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过,张目就大步出了房门。
“真是太笨了”,再晴有力无气地咕哝了句。
慌张紧急之下,张目根本就忘了那一茬。满心的焦虑似乎又让他回到了玄儿当初出事那会儿,只知道月无人很不好对付,对姓张的人很有偏见。
所以他临走时抽走了府门前侍卫手中的剑。这次他一定要求到月无人动手,就算是拿自己一命换晴儿一命也在所不惜。
鲁敬跟到大门口,已经不见了姐夫的身影。
“姐姐命在旦夕地在那生孩子,姐夫你不守在跟前是要干什么去啊?”他焦躁地自语道。
姐姐生孩子,姐夫进去还说得过去,他这个做兄弟的怎么好进?可是这姐夫,出门来什么话都不说地就脚步生风地往外跑……直觉的,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大人朝哪个方向去了?”鲁敬回头问门卫道。
门卫走出一步,指了指偏西北的一条街巷,同时说道:“大人还拿了属下的剑,脸色也很不好。”
鲁敬神思一转,不禁跌脚,姐姐还在危急之间,姐夫又拿着剑,不用说定是威胁月无人去了。
鲁敬忙叫人前马,想着四条腿指定能赶在姐夫前面,月无人那种人,威胁能管用吗?还有,他一个大男人,就算是神医,接生肯定不会吧,姐夫真是急糊涂了。
鲁敬这边赶马正要走时,大丫头掂着裙子跑了出来,一看见他就叫道:“舅爷,太太让您去对大人说,想要让月无人出手就先去找岳娘子要一瓣芙蓉花来。别急吼吼地就去找月无人。”
“哎呀,我竟也忘了。”鲁敬拍手叫道:“筝姐家的蜂蜜,不都是月无人给推荐的吗?肯定是关系很好啊,要什么芙蓉花,我直接找筝姐去。”
说话间,鲁敬调转了马头厉喝一声就飞奔而去。
不管月无人会不会接生,毕竟是个神医,说不定真有办法呢!
门口的大丫头不禁合掌喃喃念了两句,感到裙子一动,低下头见是小少爷,忙扯起笑道:“少爷,太太不是让您在书房背书去?”
张玄眉目沉静,“家里好吵,娘还没生出小妹妹吗?”他问道。
大丫头却感到了小少爷的不安,握住他紧紧抓着自己裙裾的手,柔声说道:“少爷快去背书吧,待您把蒙卦后面的彖辞全部背会,小妹妹,哦不,小弟弟就出来了。”
张玄点了点头,却不忘强调道:“我想要小妹妹,下一次再生小弟弟好了。”
大丫头哭笑不得地点头,下一刻心中却沉甸甸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表小姐真真的就是这样的人啊,整天委屈地好像人都欠了她一样,何止可恨而已。
……
张目携剑来到月无人的新居,这厮入住当天,金川上层人家几乎都送了乔迁贺礼,医生会的会长更是亲自带了人来给他送了块月府金匾。
跨进月府那一刹那,张目突然后悔当时自己也该送一份礼来的。
月无人正在厨房督促着药奴和面包饺子。
药奴无奈地擀着面皮,不知道自家爷哪里见过这种食物,而且这么爱吃,隔个三两天就让她包饺子。
刚包好一个放在竹篦上,就见一直大手给捏了过去。
“爷,等包好了您再吃行不行?”药奴又好气又好笑地道。
上次就是这样,她这边包着,爷那边下着,等她包好了,爷也吃饱了,竹篦上就剩了二十几个生饺子。
月大、月二还有药奴都等着吃呢。
“我看看你包的严不严”,月无人被这么一说,感觉颇没面子,将饺子一撂,光明正大地说道。
“张府君,您这是干什么?”
“月无人,你出来。”
外面传来嚷闹声,月无人皱了皱眉,扯了扯袍子,悠悠闲闲地走到厨房门口,倚门斜站,右腿绕过左腿,脚尖点地,云淡风轻道:“张府君,你这么火急火燎地闯到我家,什么事啊?”
张目低头,双膝跪地,说道:“月神医,张目求你出手救我妻子一命。不论你有什么要求,张目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月无人夸张地哦了一声,说道:“你拿着剑,我还以为是要威胁呢。那我要是不去,是不是就该威胁了?”
张目抬头看了他一眼,声音沉缓道:“月神医误会了,张目愿用自己的命换我妻子一命。”
“以我所知,张太太即将生产,你这时候来,是早产了?不会是让我去接生吧?”月无人依旧闲闲地说道:“还有,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张目握着剑的手猛然握紧,一阵把剑尖刺到此人喉间的冲动。
张目正待再低头好言相求,宽阔的大院子东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月无人,你别再拿娇了,还不快去看看我姐姐?”
岳筝半身高于墙面的站着。
她是听了鲁敬气喘吁吁的话后,立即让人搬了梯子来到后院,靠墙竖了梯子,谁知刚爬上来,就听到月无人那气死人的话。
女人生孩子,怎么会用到你一个大男人接生?
