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氏瞥了他一眼道:“有话快说,我没工夫应酬你。”胡三儿故意压低声音道:“昨儿,马三爷告诉我一个消息说,徐家运茶的商船让强人给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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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风声(上)
“喔?”胡氏听罢,不免奇怪,“马三爷这消息是从哪儿得来的?”
胡三儿见她来了兴致,连忙道:“马三爷可是个八面人儿,平时拿惯钱财替人了事,所以眼线众多。江湖上的事情,哪里有他不晓得的?”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像马三爷这样有办法的人,活动得愈发活络了。
胡氏摩挲着手腕处温凉的玉镯没作声,心中暗道:“徐家的商船纵横南北水路多年,寻常家的飞贼泼皮哪里敢打它的主意?难道,徐家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遭了别人的算计报复不成。”
胡三儿咽了口唾沫,继续道:“马三爷还说了,那徐家的商船运送的货物,不单单只是茶叶,还有将近二三十个没未开脸的小姑娘藏在里面呢。”
胡氏闻言,脸上转了颜色,惊讶地问道:“什么小姑娘?从何处来的?”
胡三儿似笑非笑地看了自己的姐姐一眼,轻声道:“姐姐这还不明白?非要让小弟把话说明白喽。”说完,自己抬手从桌上抓了一把花生剥着吃。
胡氏见他笑得蹊跷,语气调侃,顿了顿才道:“难道,你是说徐家也会做那种偏门生意?”
“姐姐,如今可是虎狼世界虎狼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单凭卖茶卖酒,他们徐家何以维系如此富贵?”胡三儿笑了笑,嘴角边上带沾着点点红衣皮子,“自古无商不奸,谁会和白花花的银子过不去呢?”
胡氏听罢,蹙了蹙眉,只道:“道听途说之言皆是七分假,三分真。马三爷此《文》人甚是奸猾,不会平白无辜《人》地漏出这话来的。你总跟他《书》打交道,往后得多留几《屋》个心眼儿才行!知道吗?”
胡三儿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悦,显然是对于姐姐看轻了自己,感到不悦。“姐姐你就甭操心了。马三和我素来交好,这次他也是专门帮我打听的。”
“你要是个精明利索的,我也不用这么操心。偏偏你整天就知道打皮掉歪的,没个正经。”胡氏剜了他一眼,“说实话,我还真是信不过你呢。”
胡三儿闻此,不觉自己又讨了个没趣,心里怨气更深,猛地站起身道:“好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信不信由你!小弟这就告辞了。”说完,气冲冲地甩甩袖子,抬脚就要往外走。
胡氏见他真的恼了,心里微一盘算,随即道:“你且站住。我话还未说完呢?”
胡三儿喏喏地应“是”,立在门口,双手抄在身后,故意不去看她。
胡氏从桌上挑了几样还算过得去的寿礼,一并交给他道:“这些个补品你代我拿给爹娘。告诉他们,过两天我得了空就回去看看。”
胡三儿不耐烦地接过那几只盒子,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胡氏见他气鼓鼓地样子,便招手示意门外的红菱道:“你去送送舅爷。”
红菱应声小跑着跟了上去,伸手拿过胡三儿怀中的东西,只道:“舅爷慢些走,奴婢送您出去。”
胡三儿原本还在暗自郁闷,这会待见她温声温语地过来,不禁缓了缓脸色。再无意间,瞄见她那双藏着锦盒下面的小手。双眼一眯,顺势摸了一把,指尖只觉滑腻腻地,好生舒服。
红菱一震,顺势躁红了脸颊,险些掉了自己怀中的物件。
胡三儿见四下无人,立刻掳住了红菱的手,暗示她别先出声,而后从腰间摸出一串小钱递过去道:“喏,这个赏给你买花儿戴。”
红菱连连摇头,挣脱推却道:“奴婢不能要,舅爷可使不得。。使不得。”
“叫你拿着就拿着,干嘛那么见外呢?”胡三儿见她这般又羞又怯的模样,心头泛起一阵奇痒,随即笑得更深了,然而目光却直凝在她的身上,并不急着松开她。
这小妮子,这两年出落得愈发地水灵了!
