珠宝首饰店。为了跟随该地区的西部风味,还有一家体育用品商店以迎合运动爱好
者,一面墙上挂满了“温切斯特-70型”猎枪,这在东部地区是少见的。三家高级
男服店分散在这条街上;还有七家妇女服装店。其中一家紧靠着枪店。
那对“夏娃之叶”女服店的主人倒挺合适。因为枪店有一种精巧的自动防盗警
铃,再加上街道自己的保安组织,她就可以保持相当规模的妇女专用时装的存货而
无需交付过于昂贵的一揽子保险费。这家店铺开办得够玄乎——巴黎、罗马和纽约
的时装,除了在太平洋沿岸可能有人穿,还没有怎么介绍到密西西比河西岸来,只
有从两洋沿岸来的学术界的人,大多数还坚持他们的生活方式。用不着在各乡村俱
乐部里曝多少光,“安妮·克莱恩第二”〔西方的—种著名时装。——译者〕即使
在落基山中也就成了热门货。
安蹓跶进商店。女店主知道,这个顾客买衣服最容易合身。不折不扣的六号身
材,她试衣服只是为了看看穿起来怎么样。她从不需要改制,这样彼此方便,还可
以让店主同意给她打个九五扣。除了好满足要求,她还在这个店里花了大量的钱。
每次光顾不少于二百美元。她是一个老顾客,大约每隔六个星期的样子来一次。店
主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然而外貌举止象一个医生。对每件事都是那么准确和小心。
奇怪的是,她总是用现金支付;这是她得到折扣的另一个原因,因为信用卡公司要
从贷款中抽取一定百分比作为保证支付的报酬。这使店主可以收回那百分之五,有
时还要多些。她心想,可惜所有的顾客不能都象她这样子。安有棕色、色情的眼睛
和头发,披发齐肩,略带波纹。身材窈窕,个子不高,还有件怪事是,她似乎从来
不用任何类型的香水,所以店主认为她是一个医生。还有,她从来不在顾客拥挤的
时候来,好象她自己就是可以作主的老板。一定是那样,“医生”的角色正合适。
这引起了店主的兴趣。每当她走来走去的时候,你能看见她每路出一步都有意义。
她拿起一套衣裙,走向后面的试衣室。即使店主也不知道,安总是使用同一个
试衣间。她走进去之后,就拉开裙子的拉链,解开上衣的扣子,可是在穿上新衣之
前,伸手在普普通通你可以坐的木架下面掏出一个微缩胶卷暗盒来,那是头天晚上
用带子粘好在那儿的。这东西进了她的钱包。然后才穿上新衣。炫耀地走出来到镜
子面前。
美国女人怎能穿这种破烂?塔妮娅·彼霞里娜向她在镜中微笑的身影发问。她
是克格勃第一管理局(又称“对外谍报局”)下属 S局〔非法活动局。——译者〕
的一位大尉。她向 T局〔科学校术局。——译者〕作报告,该局督导科学问谍活动,
并与国家科技委员会协同工作。跟爱德华·弗利一样,她也只“经管”一个特务。
那特务的代号是“莉维娅”。
这套装束花了二百七十三元,彼霞里娜大尉付了现金。她提醒自己:下次回来
一定要记住穿这套衣服,即使它看起来跟垃圾一样。
“回头见,安。”店主人大声向她喊道。在圣菲,大家只知道她叫这个名字。
大尉转身挥手告别。那店主是个乐天派女人,尽管有点傻。象任何好的情报人员一
样,大尉的像貌举上都非常一般。从这个地区来说,那就是意味着:穿着被认为是
中等时髦,用的车还可以但不引人惊讶,生活过得舒服但又不是真正有钱。在这个
意义上说来,美国是很容易的目标。只要你有一个正当的生活方式,没有人会问你
是从哪里来的。越过边境简直是波一场滑稽戏。总是这样,她把证件和个人简历的
“神话”摘妥贴之后,边防巡警要做的事就是让一只狗闻闻汽车里有没有带毒品