张目顿时眉间舒展,想起来了,李朝玉要求月无人救他母亲时,不还是通过他找到筝妹求了芙蓉花瓣,然后月无人就出手了?
“筝妹,情势紧急。”张目忙起身说道。
“我知道”,岳筝说道,又对月无人道:“你怎么还不动啊?”
再不动,就拿她低价卖蜜帮他教训张家的事说出来。虽然她也从中获得很大的利润。
月无人耸了耸肩道:“我有什么好处啊?”
张目连忙道:“条件随你开。”另一边鲁敬也登着梯子上了墙头:“你想要多少钱随便说。”
岳筝看着月无人,眉毛已经皱了起来。“你能不能别这么恃医而傲啊?姐姐从马车上摔下来,情况很危急。”她着急道。
月无人本来闲闲的神色中滑过一丝受伤,“我不过是想说我饿了,你给我包顿饺子吃。”他说道。
岳筝还没反应过来,月无人白色的身影就掠过庭院,向门口去了。
张目朝岳筝拱手鞠躬一礼,也转身快步追了过去。
鲁敬这边,从梯子上一蹦就跳了下去,“筝姐,我去看着。”他说着就没了身影。
曲儿站在梯子边,非要给她扶着,这时候看见鲁敬走了,急火火的小嗓门道:“娘亲,咱们也快去,我要看看小妹妹怎么出来的。”
岳筝听了,差点没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以后可不许这么胡说,被人听了要笑你呢。”岳筝脚踩到地面上才摸着儿子的小脑袋说道。
“为什么呀?”小家伙问道。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岳筝说道:“去看你晴姨了,到时候小妹妹可以给你看。天明,快去套马车。”
她面上平静,心中却很是不安。手心里没一会儿就冒出一层冷汗,因为前世再晴就是难产死的。
听说是血崩。
想到那两字,她不禁一抖。鲁敬说,姐姐从摔了马车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时辰了。月无人再神,能跟死神争命吗?
“娘,你怎么了?”小家伙不放心地跟上脸色发白的娘亲,问道。
“没事,儿子快点。”岳筝急急忙忙地说道。
刚到前院,就撞上了容成独。
“慢点”,他抬手扶住了她,音色清冷道。
“我去张府一趟。”岳筝说道,拂开了他的手。
容成独脸色稍有不虞,却还是点了点头,“让王祥跟一起过去吧。”
……
岳筝赶到时,使人不忍听的凄厉的叫声一声接着一声。
“怎么回事啊?从他进去我姐怎么越来越疼了?”鲁敬原地转圈子,对着产房门口守着的仆妇吼道。
张玄正在那里扒着门,转过头对鲁敬道:“小舅舅,我不要妹妹了,别让娘生了。”
所有人都为这童言童语感到好笑,但涌出来的却是想哭的感觉。
正说着,房间里传来一阵嘹亮的啼哭声,间隔片刻,又是一声。
鲁敬正欢喜地说着:“终于生了”,听到这声啼哭时,怔了一下道:“原来是两个,不知道是两个外甥还是外甥女?”
岳筝倒是唏嘘感叹不已。
“晴姨生了两个小孩子吗?”曲儿拉着他娘的手,仰着头问道。
岳筝笑着点了点头。
张玄看到曲儿,当即跑了过来,拉住他的手慷慨大方道:“我有两个妹妹了,送一个给你吧。”
曲儿摇了摇头,还没说话,门开来,鲁奶妈满面笑容地走了出来,显然是听到了张玄的话。这时调笑道:“小少爷,这可不行,那是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呢,你给哪一个?”
张玄犯难地看了看鲁奶妈,又看了看曲儿,终是狠心道:“曲儿你想要哪一个?”
“我都不想要”,曲儿说:“娘亲会生小妹妹给我的。”
所有的人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岳筝倒是脸红不已。
……
产婆对月无人崇拜不已,一直称赞道:“月神医真不愧是神医啊,就给太太扎了几针,胎位就正了过来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以后有月神医,再也不怕有孕妇会难产而死了。”
产婆的大力宣传,更加提高了月无人在民间的声望,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月神医就变成了圣医。
只是这时的月无人很不喜欢产婆那聒噪的声音,不耐烦地吼了声:“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啊。”
“好好好,老妇就先告退了。”产婆一点也没有生气地说道。毕竟如果不是月无人,她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好口碑就没得了。
“饺子”,月无人走到岳筝身边道。
岳筝有一阵翻白眼的冲动,“没问题,姐姐她还好吧?”
