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荀攸反应是反应过来了,却是有些瞠目,听着诸葛瑾话中的意思,好像那两个小公主一般的人儿也要让他来教,不由的,荀攸只觉得头上乌鸦乱叫:“主公,攸自觉才疏学浅,你看元皓先生不是身在琅琊吗,且元皓乃是当世大才,攸以为让他来教授小主子正好。”
很不仗义的,荀攸直接讲田丰推了出来,直将旁边的沮授看的心惊胆颤,眼光犹疑的转动几圈,轻轻瞄了一眼荀攸,嘴角牵扯一下:相处了这么久,我怎么就看走眼了!
“呵呵,此事就暂且不提了,反正那几个小子还小,以后有的是时间,来来来,喝杯凉茶消消暑。”诸葛瑾笑着,提起家中那几个孩子,诸葛瑾心中却是高兴的很,脸上的笑容一直就没有停下过,端起桌子上面的茶水对着两人劝说道。
“主公。”将手中杯子放下,荀攸起身,冲着诸葛瑾拱手一礼,这才说道:“如今曹操假借天子诏令,让天下诸侯止戈息兵,攸以为,这乃是曹操为自己争取时间的一个手段。去岁,雍州、冀州、幽州、青州、徐州、荆州等几州,各路诸侯争相上阵,不断蚕食着周边势力,如今看来,天下各州已经基本上稳定了下来。”
声音只是稍微顿了顿,荀攸将桑子清了一下接着说道:“荆州刘表、孙坚,两强相争,非是一日之功可下的,益州刘焉,扬州刘繇,豫州袁术,兖州刘岱,徐州陶谦,河内张扬,冀州、并州袁绍,幽州公孙瓒已经被刘备驱逐,再无可能进争天下。天下诸侯中,只有曹操一直毫无动静,比之各诸侯显然慢了一步,就连长安,还是在今年的时候,曹操才出兵占领下来,然其人之才非是一地可限,相信只要给他时间,届时雍州定然只会剩下曹操一家,曹操的目的,也应该就是如此。”
荀攸说的肯定,诸葛瑾与沮授也是点头认可,显然,对于曹操的举动,三人心中想法差不多。不同的是,沮授、荀攸二人只是推测,诸葛瑾却是十分肯定。对于乱世,他要比着手下这两位谋士理解的深刻许多,他心中更是知道,曹操,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人,一旦有着机会,曹操一定是不会放过的。
见两人表情,荀攸将话音一转,有些为难的说道:“即便是我们知道此事,也是无解。如今袁绍、刘备二人已经停战,就连孙坚、袁术、刘焉几人都已止兵罢战,虽然还不至于撤兵回返,却都是静等着其他人当先挑起战端。前次主公回返琅琊,我等便将主公接诏之事宣扬而出,如今大军屯兵郯城,却是一步为行,对于我们来说真是一个不小的消耗,徒自让曹操得了利。”
“公达所言不错,前次之事,却是我等有欠考虑了。几日前,陶谦派人过来说和,希望能够与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免得让徐州百姓遭难,此言行得了徐州百姓认可,若是我们强自开战,只怕会有损主公在百姓心中的名望。”荀攸刚一说完,沮授便起身,将自己心中的想法道出。
看着两个这般为自己着想之人,诸葛瑾还有什么好说的,对着两人劝慰一番,片刻之后,诸葛瑾脸上带上了些许神秘的色彩,对着两人说道:“则注、公达不须担忧,瑾此次前来,却是将解决的办法给带来了。”
沮授、荀攸两人脸上带了惊讶,定定的看着诸葛瑾,俄而异口同声的出言问道:“什么办法?”
