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肯定能看的出来这一定是什么宫中要角儿,不然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气派。
跟着轿子的视线,竟是来到了寿王府。轿子落下,一个宫女赶忙上前掺着武惠妃出来,看了看大门紧闭的寿王府大门,武惠妃不禁眉头一皱,不满的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懒觉,这寿王妃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早起。”
说罢,武惠妃竟亲自走上前去拍打门环。开门的是一个守夜奴,看到敲门的竟是武惠妃,一下子赶紧跪倒在地,道:“奴、奴才给惠妃娘娘请安,惠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王爷和王妃呢?”武惠妃正色道。
“禀告惠妃娘娘,王爷和王妃新婚燕尔,正在歇息呢。”守夜奴赶紧禀告。
“去,让他们到正堂见我,妃朝见这等大事岂是胡闹。”武惠妃正色道。
……
杨玉环几乎是一夜没有睡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看看窗外的明月,一夜就是这样过去的,寿王似乎睡的非常香,不时的还说几句梦话。看到蒙蒙亮的天,杨玉环知道自己今日出去依然已是寿王妃了,而不是所谓的杨氏孤女。
梳妆打扮,穿上名贵的绸缎衣裳,带上名贵的各式各样的首饰,梳一个正统的妃子才有的奇特盘头,镜子中的杨玉环似乎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贪吃的小姑娘,依然成为一个美轮美奂的寿王妃,一个王爷的妃子。
这时寿王似乎也是睡醒了,打眼看了看杨玉环,傻乎乎的笑了笑说:“玉环,你真漂亮。”
“多谢王爷夸赞,玉环不敢当。”杨玉环矜持的说。
寿王又是傻乎乎的笑了笑,可怜的寿王还没有发现自己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做,而且杨玉环是坐了一晚上,根本就没有睡,他还以为人家杨玉环是起的比他早呢。
正说着,谢阿蛮就进来了,急冲冲道:“玉环姐,惠妃娘娘来了,要见你和寿王爷。”寿王府的下人都怕过来打扰寿王跟杨玉环的新婚燕尔不敢过来,最后只好让寿王妃最好的跟班进来通知两位新人。
果然,寿王不满道:“这才什么时候呀,母后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虽然寿王这样说,不过他可是比谁都猴急,赶紧起床洗漱,穿衣打扮,当然这一切也都不用寿王自己做,也不用杨玉环做,有那些个侍女来做,当然谢阿蛮也不可能做这些,虽然谢阿蛮的身份是侍女,但是她跟杨玉环的关系更像是姐妹。
等打扮完毕之后,李瑁不知又从那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只玉镯,给杨玉环带上,谢阿蛮看到此玉镯,一下惊道:“哎,这不是……”说到这里,她也知道如若要是再说下很可能会让人猜疑,毕竟这玉镯是所谓的李三郎送的,要是让人知道的话,说不定还说杨玉环不守妇道,所以谢阿蛮也是哑口不语。
李瑁却是毫不在意谢阿蛮的疑问,说实话李瑁有点不待见谢阿蛮,他认为谢阿蛮就是一个乡下丫头,那里能当得起自家王妃的姐妹,不过杨玉环喜欢,而且现在他也是刚娶杨玉环过门,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戴上玉镯之后,寿王不禁道:“奇情奇遇,若不是这只玉镯我还真是找不到你。玉环,你不知道,我曾经偷出王府到市井去听书,有那么一节,才子佳人。现在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是这玉镯定情。”
寿王说的不错,不过要是他知道了这玉镯就是他的父皇,也就是李隆基送给杨玉环的话,恐怕他也就真的不认为他和杨玉环之间是这玉镯定情了。
看着手上的玉镯,杨玉环不禁也是想到了玉真道观,摇头道:“玉镯定情,不是。”
李瑁不明,问:“不是?”
