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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是佟嫂子性子绵软好拿捏，几个孩子也让佟嫂子管的好，懂规矩，不和她个老婆子一般见识。今天我可是见识了咱玉娴的威风，小小的人儿，抡着根棍子，那时候要是有人往前来，我估计玉娴真能那大棍子抡他。”春生媳妇想起来当时的情形就想笑。“嫂子，你真该和玉娴学学，这女人啊，还就得泼辣些，不受人欺负。”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方氏就带着女儿回家去了，路上，方氏问玉娴：“娴儿，今天爹和娘没能护着你，伤心了吧？”
“嗯，有点，娘，奶奶他们那样，你和爹为什么不反抗呢？”玉娴心里充满了疑问。
“娘刚成亲的时候，你奶就不待见我，经常地找碴，然后就让你爹打我，你爹当然不肯，她就骂你爹。有一次最厉害的时候，你爹不肯打我，你奶就要动手，那时我正怀着你大哥呢。你爹护着我，让你奶打得头上都是血。”方氏想起了过往，难免心中一痛。“娴儿，你爹不是不护着你，今天要是真的动了手，你爹宁可自己挨打也不会让你们伤着了。”
“嗯，娘，我明白了。”玉娴点点头，“那为什么你们不分家呢？”都这样了还不分家，玉娴想不明白。
“那时候，你二婶马上就要进门，你三叔，小姑，四叔都还小，你奶还指着你爹挣钱呢。哪会同意分家？她又是寻思，又是上吊的，最后就没分成。”方氏对于自己的婆婆真的是无可奈何。
“娘，我敢说，等我四叔的婚事一办完，我奶会毫不犹豫的把我们赶出去。”玉娴非常确定她那个奶奶能干出来。
“嗯，不用你说我也能猜到，娴儿，以后少和你奶奶吵，顶多再有两年，咱们准能分家。能忍的时候就忍着，别让你奶拿着错处，要不然受苦的是你爹。”方氏语重心长的告诫着女儿。
玉娴点点头，没说什么。
到了晚上，本来过节是要包饺子的，秦氏生气哪还能让包饺子，周氏只是贴了一锅饼子，熬了些粥，晚饭依然是大人一个饼子，孩子半个。“不是能挣钱买吗？那就买去，家里就是这规矩。”秦氏沉着脸在桌上说着。
第二天，大郎几个去镇上，玉娴不愿意去，就把穿龙骨包了一包，又写了一封信给方掌柜，告诉他这穿龙骨的用法和用量，她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大夫认识这东西，只好让方掌柜先试用一下，今天轮到方氏做饭了，所以一早玉娴和小四小五又出去挖了些野菜。家里除了鸡，前几天又买了四头猪呢，轮到哪个媳妇做饭，都是连鸡带猪一起都要管的。玉娴帮着母亲把几和猪都喂好，玉娴决定这几天哪也不去，在家把挖回来的药材都晒干弄好。她怕自己不在家，佟老太太会挤兑娘亲，娘亲现在可是有小dd了，马虎不得。二郎吃过饭就牵着牛出去了，今天轮到他们放牛了，小四小五也跟着，拿着小搞头，准备有空就进林子挖些药材。
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了个遍，方氏爱干净，每次刘氏和周氏做饭都不收拾厨房，轮到方氏她都要挨着擦一遍，如今又怀孕了，干完这些活就扶着腰歇了一会儿。
这是佟家的大姑娘佟云莲从外面进来了，方氏打了声招呼：“大姐回来了啊，娘在屋里。”佟云莲笑着对方氏说：“弟妹啊，你这是怎么了？不舒坦啊。那就歇着呗。活放一会儿也没什么要紧的。”佟云莲向来都是和佟老太太一个鼻孔出气，从来没对方氏这么和颜悦色的，倒把方氏闹得一愣。
佟云莲推门进了东屋，秦氏正在教玉妍绣花呢，玉妍自从那天周氏告诉她学会绣花，以后挣了钱算她自己的，倒也认真的跟着秦氏学着。