诸葛瑾有些神秘的笑了,只见其坐正身子,双手有节奏的击了数下,有着周泰把守的屋门霍然打开,沮授、荀攸忙转头看去,除了黑黑的夜色,却是什么也没有。
两人转头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以为诸葛瑾是在与其二人说笑,不由的苦笑了一声,沮授与诸葛瑾相处的时间很久了,更兼得诸葛瑾曾经拜其为师,虽然说没有教他多少东西,两人之间却很是熟悉,此时不由的对着诸葛瑾出声抱怨道:“主公连夜叫公达与授过来,不会只是想要戏耍我们吧?”语气中,却是无奈更多一些。
“哈哈哈……”诸葛瑾忽然笑了,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是那么突兀:“你们看,那不是吗?”一只胳膊伸出,指着门外煞有介事的说道。
两人顿时被镇住了,不由的再次转头看向门口,屋门口处,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人,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一个女人,待看清楚来人后,却是将两人再次雷住。
女人迈步走入,一步一顿,款款走至诸葛瑾身边道了一福,然后对着两人见礼道:“妾身见过两位先生。”
“嗯……”惊疑的两人总算是回了神,慌忙起身拜见,口中连声称作不敢:“这如何使得,主母此行岂不是折煞我等。”起身时,两人眼中却是有了明了之意,心中暗赞此法大妙。
诸葛瑾牵着张宁坐下,冲着两人问道:“则注、公达,我这办法可是有用?”说完,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原来,这次出门,诸葛瑾竟是将张宁给带了过来,与其同来的,还有管亥。
自打诸葛瑾统领了青州之后,各处的黄巾兵基本上已经被管亥招降完毕,无事可做之后,便整日间流连酒肆。
在张宁心中,一直将管亥作为自己最后的亲人,自然不愿见到管亥如此,再次见到诸葛瑾时,便央着他给管亥找份差事,或者直接带在身边,总好过每日喝酒,无所事事。
自张宁嫁给自己之后,诸葛瑾心中便一直将她当作了自己的妻子,头脑中渐渐的将张宁原本的身份忘却了。其实,在曹操假借天子下令的时候,他心中便在想着,要以什么办法来应对。原本,有着刘玥在身边,诸葛瑾完全是可以随意应付曹操的,只是这次诏令乃是止戈,对于天下百姓来说,谁挑起战争,让他们遭难,便是他们的敌人。诸葛瑾也不想让自己好容易积累起来的名望轰然坍塌,便顺势将诏令接了下来,以期拖延时间。
大军已动,耗费极多,若是就这般退兵,诸葛瑾自然是不能接受的,那要找个什么样的名头挑起战端呢?一直张宁对他提及管亥时,诸葛瑾心中霍然明朗。犹豫了良久,诸葛瑾终究是将其心中想法与张宁说了一番,张宁却是二话没说的直接答应了下来,一直到此时,诸葛瑾脑海中仍旧回响着张宁的一番话:“妾身既然已经嫁与夫君,自当是福祸相共,至死不渝。”
自打张宁进来之后,沮授、荀攸两人便再次陷入了沉思,脑中迅速的转着念头,考虑着事情,诸葛瑾也不理他们,看着张宁的眼光中,仍旧有些犹疑。原本在他心中,应该是亲人的安危胜过一切,这种事情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会将张宁拉入此事。此时,或许就连他也没有发现,在悄然之中,他已经转变了许多。
“主公此法到是不错,只是让主母轻身前去,是否还是太过冒险了?徐州南部,我们很少涉足,对于此时遗留的黄巾士卒会否听话,我们全然不知,一旦事情有变,只怕……”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停,对于张宁,沮授还是有些熟悉的,青州一战,单只是招降的黄巾兵就不知凡几,若是让张宁再涉足犯险,沮授还真是狠不下心。
对于沮授之言,张宁心中感动不已,只是在她心中,更想着能够帮到诸葛瑾,忙出言打断沮授后面的话,冲着其款款说道:“先生放心,有炳元在,足矣护得宁周身安全。”
