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眼下还有几分香火情,我等不如外托以避祸,顺带的保全发展自己!”
“当如何行事?”
“可选有二,一是去辽西那边,一是再向东。辽西那边公孙康自是没有胆量敢去挑战曹操当下的威势,而现在屯守卢龙寨的是牵招等人,以在下的了解,此人毕竟与我等有旧,若是我等前进至昌黎之后驻扎,却是不会引起他们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不过我等毕竟是时处于两大势力之间,颇多掣肘之处!”
“而向东,过了乐浪南下有带方之地,那里虽有三韩肆虐,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诚不足虑,且从带方隔海相望处便是青州,却是可以让我等从容应对,可虑着或许是人生地不熟,且听闻那边又是苦寒胜过此地,两位公子却是要多受些哭了!”
袁尚听完田丰的介绍,却是沉思不久,“想我等眼下的局面,不吃苦何以能成就大事,辽西之地毕竟富庶过三韩,而且又靠近中原,公孙康虽不说,可是其人却也颇有志向,我等自不该挡了他的西向辽西之路,我们就选东向这一条路!不过,照先生看,他会让我们如愿离开么?”
“眼下我等却也有兵四五千,不过其中乌桓兵数近半,但苏仆延,楼班都是乌桓首领,再跟着我等也会有些不便,想来公孙康也害怕我等日后勾连北地的乌桓,那就把这些人留给他,我们若是只带蒋义渠将军以及剩下的那两千兵士,却也不会对他有什么危害的,当可成行!”田丰冷静的分析道。
“不过先生,这么一来我们可就只有两千兵士,是不是太少了些!”袁熙问道。
“我军虽少,可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而我们所要面对的不过是些乌合之众,自是无虞,而且人少却也好,至少我们却是可以趁人不备时,快速的发展,想象当初孙策也不过领兵数千便打下了如今江东孙氏的局面,兵不在多,在精,在于两位公子能够上下一心,自可无往不利啊!”
“好,就以先生所言,在下明日就去求公孙康,托言说是想领些故旧寻些世外桃源之地安居,不愿再于中原之地纷扰,率兵东向!”袁尚决定道。
建安十二年秋十月,侥幸从曹操手中逃的性命的袁熙袁尚兄弟,率领着田丰,蒋义渠及两千兵士离了辽东前往带方,以图后事。
总说胡天八月即飞雪,这一年大汉的北疆之地,直到袁氏兄弟离开辽东那一日方才大雪纷纷。这一场大雪不仅下在了辽东,幽州,却也飘飘洒洒的落在了西疆这边。
先时领了曹操矫诏献帝命令,奉命打败了高干的西凉太守马腾正屯驻在他的封地槐里,在这原驰蜡象,山舞银蛇之际,却是一骑从东方奔驰而来,其前方正是槐里,看着远远在望的城墙,马上人俊朗的面容上却也显现着微笑,迎面而来的风雪不见寒冷,只是带给那人一阵阵的舒爽。
马是俊骥,人也是英雄,只见他径直纵骑来到了槐里侯府上,轻身而进,一路上自是无人不对他恭敬行礼。
庭院内,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却也正趁着大雪时,练了一趟刀法,舒展了一下身体。那人进来后,却是开口道:“父亲大人,这么急着唤我回府来何事?”
那人却是没有急着开口,将手上的刀交给了一旁的护卫,顺手拿起了汗巾拭去了身上的雪迹,进了大厅,方才说道,“超儿,你是不是又一个人独自上路了,不是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一个人行走,我知道你武功高强,打遍这关西关中无敌手,可是你好歹也是一方将领,总该为大家想想吧!”这人自然是槐里侯马腾,而他正训斥的正是他的嫡子马超。
“知道了,父亲,下次我会注意的!”笑着应付了马腾的教训,马超还是问了方才的问题。
“眼下我们虽然是奉着天子的旨意镇守在这,而且你也算是入质长安,可是我们毕竟还是担着西凉的差事,你也要清楚这点!”说了几句大义凛然的话,马腾却是挥手让下人们都去了,这才郑重和马超言道,“超儿,为父这却是有件机密事要让你去办!”