杨玉环又是看了看玉镯,说:“是知音。”对于杨玉环来说,李隆基扮演的李三郎顶多对于她来说就是一个知音罢了,她善乐舞,李三郎会欣赏乐舞。
由不得李瑁解释,管家就又来禀报:“王爷,娘娘已等候多时。”
虽然李瑁很是想和杨玉环独处,但是这如若要是再不去见武惠妃的话,被母后责骂可不是明智之举,赶紧带着杨玉环就去给武惠妃请安。唐朝时期有个规矩,那就是男跪女不跪,这请安的时候亦是如此,李瑁跪,杨玉环不跪。
“儿臣(儿媳)给母后请安。”李瑁和杨玉环见到武惠妃后道。
“好,起来吧。”武惠妃板着脸说,显然是等候的时间太长有点不耐烦。
李瑁却是站了起来恬着脸说:“母后,这么早啊。”
武惠妃冷言道:“你父皇早朝之后就是妃朝见,我不来叮嘱一下你们要是错了礼数,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啊,懂吗?”武惠妃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就是看着杨玉环说的,说是叮嘱,看上去则更像是教训。
杨玉环道:“母后想的周到,儿媳请听母后教诲。”
武惠妃又是以至高无上的口气道:“皇室的子孙娶媳妇,那是要宣诏天下的,要普天同庆的,所以呀,儿子媳妇要拜见父皇母后,不能像百姓人家那样随随便便的,要有特别的礼仪,那就是要在正殿举行妃朝见之礼。那可是满朝文武,皇亲贵胄全都在场的,懂吗?”
看着武惠妃这种至高无上的姿态,杨玉环突然感觉有一股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以前她只不过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女孩而已,虽然知道些礼数,但是那里知道这妃朝见竟然还有什么特殊的礼数。礼部的大员已经给她叮嘱了一些妃朝见的礼数,今日这武惠妃怎么又要叮嘱,不过杨玉环那里敢反驳,依然是答道:“是”
武惠妃却又是板着脸问:“真的懂了?”
杨玉环只能答道:“是”
听到杨玉环如此说,武惠妃转而又道:“那好吧,做一做,我看看。”
李瑁显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见武惠妃刁难自己的媳妇,不禁也是替杨玉环打圆场道:“母后,这用得着吗?”
武惠妃冷言道:“放肆,就像你们刚才那样随随便便的一跪一拜,那怎么行啊,岂不让人笑话,笑话的不是你们,是笑话本宫不谙家教,重新来。”
寿王又是苦逼的看了看杨玉环,他是真的心疼杨玉环,但是他又忌惮自己母后。显然杨玉环也是害怕武惠妃这般严厉的态度,只好委身道:“一切听母后的。”
见杨玉环都如此说了,李瑁也只好答应了下来。说着李瑁就准备跪拜武惠妃,但是武惠妃却是指着远方说:“等等,等等,重新从那儿走过来,跟你说到了大殿上可不是这几步,满朝文武,皇亲贵胄,全都站立两厢盯着你们,这步子可是不能乱哪,来。”
面对如此强势的婆婆,杨玉环没有办法反驳,而且武惠妃虽然强势,但是说的也是比较有道理,杨玉环也只好答道:“是”
杨玉环又和李瑁两人从新回到房间的尽头,慢慢的走过来,刚没走两步,武惠妃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看来还真是不教不行啊,你们以为这是逛花园哪,这妃朝见可是昭告天下的仪式,是你们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完成的。”
说着武惠妃也是亲自站了起来,走到房间的尽头,道:“来,跟着我。”其实武惠妃也不是有意刁难杨玉环,自己的儿子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武惠妃还指着抱孙子呢,怎么可能有意刁难杨玉环,但是正如武惠妃所说,这妃朝见就是昭告天下的仪式,一定要大大方方,稳扎稳打。
看到杨玉环站到自己的身边,武惠妃也是道:“把手端起来,两眼平视,步子要不急不徐,不能让人听到踏踏的走路声,腰要直,两眼平视,脚底下要压着走,好像飘过来一样,明白了吗?”随着武惠妃的讲究,武惠妃也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就好像飘过来一样,不过看上去似乎很是吓人,就如同一个女鬼一样,要是谁半夜敢这么走路,恐怕非被人当成鬼不可。
杨玉环虽然没有学过这么多的礼数,但是杨玉环也不笨,虽然这朝见之礼听上去是那般繁杂,但是做起来也不是很难。杨玉环和李瑁又是给武惠妃行了一礼,武惠妃看到之后,总算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好多了。”
不过随即武惠妃又是冷脸问:“知道这妃朝见为何是男拜女不拜吗?”
