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内洞深而狭窄,两排上下床铺顺次延伸,一眼望去,全是年轻男人坐在床头、立在床边。有的只穿军用背心,有的干脆裸着上身,结实的臂膀、古铜色的胸肌、甚至黑茸茸的长腿随处可见。而我鼻翼间闻到混乱难闻的气息,烟草味、男人的汗味,甚至脚臭味,全都弥漫在空气中。
我在短暂的尴尬后,忽然就明白了。
之前隐隐听莫普提起过,太空堡垒上男女飞行员一向混居。那个兽人给我们安排的住宿,自然也在飞行员宿舍。
穆弦刚刚神色有异,就是想到了这个吧?
我突然感到一点点心疼。那感觉一闪而逝,但非常清晰。
以前他屡屡表现出独占欲,我只会觉得无奈且无所谓。而现在的情况——跟十多位雄性荷尔蒙旺盛的男人睡在一个房间,这要在从前,绝对是令他阴沉震怒乃至冷冷发飙的事。
可今天,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失神的凝视着我,沉默的矗立在房门前,然后神色如常的应对一切。
我当然知道他是大局为重。但他此刻的冷静和自制,反而让我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真切的感受到他对我的强烈**,隐忍而深沉的**。
我忽然就感到了心疼,陌生而柔软的心疼。微酸微痛,可好像又有一点甜。我侧眸看着他,他的容颜英秀而安静,在灯光下漂亮得像温润的玉。那柔和的玉色,仿佛令我的心中也浮起一丝暖意。我怔然片刻,侧转目光,跟他一样平静的看着前方。
看到我们俩,男人们明显也愣住了,互相交换个眼神,有人淡笑着说:“你们是那支部队的?没见过啊。”
这时穆弦已经拉着我往里走,找到一个空的床铺,扫了一眼,却没有让我坐下,而是微笑看向提问那人:“我是丛恩上尉,这是我的搭档诺伊少尉。我们是柯顿上校的人。”
那人“哦”了一声,另一个更强壮黝黑的男人说:“听说今天有人跟帝**交火,几乎全军覆没,是你们吗?”
穆弦答道:“很不幸,就是我们。”
众人一愣,都笑了。先前那人又问:“柯顿上校还是我的同乡呢。”穆弦看他一眼:“你也是维曼星球的人?你们的末儿酒难喝得像尿。”
男人们一静,骤然爆发出哄堂大笑,那个维曼星的男人也点头笑:“是很难喝,我也从来不喝。”另一个人走过来拍了拍穆弦的肩膀:“嘿,我喜欢这哥们儿。”我看到那人的手掌粗糙、指甲盖还很黑,穆弦却似全无反应,脸上一直挂着微笑。
这时,我感觉到更多的目光停在我身上。那个维曼星人问:“诺伊少尉真是漂亮,你们是一对?”
我略有点紧张,但觉得不能把表现得太拘谨,就抬头冲他们笑笑。男人们的笑意似乎更深了,忽然我的腰上一紧,就感觉到穆弦的热气喷在我脸上——他把我搂进怀里,脸亲昵的蹭了蹭,淡道:“她是我的。”顿了顿说:“我是兽族。”
众人明显一怔,其中一人说:“那可真是可惜了。”这话有点挑衅,穆弦看他一眼,没出声。
男人们没有再管我们,径自交谈起来,也有人上床躺下,戴上眼罩耳塞睡觉。穆弦回头扫一眼床铺,那就是个单人床。他低声道:“上去。”我脱了鞋爬上去,他的眉头蹙起,也坐了上来。
床边有帘子还有灯,倒算是个封闭空间。他沉默片刻,平躺下来。他本就高大,我顿时被挤到角落里,身子忽然一轻,被他抱了起来,放在身上。
我们几乎面对面全身紧贴着,他的脸色还是冷冷的,目不转睛看着我。
“趴着睡……不太舒服。”我有些不自在。
他顿了顿答道:“我不能让你躺在这张床上。”
我明白了,这宿舍不知多少人睡过,他才抱着我睡。
我忽然想起他刚刚沉默站在门口的样子,心头一软,点了点头,趴在他胸口不动了,听着他沉稳的心跳,紧绷了一天的身体,不由自主放松下来。他也没再说话,只是手无声的覆上我的长发,轻轻抚摸着。我的感觉有点奇怪,痒痒的软软的,但……挺舒服。
“我说上尉,还有几张空床。现在可还在打仗,就这么迫不及待?也考虑考虑我们的感受好不好?”有人在帘子外头问,随即传来零落的笑声。
“抱歉。”穆弦沉稳的声音响起,“习惯了。”
“动作小点,别吵到老子。”上铺的人吼了一句。
“不会。”穆弦淡淡答道。他们的意思很明显,我脸上一热,看向穆弦,谁知他也看着我,眉头紧蹙,眸色暗沉。
我心里咯噔一下,倒不觉得他会对我如何,毕竟这里这么“脏”……但我们每次拥抱时,他多半会有反应。现在这样的姿势压在他身上,他又得硬一晚上吧。
大腿内侧皮肤忽的一痒,那里的皮肤仿佛已经回忆起,穆弦的硬物抵住的感觉。我身子微僵,做好准备……就是突然多出个会膨胀会微微颤动的东西的准备。谁知过了一会儿,那里还是很平静。我有点意外,暗暗放松,忽然感觉到一股微热的气流,从全身皮肤浸入。
这感觉似曾相识,那天他咬我一口时,就是这种感觉——那是他的精神力场。我惊讶的抬头看着他:难道怕有人暗算我们?
