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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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笑颜欢-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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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欢颜侧身在她的身边躺下,枕着她的腿上,抱着她的胳膊,像个小孩子一样地赖着不动。

田氏轻拍一下她的肩膀,道:“先别躺下,趁热把红糖水喝了,补补气血。”

宋欢颜乖乖地坐起身来,端起汤碗,一口一口地将红糖水喝光。

田氏见她喝完了,又道:“今天,你没犯晕血的毛病吧?热书库不少字”

宋欢颜摇摇头,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的原因,她一路上都在想着别被人看见,反而没有晕。

田氏道:“原本好端端的,却害了这个毛病。身为女人,往后过日子会很辛苦的。”

宋欢颜闻言,在心中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晕血症是一种特殊处境中的精神障碍,如果自己肯用心克服的话,也许会有机会痊愈的。

第九十章 熟人(三)

第九十章 熟人(三)

“七七四十九,八八六十四。”胡氏一面吃着荔枝,一面拨着算盘,眉头微拢道:〃哎呀,这个月简直亏大了。”

何成春坐在一旁,又拨好一颗荔枝递过去,道:〃没办法。最近官衙加了两道税,不交不行。”

胡氏忿忿地吐出一颗荔枝核,“啪”地一声合上账本道:〃前两年朝廷打仗要加税,这会,眼看仗都打完了还要加,真是没天理”

何成春宽慰她道:〃算了,钱财乃是身外物,咱们就当破财挡灾了。”

胡氏接过那荔枝,自言自语道:〃就怕他们变本加厉,一拨完了又一拨。”

何成春想了想道:〃九奶奶那边,没什么消息给你吗?”

胡氏头也未抬,伸手轻覆住隆起的小腹,道:〃九奶奶有一阵子没出现了,听说是去京城了。徐家的事儿,现在全是由大管事把持着。。。”

数日之后,官衙又贴出一道朝廷加税的告示,这次的名头不是助役税,而是杂货税。征税对象包括衣、食、用物及杂货诸项,很是繁多复杂。

城中商户见此,不禁大为恼火,抱怨连连。宋欢颜暗自算了算,以前保和堂每个月的税钱不过十两左右。如今,却是多了将近一倍多,每月二十两,这一整年下来就是将近二百五十两。

宋欢颜瞅着账本直摇头,孙郎中在旁见了,开口道:〃姑娘,这税钱加的太重了,要不咱们也涨涨价钱吧。”

宋欢颜闻言,有些无奈道:〃事到如此,不涨也不行了。”说完,她吩咐贾三儿去取纸笔,让孙郎中贴一张涨价的告示出来。

孙郎中抬手磨墨道:〃那姑娘看涨多少钱合适呢?”

宋欢颜回头望了一眼药架药柜,又拿起细目册仔细看了看,略作沉吟道:〃丸药各涨十五文,药膏药贴涨五文。其余的草药,先生就按着定价看着办吧。”

孙郎中闻言点点头,一面看着药架,一面仔仔细细地书写在纸上。宋欢颜则是行至门口,望着对街那间贴着“出兑”字样的小饭馆,微微摇头。名目繁多的税钱,就好比是千斤顶,压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让人透不过气来。虽然眼前的青州城,还是一派喧哗热闹的景象,但隐藏在背后的老百姓们,却过着异常忐忑的生活。朝廷和庐陵王一打就是两年多,从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现在的四面楚歌,庐陵王已是节节颓败,大势已去。可大允朝老百姓们的生活并没有得到改善,反而是受到繁多税收的牵累,生活的甚是艰辛。

常言道,太平买古董,乱世藏黄金。最近城中黄金的价格也是涨得很高,使得金店和钱庄的生意出奇的好。宋欢颜平时不爱穿金戴银,除了必要的簪子耳坠之外,她从没有自己去买过首饰。胡氏的手中有些金饰,想趁着价高时出手,特意叫了宋欢颜陪自己一道去。

谁知,胡氏一到了店里,就将自己此行的目的搁置在一边,拿着那些新款首饰试来试去。

宋欢颜踱步来到摆放玉器的架子前,抬头看向摆在最中央的那尊翡翠玉麒麟。

店铺老板见状,连忙含笑道:〃这个是我们店中的镇店之宝。”