这杨玉环怎么会知道,不过这武惠妃问话,她又不能不答,只好说:“好像都是这样的。”
武惠妃得意的卖弄道:“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吧。百姓人家的媳妇不懂也就罢了,本宫的媳妇必须要懂。”
杨玉环见武惠妃这样说,也是赶紧答应道:“谨听母后教诲。”
武惠妃藐视的看着杨玉环,问:“本宫姓武,你知道吗?”
“是”
“所以本宫的娘家祖上是则天女皇,我们女人当皇帝开天辟地那还是头一遭,我家则天女皇在位时,哪个男人敢不拜她呀,所以我们女人家在则天女皇那一代,那真是扬眉吐气,这男婚女嫁时男拜女不拜的规制,也是她哪个时候给定下来的。后来不光是皇家,简直成了我们大唐的民俗了,你懂吗?”武惠妃这番话可以说有那么几分卖弄的韵味,当然个中意思也是向杨玉环暗示自己自己很有可能成为另一个则天女皇。
杨玉环那里会听不出来武惠妃话里面的意思,赶紧恭维道:“玉环做了武家婆婆的儿媳脸上很有光彩。”
见杨玉环如此懂事,武惠妃也是点头笑了笑,说:“所以这妃朝见得见得有声有色,要让满朝文武皇亲贵胄都看看,本宫的媳妇那是规矩规行的。”
“儿媳谨承母后教诲。”到现在杨玉环算是彻底的明白过来这武惠妃的性格了,这武惠妃就是一个自大狂,只要跟武惠妃顺着来,那保准是没错。
教诲完杨玉环,武惠妃也是赶着进宫了。这妃朝见可不光是见皇帝,武惠妃也是要在场的,不过武惠妃却是不知现在这个妃朝见最重要的人物,也就是要见的皇帝却是身处于骊山之中。
妃朝见的时间来的很快,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李瑁和杨玉环就已经穿戴完毕准备进宫面圣。但是,此时宫中依然是一片大乱,所有的宫女太监都找不到李隆基其人,就连早朝都没有上,不过所有的大臣们也都不敢离开,毕竟他们也都知道这早朝之后就是妃朝见。
最急的无异于就是武惠妃了,武惠妃费尽心思一大早就敢到寿王府去教诲杨玉环不就是想出名头,但是却是都见不到李隆基的人影,而且就连高力士都不见了,就在武惠妃着急的时候,一道口谕就传了过来,传信小厮道:“禀告惠妃娘娘,陛下身处于骊山之中,昨日骊山瓢泼大雨,路上泥泞多滑,陛下无法返回宫中,特此让臣送令牌过来,如朕亲临,今日妃朝见不得耽误。”
听到这个消息,武惠妃一下子气的差点挥手打这个报信的小厮,本想出尽风头,但是现在李隆基却是身处于骊山之中,而且还送来一块破牌子说是如朕亲临,这算是什么事儿,要是真的妃朝见的话,估计非要让所有的皇亲贵胄耻笑不可。
就在武惠妃着急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的满朝文武大臣们也是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就是太子了,这妃朝而不见,那可不就是打武惠妃的脸吗?他们能不高兴吗?
