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却见大门稍开,自有一个老翁探头出来。
“这位小哥,不知何事啊?”
此时的邓艾自是转头,看向邓瀚,他自是连忙上前,向那老人施了一礼,“在下有礼了,请老人家上禀荀令君,荆州故人来访”
“原来是我家主人的朋友,却是请恕老朽怠慢了”说着那老人,自是将门缝又给拉开了一下,避到一边让邓瀚一行三人进入其内。
“且请诸位在门下稍等,可将拜帖交与老朽手上,并去请家主来回客”
“这是自然”
周不疑却是将邓瀚的拜帖双手奉上,待那老人收纳之后,却是谢过,与邓瀚,邓艾三人一起就那么等在那里。
这次却是时隔不久,便有一个身材消瘦,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
不及那人招呼,邓瀚自是遥遥施礼,“小子却是又来搅扰了还请文若先生见谅啊”一旁的邓艾和周不疑见邓瀚施礼,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老夫这里却是向来少有人来,而且一来就有三位青年俊杰,少年英雄,倒也让老夫觉得果是老矣,莫道青春年少,却是无限前程啊”
随着荀彧的身影,却是未行的几步,一众人便到了荀府的客厅之中。
各分宾主而坐。不待邓瀚开言,却见荀彧语出惊人,“子浩,自又是名声轰动天下,而今来拜访我这老朽之人,莫非是来为老夫吊丧而来”
一旁的邓艾和周不疑自是有些惊疑,不过两人毕竟不凡,片刻间却也是眉目紧皱,他们两个总不会以为荀彧这种稳重之人,会说什么废话,而今听的这番话,他们此前是不去想,也未曾想过,此时被荀彧这么一提,却是不由得为他们此行可能引来的后果为难不已。
“莫非先生就真的这么静寂下去,不再过问世事了吗?”
“自是有道,君臣相得自是极好,君待臣以诚,臣事君以重。君臣不语,则臣自是可以敬而远之,甚至投外国然而一事不可再啊”
“不想先生,碌碌终生,只为了为国尽忠,然而不知为何到了此刻,就变的这般认命啊”
荀彧却是低头不语
邓瀚自是不再言语相逼,毕竟想荀彧这样的人物,自是一叶而知秋,话不需要太多自然能够知道彼此的心思。
此时的邓艾和周不疑两个人紧皱的眉头却也渐渐的散开了。以前的他们并不是没有这方面的修行,不过少于洗练,自然就也没有那么快的想到邓瀚和荀彧两个人言辞之间暗含的意思。
荀彧说邓瀚此来是为他吊丧,却是因为彼此之间都知道,如今的曹操自是已经铁了心的要在谋朝篡汉的路上渐行渐远了,所谓登位魏王便是其上相当重要的一步。
而在这条路上,如今能够给以曹操最大阻碍的却不是天子,至于说民心所向处,这之间还有一个巨大的障碍,那便是他荀彧的存在。
荀彧虽然不在朝堂之上,但是他还在许都城中,无疑如今的荀彧的影响力自然是在不断的削弱之中,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曹操已经起心称王,想曹操向来行事都很是果断,自然不会让已经提起的朝臣上表,向天子求取魏王的提议而就此沉寂,那样的话,对于他的名望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和打击。
曹操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即便是天子疯癫,然而曹操却是依然通过在太和殿之前举办的那一场欢宴向众人表现着,他对于朝政的把持,,毕竟在那一场容纳了诸多朝臣以及各方来使的场面中,还是让太多的人见到了,许都城中,大内皇宫之内,这堂堂的太和殿之前,似乎有没有天子都已经无所谓的。
