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们要想巴结刘朝佐,却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这个婚礼。算是给了他们一个结交刘朝佐刘大老爷的机会,这些人才上赶着过来送礼喝喜酒。这大明发财的机会不多。像东印度公司。就是还没被开采的金矿,谁能放过它?
不过参加酒席只是第一步。大家都是江湖上的要角,但也只是江湖要角而已。距离一位朝廷五品大员,广东兵备道,实在是身份差的有些悬殊。
别看席面上都是美味珍馐,可是却没人有心思动筷子。所有人的眼睛都在转来转去,寻找一个可以连通自己和刘朝佐的桥梁。不过这个桥梁,很快就出现了。
“本官是新任的香山县县令白斯文,曾任过云南昭通县县令,是刘老爷的结拜兄弟。他见了我也要叫一声老哥哥。跟你们江湖人,也算是有交情的。五毒教知道吧,她们教主见了我也要叫一声白老爷呢。哈哈我跟你讲啊,那些苗女的滋味……别看我年纪不轻了,我厉害着呢,让那些苗女哇哇大叫,一个劲的求饶的……对了,听说你们江湖人随身都有纯药,有没有对男人用的。卖我一点。”
这白斯文别看年过半百,胜在精力充沛,身手敏捷,周旋于各桌之间。往来敬酒,表现的十分四海。群雄见这人既是刘老爷的结拜兄长,对他也格外客气。那秘传的铁枪丸,雄风散等药物都不知道送了多少。
这白斯文也好说话“好说好说。你们不就是想在东印度公司入股么,好办好办。我一句话的事。什么?没钱。没钱也没关系,有人就行。你们门派里,都有会武的子弟吧,眼下朝廷在广东用武,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各派既然有那么多练武的青壮子弟,养在派里,不如派到军中。一刀一枪,搏个大好前程,将来兴许还能得个官职呢。再说了,这些人的军饷,不就可以作为你们的投资么?”
各派里的青壮子弟,是各派的壮工加优秀打手。各大派不管是收租,收债,还是抢水夺地,都是靠这些人当急先锋,轻易不会给出去。
再说,大派弟子多,能拉出去干硬架的,却十分有限。少林寺这种正道支柱,也不过是几百能干硬架的子弟,这就足以傲视武林。大多数门派,能干硬架的门徒不会超过两位数。这也是为什么武林中一场浩劫,伤亡不会超过百人的原因。
这次是去打仗,不是去打架,要派去的,必须是有胆子的能干硬架的核心子弟,搞不好就要送命。能够为门派卖命的徒弟,都是各派的宝贝疙瘩,连一个都不愿意给出去,何况多给?
兵凶战危,万一阵亡,到时候抚恤烧埋谁来出,受伤的话,谁来掏汤药费,这全都是问题。见这些人全都沉默不语,白斯文夹了一口菜
“我说你们,怎么脑子全都不好使了?这弟子们立了功,得利的可是你们门派。到时候我在我把弟面前一句话,给你们弄个官身,也不是不可能啊。再说了,行军打仗,可不都是战兵。你们出不了战兵,还不能出辅兵,出不了辅兵,还不能出夫子么?”
他这话一说,这些武林大佬们脸上的神色就好看了。对啊,自己出不了能干硬架的子弟,还不能出夫子?这玩命的门徒各派不多,可是当苦力的门徒,各派都有的是。那些弟子门徒白吃白喝,哪还能不付出劳动?
他们到哪都是做苦力,在这做在军营做,没什么区别。而应该支付给他们的军饷,就可以转化为自己的股份,这确实是件好事。至于说官军里夫子的生活水平如何,劳动强度大不大,这跟掌门有什么关系,谁会在意?