果然,不愧是青州第一号的金店,连这样稀罕仅有的物件也能收入囊中。宋欢颜闻言,亦是笑笑,转头再看另外一边的架子,那里放着的都是用金银打造出来的工艺品。她正看得仔细,只听那店铺老板突然大笑一声,“哎呦,李公子您来了,快请快请。”

宋欢颜顺着话音望去,只见三名清俊男子鱼贯而入,走在前面的那人约莫二十出头,身形挺拔,衣着华丽,眼神明亮,身着水青色的长衫,腰间搭配着点缀玉石的腰带,使得他散发出一股淡然脱俗的温和气质。那人的身后跟着两名随从,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看起来很不搭调,甚至还有些滑稽。

“伙计,赶紧把最好的碧螺春拿出来。”店铺老板哈着腰上前招呼,道:〃李公子您请坐。”

这名唤作“李公子”的青衣男子一进来,店中的气氛立时变得有些不同了。客人们也很难集中精神于面前的首饰,纷纷扭头望来。

“程老板,我要的东西,你寻到了吗?”那青衣男子开口问道。

店铺老板闻言,忙点点头,满脸堆笑道:〃回公子的话,老身给您寻到了。”说完,招呼伙计呈上来一只锦盒道:〃请您过目。”

青衣男子身旁的胖随接过锦盒,然后侧身小心翼翼地打开呈给他看。

青衣男子微微垂眸,看了一眼那锦盒里的东西,跟着微微摇头道:〃成色不对。”

宋欢颜稍微瞄了一眼,只见那锦盒里装得东西,看着像是一对镯子。

店铺老板愣了愣,随即解释道:〃李公子,这可是最上乘的翡翠石做出来的镯子。您再仔细瞧瞧,它这成色,它这飘花和纹理。”

青衣男子闻言,伸手将那盒子里的玉镯拿起来,淡淡道:〃镯子的颜色过于深黯,实在算不上是一等一的佳品。说起来,和你那尊翡翠玉麒麟相比,还是差了很多的。”

店铺老板听罢,脸色一变,略带歉意道:〃李公子,那尊翡翠玉麒麟是我的传家宝,意义重大,实在不能割舍。”

青衣男子闻言,笑了笑,嘴边弯出一个小小的酒窝,只道:〃看得出来它对程老板很重要,可是,我这人是个玉痴,一旦遇上喜欢的,就非要得到不可。所以,还望程老板能成全我这个有心人。”

程老板此时一脸难色,完全没了方才欢喜的模样,微微摇头道:〃不行,这玉麒麟老身不能卖。上百年的传家宝,若是就这么卖掉,日后老身要如何面对黄泉下的列祖列宗。”

青衣男子依旧微微一笑,道:〃程老板如此孝顺,我也是颇为感动。这样吧,我就再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三天之后,程老板还是拿不出和玉麒麟同等上乘的作品,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这话他虽然说得很淡然,却透着一股令人不敢拒绝的强制。店铺老板急得额头都冒了汗,手足无措道:〃李公子,您这不是难为老身吗?”

青衣男子不在多言,缓缓起身,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两名随从,此时接话道:〃我家公子素来说一不二,程老板无需多言,还是抓紧时间,替我们公子寻玉吧。咱们三天后再见。”

店铺老板见他们只留下一句话就走,连忙抬步追了上去,“李公子,您要的东西老身一定竭尽全力给您寻到,只请您别难为老身。。。”

他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一条横在面前的马鞭止住,“老东西,别废话。”店铺老板见面前这人神情冷漠,眼神凛冽,立时不敢出声,只能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宋欢颜朝着门口迈了一步,正好能看见店铺老板面前的那人,她轻呼了一声,那人竟是铁头。短暂地失神之后,她立刻走出店外,看着铁头护送着那青衣男子上了一辆华丽的马车,继而又走到前面,动作利落地翻上马背。

宋欢颜定定地看着他,将他五官容貌和自己记忆里的形象做了一个细致彻底的对比,继而肯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铁头,自己没有看。

青衣男子的马车缓缓而行,宋欢颜本能地追了一步,却见铁头坐在马上,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漠。怎么又是她?这姑娘难道一直跟踪自己不成吗?又是这样眼神,上次看见她的时候也是,她的眸子里总是闪烁着略带忧伤的困惑。。。让人琢磨不透。。。

宋欢颜见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冲动,她停下脚步,望向神情愁苦的店铺老板道:〃请问,方才那人是谁吗?”