不过在那场欢宴之中,得意的却并不只是曹氏一门,邓瀚的一场剑道上的对决还是让曹操看到了,在邓瀚获胜之后,却也有着不少人对于邓瀚有着相当的好感。
使得曹操也明白了,对于他登位的阻碍,却已经不是朝堂之内的问题了,当然像荆州刘备,江东的孙权,这些人他们自己的心理,曹操多少也能够了解一些,毕竟不管是谁,只要是人,都会有着人往高处走的心思的存在,何况如今的这两方的实力和势力与他而言,却也没有相差多少。即便是那辽东的袁尚,此时的曹操却也能够从邴原,那一天在曹植府上的言辞之中,觉察到了他的主公袁尚,对于和荆州的友好关系中也已经有了隐约的别样心思在里面。
当然对于这些治外之人的阻碍,曹操却是不在乎的,他终究还是要保证他麾下一地中的人心一致。
而如今在许都城中,自曹操而下能够对他的意图产生阻碍的只有荀彧。
故而英锐果断的曹操,自是不会阻了群臣劝进的心思,只因为如今的这些人都是他曹氏将来发展能够仰仗的,对于这些人的心意,曹操当然不能加以推拒,更是不能冷了这些人的钟爱,若不然他这些年来的布置以及努力却都是白费了心机。
荀彧为当时的智者,而且便是从初平之时就跟随了曹操,对于曹操的心思,他自是明白的多,曹操要登上魏王之位,更要一并成就加九锡,领受天子仪仗的规制,这已经不是什么众人的预测,而是曹操的定见,为了成就自己的王霸之业,曹操却是不会在乎许多的,毕竟之前曹操那个时候,还没有那么急迫的称王,对于荀彧的性命自是可以昭显一下自己的容人之量,以及感念故人之圣德,而今时移世易,却是也用不着那么做了。
邓瀚自是知道他的心意,也在言语之间被荀彧晓得了,不过像荀彧这样的人物,邓瀚也没有期望他一说,便能让荀彧改变了心志,轻易的随他而去,毕竟如今的荀彧虽然幽禁,然而他毕竟是荀氏一门的家主,而自他而下,荀氏子弟,已经在曹操这一脉势力中牵扯极深,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不管是荀彧本心,又或者是从实际情况而来说,荀彧要真是听了邓瀚的话,就应承了下来,想来邓瀚却也不会将之看的那么重。
如同荀彧这样的人物,他本身自然有着他的惯有的一套为人处世的原则,若没有什么变故的话,像他们这样的原则,就会像他们对于信念和理想的坚持一样,一直秉持下去,毕竟这些东西统统的结合在一起才形成了他们这类人各自的本身,失去了这些却是就像一个丢去了精神的行尸走肉一般,也就失去了他们得以立世的根由。
从荀彧的府上出来,一旁的邓艾自是问道,“少爷,想让荀令君也到荆州么?”
“怎么,士载有什么话说?”
“说实话,照这个样子看,我实在是觉得没有什么希望的少爷这一番图谋总归都是缘木求鱼,空中楼阁一样的”
“文直,你如何说?”邓瀚自是转头问道周不疑。
周不疑却是摇了摇头,然后才说道,“少爷自是想的不错,当然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少爷自是别有心机,总会有机会的,可是这个时候的话,少爷是不是向主公,还有军师他们说一声”
“文直说的是,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说的好,毕竟没有什么把握的事情,说早了总是不好的”
“那少爷的意思是已经有了些筹划了么?”
“呵呵,也说不定啊?”