“请父亲吩咐!”
“当今曹操虽已托名汉相,实乃国贼,圣天子也不过是曹贼手上的傀儡,我马家世受皇恩,当此时,却也该为圣天子之忧而忧啊!先前董国舅一族因衣袋诏之事被戮,为父却也曾参与其中,不过为父匆忙没有在上面署名,故而无事,此外还有一人也是衣袋诏中人,却也安然无恙!”
“那是谁人?”
“当今的皇叔,豫州牧,荆州刺史刘备!”
“就是那个织席贩履的,总是逃跑的家伙!”马超出言却是有些讥笑之意!
“说什么混账话,如今人家已经占有了荆州和交州两处地方了,看你,就知道整天的舞刀弄枪,你这样下去不过是个武夫,如何能够独领一方!”
看着有些不以为意的儿子,马腾却也有些气馁,“好了,今后多多读些书吧,今天为父就是想让你去荆州打探一下,荆州的状况,顺便问问刘备,当初我们在许昌说的事情,可还算数么?”
“就问这一句,没有其他的么?”马超问道。
“你就这么问就好了,让你知道的多了,凭你也不会说,当然也不会是让你一个人去了,你就先回去准备准备,随后待为父安排好了,你们就一起去荆州吧!”
“父亲,除了我还有谁啊!”马超对父亲不放心自己有些不甘。
“嘻嘻,”一阵清脆的笑声,从厅门外传了进来,“大哥,还有我啊!怎么不愿意么?”进来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健美少女,正是马腾之女,马云禄!
“呵呵,有我们家的百灵鸟跟着一起,为兄怎么会不愿意呢,这一路上却是不会孤单寂寞了!”
“好了,还不快去准备!”马腾一声令下,马超兄妹却是停了打闹,听命而去了。
望着门外的大雪,马腾却是思绪万千,挺拔的身躯,静静的坐在那里,“哎,大雪去,无奈又是个泥泞天!”
。。。。
第二十六章天下人心,我自不惧
自从扫平了冀州,将袁氏的势力从冀州,幽州并州等地连根儿的拔起,曹操却是在邺城待得时间更多些,尽管此时名义上的国都还是许昌,在许昌也为他建了一座宏伟壮丽的丞相府,可是论及在曹操心中的想法,他却还是愿意更多的时候待在邺城,邺城与许昌之间却也不远,可是要论自在的话,两地却是别有天地。小理
不过愿意待和能不能待却是两回事,毕竟曹操如今虽然权势喧天,可是朝中人头争相拜他之时,却也有暗潮涌动。
邺城中曹操所居之行宫自是袁绍昔日的大将军府邸,凭着青冀幽并四州的财赋,当时的袁绍为了自己的府邸自是几近奢华之能事,其规模和雄丽处不下于早先曹操为天子在许都所建之宫殿,甚至有些地方还犹有过之。故而曹操待在此处,可见其内心深处还是有更进一步的野望的。
何况自北征而返,虽然让袁熙袁尚两兄弟苟延残喘于辽东处,未能如所料般被公孙康送来首级,不过曹操却也不为己甚,毕竟占有了北地诸州郡,有了这份实利,些些无能之漏网之鱼还不至于让他为之操心更甚,何况,据贾诩手下的探子们来报,如今的他们更是走向了比辽东更远的带方,总是他们有田丰相助,可是以常理论,实在不值得为之费心。
邺城曹操的驻跸处,书房内,曹操正提笔决断着眼前的奏表。一旁却是站着两位大臣,从他们的年纪看却是相差不大,面貌也酷肖,这两位自然是曹操依之为干成的荀氏叔侄。
站在上首的荀彧见曹操收起了案上奏表,却是开口道,“丞相如今北疆诸地多降大雪,却是可以稍解先前之旱情,不过不少军屯处却是有人被这骤降之大雪给冻伤,属下已经安排了,让人分别派送过冬之物散发给各地,以保障各地军屯人员不减!”