“如此就有劳白老爷在刘大老爷面前多美言几句,我们肯定少不了您的好处。不过那些夫子若是在战场上侥幸得了什么功劳,他们的奖赏,可要发给我们,不要落到他们手里。这些人都是大手大脚的,到手的钱转身就会花掉,到老年就受罪了。我得替他们存着。我们昆仑派这次最少要出五十个夫子,顺带我们手里有些破石头,没什么用处,想要送给刘老爷,还望白老爷给搭搭线啊。”
“我们血刀盟出三十战兵,二百夫子。”
“我们……”
白斯文见这些人踊跃的报数,心头暗喜:看来从这些江湖人身上,可以凑出半个营的夫子。既然老把弟说,这一仗要靠夫子来打,我就先替他多准备些夫子。这香山县印我就能掌住,将来广州府的印,也跑不了。至于什么好处,我白老爷倒是可以不要。只要有女侠来暖被就好。
武当来的几位道长,都是各自道观的掌门,身份特殊,倒是不屑于参与到这种事里。武当派也不会让自己的门下去做夫子,他们想做的是侍卫。可是四下看去,却不见一个本该出现在这的熟人不见踪迹,忙问道:“要说门下弟子多,战力强。还是得首推少林啊,但不知少林的智光方丈,现在何处?”(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筹备(八)
少林的智光方丈,这位执掌河南或者说执掌大明武林正道的强人,一颗闪亮的光头上冷汗直流,让他不得不拿出手帕不停的擦拭,口内道:“六万石……六万石粮食,这未免也太多了,贫僧是没办法向寺内的各位师兄弟交代的。贫僧虽然是少林方丈,但也要向少林的长老团负责,心禅堂那还有一群辈分比我高一辈的和尚在,您这是要我去死啊。”
作为在河南作威作福的狠人,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这么低声下气的说过话了。上一次这样说话时,自己好象还是给上任方丈当记室的时候,没想到一把年纪了,却还得再经历一次。
他努力回忆着自己做记室时的说话方式,仔细且谨慎的组织着语言,生怕激怒这位年轻的五品大员。虽然一个五品官不算什么,广东兵备也管不到河南,可是这个人,他却绝不敢小看。
河南是高拱的老家,自然被他当做基本盘经营,大小官吏差不多全是高系,张居正女婿的这个身份,在这没多大用。可是自己这个江湖大佬的身份,同样没多大用。高拱信用邵大侠,对其他江湖人没什么好看法,加上隆庆天子信佛,就让高拱对和尚这个集体都没好感。
在他的授意下,少林寺被打击的厉害,连睡佃户的老婆闺女,都要被开封知府追责。眼下若是不及时找到一根新大腿来抱,怕是少林的地位要维持不住。可是这帮该死的,居然不把情报调查清楚就敢动手。居然惹上了刘老爷的小妾家,这不是作死么?
如果那刘朝佐借题发挥。张高两系联手发动,让少林大伤元气也是很有可能的。这由不得他不低头。不能不向刘朝佐输城。
可是这六万石粮食的价码,未免提的该高了一些。这可是六万石,六万石啊。这么大一笔粮食,少林倒不是赔不出来,可是赔出这么大一笔粮食,自己怎么向心禅堂那些老不死的交代。他智光大师可是出了名的铁腕方丈,连长老们去喝花酒的帐也不肯报销,下面对他意见很大。这回要是被他们逮到漏洞,可是不好交差。
那边紫幽兰却是面带寒霜“大师。这些粮食可是军粮。如果少林不肯将粮食交出来,就是强占军粮。刘道是要到广东防御佛夷入侵的,如果因为军粮不济不能成行,到时候这个责任,怕是就要少林来背。贵寺能否承担这么大的责任,请您考虑清楚。”
少林寺向来与天女门井水不犯河水,基本没什么冲突。紫幽兰站到刘朝佐这边对少林施加压力,让智光感觉呼吸更困难了。他并不清楚,李炎卿天胆也不敢不去广州。转头回京师。只知道,要是自己耽误了军队的事,那可比睡几个泥腿子家的女人问题严重多了。高拱还不趁机剥了自己的皮,把少林折腾散了再说?
