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笑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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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笑颜欢-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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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欢颜看着满地狼藉,不由开口问道:“舅母,你们这是怎么了?干嘛发这么大的脾气?”

胡氏看着她,心中滋味甚是复杂,张了张口,却没说话。此时,何福官瘫坐在扶手木椅上,垂拉着脑袋,满身地酒气,待见宋欢颜进屋之后,便拄着桌角直直站起来,定定地看着她,正欲张口说话,却被胡氏制止道:“红菱赶紧扶少爷下去歇着,他喝醉了。”

红菱默默地点点头,踩着地上没碎片的空隙,正要伸手去扶他。却被何福官接着酒劲给推了回去,险些让她摔倒在地上。

宋欢颜见状,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幸亏,红菱自己及时站稳了,要不然倒在这满是碎片的地上,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何福官看向宋欢颜,一步一挪的走到她的跟前,长长地吐了一口酒气,幽幽道:“原来你已经攀上了沈四九,怪不得……你平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宋欢颜先愣了一下,还以为是自己听了。“沈四九?你这话什么意思?”

何福官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你别不承认了,城中早都传开了。”沈四九痛扁刘威,为的就是保和堂的那位小娘子。

宋欢颜闻言,扫视了一圈大厅,满脸困惑道:“你们把话说清楚。”你一言,他一言的,到现在她也没弄明白,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胡氏有些忍不住了,肃着脸道:“颜儿,舅母知道,凭着沈家的条件福官他比不过,也不能比。这一切都是你的福分,舅母不拦你。可是,你既然心里已经有了人,就不该瞒着我们,害得福官。。唉。。。让我们全都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说完这话,她一连叹了好几声,听着似乎是在埋怨宋欢颜,又似乎是在埋怨自己。

什么乱七八糟的?宋欢颜觉得郁闷之极,有些恼,侧身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重重地捶了桌子一把。

第八十三章 误会

第八十三章 误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不过是市井百姓几句无聊八卦的闲谈,却让宋欢颜在家人面前落得心如堵石,无话可说。

胡氏因为心有不甘,话中微带酸味,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宋欢颜和沈四九之间的接触是从何时开始的。而何福官则是满嘴胡言乱语,句句惹人生气。

何成春背着手站在旁边,一直插不上话,可他不开口,并不表示无话可说,他看看妻子,又看了看儿子,长长叹了口气,神色间颇有些无奈。

宋欢颜幸好还有些前世的经历打底儿,否则,非被这些流言蜚语弄得羞愤而死不可。厅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她的心绪也就变得越来越复杂,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尖,却都透着一股淡淡的苦涩。

正在这时,神情阴郁的田氏突然出现在大厅,出声终止了这场激烈的家庭风波。

“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谣言而已。你们凭什么指责颜儿?”

田氏冷冷道:〃大家在一起住了这么多年,难道,彼此间连这么点信任和理解都没有吗?”

胡氏闻言一惊,忙堆起和善的笑容道:〃亲家奶奶,您先别生气,这里有些事您不知道。这沈四九不是一般的富家公子,他家的根底儿深着呢。沈家门第森严,一般寻常人家的姑娘,根本看不上。。。。我只是担心颜儿跟着他会吃亏。。。”虽说,这两年宋欢颜挣下了不少的钱,可跟世家贵胄相比,还是相差甚远呢。

“该知道的我都知道”田氏神情有些激动,口齿却变得清楚了。“颜儿她压根就不想嫁给什么世家名门,和那个沈四九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胡氏见她神情激动,不免怏怏道:〃我也是怕经过沈家这么一搅合,耽误了颜儿的终生大事。”

“我虽然老了,却还没糊涂。颜儿的事,我心里有数。”田氏用拐杖轻磕了一下地面,撂下脸道:〃往后,就不牢你们操心费神了。”

这话说得很重。胡氏闻此,当即也黑了脸,索性有些赌气地拍了下大腿,道:〃好,不管就不管,我也乐得清闲。”

何成春闻言,连忙轻推了她一把,小声劝道:〃蓉娘,你就少说一句吧。”

