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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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东西-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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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明旭没想强迫她一个小姑娘,反正苏茶在他眼里就一可爱小蚂蚁似的,他伸出一根指尖逗逗她,都还得考虑着力道,生怕一下手劲儿重了将她碾死了,所以察觉到她不是在为了制造情趣而故意推拒后,他很快松开了她。
    苏茶脸急红,眼中泪水不要钱似的滚滚下,双手一得空,赶忙胡乱将被扯开的衣服穿好。
    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叫嚣,是因为知道不会有人给自己做主撑腰,所以颤颤巍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就想走。
    傅明旭不会让她走。
    他将她拉了回来,动作甚至算不上轻柔。
    苏茶吓得直发抖,被他拉住的手臂都绷紧了,他自然也感觉得到,却并没有放松力道。
    她被迫在沙发上重新坐了下来,两人咫尺之隔。
    两人都没说话,傅明旭点了一支烟抽着,烟味儿呛得苏茶难受,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涨得通红。
    这时候男人捻息了烟,盯着她黑溜溜的发顶看了两眼,然后抬起她的脸,靠过来半是亲昵地问:“不习惯烟味?”
    怎么可能不习惯。
    她在这家茶楼工作,那些个大老爷们儿有几个不抽烟的?而且各种廉价香烟的气味混杂,远比此刻的味道来得呛人。
    可苏茶偏就觉得这一刻最难受。
    傅明旭看到她红彤彤的眼睛了,又道:“一害怕就哭,生怕人不知道你害怕?还是生怕人不会被你哭得更兴奋?”他伸手搂过她,“喏,你知道的,大多数时候,女人越是哭,男人就越是兴奋——”
    苏茶紧抿着唇,听着男人一通懒洋洋不着调的话,脸色一下子刷白,不吭声。
    多像个漂亮的小闷葫芦。
    傅明旭多看了她两眼,慢慢觉得有些无趣。
    高汤美味尝多了,偶尔想试试清粥小菜很正常,可真试了,又会觉得寡淡无味,苏茶就是这样的清粥小菜——看着秀色可餐,本质上却是没灵魂的木偶。
    连花瓶都算不上。
    傅明旭又开始抽烟,吐了几口烟圈之后,才偏过脑袋看她:“就外表而言,女孩儿浓妆艳抹不好,显得妖而不正,但不修边幅也不好;就内涵而言,女孩儿柔软孱弱不好,显得人人可欺,但也不能随便对人耍心机。”
    “不能随便对我耍心机。”
    最后一句话,他直视着她委屈哭红的眼睛,说得轻描淡写,可眼中的沉戾,却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得明白。
    苏茶看不明白,但也知道自己触到了这个男人的逆鳞,可她心中愤怒,不服气。
    她鼓起勇气争辩:“你、你,是你不对……”
    傅明旭点头:“嗯,我是不对,我没跟你说清楚,让你误以为苑苑是我女儿,还顶着张跟她神似的脸,打算送上门认我这个便宜爹?”
    “你胡说八道!”