(她是从墨西哥边境在帕索进来的)然后微笑着挥手让她通过。今天,八个月之后
她对自己笑着说:为这事我还着实兴奋过一阵子。
四十分钟后她开车到家。照常检查有没有人盯她的稍,肯定没有了,然后在那
里再一次冲胶卷、印照片,跟弗利的办法不完全一样,但是很接近。只是枝节之差。
这—次她得到的是真实的政府文件的照片。她把冲好的胶卷放在一个小型放映机里,
在她卧室的白墙上给画面对焦距。彼霞里娜受过技术训练,这是她被指定做现在这
个工作的原因之一,她还懂一点儿如何鉴定她刚收到的材料。她肯定这会使她的上
级高兴。
第二天早上她就把东西投递出去。照片由设在奥斯丁的一个长途货运公司的牵
引拖车经过边境带进墨西哥。那是运送石油钻探机的,照片于当天晚上到达墨西哥
城的苏联大使馆。第二天,在古巴,由一架苏联民航机直接送往莫斯科。
07、催化剂
“那么,上校,您的估价如何?”费利托夫问道。
“同志,‘明星’可能是苏联最重要的计划。”邦达连科有把握地说。他递过
去长达四十多页的手写材料,“这是我的报告初稿。我是在飞机上写就的。今天我
可以打出一份正规的文件来,可是我觉得您该……”
“您想得对。我知道他们进行了一次试验……”
“在三十六小时之前。我观看了试验,并获准在试验前后参观了许多设备。这
个设施和经管人员给我以深刻印象。如蒙允许我认为波克鲁什金将军是一个杰出的
军官,是这个岗位的最适当人选。他显然不是一个钻营者,而是进步军官的一个最
好典型。在山顶上对付那些专家学者不是件容易的工作。”
米沙咕哝着表示同意,“我了解专家学者。请告诉我,他把他们象个军事单位
那样组织起来了吗?”
“没有,上校同志,波克鲁什金学会了怎样使保持他们心情舒畅,同时又富有
成效。在‘明星’有一种……一种责任感,这在军官团里也是少见的。我不是轻率
地这样说的,米哈伊尔·谢米扬诺维奇。这个项目的各方面都给我以最深刻印象。
可能在航天单位里也是一样。我听说过,但没有去过那里,不能作比较。”
“这系统本身如何?”
“‘明星’还不是武器,还有些技术难题。波克鲁什金对这些难题作了详细解
释。它暂时还只是一个实验计划,但已作出最重要的突破。几年内它将是一个有巨
大潜力的武器。”
“它的费用怎么样?”米沙问。对方耸一耸肩。
“无法估计。花费是很大的,可是开支用于研究和制造阶段的大体都完成了。
生产和工程的实际费用应当比人们期望的——对武器本身历没想的——要低。至于
辅助设施,如雷达监视卫星的费用,我不能估计。无论无何,那也不是我要汇报的。”
象全世界所有的军人一样,他想的是任务,而不是费用。
“那么这系统的可靠性怎样呢?”
“那将成为一个问题,不过能解决。单个的激光装置结构复杂,难以维护。另
一方面,通过建造多于基地需要量的激光机,我们就可以轮流进行维修,总能保持
必要数量的机器处于工作状态。事实上,这是总工程师提出的方案。”
“这么说来,他们解决了功率输出的问题?”
“我的报告草稿里写得粗略,定稿上可以写得具体一些。”
米沙忍住微笑,“那么连我也能看懂罗?”
“上校同志,”邦达连科严肃地回答,“我知道您懂得不少技术性的东西,就
是不大肯承认。事实上,功率突破性方面,从理论上看是十分简单的。准确的工程
细节相当复杂,但可容易地从改进激光空腔振谐器的设计过程中推演出来。就象第
一颗原子弹一样,一旦有了理论的描述,工程方面就能把它制造出来。”
“好极了。您的报告明天能写好吗?”