店铺老板长叹一声,摇摇头道:〃我不知他是什么人,只知道他很有来头,连尹大人见了他都要毕恭毕敬的。前几天来店里他来买玉石,我见他出手带风,很是阔气,寻思着自己迎来了一位贵客呢。谁知,他竟然。。。。”方才的那一幕,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经和明抢没什么太大的分别。

宋欢颜听罢,重新望向那辆越行越远的华丽马车,心中困惑不已,“如此的气势,如此的清高傲慢,恐怕此人定是非富既贵的官宦子弟。而铁头亦趋亦步地跟着他,难道是他的随从?”

宋欢颜想得出神,没知道店铺老板已经踱步进屋,很是懊恼地捶着自己的大腿,哀声叹气。

经过这个小插曲之后,胡氏也没了买首饰的心思,起身走到门外,牵住宋欢颜的手道:〃你怔怔地,看什么呢?”

宋欢颜闻言,忙回过神来,轻咬着下唇,微低着头道:〃没什么,只是没见过这样买东西的人。”

胡氏附和地点点头,接着道:〃估计又是哪家府上被人宠坏了的大少爷吧。唉这帮公子哥们都是一副独断霸道的脾气,说风就是雨。”

第九十一章 巧合(一)

第九十一章 巧合(一)

宋欢颜低头翻着医书,眼睛虽然盯在字上,却未真的看进心里。白天在街上看见铁头的情景,总是一遍遍在她的眼前浮现。仔细想想,大家街坊邻居,相信相爱地住了好几年,宋欢颜从不知铁头的大名是什么,只跟着王盛一起叫他的小名,一叫就叫了三四年。。。

宋欢颜心下感触,不禁轻叹一声,正好被迎春听进耳朵里,回头瞧瞧她道:〃姑娘,最近怎么总是叹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宋欢颜闻言,合上书本,伸手趴在书桌上,看着天上的月牙儿,自言自语道:〃过了这么久,不知他们爷俩儿是怎么过来的?想必,也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辛辛苦苦地转回来的。”

迎春听着一头雾水。

宋欢颜则是重新坐直身子,看向迎春,道:〃时候不早了,你回去歇着吧。”

迎春道:〃那我赶紧给姑娘铺床。”

宋欢颜含笑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

迎春闻言点点头,回身将香炉里的熏香熄灭,反手帮她关上了房门。

宋欢颜将书桌上的书收拾了一遍,跟着坐回到床边,俯身将放在床底下的小木盒子拿出来。四四方方地小木盒上,拴着一把精致的小铜锁,别看它小,却异常坚固。木盒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四周全用铁皮铁钉,钉得紧紧的。

宋欢颜从自己腰间摸出一把小钥匙,将铜锁打开,打开木盒,将里面叠着一厚沓子的银票取了出来点数。这些标着昌盛银号的银票,是宋欢颜两年多里攒下的积蓄,零零总总将近有三千两。这么多的银子,若是用来踏踏实实过日子足够了。可宋欢颜攒钱却不是这个打算,要想收买京城的御药买办,凭这点银子恐怕是喂不饱的。那些买办人员,多半是京城宫中的宦官内监,他们不贪色只贪财,个个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认真金白银认得清楚,认药就没有那么本事了。

保和堂开了三年多,在青州城中名气不小,却亦是难入京城御药买办的眼。宋欢颜心知是因为自己的银子还没有递上去,不过,这银子不能她来递,得先找个在两头撮合买卖的中间人。

眼看着买卖行市的日子就要到了,宋欢颜攥着银票,暗自道:如果这次能成,自己也算是没有白白折腾这两年。每年的七月初十开始,城中就会涌来从天南地北而来的药商药贩,为的就是能挣上一笔官家的钱。

