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的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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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的枪-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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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哪里?”

“现在是在打仗,别扯那些个儿女情长的淡事!”刘森一继续往前冲着,别看他身形有点笨拙,但是躲起炮弹来,像兔子一样灵活,仲磊石也乖着,跟着他左闪右蹦。

“刘高飞殉国了,是为了你的左手吧?”

仲磊石:“你怎么知道?”

刘森一:“我在山上全看见了!我大声喊你,叫你躲开,你他奶奶的死人一样!”

“枪声不断,大炮轰鸣,坦克滚滚,我什么也听不见!何况,你像乌龟缩在山林里!”

“放你娘的屁!老子带着千军万马来,不是老子,你们也完蛋了!”

“不是我打掉了敌人两个炮阵,你也别想到这里来打日本人!”

“都是有功之臣!”

仲磊石忽然发现,敌人的炮火渐渐稀疏。再一看,只有他跟刘森一冲在最前面,后面,后面没人了!

仲磊石问:“刘军长,你的人呢?”

“被炸完了!”

“被炸完了你还往前冲?”

“你看!”刘森一左手往前一指。

仲磊石这才发出,发现东方已经露出太阳半个脸了,趴在远边的山脊上。天,竟然亮了,打了一个晚上了。

还发现,前面百十米处,敌人堡垒重重,刀枪林立,鬼子群群队队,坦克大炮全都高昂着头。

“我们快跑吧?”仲磊石一点也不慌,轻声说。

“军长,你的手枪!”

刘森一回过头一看,那两个抬着他的两箱子手枪的士兵竟然从烟火里冒出来,天啦!刘森一惊奇道:“你们两个还没有死?”

“我们要传枪,死不了!”

“摆上!”

两个人把一只箱子撬开,将手枪一一摆上,一共有一百把。

“给他石头!”刘森一头一摆。

两个人又将另一只箱子撬开,竟是一箱子鹅卵石。

“你?”仲磊石瞪着刘森一。

“今天,我们再来一次比武,看谁杀死更多的鬼子,谁杀得更多,谷香就归谁!”

“狗屁呀,我们两个像这样打下去,哪个还能够活下来?只能是看拚死多少日本人罢了。”

“鬼子进攻了!”刘森一说。

坂本一郎指挥着上千鬼子,慢慢逼上来。离刘森一、仲磊石占据的鬼子丢弃的堡垒只有五十米时,坂本一郎一挥手,鬼子齐刷刷停住。

坂本一郎站到鬼子队前来,挺着瘦削的腰板子,做了个两手空空的手势:“刘军长阁下,我一直在承诺着,我作为日军集团军司令,不配刀,不配枪,现在,我什么也没有带!”

刘森一:“可是你带着十万武装到了牙齿的鬼子,当然,现在可能只有五万了,其中还有三万兵力在风荷峡驻扎着。不多久,张拓朴师长的捷报就会传来,你们的三万兵力,怕是荡然无存!”

坂本一郎呵呵笑道:“刘军长阁下,既然是战争,当然得有兵力,这很正常。我所崇尚的是和平之战,是倡导不战屈人之兵!我不希望用武器!”

“呸!你们发动了侵华战争,居然还想让中国人不抵抗吗?你们不安份守着你们那几方小岛,自不量力挥师出海,到处惹下罪恶的战火,使得包括我国在内的各国人民深陷莫大的灾难,各国人民恨不得剥你们的皮,烹你们的肉,喝你们的血!以泄家仇国恨,好好教训你们怎么做好你们日本人!你还想不战屈人之兵?回到你的岛国去做做梦吧!不然,死无葬身之地!”刘森一啐道。

坂本一郎双手拱着:“好的,好的,战争嘛,兵刃相见,使所然也!现在,你的部队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你们几个。我本人深深佩服你的民族大义之节,不想让你等最后几个化为尘土灰烬。我想请你暂时放下手中的武器,暂时屈居我部如何?我只想交你这个军中豪杰之人做为朋友,别无他意!”

“是吗?你以为我的部队全军覆没了?你没看看你们的后方,你们已经成了我部瓮中之鳖了吗?”

