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家的临济僧- 第5部分

　　　　说完焚空便看向众人中为首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听后对着焚空问道：“织田家的武士中，什么时候有了僧兵武士？”

　　　　焚空听后笑着说道：“若非织田家的武士，我何必请求众位将我护送至歧阜？”

　　　　那人听后整理了一番自己腰间的打刀，对着焚空说道：“我等愿派出十人护送大人返回歧阜，还望大人信守诺言，莫要违反武士之诚。”

　　　　焚空听后将腰间的肋差抽出，交到那人手中，认真说道：“此刀为证，我先将肋差交于你，待我到歧阜后，将之前所说之物交于诸位后，诸位再将其还给我，不知是否可行？”

　　　　那人听后也马上接过焚空的肋差，对着焚空认真说道：“犬兵卫愿为大人效力。”随后犬卫门又继续说道：“现在天色已暗，大人还是在在下家中休息一晚，明日在上路，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焚空听后，双手合十对着犬卫门说道：“那便打扰了。”

　　　　翌日，犬卫门亲自带领九个身着破旧胴丸，手拿竹矛的农兵，护送焚空前往歧阜。虽然快到新年了，但是相对于家人的团聚，减轻村中税务和五贯永乐通宝似乎对众人来说更有说服力。

　　　　焚空在下清村众人护送下，一路畅通无阻，顺顺利利到达歧阜城。此时已经是元龟二年的最后一天了，歧阜的城下町中到处洋溢着热闹的气氛。这也是在征战连绵的战国众百姓心中，最为安定的几天。焚空等人在周围町民异样的眼光中穿过城下町，径直来到在美浓最为雄伟的歧阜城下。

　　　　守卫城门的下级武士，将身上有些破烂的焚空带着几个身上更为破烂的农兵前来，连忙上前对焚空说道：“比叡山大人，你身后的农兵不能进入城中。”

　　　　焚空听后对着下清村众人说道：“诸位稍待，在下先去向主公禀报情况。”说罢焚空对着下清村众人行了一礼，转身走进歧阜城中。

　　　　之前突围的长谷川秀一等前日刚到歧阜城中，便马上向织田信长禀报了他在京都与朝廷的协商的结果，并且将自己一行人遇袭的事情一同禀报给了织田信长。织田信长听后，先是对长谷川秀一在京都与朝廷协商所取得成果，大大褒奖了长谷川秀一一番。

　　　　随后在长谷川秀一颇为高兴时，一脚将其踹倒在地，并大声斥责长谷川秀一。长谷川秀一连连俯首请罪，织田信长却又对长谷川秀一说道：“你能逃回来已经不错了，没想到比叡山的僧兵还有余孽，倒是可惜了玄空沙门（对，没看错，是玄空）。”说罢，织田信长便将长谷川秀一赶了出去。

　　　　河尻秀孝则是将自己遇袭的情况说给了自己的父亲和兄长，河尻父子听后，叹着气说道：“焚空沙门这是把生还的机会给了你啊。”说罢河尻秀隆起身对着门外在自家帮忙张罗的明山、明海说道：“你们二人日后便是我河尻秀隆的义子，明日搬来这里住下吧。”

　　　　明山、明海二人听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将手中的米袋放下，对着河尻秀隆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河尻氏家中。两人将自己关在焚空所住的武士长屋中，整整两天都没有出来。而焚空“战死的消息”也渐渐在马回众里传开，但也仅限在马回众中传开。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武士战死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也是一个武士最好的归宿之一。

　　　　当焚空径直来到天守阁向织田信长禀报情况时，门前值守的马回众先是放焚空进去，随后又愣在了原地，看着焚空远去的背影，不停揉着自己的眼睛。然后马上追了过去，大声叫住了大步疾行的焚空。

