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江男。
而刘澈是说道:“还担心她吃不上饭吗?我看她那牙箍都要笑掉了,呵呵。”
他却忘了,是他在下课铃一打响时就提醒任子滔:“你妹该吃饭了”,一副到点儿了,咱得去喂猪的架势。
要是没这提醒,人家学霸任子滔还在题海中畅游呢,根本意识不到几点是几点。
……
一天下来,尤其是还连考三科的情况下,再是精力旺盛的孩子们到了晚上也露出了疲态。
然而一天时间都在笑哈哈的江男却板起了小脸,而且还在第一天就浪费她爸教的补课费。
只看她左手边是一杯浓浓的大红袍,右手在拿笔疯狂写写记记画圈圈。
桌面上不仅摆着高中物理书,还有初三物理和何惜的笔记,连宿舍也没回,吃饱了就学习。
那端坐认真看书的架势,愣是吓退了想和江男交头接耳的王爽。
江男甚至都不知道这学校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到了晚自习时,王校长、吴校长,以及教导主任和各班班主任会进来巡查,正所谓“零抬头、无声音”。
如果校长在推门时,同学们会抬头看他,王校长就会大怒,他曾经被气的吐沫横飞骂道:当年陈景润念书,打雷人家都听不见,你们呢?听动静就抬头,这说明问题很严重,你们并没有真正地沉浸到学习状态当中去。
甚至每周一在全校升旗仪式时,还为此设立了抬头率排名。
所以,当今晚校长吱呀一声推门进来时,负责记录抬头人数里并没有江男。
在江男的心里,重生不仅不能提高她的成绩,甚至会因为过了十几年早都忘了,很有可能现在这水平都考不上上辈子的大学。
但也正因为唯独学习没有金手指,江男觉得那么无论如何,都要和自己的意志力争斗一番,一定要拥有尽心尽力拼一场的痛快。
江男越学越来劲儿,王爽越来越耐不住。
放学时,江男又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样儿,拍王爽肩膀教育道:
“我们要好好学,知道吗?
因为高考是最后一场不看咱脸就能改变人生的机会了,你有能耐把那些瘦女神们都碾压了呗?
让那些美女们,去走将来让人骂的路,骂她们只漂亮没大脑,骂她们是靠亲爸干爸才能混的好,哇哈哈哈哈。”
校门口,夫妻俩甩上车门,江源达和苏玉芹双手站在大门口。
苏玉芹在黑夜里,是疑惑的先靠笑声分辨出她闺女的:“是男男吗?”
“啊,妈妈!”江男飞奔了过去。
江源达在这一刻觉得:值了,花多少钱也值,他闺女那笑声真好听。
而那嫩嫩的小嗓子,有些撒娇的一声妈妈,引得不远处的刘澈搭在任子滔肩膀上又说道:“得,咱也不用担心她坐错校车了。”
任子滔忽然拧眉看兄弟刘澈,路灯下,刘澈那嘴边含笑的模样看的很清楚,又觉得自己多心了,什么也没说。
第一百一十四章 充满电量的人生才能发光(二更)
当江男按亮了客厅灯时,她一眼就看到了餐桌上的菜和汤。
怕凉了,苏玉芹都拿小盆和盘子扣着。
本来江男觉得中午正常吃,晚上还吃了酸辣米线,就够影响减肥计划的了,那么在这个时间一定一定不能再吃东西了,可她此时却笑的眼睛微眯道:“妈,我正好饿了呢。”
“饿了就对了,学习费精力。”
江源达说:“我们也没吃,快洗手吧。”
三口人洗过手坐在了餐桌边,江源达大口大口地扒拉着米饭,苏玉芹是一边夹菜往江男的碗里放,一边打听着:
“新学校怎么样?见过宿舍里那几个了吗?好相处不?老师呢,严不严,今天有没有同学或者老师说你啥?”
江男细嚼慢咽耐心道:
“新学校很好,老师和同学都很好相处。
我有什么不懂的还没等问呢,我同桌、就是我今天新交的好朋友,她一股脑就告诉我了。
唔,妈,你看我这校服,怎么样?合身吧,校服和名牌就是我同桌和另一个同学去给要的。
宿舍那几个人嘛,也很不错的,看起来都挺好说话,你放心吧。”
实际上,江男这一天下来都没见到宿舍的人。
“那今天都干什么了?”
“考试。”
江源达立刻插话道:“考的怎么样?”
江男改看她爸,没有撒谎呀:“超常发挥。”
江源达松了口气,他也给女儿夹了一筷子菜,这才关心道:
“我问你,你感觉班级里风气怎么样,老师有没有爱整事儿的?你那些小同学们,吃饭啊,是买什么用什么的,说话唠嗑爱攀比不?”