刘森一举起手枪,仲磊石挥出石头。

狡猾的坂本一郎等到刘森一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突然趴下身体,并且很快地往后退缩,鬼子也很快把他围进去遮挡起来。

石头打中了鬼子一个军官,毙命。

刘森一一连数枪,数个鬼子倒地毙命。

千名鬼子对着刘森一仲磊石开火了,枪声大作,弹飞如狂风暴雨。

坂本一郎在鬼子群中站起身,往他的部队后方,潭浴河方向看,刘森一没有说假话,潭浴河一线,近万人的队伍正在向鬼子发动进攻,有二千多国军,七八千像平民百姓的人,国军用轻重武器向他们的人射击。七八千的像平民百姓的人,有的用轻重武器向他们的人射击,更多的是向他们的人投剌梭镖,矛戟等,天空中,飘飞着一阵阵的乱棒乱棍,鬼子营地里,鬼哭狼嚎者比比皆是。

原来,董依率领游击支队运动到了潭浴河敌人第二营地也叫做第二防线的后方,正好与刘森一命令撤出正面阵地折到敌人后方的二千多国军汇合,还有刘高飞部下许道亮率领的二个营的兵力,三股力量心照不宣,直接联合发起了对敌人的进攻。

敌人不怕轻重武器射击,一打就打死了,找不到更多的痛苦,就是怕游击队的漫天飞舞的梭镖、刀戟等。那些东西,扎出了敌人的眼珠子掉得甩,扎出敌人的肠子拖着摆,扎断敌人的腿子滚地爬,扎进敌人脑壳里插着跑,一下子又死不了,痛得又没办法止住,主要是生相太恐怖了。好多鬼子受不得这种剌激,开枪自杀。

董依、余妤冲在队伍最前面,王定六率领十多个游击队员不离左右,挥枪击敌,挥刀砍敌,投镖扎敌,同时也暗中保护着董依、余妤。

刘森一、仲磊石被敌人疯狂的射击打得抬不起头,敌人后方大乱后,这千名鬼子也搞怕了,攻击有所减弱。刘森一立即双手挥枪,弹无虚发。仲磊石连珠炮似的左手击石,敌人的脑袋一个个像气球样暴裂着。

刘森一说:“我击死了一百多鬼子了!”

仲磊石说:“我打暴了一百一十个鬼子的脑袋!”

“真的比我多十个吗?”

“怕还不止!”

“那谷香就让给你了,还有我的儿子刘红人!”

“算了,生了你的儿子了,我还要她干吗?”

“不由你不要呢!”

仲磊石疾速看了刘森一一眼,刘森一胸前都是一片血浸浸了。

“你中弹了?”

“三颗,左胸一颗,右肺一颗,腹部一颗!”刘森一还在挥枪,鬼子一个个倒下。

“这么多子弹钻进你身体,你还不死,挺能的!”

“还只用了五十只手枪,还有五十只没有用到,我力争用完!”

就在这时,有两颗炮弹向他们两个的堡垒飞来。

刘森一说:“一人一颗,拦截!”

刘森一双手挥枪,对着其中一颗炮弹猛射。

仲磊石向另一颗炮弹猛投石头。

炮弹被拦偏了,转轨斜垂落地,落进了鬼子群里,两声爆炸后,鬼子群成了肢体残缺的堆子。

近千鬼子死的死,伤的伤,死了的不动,伤了的有气无力地爬着。

刘森一双后垂下,两只手枪从手中滑落,慢慢地跪地,脑袋低垂,但是还是努力地看着仲磊石,骂道:“你他娘的连衣服都没有破个洞呢?”

“我没有你那么傻瓜,我打的尽是拿枪向我瞄准的人,叫做眼疾手快,先下手为强!你呢?没目标的乱打嘛!”

“错了,我打的也是用枪瞄准你的敌人,保护你了!”

“这么说,你还是死在我手里?谁叫你先强奸我老婆,又霸占我老婆的!”