　　　　焚空回头看着叫住自己，且有些面熟的马回众。对着他问道：“你叫住我，可有何事要说？”此时在院中散步思考东西的织田信长听到院外有人大喊“焚空”，心中大怒，按着腰间的缴获“东海道第一弓取”的宗三左文字，向院外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第12章　新年评定（）　
焚空正在回答面前的马回对于自己如何从众多僧兵中突围的问题，忽然看见面前的马回对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半跪下来。焚空见此马上回头对着面色阴沉的织田信长低首说道：“在下返回歧阜逾期，万分抱歉。”

　　　　织田信长听后，一声不吭地将低首行礼的焚空踹倒在地，并大声说道：“怎么见到我还不下跪？”说罢，又令一旁的小姓将倒地的焚空扶起。见焚空被扶起，织田信长便对着另一旁的小姓说道：“我们走！”

　　　　焚空还没将请求减轻下清村的话说出，便看到织田信长已经离开，无奈只好先回到自己的武士长屋中。屋中的明山、明海正在悲愤地打坐冥想，忽然听到有人将门打开，还没开清楚是谁，那人便走进里屋。明山、明海二人马上抽出一旁的肋差，向着里屋走去。二人正好看到焚空侧着从木柜子取出两块银锭，便一下冲到了焚空面前。先是摸摸焚空的身子，随后一边念着驱魔咒，一边拍打着焚空。

　　　　拿好银锭的焚空一下将两人拉走，带着两人望城外跑去。路上，明海已经眼泪汪汪，焚空也侧过身子看着二人说：“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明山红着眼眶说道：“师兄教导过我，男子汉不能流泪。”焚空此时心里也感慨万分，自自己穿越后，这种家人的感觉越来越稀薄，仅存在模糊的记忆之中，而今天自己再次体会到了这种家人的感觉。

　　　　不等焚空过多感慨，下清村的众人已经映入了焚空的眼帘。在高大雄伟的歧阜城前有些手足无措的众农兵，终于等到了焚空。于是众人一股脑儿围上去，对着焚空问道：“信长公同意给我们减轻赋税了吗？”焚空听后摇摇头说道：“今日主公尚未应诺，在下定会努力。。。”

　　　　焚空尚未说完，犬兵卫已经开口说道：“比叡山大人不必再说了，我等本就没有期望赋税能有所减免，但还望比叡山大人可以支付我等五贯永乐通宝。”

　　　　焚空听后一时语塞，拿出怀中的两块银锭，对着下清村众人说道：“这些约莫值12、3贯永乐通宝，在下这就带着诸位前去换钱。”

　　　　一番倒腾之后，焚空将手中的银锭换成了永乐通宝，并支付给下清村众人10贯。下清村众人对着焚空一番感谢后便拿着满是铜钱的袋子，向着自己村落的方向走去。焚空见状又立即追上去叮嘱下清村众人财不外露，随后便带着明山、明海在城下町中购买一些年货和用品。

　　　　焚空三人带着满满的便宜年货，刚一返回家中，便看到河尻一家和部分马回众同僚，站在自家门前。焚空上去和众人打招呼，众人上前先是感谢焚空这几个月来教导自家孩子，随后又送给焚空一些自己准备的礼物。焚空也和众人客气了一番后，便让明山、明海将礼物收下。

　　　　待到其他马回众同僚走后，河尻父子三人走进焚空的屋中，对着焚空深深鞠了一躬，并向焚空表达了愿意收明山、明海为义子的想法。虽然焚空同意了河尻秀隆的提议，但是明山却并没有同意。一番商议后，焚空同意河尻秀隆将明海收为义子，并待元服后继承河尻氏的苗字。不过在明海的请求下，河尻秀隆同意其依旧和焚空住在一起。

　　　　新年伊始，织田信长便将众前线武将和各城城主召集到歧阜城中。除京都众奉行之外，几乎所有的织田家重臣都被要求前来歧阜城参加评定。而这种高级武士以上才能参加的评定，焚空自然是只有站岗值守的份了。

　　　　正月五日一早，焚空便和河尻秀长站在评定室，等待众位大人前来。焚空之前破掉的僧袍也由河尻秀隆的夫人缝补一番，变得不显那么破旧。不一会儿，织田家的一门众，以及歧阜城中的奉行众先行来到评定室中。随后便是近江地区的众武将进入评定室，其中便有柴田胜家、木下秀吉等人。