    苏茶羞愤得脸都红了,恼羞成怒。
    她愤怒又难堪,因为被对方残忍地戳中了那点龌龊心思,却不敢承认。
    她在心理安抚自己没错,我也想人往高处走,我不想每个月就那么六百块钱,还要接受茶馆里那些下流男人的下流调笑,还要在两三年后嫁给个傻子,给傻子生儿育女。
    我想过得好点我有什么错。
    她难受地嗫嚅:“你们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人物,晓得些什么……”
    傅明旭险些被她这付苦大仇深的模样逗笑。
    好一会儿,他慢条斯理地点点她的小脑袋,见她委屈得不成人形,却依然忍着没哭,不知怎么,他就突然有些心软了。
    他顿了一下,然后从一旁的男士包中抽出一张类似名片的东西给她,道,“这是周岩的名片,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这段时间你要是有什么需求,可以打他的电话。”
    “另外,”他抬起她的脸,补充,“以后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别细声细气跟蚊子叫似的,骂人也是。”说到这,他笑得有些不正经,“否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撒娇呢,怪引人误会的。”
    苏茶鼓起勇气瞪他一眼,不肯接名片。
    这一眼就有些意外的风情了,少了平时的呆滞,多了几分灵动。
    她自己没察觉到。
    傅明旭没跟她计较,强硬地将名片塞到了她软软的掌心,握了握她的手,道:“往往越是出生寒微的人,将自尊看得越重,这就好像越是没钱的人就越要打肿脸充胖子一样,你年纪这么小,别把自己端得太高,会摔疼。”
    苏茶觉得羞辱到骨子里。
    他对她又亲又摸,她只是合理反抗,却要被污蔑成端得太高?出身寒微怎么了,没钱怎么了,这些都不是他可以对她随意动手动脚的理由。
    她愤愤地站起来,眼中噙着泪,急急忙忙跑出了房间。
    却鬼使神差地没有再丢开那张名片。
    这大概是种奇异的心理补偿吧,苏茶握着那张或许能带给她部分便利的名片,想到那个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抚摸过的感觉,他的唇舌在她唇上磨蹭的感觉,突然一阵颤栗与恶心。
    除了知道他姓傅以外,她甚至连那个亲过摸过她的男人的全名都不知道。
    她一下楼,就撞见茶楼老板娘正在寻她,程九云瞧见她红彤彤的眼睛,和微微泛肿的唇瓣,无意识地皱了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茶赶忙别过脸去。
    不知想到什么,程九云脸色有些不好看,提醒道,“按理说你也不该算个小姑娘了,什么人能攀上,什么人碰不得,自己心里也有数,别搞得丢了面子难看,给我生出些事端。”
    她以为苏茶是见着个男人就迷了心魂,春心萌动,这才半天不到便自荐枕席了,而且看这模样,还是未遂。
    因此嘴上虽然是软硬兼施地提醒,心里却还是有些瞧不上。
    苏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就出去冲茶了,心里憋屈难受得不行。
    结果才到大堂,又是一个晴天霹雳打向她:
    王进被人打了!
    大堂里一些个年轻男人正讨论得唾沫横飞,将当时场面还原得那叫一个真实生动,血肉横飞。
    “在哪儿打的?”
    “还是边港,听说是上次抢货的那帮子人回来寻仇,一个个提着钢棍儿,见着人就往脑门儿上敲,雷老大身边好些人都折了手脚、头破血流……”
    “可不是,我当时有幸在外围看了一眼,那个飞溅得几丈高的血沫哟……啧啧!”
    “鬼世道,咱这地儿真是招惹邪魔了——”
    ……
    苏茶听得心惊胆颤,她看一眼大堂的时钟,都已经下午四点多了,王进跟她约好两点过来的,难怪人来没到,却原来是被打进医院了。
    她急急忙忙打听了医院地址,就跟九姑请了假要搭车去看看。
    在外面等车的时候,傅明旭从楼里出来了,苏茶一慌。
    男人此刻面色冷厉,脚步生风,边走边套外衣,周岩跟在他后面,表情有些怪。
    “你在这儿干什么?”傅明旭见到她,愣了一下。
    他这时候神态自然,半点没有刚才在楼上对她的或亲昵或孟浪,对她也只是随口一问。
    苏茶是真急,担心心上人被毁了容或者要了命,带着哭腔答:“搭、搭车去城北医院……”
    “上车吧,顺路!”
    周岩笑呵呵过来拉她。
    傅明旭明显有些急怒,却不像是针对她,司机替他开了车门,他自己率先上去,苏茶在后面半推半就,终于还是被周岩给拽了上去,战战兢兢地坐在位置上。
    车子启动。
    周岩显得比较惬意,还有闲心问她话:“你去医院干啥呀?”
    苏茶:“一个朋友受、受了伤。”
    她边说边偷偷瞥了眼傅明旭的表情,对方却只给了她一个侧脸,握着手机面向窗外,正在打电话。
    好像是在确认他儿子受伤没有。
    苏茶心想:难道他儿子也进医院了?