胡氏满心不悦地白了丈夫一眼,待见田氏已经领着宋欢颜回屋去了,便将气撒到红菱和迎春的身上:〃你们俩还杵着作甚?赶紧把地上收拾好了”

到了晚膳时间,家中的气氛变得异常沉闷,整顿饭下来都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每个人都安安静静地埋头吃饭。

胡氏是个急脾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她已经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过分,却碍于面子,不好先软下话来,一直拔着碗里的饭,好半天才吃上一口。

用完膳后,迎春照例给田氏送来了安胎汤。

胡氏一见那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不由心头发软,气归气,吵归吵,田氏的心里到底还是有几分惦记她的。

何成春亲自端着汤碗,吹凉了喂她喝道:〃住了这长时间,我还是头一回见亲家奶奶生这么大的气。”

胡氏闻言,一脸地郁闷烦躁,轻轻推开他的手道:〃她有气也不该冲着我,那些闲话又不是我传的。”

何成春重新喂给她道:〃颜儿是老太太的心头肉,平时自己都不舍得数落一句。你一心偏袒福官,见他心里不痛快了,就冲着颜儿发难,老太太能不生气吗?”

胡氏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不是着急吗?福官自己不争气,眼看要倒手的好媳妇就这么没了,我不甘心。。。”

何成春放下汤碗,起身在房中来回走了几圈,半响才道:〃你不甘心又有何用?咱们福官确实今儿颜儿不般配。”

胡氏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道:〃我知道福官他毛病多,可颜儿也不是十全十美的人啊。”

何成春见她还未完全死心,便道:〃世间上的人,哪有十全十美的?可是,他们两人之间实在相差太多了。”就算两个人能成,往后的日子也不一定能过的舒心。

胡氏正欲开口反驳,却见何成春重新坐回到她的身边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人有时候不信命是不行的。你事事为福官出头,未必就是对他好。你看看他那副坏脾气,还不是你惯出来的毛病。”

“蓉娘啊,是时候让他吃点苦了,没人能迁就他一辈子的。”

胡氏闻此,眼圈一红,苦涩地说道:〃事已至此,我想管也管不了了。”

何成春重新舀了一勺鸡汤喂她,道:〃明儿早上,有暇你寻去看看亲家奶奶,一家人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事儿。”

胡氏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些,就着他的手喝下一口鸡汤,轻轻地点了点头。

田氏毕竟是长辈,软话还得要自己先去说的。

接下来的两天,因为城中谣言的关系,保和堂的生意比从前还要兴旺了些。店内抓药的人多,店外看热闹的人也多,宋欢颜每次在前堂一走一过,都会隐隐听见门外那些老婆汉子的窃窃私语。

“就是这个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没想到这么有本事。。。连沈九爷都。。。”

“啧啧长得倒是挺水灵的,不过还是个孩子呢?真不知道,沈九爷看上她哪点了?”

“说不定,人家九爷就是喜欢这口新鲜的呢?你们管得着吗?”

……

宋欢颜听着这些乱七八糟的闲言碎语,心里异常烦闷,转身掀起帘子回到药房,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平复心情。

谁知,还未清净片刻,只见,崔宁掀起帘探头进来,道:〃姐姐,尹知府家派轿子接您来了。”

宋欢颜闻言,目光微闪,猜想是不是尹香雯听到什么谣言,来找自己求证来了。

宋欢颜满怀心事地坐着轿子到了尹府,尹香雯身边的大丫鬟红玉正在门口迎她。宋欢颜随着红玉

进府,一路往东,走的是和往常不一样的方向。

红玉带她来到小池塘边,尹香雯这会正站在池边喂鱼食,见她来了,便将手中的馒头屑全都撒了出去,十分轻快地跑了过来。再过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尹香雯就要出嫁京城了。此时的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待嫁新娘独有的甜美气息。