“呦，娘，你可真疼玉妍啊，我那时你可没教我。”佟云莲有些酸溜溜的说，谁都知道老太太有个好手艺，却谁也没教，如今这么认真的教着孙女，能不让人眼热吗？
“少跟我说那些，你们那时候我又是做饭喂猪，又是下地干活的，哪还有那个闲工夫教你们学这个。”秦氏一见闺女回来了，就让玉妍回东厢去。“你刚才进来和那个女人说那么多干什么？她撮弄着闺女跟我对着干，要不是为了你四弟，我非把她打出去不可。”秦氏气呼呼的说。
“娘，这又是怎么了？就她那个性子，还敢跟您反了不成？”佟云莲奇怪的问。
“她是不敢，可是养了个敢的闺女。”秦氏把昨天的事添油加醋的跟佟云莲说了一遍。
佟云莲一听，就要往外走去找方氏的麻烦，可一想今天来的目的，又坐下来了。“娘，晓娟这个月十六要成亲了。”
“晓娟的亲事不是定在了秋后吗？怎么变成了五月十六了呢？”佟云莲的大女儿罗晓娟今年十八岁了，去年给她定了门亲事，原本商定成亲的日子是在秋收后，这会不知怎么提前了。
“娘，别提了，咱们定的是孙家老三的小儿子，他们孙家的老太太，也就是咱家姑爷的奶奶今年七十多了，前阵子病了，这镇上县里的都看了，就是不见好。这不有人给出了个主意说是办场喜事冲一冲，他家就剩这一个小的没成亲了，因此就和我们商议把成亲的日子提前。”佟云莲跟母亲解释。
“他们家说提前就提前啊，那也太不拿我们晓娟当回事了吧，你们就应了？你家姑娘就那么不矜贵？”佟老太太有些不满地说。
“娘，你也不想想，他家老太太都七十多了，谁知道还能活几天？要是真没过去，那孙家的小子最少还不得守一年的孝？咱家晓娟都十八了，再等一年万一又有啥变故，可咋整？”佟云莲耐心的跟母亲说着，眼里闪着算计的光芒。“这是他家提出来要提前办的，那条件就得可着咱们提，不管这老太太能不能好，他敢对咱晓娟不好？可是他求着咱的。再说为了这事，他家又多给了二十两的聘礼呢，咱为啥不同意？”佟云莲脸上有得意之色，二十两银子，可够一家五口过上好几年的好日子了。
“嗯，你这么说着倒有几分道理，这孙家倒是还不错，原本聘礼给了十五两的，这又加了二十两，云莲啊，孙家这门亲你挑的不错。”秦氏一听多给了那么些聘礼，这才放开了脸。“这钱可要好好留着，你那男人花钱是个大手大脚的，这永福都二十一了，还没说亲呢。要说晓娟也是个有福的，当初我看她那小模样就知道长大定是个美人，果然是说了门好亲。”
说起来罗晓娟长得的确是百里挑一的美人，就是因为这个，佟云莲两口子才不急着给说亲，直到十七了才定了孙家，也是看孙家的条件不错，聘礼给的多。“娘，你说的我记下了，我这不也寻思着用这多给的二十两给永福说亲用嘛？娘，这亲事太急了，我来是想请你和几个弟媳妇帮着把晓娟的嫁妆给做一做。我给预备的四铺四盖，被面，棉花都预备好了，就是没人给做啊。”原来是回来搬救兵的。“娘，云松媳妇灶上的活最好，我想着办喜酒的时候能不能让她去帮个忙啊？”
“哼，你没赶上时候，她又怀上了，这回也不知咋了，吐的厉害。应该是帮不了你了。我说你回来跟她说话怎么低声下气的，这是有事要求她啊。”秦氏提起大儿媳妇来语气还是不好。
第二十三章 试药
“娘，不光是这个。晓娟成亲，云松是大舅，娘亲舅大，云松可是要坐头席的。这时候把他们两口子惹恼了，等晓娟成亲的时候给我难堪，那我不就丢脸丢大发了吗不跳字。佟云莲劝着母亲，“娘，要我说，你还真得跟他们缓和缓和，家里这些孩子眼瞅着都大了，哪一个办喜事不得云松上场的，好歹是老大啊。”
“我和她缓和，老大是我养的，要我和他们服软，没门！”秦氏语气生硬的说。
“娘，怎么我说啥你就是不明白呢？玉娴几个能挖药材卖，骏杰他们就不能吗？跟他们缓和一下，然后让骏杰跟着一起，以后不就能知道他们到底能挣多少了吗？要是真的挣的多，你再想办法抠出来就是了，还能跑出你的手心了？”佟云莲给母亲出着主意。