“少爷能不能先给我们两个透露一点呢?总是一人计短,两人计长的么”周不疑说道。
“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等他心死了,给拉到荆州也没有什么好处啊”邓艾说道。
“这点我当然也知道,不过你们少爷的思路却是从这句话上来的”
“哦”邓艾和周不疑却是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第三十章 动静
第三十章 动静
自那日拜访了荀彧,邓瀚却又在翌日去拜访了一下荀攸,毕竟当年他初来许都的时候,也就是和二荀以及郭嘉有旧,而今两位荀氏贤人,一是退隐,一是病体赋闲在家,却都尽显萧索,而荀氏后人中,当下不管是已经成了安阳公主之女婿的荀恽,还是其他的荀氏族人于朝中都是声势不如以往,当然即便是二荀在位的时候,他们两人也是知进退,不事张扬的秉性,可是那个时候的自我谦抑,和如今曹操的重心转移之后的黯淡却是相差太多的。
荀彧过后,有华歆,钟繇渐渐的顶过了他之前的位置,而荀攸的军师谋主的地位,却也有司马懿的渐渐崛起,当然郭嘉依然建在,自是使得荀氏原本在曹操麾下不可轻忽的地位,变得有些不那么重要。
甚至乎如今他们的影响也渐渐的在不生不息之间消散了太多,当然也许这都是曹操的有意无意操作的结果,毕竟在荀彧等人了解曹操的同时,曹操却也对于这些一直跟着他的人才很是了解的。
荀彧和荀攸这对叔侄本身的才能在曹操麾下的诸多人物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而且不仅如此,出身于颍川的他们,所能产生的影响也很是巨大,若非有了这对叔侄的投效,当年的曹操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从颍川接纳了郭嘉,钟繇,陈群,毛玠等等一大批为曹操奠定了最初的基业的英才。
可惜的是他们的心思,却是有些不想其他人那般的灵活,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使得荀氏叔侄才会得到曹操的信重,也为曹操如今的功业奉献了太多的辛劳,不过这些旧日之恩,又如何抵得过如今的心怨。
当一个人身居高位久长之后,对于那些手下人的功劳自是会习以为常,而且对于那些手下偶尔的不如意,却也会因之和以往做出比较,这样的结果,自是会更加的让为人主者感到更多的不如意以及不满足。
如今的荀彧在曹操的心中,或许便是处在这么一个边缘的境地。
不过邓瀚自是有心为荆州再建立一些功劳,而且跟着邓瀚的邓艾和周不疑这两个小子也是有心如此,这一行三人,却是也在为荆州的发展而努力着,不过两个小子却是没有邓瀚的先知先觉,故而尽管他们两个在动手的时间上,要比先前有比剑一事儿稍阻了时间的邓瀚要早,但是却是没有多少的头绪,而且以此时许都城中的气氛而言,太多的人,尤其是年轻的人物都是这些年成长在曹操治下的,自然不会对于荆州方面有太多的好感,即便是有天子在许都,可是那样的天子,又能让这些人感受到多少汉室的恩义呢
故而这个时候他们两小却是只能无奈,只好继续在心中保持着对于邓瀚的敬重,当年的邓瀚初来许都时,却是单枪匹马来,而回去荆州的时候,却是有王基随身,王越跟随,以及姜冏(已阵亡),姜叙,廖化等等人才随后的被拉拢。
而今这一次他们两个在开设赌局的时候,自是也在那般混乱的局势中,借机浑水摸鱼,查探着许都城中的风骨,自是少有人能够入得他们的眼界。不过在邓瀚一出手之后,却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
邓瀚如此做,既是这些年来对于荀彧的孜孜不倦的渴望,也未尝没有对于之前的曹操在高台上将他当做耍把式的来看待的小小报复
毕竟若是邓瀚真的做到了他心中所求,先不要说荀彧本身的才能到了荆州能够给荆州带来多大的变化,单从对于曹操的打击上来说,仅此一事,即便是哪个时候曹操能够登上了魏王的宝座,甚至有了加九锡,出入用天子仪仗的规制,却也不会弥补荀彧流失之后对于曹操的影响的。