青州城的所有药铺当中,就属“回春堂”的资历最高。历年的买卖行市也都是由他们一手张罗操办,城中的医馆药铺想要得一张“入场”的帖子,实乃难事一桩。

宋欢颜没跟没底,入行短,资历浅,亦难入得那帮老顽固的眼,连选了两年都没能选上。好在,有尹香雯的牵线帮忙,让她和“回春堂”家的二姑娘——张月英有过几面之缘。月英姑娘最喜芬芳小铺的胭脂水粉,宋欢颜便时常派人送些给她,还吩咐店里每见她来时,一定在价格上多给优惠。

宋欢颜算不上是地道的买卖人,可对于自己侍弄药材的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她特意寻了一天,带了些店中的药丸和药材前去回春堂拜会。谁知,非但没见到张老板,还让店中伙计给莫名其妙地挤兑了一番。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宋欢颜对他们的冷言冷语,并不太过在意。旁边的贾三儿却是听得满心不悦,起初他见宋欢颜没在意,还老老实实听着,可听到后来,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便道:〃我们姑娘的本事高着呢,还轮不到你们几个乱嚼舌头。”

宋欢颜闻言,忙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多言,淡淡道:〃既然张老板不在,咱们就改日再来吧。这些药我暂且留下,还望张老板能得空时能瞧一瞧。”说完,便带着贾三儿转身告辞。

待出了门,贾三儿跟在她的身后,轻声道:〃姑娘,您方才干嘛要受那帮闲人的气?咱们店中的药都是真材实料,不怕他们看不上。”

宋欢颜闻言,微微沉吟道:〃敢开药铺的人,哪有没本事的?药材这东西,你有他也有,你会的他也会,大家无非拼得是个名气,是个信誉。所以,咱们也得抓紧机会,露个脸才行。”

贾三儿听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转身过去牵马套车。

七月初二,尹香雯风光出嫁,城中不少老百姓都跑到街上看热闹。宋欢颜没有去凑这份热闹,因为前一天她见过尹香雯,两人忙里偷闲地说了半天的话,说了些女孩子的心事。

昨日的尹香雯一改之前的活泼,眉眼间流露出一股淡淡地忧虑,反而和这满屋的喜气气氛不大搭调。

宋欢颜握住她的手,道:〃姐姐这样子,看着好像是有什么愁事似地。”

尹香雯微微摇头,沉默半响,方才缓缓道:〃我没什么愁事,只是。。。只是。。。”

宋欢颜轻声细语地说:〃姐姐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让我也帮你出出主意啊。”待嫁的新娘子,对于某些事情总会敏感过头,若是搁在现代,这也叫做婚前恐惧症。

尹香雯犹豫片刻,方才将自己一直压着的心事说了出来。她未来的夫君陈文瑞早年有过一位妻子,只是不幸病逝,叫他伤心了整整三年。就是因为他的这份长情,尹香雯方才肯委屈自己,嫁与他为续弦之妻。可她又担心,陈文瑞太过念及亡妻,日后不喜欢自己,冷落了自己。

宋欢颜听罢,连忙安慰她道:〃姐姐真是多虑了。姐姐是何等温婉大方的可人儿,那陈大人娶了你,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尹香雯用帕子轻捂了嘴,涨红脸道:〃人家跟你说心事,你却竟说些哄我的话来。”

宋欢颜含笑道:〃我哪里是哄你了,我说的可都是真话实话。”

尹香雯脸上更红了,不再接口,宋欢颜继续笑道:〃姐姐心怀清雅之气,怎么今儿也落了俗套。正所谓事在人为,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

尹香雯微一凝神,继而恍然失笑道:〃可不是嘛,人是我自己选的,这会竟先打起退堂鼓来了。”

宋欢颜随即微微用力握紧她的手,道:〃香雯姐,你一定会幸福的。”

喜乐队一路吹吹打打,走到哪处哪处就是一片热闹喧哗,沿街张望的百姓,个个都好似过节一般地,满脸笑呵呵的。

迎春和贾三儿一道跑出去看热闹,回来之后,兴冲冲地和宋欢颜讲起街上有多少人,轿子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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