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十年代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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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九十年代纪事-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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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着这些人就近去哪玩玩,难得两大家庭集聚省会。

    可想而知,任子滔得多忙。

    他被这个拽着问两句,被那个亲属拉下手的,真是得找时间才能抽空问林雅萍:“妈,我江婶儿呢,怎么没见到她来帮你张罗,男男呢?我打电话也打不通。”

    林雅萍给大家泡茶,闻言直起身回道:

    “男男是在哪个风景区没信号吧,你再多打几遍,她把我车借走了,你考试第二天就借走了,和她舅、她弟弟,开车出门玩。咋的,你们几个小孩还有啥大事吗?又有订单了?不行让你爸再上。”

    任子滔心堵,出门玩了?

    又想了想,也好,她不在,他才能有时间给她准备生日礼物。

    刘澈是在高考结束后,拽着他的军医妈妈第一时间在逛商场。

    男孩子主动提出要陪逛街,这把刘妈妈高兴的,特意请的假。

    还满心觉得:生男孩怎么了,儿子要贴心起来,照样也能当小棉袄,而且更高兴的是:

    “妈,你看这两块,哪个好看?”

    欧米伽专柜,刘影慧看哪块都好看,但是儿子给买,便宜的就好:“嗯,那块就行,贵的那款我不喜欢。”

    刘澈趴在柜台上挠了挠鼻子,一想江男上学,还是个高中生,确实是,嗯,好吧。

    “就这块,开票。”

    刘影慧一路开心,结果等到家了,她就纳闷了,儿子怎么还不给她呢?

    王爽家。

    王爽的妈妈推开女儿卧室门,发现她家这假小子闺女一边看还珠格格哈哈傻笑,一边那粗手指头,正笨手笨脚叠千纸鹤。

    心里一紧,这都青春期了,不会是偷着喜欢上哪个男孩了吧?

    王妈妈现在对女儿心里很没底,那都敢背着父母砸了储蓄罐做买卖呢,还有啥不敢干的。

    一想到那事就伤心,女儿现在都不和她聊知心话了,不过还算有一件事很值得欣慰,那就是这学期期末考试,自从女儿认识了个叫江男的姑娘,这次也考的非常不错。

    “小爽,这是叠给谁的啊?五颜六色的还怪好看的,怎么,现在你们这些小姑娘,流行玩这个啊?”

    王爽大大咧咧道:“送给江男的,我要给她叠,嗯,哎呀,想999来着,可她马上就要过生日了,就365只吧。”又忽然憨着嗓子喊道:“嗳妈你别动,我要一只一只自己叠,不用你帮忙!”

    是的,江男快过生日了,七月份的尾巴,八月份的前奏,她是狮子座,可这头小狮子,她却领着她舅扯着她弟,在山坳坳里蹲两天了。

    目的就为了让她舅和村长多了解了解情况,因为她发现离这有些距离的地方,居然已经有人走到她前面,已经盖了一个此时看来非常简陋的小型滑雪场,还有一栋比民宿强不了多少的小宾馆。

    她得知道人家是不是坐地炮啊,如果要掀了人家或者干脆买下来改建,对方是不是有黑涩会背景啊?

    别再为了钱丢了小命,那这钱宁可不挣,犯不上不是?

    她早就合计好了,如果不可行,大不了再跑趟大庆,反正放假,正好能看看爷爷,到大庆那面,大不了再了解了解盖温泉呗,哪还跑不来商机,重生了,有的是。

    而在她消失的这两天中,江源达和苏玉芹是彻底消停了,心里也不对女儿失望了,也不骂孩子自私透顶了,只是很焦灼地想:啥时候能回来啊?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野。

    不过还好,还有苏玉福跟着,安全问题也算放心。

    所以苏玉芹这两天打电话,不直接问江男,女儿现在嫌弃她磨叽,直接电话打通就说找你舅,觉得弟弟实在,问啥说啥,不像女儿,跟泥鳅似的。

    此时,老乡家里,苏天宇又快哭了,小少年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

    从来了这,就下雨,还瓢泼大雨,本以为是去大城市玩呢,特意穿的皮凉鞋,可是……

    他翘起沾了很多黑泥的脚丫子,拽了拽江男的手:“姐,你看啊。”

    电话响了,江男顾不上哄弟弟,坐在炕头掏出手机,在要递给苏玉福之前,不放心地嘱咐道:“舅,知道咋说吧?”