    那还真是巧。
    男人打完电话,自从挂了手机之后脸色一直都很难看,苏茶大气不敢出。
    周岩瞥了眼自家老板的脸色,吊儿郎当地说:“别担心,咱二少爷吉人自有天相,遇祸也能逢凶化吉。”
    傅明旭:“逢凶化吉?逢个屁的凶!”
    周岩:“……”这又是咋了?
    周岩觉得自己不懂这父子俩:你说你儿子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吧,你肯定担心,可现在听这意思是没事,却搞得好像希望自己儿子有点不测似的。
    傅明旭沉着脸道,“他又跟白家那小子混在一起了。”
    周岩一脸‘难怪如此’的表情,讪讪道:“那该担心的就是别人了。”
    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
    说来也是怪,就说傅尧是个讨债鬼报应子吧,傅明旭虽对这个唯一的儿子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偏偏极其护短,周岩最清楚,谁要真敢碰他儿子一根矜贵头发丝儿,那下场绝不是“凄惨”二字可以形容的。
    而他刚才口口声声的‘白家那小子’,出口都是鄙视,是因为觉得白烬带坏了他儿子。
    可究竟谁带坏谁呢?真不好讲。
    用周岩暗搓搓的话来说就是:傅尧与白烬,就俩坨狗屎粑粑,你还要分谁臭着谁?
    他一晃神的时间,傅明旭又道:“他学姓白那小子在外面耀武扬威,昨儿个连夜跑到边港区跟人斗殴,烧了十几艘货船,打得人住院了还不罢休,今天都他妈追到医院去砍人了!混账东西……”
    周岩:“……”
    所以刚才医院急吼吼来得电话,其实不是那祖宗受了伤?
    而是那祖宗要造反!
    兹啦的刹车声响起,车子刚在医院门口停下,车门还没来得及打开,周岩仅从车窗朝外看了一眼,当即罪过地一手捂脸别开了头——
    医院门口那画面真是太美,他不敢看。
    “啊!进哥!”
    猝不及防的,苏茶突然扒拉着车窗一声尖叫,手忙脚乱从车上扑腾下来,急忙朝着医院门口混战中的一窝人跑去,周岩叫都叫不住。

  ☆、第005章

城北医院门口,一大群手拎棍棒的男人打得头破血流,苏茶刚刚在车上那么随意的一眼,就看到一双年轻男人正手提起钢管,使劲朝着王进的脑门儿上砸去!
    王进当场一声痛叫倒地,不省人事。
    “去你妈的!敢朝老子吐口水!吐你麻痹!”
    一身夹克的黑发年轻人呸呸两声,又朝地上不省人事的王进踢了两脚,侧过身问身边留着酒红色短发的少年,“阿尧,怎么解决这小子?”
    “算了,跟个跑堂小弟计较有什么意思。”傅尧站到了一边,将手中钢管随手一丢,拍了拍手,接着吩咐一干看好戏的手下:“还愣着干嘛?都给本少爷进去狠狠砸,砸断腿脚拍照留证,爷有赏!”
    “都给我站住。”
    傅明旭一下车就撞见这么个场面,当即几个大步上前去,呵住了要朝医院里面冲的十几人,他一把拽下了那个嚣张年轻人的钢管,厉声道:“白烬,要耍横滚回你家的地盘上耍,别带着阿尧跑来这里野!”
    重点还是落在最后一句上的,语毕,男人沉下脸看了眼黑发年轻人身侧的傅尧,问:“学校不用上课?有闲情跑来这里惹事。”
    “你来干什么?”陡一见到家长,傅尧眉一蹙,擦拭手上血迹的动作一顿,烦躁地抿了抿唇,冷声道,“我的事你少管,今天不打死那个王八蛋老子就不姓傅——”
    傅明旭气得脸发绿,扬手就要给混账儿子一巴掌,亏得那个叫‘白烬’的漂亮少年将他给拦住了。
    “傅叔叔息怒。”叫‘白烬’的年轻人明显有些怵他,这时候全没了刚才的狠话连篇,笑得像个乖宝宝,“真是巧啊傅叔叔在这里遇见您,您别怪阿尧,这不我过生日嘛,就请阿尧他们几个来这聚聚,哪晓得、哪晓得那个姓雷的王八蛋找死,要收我游艇的保护费,老……我当然要给他点教训啦——这不关阿尧的事。”
    语毕少年还状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人笑起来薄唇弯弯,微翘起的眼角漂亮极了,全不像刚刚恶狠狠砸人脑门的样子。
    傅明旭懒得理会白烬,直接问儿子:“你也参与了斗殴?”
