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偏了,肯定偏了!我的判断不会失误。风荷洞,自山峰顶以下,我们现在的位置就应该在洞口的正下方,但是炮弹着点至少偏了二十五度。”
炮兵们也疑惑炮弹的着眼点有问题,他们提出,炮弹着点与校准的方位有出入,会不会是小钢炮自身有问题。
张舒意令一个炮兵让开,亲自操刀,按照他确定的风荷洞方位,放了一炮,轰的一声,炮弹偏落在四十米开外的地方爆炸。
“是偏了,没有按我校准的方位飞弹,炮有问题吗?”张舒意问胡树伟。
胡树伟:“平时操练,要打东边的蚊子决不会打西边的苍蝇,弹无虚发。这就怪了!”
吴侗生不信,十八般兵器他样样都会,也亲自放了一炮,偏,没话说,真偏。
吴侗生不信,另找一个方位,八十米开外有一堆冒出山林的大树篷影,对准那个方位,放了一炮,轰的一声,火球在大树篷影间滚起飘散。
“炮没有问题,是那儿有问题!”吴侗生拍拍手掌,指指风荷洞方向。
吴侗生命令:“重机枪营,调十挺机枪过来,对准风荷洞方向,射击!”
机枪营营长李继仁立即调来十挺重机枪,也在五十米开外排成一排,突突就开火了,密集的成串的火线直飞风荷洞方向。
打了一轮后,吴侗生命令停。一切又归于沉寂。
吴侗生更加怀疑刘高飞是不是在风荷洞一带摆下战场严阵以待。恐怕中了他声东击西之计?
吴侗生命令:“敢死营,派三个人上!”
敢死死营长高剑锋派出三个士兵:“遇到敌人,宁可拚死,给个信号我们,不能不声不响当了俘虏,让我们心里没底!”
三个士兵决心与敌人战斗到底,决不会不声不响不知去向。
三个士兵沿着山坡子钻林子往上攀援而去。
差不多过了二十多分钟,既没听见枪响,也没见三个士兵返回来。
吴侗生说:“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依然是风声涛涛,林木语语,还有嗖嗖寒意在散逸。
“有问题,刘高飞,肯定在上面,不由我们敢死队的士兵拚命,以特殊手法不声不响把敢死队的三个士兵摸掉了。”吴洞生紧皱眉头。
话音刚落,就听见前方不远处树林被什么东西弄得直响,吴侗生对正准备端枪敌视的警卫们说:“不要急,是三个混蛋回来了!”
话音刚落,三个士兵落魂失魄般到了眼前。
三个士兵先后将遇到的情况进行了报告。大意是,他们三个人快接近风荷洞时,三个人一起被什么东西绊倒了,还没有来得及反应,手中的枪就被人强行抢走,包拓手雷、手榴弹。然后,他们只得拨了佩剑,可是,什么人也看不到,不知道能跟谁个拚命。
三个人不怕死,就继续往洞口接近,离洞口约有十多米远时,三个人的脚被地上事先埋伏着的绳子套住,一阵猛拖,被往山下拖了二十多米后,就没有再拖了。
三个人解开绳子,还是不怕死,又拚命往洞口方向接近,还是在离洞口十多米处,一枝粗大且长的竹杆以无比之大的弹力横面扫来,把他们三个人扫得人仰马翻,滚下数十米才停住。
他们还是不想侮辱敢死队的荣誉,宁可战死,也不会放弃前行。身负重伤站不起身就爬着向上,向上。这时,有一个声音对他们说:“别爬了,要杀你们,早就杀了。你们不就是想来摸摸情况吗?吴侗生过去是侦察连连长出生,怎么侦察敌情,我看他是把老本行掉光了,居然先派你们敢死队的人上阵。回去告诉他,我刘高飞就在风荷峡,不光是风荷洞!”
三个士兵把情况描述完毕,吴侗生当即予以嘉奖,授予他们三个敢死英雄称号,命令他们三个立即回营地休息疗伤。三个士兵不肯离开,吴侗生命高剑锋安排人强行护送他们下山回营地去了。
吴侗生命令:“全团就地按营扎塞,刘高飞不发动进攻,我们也不要主动进攻,坐等到天亮!”