“也是，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都是让他们给气糊涂了。”秦氏倒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你说的我知道了，我明白该咋办。”母女两个在屋里一阵笑。“老大媳妇，今中午你大姐在家，炒个鸡蛋。”秦氏冲着外屋喊道。
没等到中午，大郎和小三回来了，玉娴赶忙问大哥怎么样。“这次带去了细参十斤，贯众十二斤，柴胡七斤，贯众便宜些，六文一斤，柴胡贵，方掌柜给了二十文一斤，总共卖了三百六十二文。买了十个肉包子，花了三十文，买糖花了两文，剩下三百二十文都在这了。”大郎把剩下的钱都给了玉娴，玉娴把钱全都放到了盒子里。她把钱都穿的一串一串的，每串一百文，攒够十串就让大郎他们带到镇上换成一两银子回来。现在盒子里已经有二两银子了，还有铜钱六七串。
“大哥，那方掌柜见到穿龙骨了吗？他怎么说的？”玉娴最想知道的是这个。
“方掌柜不认识这种药材，他看了你给写的信了，说要试试看效果，让咱们再送去些，要是药效好，就要往外推广，那用的量就大了。”大郎把方掌柜的意思跟玉娴说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方掌柜的反应跟玉娴想的差不多，做大夫的，必须小心谨慎，不摸清药物的性味是不能随便就推广的。虽然玉娴给了穿龙骨的药性说明，也给了使用方法和用量，也必须再试验了才能做决定。玉娴对这位方掌柜还是印象很好的，单凭他药铺里的人没有狗眼看人低的毛病，对人都一视同仁，就足以让人佩服了。要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见钱眼开，为了钱昧了良心的。“大哥哪天再去的时候，给他多带些过去吧，他要试验药性，自然不少用，这药要是能推广，对百姓来说也是件好事。毕竟这一天上山下地的，有太多人受伤了，更何况咱北方苦寒，风湿的人也很多的。咱不敢说这穿龙骨的疗效有多神，但是多一样药总是好的。”
“行，下次我多带些，那咱要是进山还挖穿龙骨吗不跳字。大郎问。
“挖，这东西得晒干，也需要时间。挖的时候，把那种头上有嫩尖的留在土里。这东西可皮实呢，有几块在土里，两三年就又能长出一大片来。”穿龙骨这东西生命力强，又不需要特别侍弄。
中午吃饭的时候，方氏炒了盘鸡蛋放到了老爷子他们那个桌上，佟云莲在那桌上吃饭。饭刚吃了几口，佟云莲就说话了：“我家晓娟这个月十六成亲，到时候几位弟弟弟媳可要去吃喜酒啊。”
“大姐，原本不是说秋后吗？怎么改成这个月十六了，这也太突然了吧？”周氏奇怪的问。
佟云莲少不得又把刚刚和秦氏说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只是没说多给聘礼的事。“这不时间太赶了嘛，我这是来求几位弟媳帮忙的，晓娟的嫁妆里还有四铺四盖没做，想让几位弟媳帮着做上。不知道有没有空？”
周氏和刘氏都没吱声，方氏见她俩没说话，自己也不好先开口，周氏想了想，说：“大姐，你这话就外道了，外甥女成亲是大事，我们怎么能不帮忙呢？不知道是上你家去给做啊，还是拿这边来我们做好了再拿回去？这要是上你家去，咱家就没人做饭了。”
“我看还是拿过来做吧，看家做饭的也都不耽误，你大姐家这是头一个喜事，又赶得匆忙，你们不帮着还有谁能帮着？”秦氏在那发话了。
“行，既然娘这么说，那就把东西都拿来吧，俺们几个贪点黑把被褥给做出来。”刘氏一见婆婆说话了，也赶紧说。
“老大家的，你咋不说话啊，老大，这可是你亲姐姐家办喜事，晓娟是你亲外甥女，你好意思不帮？”秦氏又想发火，佟云莲在一边拽了一下她的衣襟。