刘森一再也没有说话,眼神不动,身体不动,似乎朝仲磊石跪着请罪呢。

仲磊石大哭。

第二十一章(一)



日军很快就要攻打风荷塘镇,张拓朴指挥二十八军东线七师进行了迎敌部署。部署完毕后,张拓朴离开办公室,走到门口时回头看最后了一眼,来到院里子,走到院子门口回过头看了最后一眼,出了风荷祠堂,站在小土墩上看了最后一眼。这就是他东线七师的师部,从北伐进入风荷塘镇到现在,风风雨雨多少年,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战争的,非战争的,革命的,反革命的,有值得留念的,有必须痛恨的,有值得歌颂的,有必须唾弃的,回过头来看,他还是工农革命运动的镇压者,共产党的敌人,老百姓的仇人,他没有什么光荣的东西值得风荷塘镇的老百姓赞扬、怀念。现在,他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走过一个地方,他都要回过头看一眼。

走到荷花舞会会所附近时,他停下来,久久看着会所的主楼。

依然是彩旗飘扬,依然是灯红酒肉,依然是笙歌燕舞,依然是浪笑一片。

往天,只要他出现在这里,就会有舞女热情洋溢走上前来迎接他。今天,荷会舞会会所的外形没有什么变化,大战阴影还没有移到它的上空,但是,没有任何人出来迎接他足以显得他的凄景。

张拓朴本想主动进会所跟秋海棠道声别,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来,秋海棠还是给他解了不少的闷,会所确实是他困难重重时的解闷良方。他能在刘森一的高压下,在刘九龄的阴阳两面下,在吕庆林民团的明服暗斗下,在风荷塘镇老百姓怨怒指责中,很耐心地守到了今天,守来了日本人,守得了成为抗日民族英雄的机会,会所给了他很多的帮助,秋海棠给了他很多的温馨,要说他此身此世此时的感情依托,就是荷花舞会会所,就是荷花舞出的濯清水而不妖,出污泥不染的荷花舞,就是秋海棠雪白的肌肤贴着他给他的婴儿般放心的睡美。不然,他真的受不了全方位黑暗的生活。

算了,大敌当前,该去的都要去了,何必还持怀念,何必还去道别,何必还有绵绵的荷花池情?

张拓朴是时没有乘车,骑的是马,放开缰绳,策马往前走去。

走到镇子的出口时,他被一种景象感动了,他翻身下马,牵着马来到了一排人面前。

秋海棠双手端着荷花蜜茶与荷花蜜酒,率一排舞女迎候他的到来,也是来为他送行。

黄志棋镇长率领风荷塘镇有头有脸的一些人站成一排,迎候他的到来,也是来为他送行。

第三排,是风荷塘镇自发来的一些老百姓,他们迎候他的到来,也是为他送行。

张拓朴走到第一排站在中间的秋海棠面前,饱含深情说:“生受不起啊!”

秋海棠:“坂本一郎令我率荷花舞会会所的舞女们去给他跳一曲荷花舞,那他是痴心妄想!但是,我们一定要给张师长跳一曲荷花舞!”

秋海棠献上蜜茶、蜜酒,张拓朴接在手里。秋海棠轻轻拍拍巴掌,一排舞女就彩飘起来。

第一曲,荷蕾出水。一个舞女双手合成尖尖之形,身体扶摇,彩绸飞绕,水清波溢,眼波含春,红唇吐香,腰臀纳情,漫舞着。慢慢地,十多个舞女围拥上来,牵裙摆幅,展成片片青荷,荷蕾从青荷中展出,青红含翠的魅,在片片青荷中颤舞着。

第二曲,荷花初绽。荷蕾在舞女们手中以翩跹舞魅传递着,眼神送波,心神交汇,红蕊毕剥,珠玉绵瓣,瓣瓣生情,舞女们纤纤的手指围着荷花瓣妖娆出更多的大大小小的花瓣,彩情缤纷,送出一朵白里透红、红里含青、青里送洁,一朵精巧的荷花在舞女们的青碧的眼波中渐渐绽放出来。

第三曲,荷花剑。秋海棠翩翩起舞,风的旋转,水的荡漾,裙的飞扬。花瓣纷至沓来,荷伞漫无边际,云天飞雨,小阳初晴。手摆香韵,胸垒青峰,青峰含苞,苞绽如剑,剑出于心,心送君郎。秋海棠最后来了一段飞扬跋扈的旋转,旋出只有荷影的飘逸,旋出只有青影的闪耀,旋出只有风荷塘池的浩漠,旋出只有风荷峡系的涛涛,旋出只有她,秋海棠的心剑,胸峰一挺,荷花剑凌空飞起,瓣瓣剑峰向上,刚柔相济的剑柄向下,直落张拓朴。

张拓朴伸出右手,稳稳接住。

秋海棠轻舞到张拓朴面前停住,含情脉脉,楚楚动人说:“将军杀敌,保家卫国,只有这把荷花剑相送!”

