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蓝之歌- 第80部分

　　　　如果说法兰西最具权力的集团是贵族们的话，那么最具影响力的集团就是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教会。

　　　　以前就说过，这个教会和地球上宗教形式的教会不一样，他们没有宗教的概念，而是为了教育服务的组织。

　　　　当所有的法兰西人都是在同一个组织的教育下成长的时候，可想而知这个组织在法兰西的影响力究竟会有多大。

　　　　不过拥有如此庞大影响力的组织显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呼来喝去的，国王都不行，公主更不行。

　　　　而这种时候，就需要圣女出场了。

　　　　贞德的圣女头衔，是大约10年前由大主教奥斯汀册封的，这位大主教说他在贞德的身上看到了未来，不过说实话，这种鬼话就连当时才八岁的贞德都不会相信。

　　　　但在教会的影响力下，既然大主教大人都说了贞德是圣女，那么她就是公认的法兰西圣女。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教会毕竟不是地球中世纪的那个教会，所以教会虽然把贞德带离了她亲生父母的身边，但奥斯汀一直都把贞德当做自己的亲孙女一样，贞德在从懵懂幼童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的成长路上，奥斯汀给予了她最好的呵护和最好的教育。

　　　　而因为教会的爱护，贞德也成为了除露易丝和玛丽安娜之外，法兰西的第三位公主，不属于法兰克家族的教会公主。

　　　　可惜，今天这位教会的公主在大主教的面前碰了壁。

　　　　“教会只是一个象征，我的孩子，虽然我们都是凡人，但教会不可能去掺和进凡俗之中。”在听到贞德和玛丽安娜的来意之后，奥斯汀直接摇头拒绝了。

　　　　“但是”玛丽安娜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

　　　　“没什么可但是的，公主殿下，你看，教会并不拥有权力，也并不拥有武力，我们千百年来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教书育人而已，你难道打算让我们这一群教师和教授去直面那些强权和暴力吗？”奥斯汀的话让玛丽安娜哑口无言。

　　　　“可是主教爷爷，我们只需要教会去使用一点点影响力，仅仅一点点就好，请您帮我们找到他吧。”贞德跪在奥斯汀的面前，双手拉着奥斯汀的手恳求道。

　　　　“贞德，我的孩子在涉足政治之前，你还需要更多的智慧。”奥斯汀睿智的眼睛中满满都是慈爱和无力。

　　　　“教会的影响力正是因为它的超然，没有人会允许我们擅自涉及世俗，王室不会，贵族们不会，就连平民也不会，人性毕竟是自由的，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头上再多一个名为强权的枷锁。”奥斯汀摇了摇头。

　　　　“可是我们并不是要统治他们，我们只是希望能让教会拯救一个无辜的人”贞德有些心焦，自己这主教爷爷一旦认定了一点，一般是不会改变的。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哪怕只是仅仅一次小小的品尝到了庞大力量带来的甘甜滋味，也足以让人们去渴求更多的力量，更多的甘甜最终，哪怕是贤者也会堕落的。”和贞德想的一样，这位老人简直就是固执的化身，不仅如此，这一席话反而让贞德开始反省自我起来。

　　　　“大主教大人，江岚带领大主教号无数次击败了敌人，带领法兰西迎来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他将会是法兰西胜利的象征，就凭这一点，难道教会不该去救救他么？”玛丽安娜最终还是没有被老头洗脑，她绝对不会忘记自己来教会的目的。

　　　　“这是不可能的，公主殿下。你觉得，法兰西的人民，法兰西的贵族，法兰西的王室，可能会允许一个法兰西之外的人成为法兰西的象征吗？”奥斯汀依然满脸慈爱的看着贞德，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去看身为公主的玛丽安娜。

　　　　大主教的话让玛丽安娜心中一冷。

　　　　“既然这样，我就告辞了。”玛丽安娜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教会。

　　　　贞德抬起头看了看玛丽安娜的背影，又看了看奥斯汀，感到有点困惑。

　　　　“跟上去吧，我的孩子，好好的开导一下公主殿下。”奥斯汀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慈祥的模样。