　　　　渐渐评定室中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焚空和河尻秀长除了行礼就是行礼，不停地给各位大人问好。之后，二人便被赤母衣众代替。二人便被命令在院中巡查，此时更多的马回众和母衣众来到评定室附近，将整个评定间围了里外三层。

　　　　不时，手持一把黑色军配的织田信长，带着一众小姓和侍从，走进了戒备森严的院中。值守的武士见此马上半跪向织田信长行礼，焚空也低头向织田信长行礼。

　　　　织田信长看着低首行礼的焚空，忽然将手中的军配扔出去。铁皮外包的军配直直飞向低着头的焚空，焚空虽然有所感觉，但还是生生挨了这一下，并抬头望着织田信长说道：“主公武运昌隆。”

　　　　织田信长看着焚空，突然大笑着说道：“这军配不错，给你了。”说罢，便带着身后一众大步向着评定室走去。

　　　　见织田信长走入评定室后，焚空才揉了揉自己的光头，弯腰将地上的军配捡起。只见黑色军配的一面用朱漆写着“天下步武”四个字，另一面则是印着织田家的家纹。焚空将军配细细看过一遍后，便把军配插到了腰间。周围与焚空相熟的马回纷纷用眼神向焚空传达恭贺之意，在评定室前的佐佐成政也隔着老远向着焚空点头示意。

　　　　元龟三年，织田家的第一场评定从正月五日清晨一直持续到了正月六日中午。织田信长尖锐而高亢的声音，在此期间就没有停下过。评定室内外众人，在此期间滴水未沾，更别说吃饭了。也就是天黑时，织田信长责令侍从将评定室的蜡烛点上。此外没有在下达过与评定无关的命令。

　　　　马回众和母衣众就这样在寒风中站立了一夜，直到第二日中午，评定室中诸位大人神情不振，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屋中走出后，负责值守任务的马回众和母衣众方才得以返回自己的家中。

　　　　焚空在河尻家门前和河尻父子三人告别后，疾步返回自己屋中。随后在明山和明海的震惊中猛灌了一瓢清水，还来不及卸下身上的甲胄，便倒头睡在了里屋之中。

第13章　织田信忠（）　
在新年评定之后几日，众马回除了个别负责值守外，其余众人皆是在家中和家人度过。焚空很幸运没有被要求值守，因此便在家中修养，同时教授明山、明海两人一些军略和薙刀术，日子也是过的颇为惬意。

　　　　焚空在教授两人的时候，也开始思考给元服后的两人准备武具。毕竟现在的明山已经长到了一米五五左右，明海稍微矮于明山，大概也有一米五左右。而这样的块头，在当时已经完全可以当做一个成人来看待了。

　　　　焚空也将在家休息的河尻两兄弟叫出，三个年轻的织田家武士，在岐阜城下的酒场（意味喝酒的场合，也就是酒馆）开始商议关于明山、明海二人元服的事情。

　　　　焚空限于自己的身份，以及前世自己异常糟糕的酒品，只是向店家讨要了一碗井水。店家见是织田家的僧武士，便笑着去院中打上了桶井水，给焚空倒了一碗。随后河尻秀孝又要了几份腌制的鱼干和小菜，之后三人坐在略显拥挤的酒馆中，聊起了所要商议的事情。

　　　　经过一番商议，三人将明山、明海二人的元服日期定在了今年的十二月份，其中明海的武具由河尻家提供，而明山的武具则由焚空提供。三人商议完毕后，又聊了一些最近的奇闻，随后便各自返回家中。

　　　　翌日，刚刚起床的焚空便被织田信长传唤，焚空连忙穿上自己的僧袍，腰间插着打刀和肋差便向织田信长所在的天守阁跑去。

　　　　在门前将携带的武具交给了正好在门前值守的河尻秀孝保管后，焚空便由小姓领着，快步向着织田信长所在的院子中走去。

　　　　刚进入院中，焚空便隔着老远，听到了织田信长那独特的声音。在细细听了织田信长的声音后，焚空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看来织田信长今天心情不错。