    苏玉福嗯了一声:“嗳?姐,啊,俺们白天逛镜泊湖来着,昨天啊?昨天没逛够,今天接着逛,老大个湖了,可漂亮了。住哪啊?住?”

    江男口型:宾馆。

    “宾馆,嗯那,不用惦记,吃的好、住的好、玩的好,玩够就回啦……”

    然后如法炮制,打给苏老爷子报平安时,也是这么说的。

    等第二天,本田车却忽然出发了,终于离开了小镇,离开了这个住了两天的小村庄。

    苏玉福看着外甥女左拐又拐跑小岔道,没一会儿就上了公路,他问道:“咱这就是打道回府了?哎呀妈呀,终于回家了,那给我开吧。”

    江男说:“等一会儿,我先找到上辽宁的高速。”

    “啥?”后座的苏天宇瞪大眼惊叫:“我的亲姐啊,轻点折腾吧,咱省的屯子还不够用吗?还跑外省农村去啊?”

    江男笑嘻嘻在后视镜里和表弟对视:

    “这回真是去玩,咱好不容易借台车,明年这时候我还高考,考完估计事更多,捡日不如撞日,咱去那,正好你和你爸能爬爬千佛山啥的。”

    江男说的是真心话,因为她很神经病的,就在今早清晨六点仰头天空时决定:她忽然想去亲眼看看这时期的林迪了。

    总觉得不抓紧时间认识一下丈夫,闹心。

    要是指望qq上当网友认识,还得今年冬天,林迪才能注册。

    而现在正好林迪大一放假,应该是回老家那个小县城了,等到了辽宁,她决定,给她舅舅和天宇弟弟报个爬山的团,给他们都打发走了,她就自己上老林家那、据说外面下雨,屋里漏水的大破房子瞧瞧去。

    但江男此刻并不知道,她忽然神经了这么一把,实在是烦和父母间的家长里短,她爸妈就在家折腾开了。

    那两位是,自己就能又导又演一出大戏。

    民政局门口。

    江源达拧眉问苏玉芹:“老苏,你一定要这样吗?”

    “走吧,趁女儿不在家。”

第一百九十八章 以求一别,各还本道(二合一大章 )

    苏玉芹和江源达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一进屋就有点懵了,人咋这么多?这都哪是哪啊?

    而且怎么这么多年轻人,一对又一对的在那排号,脸上那笑容,此刻看起来也特别刺眼。

    苏玉芹截住一位手上拿文件正匆匆而过的男士:“同志,我问一下,那个?”

    “是要办理离婚的?”

    瞧,这位同志多有眼力,看表情上下一扫就明白,都不用往二婚上联想,可见每天见多了,回身食指指向远处:“看到那面了吗?穿过这些排队结婚的,右拐,走到头就是。”

    “啊,好,谢谢。”苏玉芹点了点头。

    两三分钟后,江源达和苏玉芹心里都清楚,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因为和刚刚路过那片区域不同,那里的人都笑,而这里,男人女人,年轻的年老的,都拉着一张脸、撅个嘴,气哼哼坐在那。

    人还挺多,走廊里椅子上坐着的,旮旯里站着的,出去又返回的,还有家属或者朋友三五一伙站在拐角处劝的。

    江源达上前几步,他爱张罗,也张罗惯了,所以习惯性的给苏玉芹找座位。

    他此刻就对一直低着头的女士说道:“同志,不好意思,麻烦挪下位。”

    那女人猛的抬起头,眼圈儿还红着呢,眼里掺杂着恨恨的色彩,她真想脱口而出:

    妈的,你有毛病啊,当这是医院占座,火车站占座?旁边这位,马上就要丈夫变前夫了,都要和他不过了,是特意空个座位,这还让她坐过去?