　　　　但那张老脸却让玛丽安娜的心冰冷冰冷。

　　　　出生在王室，王姐英年早逝让玛丽安娜从小就拥有一副灵敏的政治嗅觉。

　　　　什么不涉及世俗？什么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江岚的事情这个该死的老头绝对有参一脚！

　　　　“玛丽安娜！”贞德追了出来，但得到的回应却是玛丽安娜疏远的眼神，这让贞德的脚步放慢了半步。

　　　　“玛丽安娜，你怎么了？”贞德完全无法适应玛丽安娜对她的态度。

　　　　“贞德姐姐大人，如果未来我和教会发生了冲突，你会站在哪一边？”玛丽安娜声音清冷的问到。

　　　　“为什么要这么问？”这个问题直接问住了贞德。

　　　　“那么我重新问个问题，如果是因为你的存在导致江岚被置于现在的境地，你打算怎么做？”玛丽安娜的问题越来越险恶。

　　　　“玛丽安娜你到底怎么了？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贞德确实被奥斯汀保护的很好，玛丽安娜的问题她完全无法理解。

　　　　看着一脸茫然失措的贞德，玛丽安娜轻吐了一口气。

　　　　“没什么，就当我没说过好了，请让我一个人静静，贞德姐姐大人。”

　　　　贞德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带领侍从和近卫们离去的玛丽安娜，眼眶越来越红

　　　　在贞德看不到的地方，玛丽安娜的眼眶也是红红的。

　　　　但哪怕让她再来一次，她也会这么做。

　　　　法兰西不会允许外人成为法兰西的象征吗？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王国的新造旗舰一定要被命名为大主教号，她终于知道圣女存在的意义，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置江岚于死地了。

　　　　玛丽安娜的回过头去，越过贞德满脸嫌恶的看了一眼教会总部。

　　　　“不涉及世俗？真恶心”

第175章　169。神圣的公平（）　
被玛丽安娜抛下的贞德郁郁寡欢的回到了她主教爷爷的身边。

　　　　“怎么了？我的孩子？”大主教奥斯汀依旧满脸慈祥的看着闷闷不乐的贞德问到。

　　　　“主教爷爷，玛丽安娜好像很生气，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生气”贞德一脸委屈。

　　　　“这就是世俗啊我的孩子，他们总是会把自己的喜怒哀乐擅自强加在他人的身上，丝毫不管这样是否合理，会不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奥斯汀摸了摸贞德的头说道。

　　　　“主教爷爷，为什么玛丽安娜会说是我导致了江岚被置于现在的境地呢？”尽管大主教的行为让贞德安心了不少，但却一点都没法减少贞德的委屈。

　　　　“我的孩子，公主殿下她只是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帮助，所以很生气而已，就如同我刚才说的，她只是在发泄她的怒意罢了，而你，我的孩子，你只是被她当成了发泄的对象。”奥斯汀笑眯眯的说道。

　　　　“但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听到奥斯汀的解释，贞德对于玛丽安娜的行为既感到委屈，又觉得生气。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公平的，我的孩子，父母和孩子之间没有公平，贵族和平民之间没有公平，强国和弱国之间没有公平去吧，圣女，去深入凡俗之中，行走在你的人民之间，在继续探讨这些之前，你还需要更多的智慧”奥斯汀双眼无神的望着门外，把贞德扶了起来。