张舒意说:“还是我带先锋营上去打一阵吧!”
吴侗生:“别上那老东西的当,他玩鸡肠小肚的把戏,我就陪他玩猴把戏。”
说罢,吴侗生命人打开军用毯,铺地,竟然睡起大觉。
第十二章(四)
四
刘高飞知道吴侗生善于机动灵活调整战时作战方案,采取以虚待实的战术。别看吴侗生全团人马举着火把浩浩荡荡来围攻他,火把一熄,五个营必然化整为零各据一方。所以,刘高飞决不会先开第一枪,要等吴侗生寻战心切先发起进攻暴露了基本攻击方法再迎敌。但是,放过了吴侗生的三名敢死队员,满以为会引来吴侗生的突进,没想到吴侗生反而睡起大觉,只等到到天亮再来攻击。一旦等天亮,刘高飞并不害怕跟吴侗生打败仗,而是害怕刘九龄这支刘森一直接掌控的恶狗群。刘九龄虽然不喜欢吴侗生团,他不可能帮助吴侗生来攻打刘高飞,但是,在灭掉刘高飞的问题上,他是力举并会抓住机会下猛手。基于他个人的意图,他就会寻机攻打刘高飞,把刘高飞置于死地再说。不过基于保存宪兵队实力的考虑,夜间他不敢轻易出动,但是一旦等天亮,他会不顾一切寻机而动。到那时,明有吴侗生攻打,暗有刘九龄袭击,刘高飞纵然有钻天打洞的本事,还是会以惨败告终。
由于许道亮带的三十多名装成宪法兵的士兵没有被敌人发现,刘高飞密令他们迅速撤出民团防务的风荷塘公园,继续以宪兵的身份在风荷塘镇上巡逻,特别密切注意刘九龄宪兵大队的动向,宪兵大队一旦有动,就要想方设法混入宪兵大队里,抓住时机干扰宪兵大队对刘高飞团的偷袭。
现在,吴侗生不主动进攻,执意要等天亮,必须想办法结束这被动局面,决不能等天亮。刘高飞命副官卢代带一个连如此如此。卢代远即按命执行。
夜黑风高,星繁林密,双方纵有千军万马伏于此地似沧海一栗,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卢代远带着一个连的士兵在密林中爬行,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因为也不好判断吴侗生具体的方位,只能凭大致方向潜行。看看离吴侗生团头一火把熄灭的地方不远了,就停下来。三十个队员两人一组,一个人扳弯一根竹子,用力压住,避免弹起,一人掏出随身带的绳子先绑住竹尖,再将手榴弹用橡皮筋套在竹尖部位,手榴弹的引线拉出缠在竹枝上,然后紧扯绳子,用力绷着弹力颤颤的弯竹退到三十开外的地方,扯住绳子尾端不放,等卢代远下达命令。
卢代远一一检查,士兵们按刘高飞的要求已经完成了十五颗“竹飞弹”绑拉扯,遂用手势下达命令:“放!”
十五个士兵一齐松手,只听嗖嗖嗖声响,十五颗手榴弹随着弯竹的猛烈绷起,闪电般地从橡皮筋中飞出,向吴侗生部头一火把所到达的地方飞过去。不等爆炸声响,卢代远指挥士兵往更远的地方撤。这是为了防止吴侗生的炮火不仅对着手榴弹飞出的地方打,还怕他延伸炮火,从容往更远的地方撤,能做到更安全。
手榴弹爆炸开来,光焰中只见尘土残叶烂枝纷飞,不见有人员伤亡。果然,吴侗生在火把熄灭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原地驻扎,而是在黑暗中挪了窝。卢代远暗暗佩服刘高飞的恰算,刘高飞说:“吴侗生公开熄灭火把的地方,肯定没有一兵一卒埋伏;他挑衅我们的几声枪声炮声,也是极少的几组兵,大部队,不在那里。他的声东击西的招数太拙劣!”于是布下“竹飞弹”计策,试探吴侗生的真实火力状况。
现在,该吴侗生真正暴露一下他们的火力点了。
果然,离吴侗生部头把火把熄灭地点的西侧七十米的斜坡面上,突然响起密集的枪声,向手榴弹飞出的地点射过来,接着,无数枚炮弹也飞压下来,把那地方的竹林炸得狼籍满地。