    苏玉芹立即摆手:“我不坐了不坐了,你赶紧进屋找谁打听打听去,看看咱是不是也得拿号在外面排着啊,再问问上午能不能办完。”

    话落,正好刚才瞪江源达那女人的丈夫站起身了,江源达挺横的语气,又继续纠结那座位:“坐那!我还不信了,这地方被谁承包啦?真承包算她能耐,让你坐你就坐。”

    “啧,”苏玉芹连连使眼色,这咋进来就要跟人干仗呢。

    没办法,装看不到那女人在瞪她,只能一屁股坐在那了。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墙上挂着几个大字:聚散皆是缘。

    冷不丁的这几个字入眼,那一瞬间,苏玉芹心里不太好受了。

    所以在江源达离开后,苏玉芹没比旁边的女人强多少,她也眼圈儿发红,且脑中就跟过电影似的,心绪一点一点沉淀。

    小二十年的婚姻生活,也似在眼前浮现。

    她问自己,在锅勺哪有不碰锅沿的日子里,有多少次想过离婚来着?

    第一次是女儿得热惊厥确诊那天。

    因为她恨啊。

    因为女儿生病那天,婆婆大清早非让她去邮局排号,给小姑子江源芳邮包裹,等她回来后,女儿早就烧起来了,一问,是啥时候开始的,婆婆整句:没事儿,喝点水就好,连药都没孩子喂。

    她记得,她是在医院捶打江源达,也不管人多人少,面子好不好看了,年轻,气也盛,张嘴就说:“我女儿要是不好,我就不跟你过了。”

    嗯,一晃就那么多年过去了。

    第二次是近几年,江源达挣的越来越多,本该让她笑的合不拢嘴,可是事实不是那样的。

    事实证明:人会贪心。

    要知道,当年困难,她曾经认为,江源达你要是会挣钱能挣钱,别说跟我发火了,就是天天给你洗脚丫子都行,全家条件好转迈上新台阶,你江源达就是功臣。

    是,他做到了,可她却不想要钱了。

    她总留恋每个月总是差点钱的日子,她慢慢的就想要陪伴、尊重,总觉得他对她发火,是太欺负人。

    因为在夫妻拌嘴时,江源达会无意间带出来:“你懂啥?外面的事,你明白个啥,你别神经病。”

    苏玉芹现在想起这话,都觉得很伤人。

    江源达那等于是在帮她提醒,和告诉她没两样:你,苏玉芹,已经不知不觉间成了老妇女,你又老又没能耐,小市民、和社会脱轨、自卑、懦弱、没有交际圈。

    那被打击的,自尊心真是所剩无几。

    而最初听到这话,她其实是抗议过的,用什么抗议的呢,就是等同“离婚”二字,哭着闹脾气说:“你这是嫌弃我了?那我给你倒地方行了吧?”

    有一次闹大劲儿了,江源达真答应了,说“你要再这么闹,不过就不过!”

    她怎么做来着?抹抹眼泪,进屋装病两天,直接怂了。

    以至于后来江源达再骂她外面的事不懂之类的,她装作这话并不伤人,装作丈夫说的是事实,而且他再骂她这话时,她还会底气不足地回:“嗯,我就是不明白才问问的,那你说就说,不愿意说就拉倒呗,喊啥啊。”

    如今,终于退无可退了。

    如今,也才忽然发现,原来能嚷嚷说不过的日子,都能对付过下去。

    而真想离婚的,是不动声色,更不会和任何人诉委屈,不会大张旗鼓告诉任何人。

    江源达回来了,坐在苏玉芹旁边,用胳膊肘碰了碰,小声问:“怎么了?后悔咱俩赶紧走,真的,我不想离。”

    “我不后悔。”苏玉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抹干净。

    唉,江源达叹了口气,刚要张嘴说:“老苏啊,事到如今,我就当你是在作啊,你不作透了你闹心”。

    结果还没等发出音儿呢,办理离婚登记那办公室门打开了,一时间吵吵嚷嚷,听了半天,外面等候的这些人才听懂。

    一名看起来还挺体面的中年的男人,气势汹汹指着屋里的工作人员骂道:

    “贴的那特吗是啥意思?你们领导呢,我得找他问问,啥意思!