“能,上校同志。”
米沙站起来。邦达连科也跟着站起来,“我今天下午就该完您的初稿,明天早
上把完整的定稿交来,我要在周末消化它,下星期咱们向部长汇报。”
安拉的意向真是神秘莫测,神箭手心想。他越是想打下苏联的运输机,他就越
是不得不回到他的老家,那个河边城镇加兹尼。他离开巴基斯坦才一个星期。几天
来当地下了一场暴风雪,俄国飞机都趴在地上了,这使得他有足够的时间快速行军。
他带着新补充的导弹回来时,发现队长正计划着攻打城外的机场。冬天的气候谁都
觉得难受,那些不信教的:人把城外的安全检查哨交给了为喀布尔卖国政府服务的
阿富汗军人。然而他们不知道,在周围执勤的那个营的少校是为当地“圣战者”工
作的。到时候,这里就向三百名游击队员开放,让他们直接攻入苏军兵营。
新
这将是一次重大的袭击。自由战士分为三个连,每连一百人。三个连都担负战
斗任务,游击队长懂得战术后备队的用处,但是战线太长,人太少了。这是危险的,
但自从一九八○年。以来,他和他的手下人一直在冒着各种各样的危险。再冒一次
又算得了什么?跟往常一样,队长总是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而神箭手总是在他附
近。他们从下风头向机场和那可恨的飞机走去。苏联人一看见麻烦的苗头,就会竭
力让飞机飞走,一是为了先躲一躲,二是为了提供防御支援。神箭手用双筒望远镜
观察四架米-24直升飞机,它们两侧短粗的机翼上都悬挂着军械,“圣战者”只有
一门迫击炮可以把它们打趴在地上,因此,神箭手在攻击波稍后一点作支援。没有
时间安设他经常采用的圈套了,但在夜间可能没有什么关系。
在前面一百码处的指定地点,队长和政府军少校见面了。他们拥抱并赞美安拉。
浪子又回到了伊期兰的怀抱。少校报告说,他的连长里有两人已经准备好按计划行
动,但三连连长仍然忠于苏维埃。一个可靠的军士将在几分钟内杀死这个军官,让
他们的防区作为撤退的通道。弟兄们围拢在他们周围,在刺骨的寒风中等待着。军
士完成了他的任务的时候,他将打一发照明弹。
苏联大尉和阿富汗中尉是朋友,回想起来彼此都为对方的友谊感到惊异。促成
友谊的是这个苏联军官在尊重本地人风俗习惯方面作出了真正的努力,而这阿富汗
人则相信马列主义是未来的方向。部落之争和仇家互杀比任何事情都要坏,这正是
这个不幸的国家有史以来的特点。早些时候他就被认为是改变信仰的苗子,曾被用
飞机送往苏联,让他看看那里一切是多么美好——与阿富汗比较——特别是公共卫
生服务。中尉的父亲十五年前就是因手臂受伤感染而死的,同时由于他没有取得酋
长的欢心,他的独生子没有享受过那牧歌似的青少年生活。
这两人正在一起看地图,决定下周的巡逻活动。他们不得不在这地区经常巡逻
以驱走“圣战者”匪帮。今天的巡逻任务由二连承担。
一个军士走进指挥地堡,手里拿着一份公文函件。他发现那里不是一个军官而
是两个的时候,脸上毫无惊异之色。他用左手将信封递给阿富汗中尉。右手掌握着
刀柄,刀刃垂直,藏在俄式上衣松弛的袖子里。俄国大尉注视着他,他努力保持镇
静,只用眼睛盯住他要负责处死的军官。俄国人终于掉头去看地堡的枪眼。几乎是
紧接着,这阿富汗军官把公文扔在地图桌上,草拟答复。
俄国人突然转身。他警惕起来,知道事情不妙,但还没时间想清楚为什么。他