他只好哀求道:“可是这数目……实在是有点大啊。少林虽然有些产业。但是一次拿六万石粮食出来,依旧有压力啊。”
李炎卿摇头道:“智光大师,你这少林方丈我本以为是个聪明人。可是今日一见,实在是让本官有点失望啊。你少林好歹也有十八门。你自己不过是一门首领而已,难道你不会让其他十七门想办法么?这是个老天降下的机会。让你大发一笔财,也能让你的门派压过其他十七门,你却不知道抓住机会。看来少林的好日子不长了,这掌门素质不过关啊。”
智光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一听这话反应过来“大老爷,您的意思是?从那十七门身上想办法?”
“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考虑清楚。如果你不交粮呢,我也不会因此就回京师去。哪怕粮饷不济,我也得到前线为国杀敌,哪能没粮就回去。不过谁捐献的粮食多,我这都有帐,将来要作为有功人士上报朝廷,请朝廷嘉奖。”
智光当然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是如果少林不交粮,将来那上报的功劳薄外,肯定还会有一个黑名单,少林必然名列其中。再说他已经在李炎卿点拨下,明白了这里面的无限商机,忙问道:“贫僧多问一句,如果多献些粮,能不能把粮食转成股份?还有,如果粮食一时不凑手,换成田地,银子,行不行?”
“这样啊。”李炎卿面露为难之色,“这个田地我又带不走,银子又不能吃。不过看在大师你的面上,咱们万事有商量。那些田地,你千万不要投献在我的名下,否则当心我跟你急啊。”
智光当然听的明白,这话的意思是,那些土地必须投献在刘朝佐的名下,否则大老爷就跟自己急。他连连点头,当下表示“为国为民侠之大者,我们少林既然是正道的支柱,这种事就不能落在人后。贫僧回去之后,马上就动手组织物资,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把这十一万石粮食凑出来,绝不能让前线大军短了吃喝。”
这次谈判后来成了智光生平第一大功劳,每次年底述职时,他都会拿出来大讲特讲。“当初那刘大老爷初到河南时,那是狮子大张口啊。张口就要少林出粮食三十万石出来劳军,如果敢说个不字,就要发兵攻打少林寺,天女门也要号召武林正道,来关心一下少林派弟子的生活问题。还是贫僧据理力争,几次拉锯,甚至不惜跟他一死相拼,才让他看到了少林的立场。最后把价格谈到了十八万石粮食,这是多不容易的事啊。虽然为了凑这批粮食,我们卖了一些佛田,又牺牲了一些僧兵。但是从主流看,这次投资是值得的,是回报大于付出的,是值得肯定的,你们还要反对我,还有良心没有?我们通过这次投资,从东印度公司,共得到回款……”
眼下,智光还不知道这次投资带来的回报有多大,他只知道,作为经手人,他从中间可以赚一笔可观的好处费,还能打压其他十七门。毕竟少林寺谁当方丈,是取决于谁人多钱多地盘多。那十七门损失越大,他就越有好处。那些股份的收益,可都是归他个人,而不入少林公帑的。
等那老和尚离开,紫幽兰笑道:“恭喜姑爷,这回收拾了少林寺,大军的军食得到解决,您也不用忧愁粮草了。接下来就可以安心做你的新郎官,这个婚礼太好了,我也好想有一个啊。”(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九章回归(一)
这婚礼操办的规模仪式,和娶正妻没什么区别,算是给足了白云山庄面子。那些江湖人搞不清楚谢云裳在李家是什么地位,只当她真正得宠,不由对白云山庄又高看几眼。
那几位武当的道人更是拉着智光道:“大师,贵派和白云山庄的那点小矛盾,我看还是算了吧。这漕帮好惹,刘朝佐可不是好惹的,东印度公司更不好惹。来来吃肉,别停筷子。那个今天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在东印度公司入了股,如果他号召我们联手讨伐少林,我们也很难做人的。”