红菱见他眼神不大对劲儿,颇有轻薄之意,当场羞恼难耐,猛地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却使怀中的锦盒跟着掉了一地。
小厮听了动静过来,红菱连忙扭身跑开了,心里想着一定要向夫人去告状不可。
胡三儿缓过神来,神情恢复如常,招呼着小厮过来将地上的物件整理妥当。
红菱哭着回去,正巧遇上田氏和宋欢颜往这边走,连忙抹了一把脸,行礼道:“亲家奶奶,表姑娘好。”
宋欢颜正想着找她换回衣裳,却见她如此模样,不禁问道:“这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
红菱微低了低头道:“方才不小心被沙子眯了眼睛,磨得慌。”
宋欢颜道:“你赶紧闭上眼,等会儿眼泪就给它冲出来了。”
红菱抽出手绢擦擦眼角,缓缓心绪,随即问道:“亲家奶奶和表姑娘可是要回去了?”
宋欢颜点点头道:“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只是这身行头得先换下来才行。”
红菱道:“这衣裳和鞋子都是夫人特意给表姑娘做得,姑娘只管穿回去就是。姑娘原本那身衣裳,已经给您叠好了,我立马就给拿过来。”
宋欢颜想着还要去和舅舅舅母言语一声儿,便又道:“衣服不着急,你先缓缓眼睛再说。”
红菱闻言,轻点了下头,便让着她们进屋同夫人说话,暂时先压住了自己的委屈。
胡氏费心劳神了大半日,也觉疲倦乏力,与她们二人稍作寒暄,便吩咐红菱送客了。
祖孙二人出了何家,寻思顺道再去一趟肉铺买些猪骨熬汤用。待走到茶馆附近,就见有一群人正围着张告示议论纷纷,不禁也凑过去看了看。
墙上贴着两张黄纸告示,其中一张告示上面赫然画着一名青年男子的面相,旁边附有官府的悬赏之言,赏金居然有五十两这么多。宋欢颜瞧着那寥寥几笔画成的头像,只觉根本看不出什么模样来。心道:这么笼统粗糙的通缉犯像,也难怪,古代的官府办事效率低下,都找不到犯人了。
她的身边正有两三个小声议论着:“真是可惜了。崔教书这么好的大善人,如今竟会落得如此下场。唉。。。听说县里到处张贴告示,都等着要抓他呢。”
“读书人都是倔强脾气。崔教书不该一时冲动,凑合着那几个穷酸秀才联名向院部去告状,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这会,也有人说起了风凉话:“要我说,都是崔元一自己的傲气闹得。常言道,书生造反,三年不成。他自己一心作死,谁能拦得住啊?啧啧,只是可惜他家那位美娇娘,往后的日子有大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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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风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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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太过突兀的消息。宋欢颜和田氏挤在议论纷纷的人群中,足足愣神好一会儿,方才转身快步往家走去。
崔家的院门紧闭,宋欢颜敲了许久,也没见有人出来应门。
田氏见状,伸手摸摸她的头,轻声说道:“她们一定是早走了。眼下风声这么紧,应该要先出去避避才是。咱们先等等看,也许过一阵子她们就回来了。”
宋欢颜闻言,心底轻轻一叹,崔夫人的身子不好,这会又领着两个孩子出走,日子该要怎么过下去呢?
待回了自家小院,迎春见她闷闷不乐地,忙上前扯了她一只衣袖,问道:“姐姐怎么了?”
宋欢颜将崔家的事,简单扼要地跟她说了一遍。迎春听罢,满脸吃惊地捂住嘴,脑子里忍不住回想起王盛和铁头被抓走的那晚的情景,肩膀不自觉地微颤起来。
之后的两天,宋欢颜注意到在胡同口附近,多了好几个生面孔的人,每天绕来绕去,东张西望地,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她猜,那些人一定是官府派来崔家盯梢的。
崔教书在米河镇多少也算是个名人。自从他出了事之后,小镇上的人们都在背地里议论这件事,就连何老爷子也跟着惦念,时常问起宋欢颜道:“崔教书,还没有消息呢?”