尹香雯冲着她抿嘴而笑,宋欢颜也是微微一笑,仔细说来,俩人有半个多月没见面了。宋欢颜是因为被禁足,而尹香雯则是忙着准备嫁妆,学习规矩。

尹香雯的未来夫婿是当朝四品大员——大理寺少卿杨文瑞,此人能文善武,仪表堂堂,原是元宝十六年的科考探花,后因受到王太师的提拔而当值于大理寺。不过,他之前曾有过一位夫人,三年前不幸因病去世了。

波光粼粼的池塘边上,设有一方石桌和几只小石凳,丫鬟已经细心地在桌上备好的茶水点心,石凳上也铺了厚实隔凉的坐垫。

尹香雯先拉着宋欢颜去看了自己养得那一池锦鲤,方才撒出去的那些馒头屑,几乎都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尹香雯从丫鬟提着的竹篮里拿出馒头,一分为二,递给宋欢颜笑笑道:〃这些鱼越来越能吃了。”

宋欢颜一点一点地揉碎手中的馒头,跟着她一起往池塘里扔,浅绿色的池水,鱼儿们为了争抢食物,互相挤来挤去,激起一层层小小的水浪。

尹香雯和宋欢颜笑着寒暄了几句,便手牵着手回到石桌旁坐下,尹香雯吩咐丫鬟们依次退下,最后,只留下红玉一个人。

宋欢颜轻抿了一口茶水,略有些感慨地说:〃等姐姐出嫁之后,你我像这样一起喝茶聊天的机会就少了。”

尹香雯闻言,轻握了一下她的手,道:〃不会的,京城离着青州不过几天的路程。往后,我若是想你了,就直接派车过来接你。到时候,咱们一样能想见就见。”这话此时说得轻松,可是,日后想要做到还是很困难的。古代的女子本就没什么自由可言,待到嫁了人之后,更是处处受到丈夫和婆家的约束,连回趟娘家都得按着规矩来,非常可怜。

宋欢颜却不忍拂了她的一番好意,于是,回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道:〃好,有姐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尹香雯沉默了一会,将茶碗轻轻地搁在桌上,抬头问道:〃颜儿,也许我这么问,你会觉得我有些唐突,但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关心关心你。。。”

宋欢颜心知她想问的是什么,故意没作声,只是,低头拨弄着自己腕上的玉镯子。

“我听我娘说,最近城中都在传,你和九叔他好像有些麻烦的事?”尹香雯顿了顿,又说道:〃九叔,这个人向来做事低调,不喜张扬,可这一回却不同。”在她的记忆力,还从未听说过,沈四九为了帮助别人而亮出自己。

宋欢颜似叹非叹地呼出一口气,淡淡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得满城风雨。其实,这不过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沈九爷那般出色过人,哪里是我这种人可以匹配得起的。城中的谣言,不过是无聊人起的无聊话,还望姐姐莫要当真才是。”

第八十四章 故人(一)

第八十四章 故人(一)

尹香雯听后,微微点头,暗中一直揪着的心,终于放松一些。虽然常年深居闺阁之中,她却深知这些流言蜚语的可怕威力。尤其是桃色流言,完全可在一朝一夕之间活活屈死一条无辜鲜活的生命。宋欢颜是自己最要好的闺中密友,两人关系不,尹香雯自然不希望她有事。她想了一会儿,便拉过宋欢颜询问了些当日的情景。

想到那日的来龙去脉,宋欢颜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那日,刘员外的儿子抓了我的伙计发难,我带着几个家丁前去凤仙楼领人。无意间,在那里遇上了沈九爷,继而有幸得了他的帮助。”思来想去,也只有将沈四九这样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最合适。

听完宋欢颜避重就轻的叙述,尹香雯已经多少明白了些事情的始末,于是,轻叹口气道:〃唉真是人之多言,亦可畏也。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却被那些人传得天花乱坠。把人家的难处当茶余饭后的谈资,真是良心坏透了。”

尹香雯说完,定定地看着宋欢颜,面露难色,似乎正在为她尴尬的处境而暗伤脑筋。

宋欢颜则是大大方方地笑笑道:〃姐姐别担心,谣言止于智者。他们说他们的,我过我自己的悠闲日子,彼此两不相耽。”宋欢颜认为自己根本就没必要去操那个心,把事情搁在一旁,冷下个十天半月的,自然就没人再提了。