深知这其间关系重大的邓瀚在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内,却是行事稳重的很,而且也很少再去许都城中闲逛,毕竟如今的邓瀚,走到那里,都会引来不少人的观摩,毕竟邓瀚,文章诗赋天下闻名,新来剑法又将许都城中威名卓著的史阿给打的行踪消散,不知去向。
即便是邓瀚乃是荆州的出身,不过少年人对于这种神迹一般的表现,总是会有许多的梦想产生,所谓追风一事,那天邓瀚的着装,如今在许都城中也是很是流行,白衣胜雪,一脸微笑,青丝带稍挽乌发,腰间青峰剑一把,似文士却自带英武气,在那天观战的许都城中的诸多人物将对于邓瀚的描述言传给自己的身边人之后,却是一传十,十传百,连带着邓瀚的形象,在许都城中也是广为传扬,自然让邓瀚出入很是不便。
这种情况下,邓瀚却也只能在国宾馆中待着,毕竟此时的他但有所动作,便是会被人们四下里传扬,这个时候的他当然是一动不如一静。
不过即便如此邓瀚却也不会静坐于内,无所事事的。他所谋着大,自是需要好好的把握其间的细节,而这个时候却是足以让他进一步的斟酌他所思所想是否足够的完善。
邓瀚自是在国宾馆中待着,每日里过着在外人看来十分安闲的生活,不过这也是邓瀚表现出来的状态。
间或的见一见前来拜访的夏侯兄弟,又或者荀恽,更甚是郭嘉,两个人商量一些有关于酒中真意的探讨。
当然与郭嘉的探讨,却是不用邓瀚担心如他和张飞言谈那般,说不过就用大巴掌扇人,甚至还有那种那能够将人的耳朵吼聋的声响,哇呀呀的叫嚷。当然也不用担心和庞统一起时,他的那位丑师兄用他那听着让人尖刻的言辞来仍人喝不下去。
就在邓瀚的闲散之中,华佗自是依然在像之前的惯例,时不时的去宫中给天子诊治,当然在拜访了荀攸一趟之后,邓瀚却是让荀攸的府上将有关荀攸的病症告以华佗,对于荀攸,华佗却是没有如同对于曹操的那般恶感,虽然没有到荀攸那里把脉,不过荀攸病来已久,却是诸般病症的表象却都显现,华佗自是通过这点,为之开方抓药,却也让荀攸的沉疴病体,迅速的得以好转。
对于这样的事情,邓瀚自是高兴,却是对于那些抓药的荀攸府上人,连连的介绍,最好去同仁堂按方抓药,自是不虞有什么不可测的事情发生。
那荀攸府上的下人,自是感念邓瀚的好心,却也听话的便去了同仁堂,而随后,那华安又亲来邓瀚这里稍作致意,两人却也详谈了一番,不过当时的邓艾和周不疑两个小子并不在国宾馆,而先前代表荆州来许都观礼的糜竺却也回转了荆州,自是将邓瀚在许都城中大展神威的事情,要在回去之后大作宣扬一番的。
邓瀚自是管不了那么多,虽然盛名之下,总会有些负累的,不过这种幸福的烦恼,却不是人人都能够享受到的。
“醉里且贪欢笑,要愁哪得功夫?近来始觉古人书,信着全无是处。昨夜松边醉倒,问松:‘我醉何如?’只疑松动要来扶,以手推松曰‘去’”
第三十一章 变化
第三十一章 变化
就在邓瀚静默的待在国宾馆,荆州的一行人也只是时不时的陪着华佗进皇宫之中给天子诊病的过程中,许都城中的一切自是仍旧按照他固有的习惯向前发展着。
朝廷上的大臣们,依然视天子如无物,加上近来的天子早就不临朝,虽然曹操并没有因此得到天子的诏书,又或者是皇后的懿旨,登上了魏王之位,不过在不知不觉中,这些多是曹操一系的朝臣们却是已经将曹操看作了魏王而对待着,当然这样对于这些大臣们却也没有什么变化,毕竟一直以来他们所效忠的对象便是曹操而不是其他人。
虽得其实,然而总是没有名实相副,自是让有些人觉得别扭。
这不便有江东的吴侯于不经意间向曹操来信劝道,“江东外臣孙权久知天子已久不理朝政,于天下多有民怨,而丞相总理朝中事物,其劳苦功高处,莫可与之相比,身为外臣却也对丞相之昭昭忠心,多有感佩赏功罚过,自是督导天下,调理天下事物的本要,亦如此功绩,若是丞相不能得进,岂不令天下为国尽忠的有才之士,心寒,还望丞相雅量高致,体味天下之念,早做筹谋,进位为王,既可以匡正天子之失,又能为朝廷的进迁之路做一榜样,定然能够鼓舞众人为国之心,早日恢复大汉往日之一统万邦的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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