“嗯!”宋欢颜点点头,随即又往他的嘴边送了一匙药。“外公别担心,若有了消息,我随时来告诉您。”
何老爷子轻轻一叹:“我原以为崔教书是个聪明的读书人,结果他却还是落得这般下场。想来一个文弱书生,哪里能明白官场中的万恶。这次他闯了这么大的祸事,真是要凶多吉少了。”
宋欢颜闻言,用汤匙舀了舀碗里的汤药,问道:“外公和崔教书的交情很深吗?”
何老爷子微微摇头:“只见过几面而已。他是个很懂礼数的人,很容易就会让人记住。原本,我还打算请他做你的师傅,如今看来是不可能了。”
宋欢颜微微一笑道:“外公,我不是读书的材料。”
何老爷子道:“早前我听你亲家奶奶提过,说你想和你爹一样去行医救人。”
自己确实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件事,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宋欢颜放下药碗,点头说:“嗯,我一直希望自己以后能够开间医馆。”
何老爷子闻言,轻轻摇了摇头道:“颜儿啊!对你来说,行医并不是一件好营生。别忘了,你毕竟是个女儿身啊。”
宋欢颜顿了顿,有些无奈地望了他一眼,慢吞吞地回道:“是女儿身又能如何?我靠自己的本事过生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何老爷子见她这么说,仔细想了想,然后又看了一眼宋欢颜道:“你说得话也占理儿。好吧,究竟是行还是不行,咱们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保和堂怎么说也是祖辈传下来的心血,就这么草草关了,实在让人不甘心呐。你若真有心行医,不如就帮你舅舅打点打点它吧。”何家三代行医,到了儿子何成春这一辈,竟然连个像模像样的接班人都没剩下。每次一想起这些,何老爷子都会觉得自己愧对祖宗,于心不安。
宋欢颜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忙问道:“外公,您说真的?”
何老爷子爽朗笑道:“你这丫头可得用功上进,好好帮外公保住保和堂这块招牌。”难得她小小年纪,一心向医,于情于理,自己这个做外公的都该出手支持才对。至于,日后究竟能不能成大用,还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宋欢颜听罢,高兴地一拍手掌,忙含笑起身,向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是,颜儿一定竭尽全力,不让您老人家失望。”
对于何老爷子这个决定,何成春完全赞同,胡氏因为一心忙着处理绸缎庄的大事小情,倒也没工夫出来反对,只唠叨絮烦了几句而已。至于,田氏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经不住宋欢颜的撒娇恳求,最后也是点头允了。
开张之前,何老爷子亲自出钱将保和堂里里外外地修葺了一番,之后又写信托熟人找来一位老实本分地坐堂郎中。那人姓孙,年纪约莫三十出头,生得圆脸大眼,说话的时候总是轻声轻语地,很温和。
保和堂重开之后,宋欢颜那些自制的药丸和膏药,也不用再交给杂货铺寄卖了,全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摆在店里出售。
因为店中药材的充沛丰盈,宋欢颜的想法越来越多,做出来的药丸也卖得越来越好。
胡氏原本就不怎么看好宋欢颜,想她一个半大的孩子,会有多大的本事?谁知,她却是让人刮目相看,居然悄没声儿的将保和堂给打理的有声有色。
胡氏见状,也再不好说什么风凉话,只是暗中提醒丈夫多留了个心眼,千万看好账本,别让旁人算计了自家的钱。
保和堂的生意慢慢步入正轨,宋欢颜每天卯时三刻就要起床,然后一直忙到太阳西垂,方才能够回家歇歇。
田氏怕孙女太过辛苦,每天都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结果,很成功地让她长了几斤肉。至于迎春,每天陪着田氏摆摊做生意。忙碌又踏实的生活,使她心中的悲怨和忐忑渐渐淡去,也不再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自怨自艾。