尹香雯闻言眸光一亮,暗想宋欢颜的性子还真是不同一般的淡然洒脱。因此赞赏的点了点头,微笑道:〃嗯,妹妹这话说得有理。何必,为了那些嚼舌头的小人费神。”她的心情重新开朗起来,拉着送还原谈了些女孩子家的闺房话。直到黄昏时分,两人方才恋恋不舍地约了过两天再见。

晚饭后,何成春和胡氏把宋欢颜和田氏请来用茶。胡氏亲自代替儿子给宋欢颜和田氏道了歉,承认自己那天实在有些莽撞了,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了颜儿。

宋欢颜闻言,只是笑了笑,笑得很大方。而田氏虽然心里还有些在意,却念及她还怀着身孕,便也欣欣然地接受了。至此,家中的气氛恢复如常,只是宋欢颜对何福官却是比以前还要冷淡,平时遇上了,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面无表情的走开了。

何福官本想寻个适当的机会跟她赔不是,却都被她冷淡的态度给挡了回来。

胡氏深知这门亲事已经无望,便念头一转,准备给儿子先收个通房丫鬟作伴,免得他继续转牛角尖儿,一心系在宋欢颜的身上。胡氏想到做到,还不出三天的工夫,就从人牙子那处卖回来了一个面相白净,身形单薄的姑娘。那姑娘名叫麦穗,容貌长得还算端正,只是胆子太小,一见生人就躲躲闪闪地,好像之前常被人欺负似地。

胡氏挑挑拣拣一番,最后只所以选中了她,就是看中她懦弱怕事的老实性格,方便日后留在自己的身边好使唤。

胡氏领着麦穗给何成春瞧瞧,却发现他的脸色异常严肃,便问道:〃夫君这是怎么了?这孩子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何成春皱了皱眉,拉过她的手,借一步说话道:〃蓉娘,你这不是胡闹吗?福官儿才十六,你给他收什么通房啊?”

胡氏闻言,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这不也是为了儿子好吗?他心里一天撂不下颜儿,自己就得多难受一天。我寻思着给他身边安个人,也许会好些。”

何成春对她的做法很不赞同,只是觉得有些事不能太急,于是,连连摇头道:〃我看这行不通,这丫头畏手畏脚的,福官见了她,没准儿心里更觉得烦了呢?”

“有总比没有好。”胡氏回头瞥了麦穗一眼,微微提高声音道:〃行与不行,这一切都得看她的表现了。”于是,当天下午,麦穗就被胡氏带到了何福官的房中当差,红菱把每天该做的该注意的事,仔仔细细地和她交代了一遍。

麦穗一直怯生生地低着脸儿听,半响也不说一句话。红菱见她怪可怜地,便又多叮嘱了她一句:〃咱家少爷的脾气有些急躁,你要用心服侍,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过来问我。”

麦穗闻言,略显感激地点点头,可心里却越发觉得紧张了。

过了一会,何福官从外间回来,待见自己屋里多了个生面孔,不禁觉得纳闷。

那麦穗见他进来了,先是吓得打了个哆嗦,跟着迈着小步上前,行礼道:〃奴婢给少爷请安。”

何福官冷冷的望了半晌跪在地上的麦穗,问道:〃你是谁?从哪儿来的?”

麦穗小心翼翼地答道:〃奴婢名叫麦穗,是夫人买回来伺候少爷您的。”

何福官闻言一愣,随即想起胡氏昨天和自己说过的话,不觉气恼道:〃谁用你来伺候滚快点给我滚出去。”

麦穗本就胆小怕事,被他这么一吼,顿时吓得哭了出来。何福官见她哭哭啼啼地丑态,更觉得一脑门子火儿,伸手就把她给拽起来,连推带撵地赶出了自己的房间。

宋欢颜隐约听见院子里有哭声,开窗往外一看,只见那麦穗抹着眼泪跑进了胡氏屋里。

迎春站在她的身边,小声说道:〃那是舅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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