吴侗生认为,既然是扔出手榴来,那肯定是人扔的,不管他人多人少,先荡平这一部再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高飞使的是“竹飞弹”计,来侦察他的真实火力情况。
吴侗生见对方一点动静也没有,就算被我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也该有垂死挣扎吧,不可能被我们的炮火全部打死了吧。吴侗生边观察边疑惑着。
密集的子弹还在射出,炮弹还在呼啸着飞越。
“停!”吴侗生命令。
攻击的士兵立即停止了射击和放炮。
天啦,竟然如此安静。
“不好!快趴下!”吴侗生感到不妙,越是安静,越是有极大的危险发生。这一次,不是挑衅刘高飞出战的火力,而是动用了真正的火力,刘高飞不可能不反击了。
话音还未落尽,风荷洞方向响起激烈的重机枪声,沉重的机枪弹头铺天盖地而来,碗口粗的树枝有的被拦腰击断,有的被击得连根拨起。
吴侗生跟几个警卫躲在临时筑起的堡垒后面,只觉得头上和四周都是弹头在击打着,被逼得不能有丝毫的动弹,一切都在发抖。
吴侗生骂道:“狗日的,这重机枪是张拓朴师的,在他的士兵手上,打出的子弹像棉花,到了刘高飞的手上,打出的子弹怎么像炮弹呢!”
营长张舒意在远处狂喊着报告:“吴团长,我们伤亡惨重,必须转移阵地!”
“不行不行,给我反击,攻上去,攻上去!”吴侗生气急了,没想到,他的先遣团的先锋营这么不经打,刚开火一会儿就要转移阵地。
“那就叫炮兵营轰击!”张舒意也不想撤,只是不想让太多的士兵被不明不白打死。
事实上炮兵营也被刘高飞的重机枪打得措施不及,本来他们是对着手榴弹飞过来的地方放的炮,现在,重机枪的弹头像雨点一样砸落着,他们没办法校准炮口方位。
“敢死营,发起冲锋!”吴侗生命令。
敢死营立即全体出去,向风荷洞方向冲上去。
“机枪营,拖到侧面去,从侧面射击!掩护先锋营、敢死营冲锋!”现在,这仗被刘高飞突然的袭击打乱了,先前的布置,一点也派不上用场。先前,吴侗生打算由先锋营与刘高飞交火,敢死营暂不出战,而是从正面战场的侧面寻机包抄过去,炮兵营在敌人全部火力置于攻击之下后,虽没有万炮也造他个万炮齐鸣的气势,把刘高飞的阵地炸他个稀巴烂。至于机枪营,当刘高飞受不住攻击撤退时,快速抢占有利地形,阻击刘高飞夹着尾巴逃跑,机动营,是储备力量,不到万不得已时,不用。不过这一切原来是纸上谈兵,刘高飞一直隐忍的作战方法把吴侗生的部署打得一团糟。
最为恼火的是,炮兵营的炮弹打不着刘高飞重机枪所在的位置,不是偏左就是偏右,就像他们左右两边有磁力一样,把飞过去的炮弹给吸偏。
对方又是居高临下。
吴侗生见冲锋的士兵被刘高飞的火力压得行动迟缓,生气也没有用。心里直骂张拓朴怎么会给刘高飞“提供”了这么好的武器又提供了打不完的子弹。挠腮抓耳气哼哼想着如何解难的对策。这时张舒意一身焦黑跑过来,对吴侗生说:“团长,命令机枪营上树吧,在树上对准风荷洞射击,压住他们的火力,我们好冲上去!”
吴侗生心里一亮,这是个办法!
吴侗生令传令兵向重机枪营李继峰传达猴子上树的命令。不一会,无数的树上响起密密麻麻的机枪声,千万的红点子拥堵着射向风荷洞口。
就算刘高飞是神仙,也挡不住这万众一“心”的攻击。风荷洞口重机枪的声音像喉咙塞进鱼骨头,咔咔几声后就哑了喉。
此时,先锋峰、敢死营像狂风席卷山坡,蜂拥而上。
可是快到近前的时候,风荷洞口的枪声骤然响起,发狂的子弹把接近洞口的士兵打得满地滚爬,后面的见状,像潮水一样败退下来。
原来,刘高飞用了一计,伴装被吴侗生的猴子上树的机枪营打哑了,其实,没有伤到他们半根毫毛。
这下子,吴侗生真火了,拨出手枪就要往上冲,冲上去,拚他妈的你死我活!