“文若办事,孤自是放心,有文若在,孤征讨各地方能后顾无忧,今后类似这些许事情,文若你就可以自决,不必再来事实禀报于我,何况你还是从许昌冒雪赶来,若是为了这事,使文若有些许损伤,诚为孤之憾事啊!”曹操却是开口便好好的安抚了一下手下的这位被他誉为当世子房的重臣。
“谢丞相挂心,属下自当尽力而为!”
“哦,对了,公达,这场大雪却是下的不小,铜雀台那边如何?”
“禀丞相,那边略有几人被冻伤,却是不碍事,如今铜雀台却已是大成,这些日子所为不过是细微处的雕刻,待过几日雪过天晴,丞相便可于铜雀台上宴客一观!”荀攸道。
自那日曹操回军至邺城,半夜见到金光由地而起隔日掘之铜雀一只,当时,荀攸便开言道,“昔舜母梦见玉雀入怀而生舜。今得铜雀,亦吉祥之兆也!”曹操大喜,于是决意建铜雀台于漳水之上,以彰显其平定四海之功。
“好,待铜雀台成之日,孤便大宴群臣,看我煌煌大汉天威,还要请那些匈奴,鲜卑等化外之人,也好好的看看,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如若不信,乌桓就是他们的榜样!”曹操却还自称是大汉之臣。
看着曹操这般说,荀彧叔侄却是颔首领命。
“文若此来,朝中可有什么事情么?那些人可还安静!”少顿,曹操开口道。
“却是没有什么大事,丞相北伐扫平了北疆,逐乌桓于塞外,兵锋所指,群小溃散无遗,朝中却是不敢有人议论!”
“哼,他们又只是不敢么,那孔文举可不是胆大的很么?他没有说孤穷兵黩武,毫无仁义么!”曹操沉声道。
“想来往日孔文举和袁氏不谐,况且丞相北征乌桓自是为国除却边患,他却是没有乱发厥词,还算有些华夷之辨!”
“倒是丞相府中曹冲少爷偶感风寒,已让医师诊治过了,这两天正在将养中,并无大碍!”荀彧却也知道,眼下曹操的四个儿子中,这位小公子最得曹操的宠爱,对于他的事情,曹操却是时时牵挂,“小公子得知属下要来邺城,却也让我转告丞相,说,丞相大人自是为国操劳奔波,冲公子他不过是小病,却是不愿丞相担心,国事为重!”
“呵呵,你们看看,我这个小子,竟然劝其老子来了!”曹操骂着无伤大雅的话,却于细微处显现着对曹冲的喜爱。
“呵呵,小公子不仅才智高超,博览群书,却又孝心可嘉,真是丞相的大幸!”荀攸常年跟着曹操征战四方,对于曹操的几个儿子却也有所耳闻,对于曹操的心思自然也是了解的。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不过是有些小聪明罢了!”曹操却也是知道小时了了的典故,“过得几日,便安排一场铜雀台之宴罢,遍请文武大臣,让曹丕,曹彰还有曹植几个人都参加,到时候文臣比赋,武将斗射,于此漳河之上见此盛会,却也是一桩美谈!至于冲儿,就让他在许都继续休养吧,他毕竟还身体瘦弱了些,还不到这种大场面的时候啊!”