“娘，我们也没说不帮，大姐家这是大事，自然是得要尽力的。”方氏也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了，赶紧表态。
“还有，正日子在十六，可咱们都得十五就过去给晓娟添妆，这可是我头一个外孙女成亲，别一个个的抠抠搜搜的，拿点能长脸的东西。”秦氏这是在帮佟云莲要东西呢。
听了秦氏的话，周氏和刘氏都脸色一变，佟云芳出嫁的时候，秦氏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大家都好顿出血，看来这次也免不了了。方氏倒是没这么样，她都习惯了，从佟云柏成亲开始，秦氏就是这样抠东西的。大不了多花几个钱，就当是破财免灾了，反正婆婆是看不得自己手里有钱的，财去人安乐呗。从这次怀上孩子，精神总也不太好，懒得听婆婆那顿叨叨。
“娘放心，该这么办我们都有数，不会让晓娟丢脸就是了。”方氏说。
吃完饭，佟云莲就回家去了，佟云松赶车送的，正好把棉花和被里被面的都用车拉回来。方氏又领着玉娴去了趟柱子家，今天的太阳还是挺毒的，正好赶紧给柱子娘把病治了，要不等做棉被了，哪还有时间去给治病去？到了柱子家，柱子娘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一见玉娴娘俩，就说：“我就猜你们能来，看看我这毛病是不是好些了，我感觉上面有些变的硬了，好像要结痂呢。”玉娴上前一看，果然，上面那一层像小米饭似的已经开始变硬结痂了。
“奶奶，估计今天再治一回，就应该好了。你这罪也遭到头了呢。”玉娴无疑是高兴的，虽说前世看奶奶给别人治都挺管用的，可她心里还是没底，这下可算是放心了。
“还得谢谢你们娘俩啊，要是没有你们，我这老婆子恐怕还真就完了呢。”柱子娘感叹着。
济世堂里，方掌柜手里拿着几页纸，纸上字迹清秀端正，虽然尚嫌稚嫩，但是已自成一格。纸上所写，方掌柜心中已倒背如流，此时，他还是在心里念着：“穿龙骨，又名穿山龙，地龙骨。性味，甘苦温。舒筋活血，祛风止痛。主治，腰腿疼痛，大骨节病关节痛，筋骨麻木；扭挫伤，闪腰岔气。配方每用干品二至五钱，或鲜品一两至一两半，水煎服，也可制酒剂用。另：单独性扭挫伤，可用本药干品五钱加水煎，滤出药液，取红皮鸡蛋一个，于沸药液中煮一荷包蛋，连蛋带药一起服下，三次即愈。”
方掌柜面前坐着几个济世堂里的坐堂郎中，都看着方掌柜。自从那个佟家小哥送药来之后，方掌柜就有点不太对，这会把众人都叫来又不说话，大家就有些奇怪。
“顺子，去把佟小哥今天送来的一袋新鲜的药材拿来。”方掌柜开口了。顺子赶忙取来。“各位前辈，这是今日佟家小哥送来的药材，方某浅薄不识此药，请各位前辈来分辨此物。”说着就示意顺子把药材分给几位大夫。
“恕老夫眼拙，不识此物。”一个老大夫摇了摇头，说道。其余几个看过也都摇头。
“掌柜的也知道，这医术从南方人口富庶之地起源，后来才慢慢到了北方，此物看来应是北方所产，故而我们不识得。那送药之人可说了此物能治什么病症？”那个年老的问道。
方掌柜让顺子把那封信传给众人看了，“各位前辈，方某之意，要在济世堂中先试用此药，若是药效确实，也是我辈杏林中人为苍生造福，还请各位前辈这阵子诊病时留意这类病症，试用此药。”
“掌柜之言，老朽等人记下了，这送药之人虽是为财，可却能附上药物使用方法，可见心中还是有怜悯苍生之心。掌柜放心，我等自会留意此药的药效，若真可用，也是件益事。只是若想试出药性，这些药材远远不够，那送药的还肯再送吗不跳字。年长之人是众人之首，代表大家问出关键。
“这个可放心，他已经答应，一直送到我们将药性彻底试成。”方掌柜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