    外面贴标语聚散皆是缘,屋里贴任何成功都抵不上婚姻的失败,放那个没味儿的屁!

    婚姻的成功和失败,标准是什么?你们有能耐倒是写清楚啊,我们照着做,恶心谁吶?!”

    他妻子不是好气儿的一把将男人推到走廊里:“你故意的是吧?你闹完咱还怎么离,你管人贴啥,精神病啊,你要这样,我告诉你,不给咱办了,我就起诉你!”

    这闹剧十分引起江源达的共鸣,他还马上应承那位男士,和人说话道:“可不是咋的,贴这话,纯属磕碜人。”

    那男人一听,立马接话,气的手哆嗦撕烟盒,还不忘扔给江源达一根烟:“这些政府部门,就会马后炮。”

    刚将烟扔到江源达怀里,就被他妻子一巴掌给推出门外,两口子似乎在外面又吵闹了起来。

    苏玉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还没等叹气出声,旁边那一直哭的女人站起身了,排到号了。

    她瞧着心里一紧,莫名有些慌乱,问道:“咱是不是也快了?”

    “嗯。”江源达木着一张脸:“好像就是他们后面。”

    有工作人员正好喊他们:“下一组,户口簿、身份证、结婚证、共同签署的离婚协议书,都带了吧?来,拿来给我看看,咱抓紧时间,马上就要午休了。”

    江源达将口袋递过去,对方不耐烦地简单抽出各种材料看了一下后,拧眉道:“你们没带照片?去,往那面走,拍照片去,赶紧啊,抓紧。”

    江源达和苏玉芹又得带小跑去拍照片。

    毕竟国情摆在这,干什么都得排队,双方就感觉很熬人啊,离个婚都得磨磨唧唧。

    这时候也发现,不是都说离婚丢人现眼吗?身边也没有多少离婚的,可是到了这,难道是城市大?怎么就这么多人。

    负责照相的师傅:“去,站好了。”

    江源达示意苏玉芹跟他来,且在坐下时,还挪了挪凳子,俩人坐的稍微紧凑了一些,因为刚才下去的那对就是这么拍的。

    他们一起端正坐姿看向镜头。

    师傅调好焦距一抬头,大嗓门呵斥道:“嘿,我说你们俩,不是离婚的吗?坐一起干什么,咋想的呢,分开,分开照。”

    “咔。”

    “咔。”

    分开照。

    总之,各个方面、各种提醒,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在潜移默化暗示江源达和苏玉芹,你们即将要分开了。

    再心平气和如苏玉芹,再觉得离婚也就是妻子作一作的江源达,俩人此时都没啥耐心了。

    这怎么离婚都得窝窝囊囊的不行?都不能七尺咔嚓干脆一回呢?焦躁到不行。

    所以终于推开办公室的门,终于坐在工作人员的面前,他们居然有种能松口气的感觉。

    大妈阿姨那岁数的工作人员,先扔给苏玉芹和江源达两张正规表格,让重新填写。

    随后就一边看手表,一边问道:女儿归谁,财产分配都同意吧。

    江源达强调:其实我想存款一分不要。

    苏玉芹马上翻脸:你别有毛病,你不要钱,到时候你花没有了,还得来找我,烦不烦?再说咱俩都在家说好了。

    江源达点头:那行吧。

    大妈抬眼瞧了瞧俩人,继续问道:“外面有没有债务纠纷啊?你们到底因何离婚?”

    苏玉芹将填好的表格递过去:“那上面写了,夫妻感情不和,没有共同话题。”

    “唉,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一点话题都没有,”大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她给江源达和苏玉芹的感受就是,这人着急午休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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