时进五月,院子里的杏树上已经结出了青涩小巧的果实。宋欢颜仰着头站在树下,用竹竿轻打下两颗,她弯下身子捡起来,跟着用帕子擦了擦。
迎春出来倒水,见她正要吃那未熟的青杏儿,忙道:“姐姐,那杏子很酸的。”
宋欢颜见她瞧见了,咽了咽唾沫,也递了一个给她道:“这会虽然酸,但吃起来别有一股子清香味。来,你尝尝看。”
迎春见她吃得起劲,不禁也想尝尝看,正准备一口咬下去,就听院门有人敲门。
迎春连忙应声开门,却见门口站着一个蓬头盖面,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他浑身脏兮兮地,衣服和裤子上打满了补丁,巴掌大的小脸上也是黑不溜秋地,根本看不出模样来。
第三十七章 风声(下)
米河镇是个自给自足的小地方,人口还不足三百,平常在街上很少会见到流浪讨饭的乞丐,就算有也只是一些年迈体衰的孤寡老人。
迎春看了那小乞丐几眼,只觉他的模样怪可怜的,所以没有当即把他撵走,而是转身道:“姐姐,咱们拿两个馒头给他吃吧。”
宋欢颜忙应了,跟着也来到门前,将自己手中的青杏递给他道:“小孩儿,你是从哪里来的?”
那小乞丐没有伸手去接那颗青杏,只是用一双乌溜溜地眼睛望着她,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颜姐姐。”
宋欢颜微怔,赶紧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眼前这张脏兮兮的小脸,不觉失声:“啊呀!你是崔宁!”
***
崔宁说他自己有两天滴食未进了。宋欢颜怕他突然间贪食伤胃,亲手下厨煮了一小锅的牛乳粥,而田氏则负责带他进屋梳洗更衣。
洗澡的时候,田氏发现崔宁的后背有伤,一道道地,看上去很像是鞭痕。田氏见了,心中暗惊,忙取来药膏给他涂抹伤口。崔宁疼得一直掉眼泪,却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吭,忍得极其辛苦。
因为,家中没有男孩的衣服,崔宁只得先换上宋欢颜小时候的衣裳穿。一番梳洗过后,田氏牵着崔宁出来吃东西。餐桌上放着一大碗香碰碰地乳粥和两道清淡小菜,迎春拿起羹匙递给他,温和道:“宁哥儿,趁热多吃点,要是不够的话厨房里还有呢。”
崔宁听罢,只是呆怔怔地盯着桌上的吃食看,好半天都没有开动,还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宋欢颜在旁注意到了,崔宁的眼神有些呆滞,脸上还透着一股异样的红晕,忙伸出手去试试他额头的温度,果然很烫。
崔宁从小娇生惯养,没有受过什么委屈。这大半个月的时间,他受了不少地苦,身子早已是撑不住了。他烧得迷迷糊糊,抬头口齿不清地嘀咕几句,便睡昏了过去。
宋欢颜给他诊脉之后,当即配了两副汤药,按着时辰给他服用。幸好,崔宁病得并不太严重,好好地歇过一夜之后,烧便渐渐退了。
天黑之前,宋欢颜给崔宁喂了小半碗米汤。田氏坐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唏嘘道:“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受这种罪。”
迎春倒了杯热茶给她,“幸好,宁哥儿够聪明能找到回来的路。”
宋欢颜闻言,伸手给小崔宁掖了掖被角,微微摇头道:“不,我想,宁哥儿不是自己回来的,他一定是被人给送过来的。”
田氏和迎春同时看向她,神情微微有些困惑。
既然已经说了,不如说得明白些,宋欢颜转过身道:“我记得宁哥儿之前说过,很想去街市上看看走走。奶奶,迎春你们想想,一个几乎从不出门的小孩子,怎么能这么顺顺当当地自己找回来呢?”
田氏闻言,略微想了想,觉得她的话确实有道理。
宋欢颜叹气,继续道:“依我看,崔夫人应该还躲在小镇附近的某个地方。这会崔宁生了病,她不敢冒然找别的郎中医治,只好先悄悄地送到咱们家里。”崔宁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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