他也看着我,眉头微蹙,嘴唇微抿,暗白的脸显得严肃而冷峻。过了一会儿,我感觉全身都被那种温热感包围,他的眉头这才松开了,只是眼神依旧暗沉。
“怎么了?”我压低声音,警惕的问。
“隔绝了。”他盯着我,“精神力场里,只有你跟我。”他将我搂紧,缓缓说:“只有我的气味、我的温度……你可以睡了。”
我心头一震,有点哭笑不得,又有点酸酸的感动。趴在他胸口,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只是趴在一个骨头很硬的男人身上睡觉,绝不是舒服的事。我的睡眠完全断断续续,过一阵子就警觉的醒来。可每次都能看到他冷着脸、睁着眼、神色阴郁的样子。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全身肌肉都紧绷着。
他察觉我醒来,并不说话,只是沉默凝视着我。我也迷迷糊糊望着他。有的时候他会吻我,我也分不清当时自己是醒着还是睡着了。只是迷梦间总有湿热温软的感觉,缠绕在唇舌间。
醒的时候我发觉自己还趴在他胸口,抬头看向他,却见他垂眸看着我,眸色温和而……疲惫。我想起他几乎一晚上没睡,维持着精神立场。
他抱着我坐了起来,低头看着我:“该走了。”
我点点头,他拉开了帘子。外头的男人们少了一半,其他人看我们一眼,穆弦跟他们打了招呼。
“嘿,没听到动静啊,还累成这样。”有人笑着打趣。
穆弦没答话,牵着我走到门外。窗外已经有几十架战机散布在堡垒周围,他沉默的看了一会儿,眼神重新变得锐利沉静。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刚刚写完,让大家久等了,非常对不住。这两天确实写得慢啦。今天更得太晚,明天不能中午更新了,大概要下午3点更哈,请大家见谅。后天起一定恢复定时更新。
这章没能进入剧情,抱歉抱歉,下章赶上进度。一会儿这章可能还要修改,所以会出现伪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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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章
我们的飞机;就像深夜海面中的一个不起眼的浪花,航行在宇宙中,航行在庞大的雇佣军舰队里。
穆弦沉默低头看着面前的星系雷达图,模样淡定,大概在思考脱身之策。只是;离他说的时间期限越来越近了。
我抬眸望向不远处;在太空堡垒正下方;还有一艘中型黑色战舰静静航行着;看起来低调又漂亮。我注意它很久了。
“那艘战舰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他淡淡瞥一眼:“易浦城的指挥舰。”然后继续盯着雷达。
我没想到雇佣兵指挥官会有这么隽永大气的名字;下意识喃喃重复:“易浦城?”
穆弦抬头看我一眼;挺冷的样子:“忽略他。”
“……哦。”
事实上我对这个臭名昭著的指挥官也没什么好感。不过我没想到,提到易浦城,穆弦竟然没有表现出敌意或者怒意。他首先关注的点;居然是要我忽略他,一如对待我身边的其他男性。
这只说明一点——易浦城或许是穆弦的劲敌,但穆弦依然维持一贯的倨傲姿态,根本没把这个人放在眼里。
我忽然有预感,这易浦城劳师动众来入侵,最终很可能还是一败涂地。有句话不是说:“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吗?”