李炎卿与众人寒暄了一番,就由紫幽兰负责接待客人,他自己溜到新房里。只见牙床上,一个窈窕身影身穿吉服,头上顶着大红盖头,端端正正的坐着,一旁谢云裳却是满脸委屈的伺候着。
李炎卿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不过这规矩就是规矩。你只是一个通房,连身份都没有,这婚礼自然没你的份。你若是觉得委屈,我可以放你走。”
现在谢云裳连根基都丢了,天下还有地方可去么?她纵然一肚子的委屈,也只能下跪道:“主人,奴婢不敢有什么委屈。只是希望主人能多来看看奴婢,奴婢就知足了。毕竟奴婢也是个通房来着,可是最近,您很少让奴婢来侍奉了。”
“一个通房还知道邀宠了?到外面伺候着,等会叫你进来分点好处,也算是对的起你。”那戴着盖头的佳人一声吩咐,谢云裳只好退到外间去。李炎卿双手揭了盖头。却见花惜香已经哭的泪流满面。
这就是张若兰的安排。前面拜堂的是谢云裳,到了新房里。就换成了今天正牌的新娘子花惜香。她当年先是委身叶飞欢,后受谢云裳报复。遭遇坎坷,再后来更是过了一段荒唐岁月。
年纪又比李炎卿大好几岁,心中只想着有一日欢情就享受一日欢情,什么时候人老珠黄恩宠不再,或许一包毒药或是一根绳子就是最好的归宿。
可没想到,她居然还能享受这么一个婚礼,还能做一次新娘子。她思想过往,却已经忍不住哭成了个泪人。“我不是一个好女人,我真的不配……也许我该离开的。毕竟过几年,你就会厌烦我,不如趁着现在情热,趁着你还记得我,我该走的。”
李炎卿却温柔的将她抱住“花姐,你要再这么说,我可就要生气了。你是我的女人,我怎么能放你离开,你若是敢走。我就用我所有的人脉把你捉回来,再好好收拾你。”
“相公。”花惜香以往恩爱时,什么样的话都说过,却只有相公二字。这是第一次喊出来,只觉得有了今天这一遭,就算立时就死。也无遗憾。柳叶青此时也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师姐这幸福的模样。心内那股醋意,倒是减弱了几分。师姐也是个苦命人。有今天算是不错。可是她……她怎么却也喜欢这没良心的坏蛋啊。
李炎卿那边已经把她也拉过来,“叶青,你跟我最早,我是不会忘了你的。等到了广州,咱们就也操办这么一场婚礼,不会让你有遗憾。虽然来不了这么多江湖人,可是咱可以来文武大员,整个广东的大员都要来,还有,到时候你们巫山派的人也要来。让那伪掌门给你赔罪,保证你有面子。”
吃他一哄,柳叶青的不满情绪总算消减几分,再一想师姐是不能生孩子的。不管再怎么受宠,将来也比不得自己有子防身,与其防她,还不如防其他姨娘,尤其那个紫幽兰,更是个狐狸精。
那点不满,也就转移了目标,只任李炎卿将自己也像师姐那般剥的精光。花惜香朝外喊道“谢云裳,你滚进来吧。过去的事,我虽然记恨你。可也正是因为你,我有了今天,所以算我破个例,许你一起来伺候相公。”
她心里有自己的算盘,谢云裳别管和自己有多大的仇,她都是自己这的通房丫头。将来生了孩子,完全可以夺过来,算成自己的骨肉。总好过孤苦伶仃,无子送终的局面。为了这个大计,过去的仇恨可以放一放,雨露她也可以沾一沾,有儿子才是第一位。
再看李炎卿对自己的恩宠,她越发自惭形秽,觉得该早点找个控制的住的处子过来充实实力。
这场婚礼前后热闹了三天,李炎卿这边也等到了自己急需的粮食。包括漕帮的粮食在内,前后凑了二十几万石粮食,足以应付大军开支。而且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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