　　　　不时，焚空便在一个满是冬梅的小院中，看到了正在和一个十四、五岁少年交谈的织田上总介大人。

　　　　焚空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少年的脸庞，便被织田信长叫道：“明国沙门快快过来！”焚空听后连忙应了一声，快步来到织田信长面前低头行了一礼，并大声说道：“参见主公。”

　　　　手上拿着一把折扇的织田信长点了点头，随后对着那少年说道：“奇妙丸，这就是出仕本家的明国临济宗沙门，比叡山明沙门焚空，他可是被河尻秀隆誉为‘本家的雏鹰’，今天你正好也在，我便来考究你们一番。”

　　　　焚空听后心中一紧，没想到面前的这个少年竟然是织田信长的嫡长子织田勘九郎信忠。没等织田信忠打量自己，焚空便上前对着织田信忠低头行礼说道：“参见少主。”随后焚空抬头看了织田信忠一眼，发现织田信忠和织田信长有六、七分相似，但比起织田信长长期上位者养成的气魄和从容，织田信忠还是显得非常稚嫩。

　　　　织田信长听了焚空的话后，忽然用手中的折扇打了焚空刚刚抬起的头一下，高声说道：“真是失礼，快听我说话。”愣了一下的焚空和织田信忠听后，马上低头说道：“遵命！”

　　　　织田信长见状迈开步子，一边在小院的墙壁下行走，一边用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手掌。不远处的织田信忠和焚空刚想要跟上织田信长，便听见织田信长高声说道：“本家有军势三千，敌在坚城中有军势五千，以何破之？”

　　　　织田信忠和焚空二人听后，低着头立刻陷入了沉思中。织田信长则是手拿折扇坐在了院中朝阳的石阶上，看着陷入沉思的二人，脸上流露出一股玩味的笑容。

　　　　站在织田信忠身后的焚空，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织田信忠。此时织田信忠已经开口说道：“父亲，本家军势若只有三千，且柴田大人，木下大人和丹羽大人在军中，则使木下大人在城中放出谣言，离间城中诸将，降低城中士气；以丹羽大人负责军中粮草和军械，保证军中士气；使柴田大人带兵攻打敌城。”

　　　　织田信长听后起身笑着说道：“不错，但你也仅仅是达到知人善用的地步，若是无本家的大将，你该如何？”

　　　　织田信忠听后，想了想继续说道：“若无本家大将，则以千人为一队，三队以两队围城，另一队则假为援军，在城外多扎营地，以此恐吓敌军，逼迫敌军谈判。”

　　　　织田信长听后面色淡淡地说道：“此计虽妙，但敌以坚城为障，何惧你大军攻城？”

　　　　织田信忠缓了一缓说道：“或以两千为埋伏，以一千为饵，诱敌出战，假意不敌，使敌入圈套，以铁炮攻之，后围攻敌军，截断敌军退路，一举歼灭敌军。再视城中敌军多少制定攻城之计。”

　　　　此时织田信长已经走到了焚空面前，用折扇敲敲焚空的头，高声问道：“明沙门（没打错），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焚空听后，低着头说道：“少主之计皆是绝妙之计，在下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战法比少主的更为巧妙，但是在下以为我等何必攻打这座坚城呢？若我军最终是为了支援远处本家的城池，且敌畏我不敢战，我等成功越过此城，并成功支援到了本家城池，不也是击破了敌军吗？”

　　　　织田信长细细听完焚空的话后，走到织田信忠面前，笑着对织田信忠说道：“奇妙丸，你可学到了什么吗？”

　　　　织田信忠听后恍然大悟，先是对着织田信长说道：“父亲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随后便大步来到焚空面前，对着焚空恭敬地说道：“多谢比叡山大人今日指教在下，在下不胜感激。”

　　　　焚空见状马上低首说道：“少主言重了，在下才智与少主相比，如星辰窥月，不敢当指教二字。”

　　　　这时织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