只是,穆弦那颗冷冰强大的心,到底是怎么炼成的?他好像对于身边的一切,都抱着一种隐隐的漠视态度,除了……
除了我。他对我是那样强势、执拗……沉默的热烈。
兽族的基因,真是一种神奇的存在。
**
又航行了一阵,雇佣兵通讯频道里忽然传来沉稳的男中音:“注意,注意,前方发现身份不明的舰队。全体分散隐蔽,分散隐蔽。”
话音刚落,就见我们身旁许多艘战机,成队列往不同方向一个漂亮的侧翻,在空中划出银色的弧线,偏离了航线。
穆弦微微一笑,调整驾驶仪,我们的飞机也平平稳稳的跟着右前方的队列,滑翔出去。我顿时明白过来——他一直在等这个。
“身份不明的舰队”一定是他昨天安排的,这样我们就能浑水摸鱼溜走,负责监视的人仓促之间也无从追踪。
果然,跟着队列往右侧航行了一会儿,背后的太空堡垒越来越远。我们的飞机速度忽然减慢,调转机头,悄无声息的与前方队列分道扬镳。穆弦沉声道:“过来,准备加速。”
我搂着他的腰,闭上眼,居然听到他低笑着柔声问:“坐我的飞机就这么可怕?”
我讪讪的刚要回答,就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我们同时往后一撞,飞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飚了出去。舱外繁星顿时幻化成一道道白色激流,嗖嗖往后射。
我头晕目弦,赶紧把头埋进他怀里。我看不到他的脸,可直觉告诉我,他一定还在微笑。
但我完全没想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睡着,也许是“晕机”太厉害了吧。醒的时候,发觉还是以相同姿势埋在穆弦怀里。他不知何时居然腾出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腰。我讪讪直起身子,他还是老样子,容颜沉静直视前方。
我抬头看向舱外,立刻吃了一惊——因为有三艘暗灰色战机,跟我们保持同一航向,高速向前行驶。
“那是我的人。”穆弦柔和的声音响起。
我一愣,松了口气,太好了。难道我们已经安全离开雇佣军的地盘吗?
然而这个美好的猜测很快被粉碎了。因为头盔中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指挥官,第三小队传来消息——二十艘敌机朝这个方向开过来了。预计十分钟后与我们正面遭遇。前方有一个雇佣军的临时空间站,我建议去那里避一避。”
“同意。”
我看着右前方,只见一面苍茫的星云后,隐约可见一个黑色的圆柱形建筑,悬浮在空中。
之后,穆弦跟他们又有些短暂的交谈,我大概听明白了——昨天遇险后,穆弦就跟舰队取得联系。舰队已经秘密派出十来个分队搜寻我们。今天穆弦带我跑掉后,终于在这片区域,与这个第四小队相遇。大概再航行一个小时,就能离开年华柱的磁场辐射范围,启动超光速跳跃,瞬间抵达荒芜之地的基地。那样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只是雇佣军也不是吃素的,我们逃跑后不久,就有敌机追了上来——当时我正趴在穆弦胸口睡得全无知觉。
穆弦并不想正面交火陷入对方大军的泥潭,所以一直率这个小队绕行躲避,我们现在已经航行到一个很偏僻的角落。这一次差点被正面撵上,所以穆弦决定到空间站一避。
航行到近处,那小型空间站看起来就像个棱角突兀的黑色大圆桶,缓缓旋转着。空间站外还停靠着两艘飞机。
攻占空间站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小队长阿道普上尉是个约摸二十□的高大俊朗的黑人,看起来非常沉稳精干。他谎称我们是雇佣军,靠近对方战机。然后在对方查验证件时,制服了所有人。
当时我坐在穆弦的飞机里,只看到阿道普让对方的人上了他的飞机。过了一会儿,他就在通讯频道告诉穆弦:“可以进空间站了。”可见他行事的效率。
我们把飞机停靠在空间站外头,阿道普一共有六个人,他带三个人留在外面,伪装成雇佣兵,应付一会儿即将到来的敌机。
“难度不大。”他对穆弦说,“其他搜寻小队已经撤离,没有惊动雇佣军。他们以为您只有一艘飞机,不会对我们起疑。”
剩下两个飞行员保护着我和穆弦进入空间站暂作躲避。但这个时候,出了点意外。
这种临时空间站一般有五层,最下方两层用来住人,上面三层是武器室和机舱。士兵搜寻了下两层,发现一个人也没有。谁知等我们进入第四层武器舱,打算寻找点能源燃料时,却意外的撞见六个雇佣兵扛着枪,靠在墙壁上打盹。
当时武器舱灯光很暗,那些雇佣兵反应很快,抓起枪就瞄准我们,一个个神色沉厉。而我们这边只有四个人,我没有战斗力,等于是以三敌六。
我紧张极了,对方的人数是我们的两倍。这么近的距离,穆弦再牛也没有三头六臂,混乱枪战肯定占不了便宜。保护我们的两个飞行员神色也很凝重,我看到他们把枪端得笔直,胸口起伏得厉害。
而穆弦冷着脸盯着对方,倒不显得慌,就是寒气渗人。
双方瞬间僵持,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剑拔弩张的局面,觉得全身都僵直了。
然而我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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