看见军士的手臂举起又猛然下落,直向朋友的咽喉。苏联大尉扑向自己的枪,中尉
退后一步,躲过了那第一刀。他得以幸免,是由于军士的上衣袖子太长,刀被缠住
了。他取出刀后,嘴里咒骂着,又一刀往前刺去,戳进了对方的小腹。中尉尖叫起
来,在下一刀刺向要害之前抓住了军士的手腕。两张脸靠得那么近,都可以听到彼
此的呼吸声。一张脸很震惊,另一张很愤怒,都没有恐惧。最后,中尉因为那不合
身的上衣袖子而得救了,苏联人拉开步枪保险栓,向凶手连开了十枪。军士无声地
倒下了。中尉用一只血淋淋的手捂着眼睛。大尉高声报警。
喀拉什尼科夫冲锋枪那独特的“啪啪”声传到了四百米外“圣战者”等待的地
方。每一个人心里都激荡着同样的想法:计划吹了。不幸的是,事先没有计划好别
的方案。在他们左边的三连阵地上突然出现一片枪击、火光。他们毫无目的地放枪
——那边没有游击队——可是不能不引起前面三百米处俄国阵地的警惕。队长还是
命令他的队员们前进,由二百名起义政府军支援,对他们来说反戈一击真是一种解
脱。新补充的人并没有起到意料中的作用。除了几挺机枪之外,这些“新圣战者”
没有重武器,队长唯一的那门迫击炮架设得很慢。
神箭手骂开了,他看见三千米外机场上的灯光熄灭了,手电筒的光亮,星星点
点,摇动不停,那是飞行员们在奔向他们的飞机。过一会儿,伞降照明弹把夜空照
得如同白昼。粗暴的东南风很快就把它们吹定,但是更多的接着又出现了。没有别
的办法,只好开动他的发射器。他能看到直升飞机……和那唯一的安-26运输机。
神箭手左手举起双筒望远镜,看见那双引擎、上单翼飞机停在那里,象一只在无保
护的巢里睡觉的鸟。也有许多人向它跑去。他再次把望远镜转向直升飞机区域。
一架米-24直升机首先起飞,在号叫劲风中努力爬高,因为迫击弹已开始落到
机场环界以内。一发燃烧弹落在另一架辛德式飞机旁边几米处,它那灼热的白光点
燃了米-24的油料,机组人员往外跳,其中一人身上着了火。他们刚刚跑到安全的
地方,飞机就爆炸了,同时引爆了另一架辛德式飞机。过了一会儿,那最后的一架
也起飞了,突然向后转,消失在黑夜中,飞行灯也关了。这两架机还会回来的——
神箭手很肯定——他们已经把两架弄趴在地上,这比预料的还好。
除此之外,他看见的每一件事都很糟糕。迫击炮弹落在进攻部队的前面。他看
见了枪炮及爆炸的闪光。比这些噪音还响的是战场上其它的声音:战士的喊杀声和
伤员的惨叫声。这么远,难以分辨出是俄国人还是阿富汗人的声音。但他不关心这
个问题。
神箭手不用吩咐阿卜杜尔扫探天空中的直升飞机。他试图用导弹发射器去搜索
那看不见的引擎发出的热。他什么也没有找到,又回头用眼睛去看那一架他还能看
得见的飞机。现在迫击炮弹有的已落在安-26附近,但飞行员们已经让引擎转动起
来了。随即他看见飞机向侧面移动。神箭手看了看风向,认定飞机一定试图逆风前
进,然后向左拉平越过机场环界最安全的部分。在这样稀薄的空气里飞机不易上升,
当驾驶员拐弯的时候,他一定会为争取速度而先不忙拉起升力机翼。神箭手拍拍阿
卜杜尔的肩膀,开始向左方跑去。他跑了一百米,停下来再看那苏联飞机。飞机发
动了,在阵雨殷的黑色烟尘中穿行,在冰冻的、不平的地上加速跳跃着。
神箭手站在那里,让导弹对准目标。导弹的自动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