　　　　“我知道了，主教爷爷”贞德恭敬的朝奥斯汀躬身行礼之后，离开了大主教厅。

　　　　“大主教大人。”就在贞德踏出大厅之后，偏厅内走出来两名教士。

　　　　“向布列塔尼公爵传达教会的意志，教会可以宽恕他的行为，但那个人必须回归神的怀抱。”奥斯汀满脸肃穆的说道。

　　　　“谨遵神的意志。”一名教士退了下去。

　　　　“是时候让圣女得到更多来自神的启迪了，而神告诉我，你是他的代行者。”在那名教士退出去之后，奥斯汀对另一名教士说道。

　　　　“谨遵神的意志，愿神的荣光照耀世界。”另一名教士满脸虔诚的跪伏在地上。

　　　　“愿神的荣光照耀世界。”大主教奥斯汀同样满脸虔诚的回应道

　　　　如果贞德之前就在大主教厅里的话，她肯定会反驳自己的主教爷爷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神，而且这一点还是主教爷爷亲自教给她的。

　　　　不过她当然早已不在教会，此刻的她听从大主教的意思，正漫步在巴黎的街头寻找智慧。

　　　　身为一个法兰西人，可能不知道公主是谁，但是绝对不会不知道圣女是谁，走在路上，时时刻刻都有人向圣女行礼，而贞德也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向那些人回礼。

　　　　如果是玛丽安娜，她可能不会向任何人回礼，但是贞德不行，奥斯汀无数次教育她，身为圣女，必须要公平，友善的对待每一个人。

　　　　教会所在的第4区是教会专属的区域，这里没有多少贵族，虽然平民很多但人文气息很足，人不少却并不喧闹，这里是整个巴黎中贞德最喜欢的地方。

　　　　可她并没能在这里生活多少时间，当年她很快就搬去了凡尔赛宫，这其实让她很不满意，但依旧是奥斯汀告诉她，任何的不公平都是一种磨砺，她应该去面对，而不是逃避。

　　　　最终她搬进了凡尔赛宫，大臣们也还算尊重她，被查理国王当做侄女，和玛丽安娜亲如姐妹，不管怎么说，在凡尔赛宫的生活，她还是很快乐的。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玛丽安娜抛下她独自离去让她很难过。

　　　　玛丽安娜的话说的很明白，贞德并非不懂。

　　　　但她无法理解的是，教会只是为了向大众传授智慧而存在，为什么会成为玛丽安娜的敌人呢？而那些贵族坑害江岚让她也很愤怒，但为什么她会说自己的存在害了江岚呢？

　　　　虽然知道玛丽安娜说出这种话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但是这种毫无根据的敌意和指责让她很伤心

　　　　一路走着一路回礼，直到前方围拢的人群吸引了贞德的注意力。

　　　　她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了很久，都已经进入第3区了，周围的建筑风格和第4区明显有些不一样。

　　　　第3区是贵族居住区，同时也是王国的科研中心，这样的地方在全巴黎都可以说是最高贵的地方之一。

　　　　但对于贞德来说，除了第4区以外的地方，或多或少会有那么一些污浊的感觉，哪怕在凡尔赛宫也是如此。

　　　　不过这并不代表她有洁癖，污浊和脏污是不一样的，她只是觉得其他地方的气氛并没有第4区那么纯净罢了。

　　　　就好比眼前。

　　　　一个贵族正在用他的手杖殴打一个平民，而周围围满了窃窃私语的绅士和小姐们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阻止。

　　　　不仅如此，甚至他们还都在看好戏？

　　　　作为在教会和宫廷的双重保护下成长，几乎没接触过社会的纯洁圣女，她当然看不下去了。

　　　　“这位先生，请您住手！”

　　　　“见到您是我的荣幸，圣女大人。”听到声音的贵族放下了手杖，对朝他走来的贞德恭敬的行了个礼。

　　　　人们这才发现圣女来到了他们中间，纷纷行礼。

　　　　谨遵奥斯汀教诲的贞德理所当然的一一回礼，却没发现贵族们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刚刚表演完杂耍的小丑只有小丑才会朝四面八方回礼。

　　　　“您为什么要那样打他？”在回礼结束之后，贞德才开口问到。

　　　　“我的家奴弄脏了我最喜欢的大衣，请问圣女大人我还不能管教我的家奴了吗？”等待圣女那滑稽的回礼表演早已不耐烦的贵族一脸不愉快的反问。

　　　　“但是他也是个人，您不应该这样对待他。”贞德皱着眉头说道。

　　　　“圣女大人，按照王国的法律，我有权利这样对待我的家奴，而您却在阻挠我，您知不知道您的行为正在违法至高的法律？”贵族显然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和贞德继续扯皮。