张拓朴用嘴鼻闻闻剑:“决不负姑娘一片荷花情,一段荷花曲,一柄荷花剑!”

张拓朴转过身,看着风骨傲然的黄志棋:“先生多少年来对张某有恩有怨,有仇有亲,恩是先生对张某的,怨是张某对先生的,仇是张某惹下的,亲的先生容下张某的。今有一别,张某没有更多的话相送先生,先生也不必有话给张某了,张某有一张纸条,待张某上战场后,先生再看吧!”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递给了黄志棋。

黄志棋真的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抱抱拳,代表了千言万语。

张拓朴最后走到自发相集的群众面前,双手抱拳,声情并茂:“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张某在风荷塘镇以来,惹下了许多对不起爹娘,对不起兄弟姐妹的恶事,只缘这身军装,只缘腰间配的这支枪,只缘从军信仰的迷失,造就了身不由己的张拓朴。张拓朴作为风荷塘镇的军政长官,已经是罪人之身。请大家,忘掉张拓朴其人,忘掉张拓朴其名。在这里,张某只能以鞠躬向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谢罪!”张拓朴弯下腰,深深鞠上一躬。

众乡亲们又自发来了许多人,他们手里提着鸡蛋,面条,还有热乎乎的馒头,纷纷递到张拓朴面前。

张拓朴两眼垂泪,无比感动,对随行的官兵和警卫说:“收下乡亲们的心意,用杀敌报国的行动,报答乡亲们对我无名之师的厚馈!”

最后,张拓朴拥抱秋海棠,吻别秋海棠,翻身上马扬鞭策马,向风荷峡卷尘而去。

黄志棋目送着张拓朴消失在风荷峡后,才打开那方方正正的纸条:

那是张拓朴的亲笔:原北伐军东线七团团长,现国军二十八军东线七师师长张拓朴,谨向中共石埠市市委书记兼风荷塘区区委书记黄志棋先生敬礼!

黄志棋将纸条撕碎,塞进嘴里嚼咽着,捋着花白的胡须,喃喃道:“原来他知道我!”

第二十一章(二)



相送张拓朴师长到风荷峡战场后,秋海棠带着会所十个姐妹,包括吕庆林的小妾李微微在内,前往日集团军坂本一郎司令部。

坂本一郎在发起对石埠市进攻之后,虽然几经失利,但是并未伤到其筋骨,若以排山倒海之力再发起进攻,胜败尚不可定论,但是伤及无辜百姓则决不可避免。可是,板本一郎太自大了,他以为,他的进攻虽然几经失败,但是,取得全局性的胜利,他的部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所以,当他手下众多军官侯着他重新调整作战方案,以开始更强大的新的攻击时,他一时心血来潮,竟然下令停止进攻,名为重新调整作战方案,实为想起了荷花会所秋海棠的心思。

在作战室里,他看着侯巴巴望着他的众军官,他想,越是这样,我越要显示对中国军队不屑一顾的英雄气概。我要在战场上行一行风花雪月之事,表明我根本渺视一切中国军队的,我打中国军队根本用不着认真作战,不过是小菜一碟呢!

因此,他一直阴沉着脸坐着,一言不发。似乎等着什么。众军官也不敢开言,陪着他闷坐。

而此时,板本一郎威胁秋海棠的信函已经转到了秋海棠手中:若不率荷花会所舞女来我司令部献舞荷花舞,即派出坦克飞机大炮对石埠市狂轰滥炸。我等作为正规日本帝国的国家军队,不忍以乱战之火伤及无辜中国百姓,我日本帝国各路天军,唯有我坂本一郎是例外,不以兵刃相加、以不战屈人之兵的精神,征服支那各路军马,不到万不得已,不打野蛮之仗。因此,为了我等众将军能够接受我推崇的善战信仰,久闻荷花舞可以与我力举的善战信仰有异曲同工之意境,特再次相邀海棠会长,来我司令部传递良善之韵律,使我部能更深透地领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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