第一百四二章:名与利,惑人心神
“哦?管亥将军也跟着前来了吗?如此授到是能放心不少。”沮授点点头。管亥的武艺确实不错,即便是在诸葛瑾的阵营中,也能排的上号,不过,刀箭无眼,战阵之上,谁又能说的万全呢?想到这儿,沮授不由得转头看向诸葛瑾,等着他做出决定。
其实,将张宁带到郯城,就说明诸葛瑾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事关主母安危,沮授不得不谨慎一些,毕竟,有些事情,不应该由他来做出决定。
张宁看了一眼诸葛瑾,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这个陷入爱河的女人,丝毫没有为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险而担心,轻声说道:“是的,炳元与妾身一道过来的,就在院中休息。”
这一段时间中,诸葛瑾早已将目前手中掌握的人才与荀攸作了了解,对于诸葛瑾在黄巾之乱开始的时候便已经布局天下这一点,荀攸很是钦佩,而出谋划策让手下将青州控制在手中,却不被外人得知,更是让荀攸佩服的无话可说。看着屋中三人的反应,荀攸却是淡然的笑了。
“咳咳。”干咳一声,将屋中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荀攸出言说道:“主公、主母、则注,攸有一言,当可解此中之局。”
“哦?公达快说来听听。”一直愁着眉头的诸葛瑾听了,很快反应过来,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荀攸看看张宁,再转头看了看诸葛瑾,这才开口说道:“主公既然想要用黄巾乱起之由头,又不是非要让主母涉险,主公莫非忘记了,主母身边另有一人,只怕是要比主母更为合适。”
沮授嘴巴张了几下,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出言问道:“公达所言乃是何人?”
此时,不单是沮授了,就连诸葛瑾都有些疑惑了,要知道,他手下的黄巾大将是有几个,除了管亥之外,周仓、廖化都是不错的战将,只是他们的威望比起管还来,还要差上许多,如何会比张宁出面要更好?
看着几人眼中的怀疑,荀攸却是脸色不变,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主公莫不是忘记了如今正身在琅琊府中的张梁?”
诸葛瑾、沮授二人听了恍然大悟,还别说,两人还真将这个重要的人物给忘记了,自打张梁随着张宁住进了府中,便弃武从文,每日里只在屋中研习学问,几乎不出现在众人面前,日子久了,除了时常前去看望他的张宁,众人却真是将他忘记了。
张宁目光中却是有些迟疑,父亲走后,剩下的唯一一个直系亲人,张梁在府中的一切作为,她心中都是懂得,这个莽汉叔父,这是在为了让她得到幸福,不想着让他的身份时时提醒着众人,张宁乃是黄巾贼首张角之女,而这些,在不知不觉中,他还真是做到了。
诸葛瑾自然将张宁的神情看在了眼中,冲着荀攸、沮授二人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便让两人先行离开,临走之前,诸葛瑾对着荀攸作了一个眼色,荀攸也是点头,表示自己懂得,后告辞离开。
屋中,只剩下了诸葛瑾与张宁二人,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人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将屋中映衬的更是安静。
诸葛瑾站起身子,轻声走至张宁面前,张宁好似陷入了回忆中,丝毫不觉,眼神流离着,有着悲伤,有着不舍,有着……哀婉、凄美,楚楚动人。
伸出双手,诸葛瑾环住张宁的肩头,将其臻首靠在自己胸前。动作虽然轻微,却还是将其惊醒过来,张宁仰起头,眸子定定的看着诸葛瑾,带着一丝楚楚可怜之意,轻声说道:“若是妾身想要代替叔父前去,夫君会同意吗?”