　　　　“但即使这样也他毕竟是人他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教会绝不会允许出现这样的事情。”贵族拉出法律的名义显然成功的堵住了贞德的话，何曾见过这种事的贞德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击溃。

　　　　“不，圣女大人，贱民就应该被这样对待，这是王国赋予我的权力，教会并没有权力阻止我这么做，如果您没事的话我还有事，请恕我先离开这里了给我起来！你这个低等的蠢猪！”贵族就如同赶猪一样驱赶着他的奴仆离开了这里。

　　　　“贵族与平民之间没有公平吗？”在那贵族走后，围观的人群们也散去了，仅仅留下茫然无措的贞德站在原地。

第176章　170。约见（）　
走在街头上，贞德一直都很抑郁，就连当初被莉丝欺凌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压抑。

　　　　或许是因为这次出行并没有搭乘玛丽安娜的马车，或许是因为以前从未注意到过，她已经遇到过许多次像刚才那样的事情了。

　　　　贵族把自己的家奴被打的半死，贵族的马车丝毫不顾及前方的平民直接从他们的身上碾过，仅仅是看了一眼贵族就被送进警察局的工人，因为饥饿偷东西而当街被打死的小偷仅仅几个小时而已，贞德已经记不清自己见到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了。

　　　　而她每次站出来，都会有人告诉她，他们才是合法合理的，而她是在破坏王国法律。

　　　　虽然天天都会听玛丽安娜抱怨说这个国家快要完了，但她从不知道这个国家的现状居然会是这样。

　　　　贵族们疯狂的欺压着那些平民，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阻止他们，也没有力量去制裁他们，贞德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唔？贞德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一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辆贵族马车停在了贞德身边，让她本能的退后了两步。

　　　　“贞德小姐？”马车车门打开，露出了里面卡米尔的身影。

　　　　“原来是卡米尔小姐”熟悉的人让贞德感到有些放松下来。

　　　　“需要乘车么？”早上的时候玛丽安娜和她说过要和贞德去教会，所以卡米尔对于贞德现在这样一个人漫步在街头上的状况有点感到奇怪。

　　　　但这毕竟是贞德的事情，卡米尔并不打算过问。

　　　　“谢谢。”对于之前的那些状况，贞德也觉得有些厌烦，便踏上了卡米尔的马车。

　　　　“你这是要去哪？你的腿伤还没好，这样一个人行动没问题吗？”一上车，贞德就关心的问道。

　　　　“谢谢您的关心，我没有没问题的，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江岚，我正在去找能帮助我们的人。”卡米尔感激的笑了笑回答道，对于这位天真善良的圣女，她还是非常喜欢的。

　　　　“谁能帮助我们？”贞德当然也非常关心江岚，听到卡米尔的话眼睛顿时一亮。

　　　　“克劳德先生肯定会帮助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帮助我们找到他。”卡米尔非常自信的说道。

　　　　“克劳德？”虽然在凡尔赛宫内呆了很久让贞德认识了不少大人物，但克劳德显然不是其中的一个。

　　　　“他是船族在法兰西的总代理人，江岚的朋友。”哪怕对贞德感官很好，卡米尔也并不打算说出江岚背后最大的依仗。

　　　　虽然贞德不经世事，但这也不代表她不知道船族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对于江岚能认识这样的人贞德已经惊呆了。

　　　　“我们到了。”马车接上贞德还没走几步路就到了目的地，这里是法兰西商会总部，因为贵族体制让王国不太注重商业，所以全法兰西的商业基本都是依赖船族进行流通的。

　　　　由此也可见船族人在法兰西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大。

　　　　而作为法兰西商界的国王，克劳德一般会呆在他的商会总部里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