这时,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吴团长,你怕是把我给忘了吧?”
仲磊石?
对对对,我怎么会把他给忘了?刘军长命令他随我作战,封为副官,他一直跟着我走,怎么到现在才开口说话呢?
“仲副官,对仲副官,你有何高见?”吴侗生的把枪插进枪套,满怀期望问。
“我也只有石头。”仲磊石拍拍装着鹅卵石的袋子。
“你能把那些破机枪干掉吗?”
“试试看吧!”仲磊石说。然后,瞅着周围的大树,看看哪棵树最大最高。
右前方的山坡上,有一棵巨大巨高的油松,那油松离风荷洞口也不远。仲磊石走过去。
吴侗生知道他去什么,嘱咐道:“仲副官,小心!”
第十二章(五)
五
风荷洞口的刘高飞,指挥着机枪手们玩着从风荷公园大门口张拓朴师设置的堡垒里缴获的重机枪,还有几十箱子弹,攻击力极强的武器和用之不竭的子弹把吴侗生团的攻击部队打得狼狈不堪,到现在都处在下风之位。刘高飞甭用说多高兴了。如果不是缴获了张拓朴师的重机枪,刘高飞还不会轻易跟吴侗生摆下面对面的战场。吴侗生所率的那些人,也不是国军里的那些兵油子类的货色,个个也是精兵强将,武器又占优势,藐然与吴侗生团面对面打,不定能讨到好。
不过,刘高飞也用了不少的技法,否则,单凭十多挺重机枪,不可能对付又是枪弹又是炮火且十分凶猛的吴侗生团的攻击。
打退了吴侗生先锋营、敢死营凭借猴子上树的机枪营的掩护而发起的最猛烈的冲锋后,刘高飞见山下枪声稀落下来,也命令机枪手们暂歇,静观吴侗生又耍什么花招。
山下的枪声慢慢没有了,一切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风涛依然戏谑着山林,山林依然爽快地吐着叶语,树树木木依然在相互挤撞。
“撤了?滚蛋了?”刘高飞疑问。
卢代远说:“刘团长这就小看吴侗生了,他不会撤!”
“当然不会撤,可是他也没有什么招数来对付我们了。我倒是想撤了,见好就收嘛!”刘高飞高兴起来,竟然点燃一支烟。
就在这时,山下突然起响起狂风暴雨加雷鸣电闪般的枪炮声,还夹着此起彼伏的“冲啊,活捉刘高飞”的喊叫声。
炮弹自然在偏左或偏右的地方炸开,密如蜂巢的子弹打在洞口四周和机枪的挡板上,火星子直飞。刘高飞蹲下身呵呵一笑说:“还是那招数,吓不倒人,还击!”
十几挺重机枪也开始怒吼。
双方都施以对方狂轰滥射,互不示弱。
但是接下来,刘高飞没有想到的,一个机枪手脑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刘高飞大惊:“怎么回事?中弹了?子弹从哪个方向打来?”
刘高飞急问。
话音刚落,又一个机枪手倒下。
刘高飞敢紧趴下,紧爬几步,到了倒下的机枪手身边,手一摸,天啦,两个机枪手的脑袋被打开了花。
“他们有神枪手了?”刘高飞惊疑道。
卢代远也爬过来,摸过机枪手的伤口后说:“这不像是子弹打的。”
正在分析着,又有两个机枪手被打倒。
“停止射击!”刘高飞大声说。他明白了,这是石头击打的。而会以石击人的,就是风荷塘镇的铁匠仲磊石。
“狗日的,当初要他跟我走,他不干,现在,居然跟他的仇人刘森一跑,没骨气的家伙!”
机枪手均停止了射击。
山下发起了真正的冲锋。
“一定要捉住这个杂种,一定要捉住这个杂种!”
刘高飞气急败坏说。
卢代远扒扒刘高飞,刘高飞问:“干什么?”
卢代远抬手指指左下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这棵树,树峰远远地高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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