诸葛瑾看着张宁,缓缓将身子蹲下,双手捧着张宁的俏脸,看着那双让人看了疼惜的眼神,惺惺的,不由有些出神。过了良久,诸葛瑾好似忽然间顿悟一般,不知怎的就跳出了棋局,一下子将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给看的透彻了,心中顿时涌出无尽的悔恨:战争,让女人走开,自己更不应该将自己的女人牵扯进来,为什么,自己究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诸葛瑾眼光中,闪动着张宁无法看懂的神采,静静的沉思良久,诸葛瑾轻声对着张宁言道:“宁儿,我真是让利益给蒙了眼睛了,是夫君不好,不该将你带到郯城来,明日我便差人将你送回琅琊,不要怪夫君好吗?”说着,伸手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下。
“不要……”张宁惊呼一声,慌忙将诸葛瑾的手拉住,不让他再做这样的动作。
反手将张宁的手握紧,诸葛瑾拉着摸到自己胸口的位置,声音中带着些许沉重:“宁儿,夫君建立势力,虽说有着野心在其中,更多的,是想在这个卑贱的乱世中,更好地守护着那些我要花费一生去守护的人,如今,我……我却为了所谓的名头,让你轻身犯险,我真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我……”话语中,带了一丝悔恨,还有一丝解脱。
张宁听了,感动不已,更是坚定了她要为他去做些什么:“夫君……”
一只手盖在了张宁的嘴边,将她还要再说出的话堵了回去,诸葛瑾摩挲着那温润的朱唇,看着张宁继续说道:“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的挚爱,在我心中,若是能够用江山换回来你们的幸福,我情愿与你们相携到老,名、权、利于我来说,只是一个消遣而已,你们才是此生上苍赐给我最为珍贵的礼物,我就是一个混蛋,竟然为了些许名利,让你前去冒险,若是有个意外,让我如何有颜面存活一世?天幸此事尚未发生,不然定会让我后悔终身。”抓着张宁的手,颤动不停,显然此时,诸葛瑾的心情很是不平静,更有着些许的后怕。
诸葛瑾心中,更担心的其实是他自己,在面对今后越来越多的诱惑中,若是不能经受的住,变作宫廷中的那个高高在上,淡漠无情之人,只怕会悔恨终身。
“夫君别说了,这都是妾身自愿做的,这一切都是妾身自愿做的……”张宁听着心中,感动不已,看见诸葛瑾满脸自责,又是心疼不已,扑着上前抱住诸葛瑾,带着些哭音,喃喃着。
两人这般相拥着,久久无语……
第二日早起,诸葛瑾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睡着的张宁,心中很是轻松,凑上前,在张宁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诸葛瑾悄然起身。却没看到,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张宁倏然睁开了眼帘,定定的看着诸葛瑾离开的方向,眼光中闪动着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
出了屋门,天空尚未完全放亮,夏日的夜空总是这般清凉如水,远处天际,星光仍未散尽,诸葛瑾就这么定定的站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公……”良久之后,周泰悄无声息的来到诸葛瑾身边,带着些犹豫,轻轻喊了一声。
“幼平,你说,我是不是变了。”声音很轻,轻到周泰差点以为只是风声拂过。
“主公为何会有此问?”周泰眼中闪过疑问,一句话张口便已问出,随即觉察到自己不应该这样询问,自顾的接着说道:“在泰眼中,主公一直未变。”
“那你说我现在为何会这般功利?难道真的是权利的膨胀,让我迷失了双眼吗?”说到这儿,诸葛瑾浑身开始颤栗,情绪显得很是激动。
周泰听了,无言以对,沉默了良久,诸葛瑾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声叹息,诸葛瑾迈步走出,望着门外走去。
周泰心神触动,看着前面那个要比自己小上太多的主公,浑身颤动,那一声叹息,似乎是直接深入到人的内心,令人随之而动:“也许只是因为主公现在手下人手多了,考虑的事情也多了,不在能够在如同之前那般随心所欲,将主公限制在了一个圈子里面。”
周泰的话声远远传来,诸葛瑾身形一震,接着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继续向前走着。门外,周泰早已准备好了马车,不想让别人发觉自己身在郯城,诸葛瑾出门不好骑马,二人便驾了车,直奔荀攸住处。
荀攸是匆匆被叫起来的,听到下人来报,说周泰来访,荀攸便知道事情有了变化,忙让人将周泰接入书房。
“啊?主公,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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