不过似乎即便是取消妃朝见也已经晚了,杨玉环和寿王已经联手走进了正殿之中,杨玉环走的非常端庄,正如武惠妃教导的一样,好像就是飘过来一样,而且杨玉环打扮的也是光彩耀人,不过正殿之上并不见李隆基的身影,只有武惠妃一个人矗立于正殿之上,而两侧全都是文武大臣。
李瑁和杨玉环虽然奇怪,但是他们两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依然是缓步走到正殿之前,叩头道:“儿子(儿媳)给母后请安。”由于并没有见李隆基,所以杨玉环和李瑁并没有说父皇二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武惠妃的脸上,自三皇五帝以来,那么出现过这样的事情。而且昨天骊山有没有下雨,这些人都是清楚的很,恐怕是李隆基有意不想举行这妃朝见,所以才传了这么个口谕罢了。
不过武惠妃岂是会被这些目光所打败的,她厉声道:“还有你父皇,你父皇大雨困龙,不能前来了。”现在武惠妃也只能这样说了。
李瑁和杨玉环又是顺从的道:“是,儿子(儿媳)给父皇母后请安。”
其实妃朝见的仪式非常简单,只不过是公公见儿媳一般,不过是武惠妃说的过于复杂了。现在这李隆基也不在,武惠妃那里还有心思在这里挨众人那种质疑的目光,匆匆走了个过场之后就离开了。
刚下朝,武惠妃就急匆匆的回到宫中,怒声道:“乱了,乱了,妃朝见竟然都给我省了,这眼里还有没有我。”
虽然武惠妃怎么生气,但是现在李隆基不在宫中,她也无能为力,要是去贸然去骊山的话,显的有些唐突,不是太好,现在也只能等着李隆基回来之后在去责问李隆基了。
然而,此时骊山温泉宫中,李隆基看着眼前的歌舞,目光之中满是迷茫之色,他不想见自己这儿媳,所以才不得不躲避到这骊山来,用大雨封路之名躲避妃朝见。
“陛下,事情已经按照您的意思办了。”高力士来报。
“嗯,那咱们回宫吧。”李隆基叹了口气道,整件事情都是李隆基一手策划的,当然其实他也只是说了一个谎而已,不过这君无戏言,谁有敢质疑李隆基的话。
“陛下,现在贸然回去恐怕惠妃娘娘会责问您哪。”高力士说,显然高力士是个考虑周全的人。
“哼,责问,她算什么人,朕是大唐天子,可是连一个女人都要让她的儿子娶了,现在她到是反过来责问朕,这妃朝见朕愿意见就见,不愿意见就不见,给我回宫,在有废话废了你。”李隆基怒声道,显然对于寿王娶了杨玉环的事情李隆基还是耿耿于怀。
第370章 入冬
哪个男人希望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沦为他人妻,即便这他人是自己的儿子,这也是不能容许的。昨天听到王一飞说了这个消息之后,李隆基虽然气愤无比,但是也是让高力士去查了查。
也知道了当初杨玉环被砸到戏台子之下并没有死,而且是死里逃生,高力士和陈玄礼等人认为杨玉环已死,所以李隆基也就认为杨玉环已死,并没有彻查这件事情。但是寿王爷却是认定了杨玉环没死,从而找到了杨玉环,并且取杨玉环为妻,而李林甫禀告的时候并没有说叫什么,只说了一个杨氏而已。
从而导致杨玉环遁入寿王府大门,成了儿媳寿王妃。
面对李隆基的怒言,高力士也只有点头回答:“是,是,是。”
……
时光飞溅,岁月如梭。转眼已是冬季,整个骊山之上已是白雪皑皑。妃朝见之事俨然是被时光的流逝所取代,最后武惠妃也只好不了了之,但是看到杨玉环嫁为寿王妃,李隆基也是于心不甘,不过又无可奈何。
至于武惠妃虽然恼怒于李隆基妃朝而不见,但是也是没有办法,毕竟皇帝才是老大,她只不过是一个妃子而已,所以经过李林甫的劝说武惠妃也只好作罢。虽然武惠妃强势,但是她也不傻,她现在最关键的就是把太子的位置弄到寿王的身上,至于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不提也罢。
至于这妃朝见之事其实根本也没有后果可言,只不过是让太子高兴一下罢了。不过太子却不知他们的府中已经被李林甫埋下了一颗重雷,当然这件事情最关键的还是太子的做法太过分。
李静忠是在妃朝见的三天后释放出来的,但是原本李瑛答应李静忠的太子府家令的位置却是没有兑现,原因很简单,李静忠会被叛寿王,难道就不会被判自己吗?最后只给了李静忠一个马厩主簿的位置,说白了也就是官马厩的小差。
原本李静忠是信不过丞相李林甫的,但是现在看到太子这般不是人,李静忠那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整太子的机会,当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