从曹操的话语中,聪慧机敏如荀氏叔侄自然听出了一些味道,不过两个人却是不言语,毕竟当下的曹操却还是身体康健,除了偶尔爆发的头风之症外,却是少有病患,有了这份心思,也当是为了后世着想罢了。
“哦,对了,这些时日,玄武湖上蔡瑁的水师练得如何了?”曹操转头又向荀彧问道。
“丞相,自玄武湖上水师成立,却是破耗了一番钱粮,不过如今却是漳河河水上冻,玄武湖那边却也颇受影响,不过先前听水师副都督毛玠言道,蔡瑁于水军上颇有章法,训练时也很是上心,水师现下当有所成才是!”虽然不齿于蔡瑁的为人,荀彧却也不会说人坏话。
“甚好,到铜雀台大宴时,也让水师露露脸,都说北人只能骑马,若是蔡瑁不虚言,到时候便让某些人也见识一下我军水师的威武!”曹操却是心有所感,说话间自是意有所指。
“至于河水封冻之时,公达此时你就去看着办,孤到时候就想让天下人看看,孤麾下大军自是步兵有青州兵为天下冠,骑兵有虎豹骑乃天下雄,水师却也是天下无敌!凭此,我曹操自可为这大汉扫平四方,芟除大难!天下间,何可能挡我者!纵有一二跳梁小丑,孤又有何惧!”
此番曹操大张旗鼓的于新建成的铜雀台饮宴,自不是心血来潮之举,袁氏四世三公于天下却是颇有些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尽管明面上通过官渡,仓亭两战以及先前的北伐将袁氏的势力在北方全盘的驱走了,可是人们内心却并不一定会服从曹操。通过这场在邺城,原先袁绍的根基之地的盛会,曹操自然是想通过文治武功向天下人昭告,他曹操,这个官宦之后,如今已经真正的成为了北方的霸主,不仅如此,他还想着威加海内,一统天下!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立双台于左右兮,有玉龙与金凤。连二桥于东西兮,若长空之虾蝾。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云天亘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扬仁化于宇内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翼佐我皇家兮,宁彼四方。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君寿于东皇。御龙旗以遨游兮,回鸾驾而周章。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
吟诵着这首从邺城不到旬日间便传送到襄阳的铜雀台赋,诸葛亮,徐庶等自是为这首赋作者的文章才华而叹为服之。
“有此赋,天下间文辞尽矣!”徐庶自是言道,“不想曹操还生了这么一个腹满文华的儿子,凭此赋,曹子建千载留名!”
“是啊,仅观其文,便可知此人之才华,不过从其行文间,也可看出此人虽才华横溢,却是个肆意妄为之人,终究不过是个舞文弄墨之辈,当不得政,不过听闻曹操对此文大家赞赏,除了看其才情外,还赞其说对了曹操的心思啊!”诸葛亮评道。
“俯皇都之宏丽兮,瞰云霞之浮动。欣群才之来萃兮,协飞熊之吉梦。呵呵,皇都,飞熊之吉梦,曹操可是有文王之志啊!”
“岂止是文王,愿斯台之永固兮,乐终古而未央。这可不止是文王了,高祖建都长安后才建造了未央宫啊!”刘备好歹也是跟着卢植学过的,这些诗词歌赋也是听的懂的。
“哼,要当王,且先问过我家哥哥,我哥哥身为刘氏子孙尚没有封王,凭他一个宦官之后,有何德何能敢称王天下!”听此言语着,自然是张飞发话。
“好像蔡瑁也在铜雀台之宴上露脸了,如今那家伙可是曹操的水军都督,据说给曹操所练之水军已经有成了!”邓瀚却是转换了话题。对于曹植的铜雀台赋,邓瀚自是早就知道,故而他才让暗布于邺城的间客们不仅记录了下来,还冒险将之全文连带着有关曹军的最新情报一并发来。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可是身为当时人和后世人看到那赋的感觉确实不一样。
时常不出席这种讨论时政场面的刘琦今天却也到场了,想必也是因为那篇赋引来的,不过今天所说的话题已经让邓瀚给换了方向,“叔父,虽然有些妄言,侄儿还想求叔父,若是可能,可否将蔡瑁等人生擒,小侄却是想借此祭奠先父!”
“贤侄所言正是我所想,待曹军再次南下时,那蔡瑁定会率曹军水师而来,到时,我避让贤侄你达成所愿!”刘备答复道,“何况,据眼下的情势看来,我们却是不需要再等多少时日了!”
。。。。
第二十七章忠勇复汉室,刚柔并济
邓府邓瀚的书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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