一点就透的江男,她都没等江源达说完就接话道:
“我们不拼爹,我们都拼自己。
就今早我们看到那小号车里的,他就是我后桌,但是班里好像没人知道,也没人把他当领导孩子,该怎么着怎么着。
老师也是。”
江源达点头:
“不错,那你也别给人说漏了,就装不知道,反正咱家就是一做买卖的。
你们啊,趁着这个年龄相处单纯一些,等以后跟人接触,就算真没有目的别人也不信啦,唉,岁数小是好。
对,他还是个男孩子,你们估计近不到哪去,别说他,就是任子滔你也离的远点儿。
要知道那些长的好的,什么学校风云人物啥的,都爱招蜂引蝶,你离他们远点儿少是非,咱就是老老实实去学习的。”
江男不愿意听了,上辈子她爸总夸任子滔,这辈子也不知是怎么的了,变着法的埋汰人。
苏玉芹倒是好奇地问道:“那你今儿见到子滔没?”
“嗯,嘿嘿,他还请我和我同学吃饭了呢,老有面子了,风云人物请我吃饭。”
苏玉芹连连笑着附和女儿:“那是有面子,你子滔哥很优秀的。”
江源达放下筷子,看了看媳妇,看了看笑嘻嘻脸微红的江男,他话到嘴边:优秀也是个小狼崽子,那是男的,再说了,长的帅都是娘炮,最不可靠。
又硬生生咽下:还小,别瞎说八道,女儿不多寻思再起到反作用。
他强调:“接触也得有时有晌,有距离,知道不?”
江男也放下饭碗,她直接说下一话题:“明天你们就走了?接姥姥姥爷去?”
说到这,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苏玉芹和江源达才继续道:
“不用担心我,你们也看到了?我在这学校很开心,适应的很快。
我明天晚上就住宿舍,一直住到你们回来,晚上自习完就十点了,再洗漱一下就睡觉,吃喝拉撒学校都管,也不出校门。
今天呢,还认识了新朋友,噢?
我保证,不惹祸,不淘气,睁眼闭眼就是学习。
这是我的情况,那我问你们,你们钱带够了没?
妈,你是不是又在四处藏钱?别那样,那是改革开放初期,现在都什么年月了?银行开通异地取款就是给大家用的。
别差那点儿手续费,火车上,或者忙活医院检查,让小偷给摸走了,你就没地方哭了,啊?哪多哪少?
不过到了那,身上万八还是要有的,手术前,还有麻醉啊什么的,反正你们看着办,该给医生塞红包就塞红包,事先准备好,手术大钱都花了,别差那一哆嗦。
乱七八糟的呢,别带,哪都有卖的,那是首都。
如果我姥姥上手术台之前心事很重,情绪不稳定,你们就领她去已经手术过的病房里转转,让她多听听那些已经治好病的家属们怎么说,让她看看岁数比她大的病人照样好好的。
妈,尤其是你,要坚强点儿。
你记住,就是阑尾炎小手术,医生也会让你签生死簿,你别一看让签那字就哆嗦烂颤的。
我姥爷认字,他很容易受你影响更激动,你要记住劝他,不行就拿阑尾炎手术举例,啊?
另外,主要还是我姥爷,他也一把年纪了,我姥爷那人,平时话不多,可他有时候其实没我姥想得开。
所以说,别把他上火憋屈病了,最好晚上你们仨一个房间,要不然他不会睡觉的,还会骗你们睡的挺好。
喏,这个给你们,我上网查的,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江男就将一个小本子放在了餐桌上,而且是离江源达手边很近的地方,她知道她妈出门爱转向。
江源达好奇地打开手掌大的小本子,苏玉芹也凑了过来。
夫妻俩在看清上面写的是啥时,那一瞬间,心里都是让感动给刺激的,鼻子一酸。
那小本子上写着:
医院附近,步行多少米住哪家宾馆,哪有超市商店,就连从医院到**坐几线车都有,等等等等。
清秀的笔迹在有些地方不仅写了字,还画了图,就差手牵手跟着去了。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夫妻俩都看向卫生间门。
苏玉芹更是在看了一眼后,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捂脸去了北阳台。
一面儿是妈,一面儿是女儿,她哪个都放心不下,哪个都扯她心,尤其一走最少半个月。
等江男洗完澡后,她头顶毛巾,头发都没有擦干就坐在了书桌前打开台灯。
将她的物理书拿了出来,摆的满桌子都是,一副奋笔疾书的模样。
她都不清楚,时间在一点一滴过去,毛巾也早就从头上滑落掉地。
苏玉芹坐在沙发上烫着脚,看着时钟,忧心,学不学习都忧心,脚心也痒。
要知道上午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穿的是两层皮的鞋站校门外两个多小时,这一烫脚更刺挠了。
江源达是泡了杯牛奶,忍了又忍,推开了江男的门:“把它喝了麻溜睡觉,十二点了。”
江男跟没听着似的,咬着笔刷刷翻书,查手上题的答案。
江源达只能继续提醒:“快点儿,我们走了该过期了,赶紧打扫了,别学了!”
十二点半,江男终于砰的一下趴在了床上,刚趴上床,她就张着小嘴睡的呼呼的。
江源达又蹑手蹑脚出现了,他用棉被给女儿捂上,看着书桌上早已凉透的牛奶,一饮而尽,心想:赶明儿能不能睡懵了,闺女再从宿舍那上铺掉下来啊?