    傅尧:“只准别人打老子,不准老子反抗?”
    傅明旭:“你他妈……你给我好好说话!你老子在跟前,别一口一个喊着玩儿!”
    傅尧无所谓地一耸肩,瞥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王进,说,“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咯。”
    傅明旭看一眼周围血淋淋的斗殴现场,一股气憋在心口,怒极了真想两棍子打死这个该死的报应子了事,厉声训道:“无缘无故你烧人家货船干什么?得罪你了一顿打也就过了,还跟个疯子似的咬着不放?追到医院来不觉得丢人?”
    苏茶原本还蹲在地上抱着血淋淋的心上人嘤嘤嘤,压根顾不得这边俩罪魁祸首的现状,现在一听傅明旭这样训人,才终于反应过来:哦,砸我进哥脑袋的,原来是那个人的儿子,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有你听听他的话,什么叫‘打一顿就算了’?合着你们有权有势就厉害,只打一顿还是对人的恩赐了?
    忒气人!
    担架抬了过来,王进被抬进了医院,苏茶哭哭啼啼要跟上去,却被王进手下的弟兄给拦住了,几人是看着她从那辆豪车上下来的,所以吼她:你个敌军正营的滚一边儿去!信不信哥哥们连女人一起打?
    苏茶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爱情诚可贵,小命价更高。
    只能眼巴巴目送着心上人被抬了进去。
    这厢父子俩的对战才刚刚开始。
    傅明旭吼儿子:“我再问一遍,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
    傅尧:“那小子跟我搞一样的发型,却没我帅,我看不过眼。”
    说着,不待男人发怒,傅尧却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突然看到自己父亲后方一个红彤彤眸子的小姑娘,他先是夸张地‘咦’了一声,然后扬起修长的手指,朝着苏茶的方向一指——
    大声道:“这位妹妹看起来有些眼熟,新找的?啧啧,口味越来越重了,还未成年吧——”
    人已经朝着苏茶走了过去。
    旁边的白少爷见此一幕,当场羞耻地伸手捂住了脸,看着傅尧朝那明显受惊不轻的小姑娘冲过去,一把将人揉在怀里,还飞速伸爪子在人家嫩脸上摸了两把——
    “……啧,凑近一看,倒有几分像我那个短命的亲娘,这鼻子这嘴巴,这眉眼。”他微凉的指尖轻轻点过苏茶的五官,中肯地下了结论,撇过脑袋笑盈盈望着自己父亲。
    一句话,语不惊人死不休。
    傅明旭当场阴沉了脸色,眸中波涛汹涌。
    白烬闻言也是一愣,多看了苏茶两眼。
    后赶而来的周岩最受惊吓,瞪着傅尧:这小祖宗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
    他现在基本不敢去看自家老板的脸色了。
    周岩脑海中已经瞬间千回百转:关于傅尧,这位傅家孙辈中唯一的男丁,傅家下一任准继承人的来历,外界媒体的揣测一直没有断过。
    流传最广的一版是:傅尧是傅明旭酒后乱性跟一个舞女生下的孩子。
    可周岩不信:他家老板像是会在阴沟里翻船的人?让个舞女孕育傅家的下一代?扯淡。
    恶意满满的一版是:傅尧压根不是傅明旭的亲儿子,只不过是傅明旭为了逃避婚姻、继续流连花丛而随意找的一个孤儿回来养着。
    周岩不信:只要你还没瞎,看着父子俩人八…九成相似的眉眼,不必验dna也不会怀疑两人的血缘关系。
    另外还有一个隐秘香艳的版本是:傅尧是傅明旭跟自己妹妹*的产物。
    周岩是比较偏信这一版本的,原因只有一个:近亲结合生下的孩子,或多或少都会有些缺陷,生理或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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