“没事,就是嚎破了嗓子,得养一段。”月无人云淡风轻地道:“没见过这么受不了疼的。”
“该让你生孩子试一下的。”岳筝没好气地说道。
生孩子有多痛,没有生过永远不知道。一个人,漆黑的屋子,叫破了嗓子也没没人理,招来一顿骂。
“现在疼得像杀猪一般嚎,当初怎么就不知道检点,跟野男人在一起乱叫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日后还有生孩子一关呢?快活都快活过了,这时候疼你就忍着。再嚎一嗓子,老娘就扔出去你。”
岳筝一瞬间无法呼吸,手握的太紧,折了一块指甲。生下曲儿,她咬破的嘴唇半个月才长好。
“你怎么了?”月无人担心地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顺着看了他一眼,眸中有浅浅的水光,却深得让人胸闷。
“哎,你那样说我我没生气,你这是干吗呢?”他又说道。
“娘亲,你快来看,小弟弟小妹妹好小小。”曲儿这时扒着门框喊道。
“给月神医先上些茶点。”进门时,岳筝对笑意盈盈地接过来的大丫头说道。
大丫头脆脆地应了声是,“月神医,这边请。”很感激的声音很快在门外响起。
再晴正睡着,两个小家伙已经包裹一新,在床边的一张小床上一头一个地放着。鲁敬连着张玄和曲儿,三个人都围在小床边。
张目却是一眼不眨地床边坐着守着妻子。
岳筝瞧了瞧,再晴的脸色虽然苍白,但却萦绕着生气,彻底放了心。张目看见她,一脸都是感激地要起身道谢。
岳筝连忙摆手,低声道:“姐姐还睡着呢,您还是别太生分了。”
张目笑着拱了拱手。
这时听见鲁敬道:“睡得真香,没想到是两个,还得让人再做一个,老头子知道不得高兴地找不到北。”
张玄趁小舅舅不注意伸手去戳小妹妹的脸蛋,但还是被小舅舅很及时地给拍开了。
“玄儿,老实点。”鲁敬低声呵斥道。
张玄撇了撇嘴,说道:“小舅舅,你偏心,才有小妹妹就吵我啊。”不过声音也很低就是了。
曲儿看了张玄一眼。
鲁敬笑道:“你这小子。”
岳筝听着也好笑不已,看着张玄虎头虎脑的,没想到心思这么细。
她也走过去看了看两个小家伙,心里也皱了皱眉,才出生的小孩子都这么不好看啊,比曲儿才出生那会还不好看。
不过虽是这么想,感情上却对这两个小小的孩子喜欢极了。
曲儿很快站到她的身边,拉着娘亲的手一起看小弟弟小妹妹。
半个时辰后,王祥过来给再晴诊了脉,看到月无人留下的药方,直说惭愧,什么也没写就让小僮掂着药箱走了。
岳筝也没久留,等再晴醒了,说了会儿话就走了,说好了明天再来看她。
回到家里,又遣了天明送了一坛百花蜜与蜂王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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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所意()
他长发束起一半,莹白泛绿的玉箍,洒然垂肩,一如岳筝与他初见那份打扮。骨节分明而又优雅的大手轻拽马缰,容成独便轻巧地越于马背,马儿欢快地撒开了蹄子。
衣衫被风吹动,而他独立如松。
容成独眼中是含了笑意的,清清淡淡的。
但是跟在后面的金鳞,就是一副愁眉苦脸了。王爷怎么突然间又想去郊外看景儿了?他明白王爷对那山间流水树木萌发的喜欢,可自从与岳姑娘相识,不是已经很久没有出去的意思了?
今儿王爷要出门,还真是一点预兆都没有。
到郊外与在城里逛两圈可不一样,就算王太医不跟着,那也是眨眼就能传到的事儿。上次王爷出门犯了病,太妃娘娘可是一下子就罚了他大半年的俸禄。
好歹也多带几个人啊!再犯病了,可碰不上另一个岳姑娘了。呸呸呸。
为什么王爷就记住金鳞两个字了,金风、金跃他们倒是乐得轻松。
金鳞暗自抱怨着,很快就快马赶上了王爷,只是稍后一个马头。“主子,您不叫上岳姑娘一起吗?”他讨好地建议着。
叫上岳姑娘多放心啊!
容成独听此,并没有管金鳞自己的小算盘,淡然的一个笑容如烟花般消失在唇角。叫上她?现在她可是忙的天天对着那一块布,也不怕把眼睛熬坏了。
真的就那么在意品鉴大会的名次?
倒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好他,就是只绣一只鸭子,他依旧能让她实至名归地得个上上。
容成独想起这么跟她说时,她懒得理睬他的一幅神态,心窝里一阵暖暖的躁动。他对她太过喜爱,太过一步深陷,与她融合为一的那种**也越来越强烈。
只是瞬间,他的眸色就暗沉了下来。若非陆鸿曾经那样对她,他早就毫不顾忌地将她征服了。
突然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心绪。
“宝儿”,是一个女子有些凄厉的喊声。
容成独看见了马前几尺远的呆呆站着的一个小娃,马蹄就要踏过,那小娃手捏着拨浪鼓,呆看着就要从他身上踏过的马。
“您快停马,快停马。”女人喊叫着,就像风一样跑了过来。
手臂抬起,衣袖晃动,珍珠灰在阳光的映照下蕴蕴的光芒四射。顷刻间,骏马偏了脑袋,嘶鸣一声,后仰左转。
“主子”,见此情景,金鳞大惊。
马儿却又一转,很快地稳住了,嗤嗤地不满喷气。容成独依然安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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