早四点半,江家的闹铃哇啦啦的吵闹。
江男坐起身时,瞌睡的直点头,点了十几秒头后,抹了抹嘴边的哈喇子,又改猛摇头。
摇头爽不爽啊,摇头不算浪,哎呦我去,赶紧起!
两分钟后,江男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又坐在了书桌前。
只看江男那屋的卧室门被打开,夫妻俩是一人一身睡衣,苏玉芹的脑袋在下面,江源达的脑袋在上面。
上午十点,当黑色捷达出城上了高速,做父母的仍在一心八下扯不放心时,校园广播里正播放醇厚的男声:
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广播体操。
原地踏步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停。
伸展运动,预备齐……
站在女生队伍最后面的江男,她一身校服做的极其认真。
跟着她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胖妞也可以把广播做的美感十足。
第一百一十五章 送亲娘踏征程(一更)
星火镇这头。
大清早,江男的姥姥苗翠花就觉得肚子不咋得劲儿。
从睁眼起来,一直到苏家唯一的孙子苏天宇都快上学了,她吃了片药也没见好。
这不嘛,她又跑后园子里的旱厕蹲着去了。
苏天宇背着书包,他站在前院儿踌躇着,左等右等,奶奶还没回来,又看了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干脆跑后院儿去了。
“奶,我要上学了。”
苗翠花手里拿着卫生纸,听到后:“嗳,去吧”,像往常一样回话完,接着挺踏实地蹲着。
她不知道,她的小孙子此时就站在三米远,那肚子里已经有一堆想嘱咐她的腹稿了,小少年甚至憋的眼圈儿通红,用手背紧着抹眼睛。
苏天宇怕他奶奶听到哭腔,这回是咕哝着嗓子又重复一遍道:“奶,那我走了。”
厕所里的苗翠花一愣,就在苏天宇跑回了前院儿时,后院里传来苗翠花敞亮的大嗓门:
“天宇啊,好好念书!”
午后过去,在下午上第二堂课时,一向努力认真的苏天宇同学,他频频开小差,频频在作业本上算着几个数字。
姑姑大概什么时候到,奶奶大概什么时候跟他们走,火车是几点的。
“苏天宇,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对不起老师,我家里有急事儿,我奶奶等会儿就要去外地做手术了。”苏天宇说到这,腾的站起身就跑出了教室。
……
小少年他跑过了一条街又一条街,跑的满头大汗,他心里很怨恨自己:
那是心脏手术啊,不知道多严重,还不知道每个人就一颗心吗?
苏天宇啊苏天宇,奶奶对你那么好,你怎么会不好意思嘱咐她?怎么会不好意思跟她说,奶奶我不要你离开我,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好担心。
苏天宇还没等跑到地方呢,还没等一个六年级的少年在拉着苗翠花哭呢,有个“大孩子”他先哭了。
苏玉福由于情绪太过激动,激动到平常看起来挺正常的,这功夫就能看出他缺心眼这事儿挺明显。
苏玉福眼圈儿发红,两手拽着江源达的左手道:“姐夫,我都听爹说了,那老些钱,我给你鞠一躬,还有这是我给你写的字条。”
“啥玩意儿啊?”江源达都有点儿没搞清是怎么回事儿。
因为他刚到,就知道门口已经有一堆人了,而且那些人见着他,尤其是老人家,一个个都冲他竖大拇指,每个人张嘴闭嘴夸的都是二十万啥的。
他根本不清楚,是他县里的妹妹江源芳给宣传出去的。
江源达打开字条一看,立刻拧眉头就给撕了,极其犯愁无语道:“玉福啊,咱知点儿事儿吧,行吗?还写血书,是鸡血吧,你这吓唬谁呢?有病啊是咋地,我要你这破房子干哈?还后面柴火垛也给我,那值几个钱儿?我都没地儿堆。”
穿着整齐的苏长生出来就听到这话,他也不清楚儿子干这事儿啊,你说这大门四敞的,又不能扯嗓门骂儿子,只能低呵:“你给我滚边俩儿去,好好和你媳妇干活,我安排你那些都给我干了,别招灾惹祸俺们就谢天谢地了。”
苏玉芹和苗翠花拎着包也出来了,苗翠花眼皮刚搭着她儿子影,就很嫌弃地摆手道:“你别出院子!”
可见俩老人回来这几天,跟苏玉福说完是怎么一回事儿后,受的是怎样的折磨。
可苏玉福情绪太激动,他怎么可能听娘话。
那是他亲娘,马上要往心脏上动刀子了,苏玉福难受啊,他是想起一场哭一场。
苗翠花在临上车前,特意在家门口多站两分钟,她想跟老大姐们说话,主要是想听听那些邻里邻居多夸夸女儿女婿。
他们这正唠的热乎呢,很突兀的歌声吓了大家伙一跳,引得大家伙立刻全部静音: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
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
冬天的风啊夹着雪花,把我的泪吹下……”
一把年纪的苏长生被气的脸色乍红乍白,他指苏玉福的手指都是哆嗦的:“别唱了!”
“走啊走啊走啊走,走过了多少年华,春天的小草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