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我和你妈有一天要是没了,你也能有个伴。”
王爽抹着眼泪往卧室走。
她哭的特委屈时,通常也就不会大声犟嘴了,而是情绪激动到嘴很笨。
一路走一路哭,小声道:
“我本来没有意见,挺高兴的,可是你们确实是有了他就总弟弟弟弟挂嘴边,以前不是这样的。”
又在关门前看着她爸说:“那钱我不要了,你们爱干啥干啥,我也不闹了。”
就这几句话,这幅样子,让当父亲的心头一酸,愧疚极了。
可不是嘛,这越离生老二的日子近,最近就越叨咕儿子儿子的,都忘了女儿好不容易放假,也应该陪着出去玩玩啥的。
王爽妈妈也挺着大肚子出来了,心里酸胀的厉害,她也都听见了。
说来奇怪,女儿跟她顶牛对着干时,她就想给掰过来,必须得听她的,非得要讲清楚她才说的对。
等到女儿用这样的态度说话了吧,她听着比谁都难过。
夫妻俩对视一眼,双双走上前,敲孩子房门表态:
“那钱我们不要了,你赚的,你赶紧留着吧,这还不行吗?”
王爽此时坐在地毯上靠着房门,她哭的更厉害了,就觉得哪有这样的啊。
她要钱,父母不给;
硬要,父母那意思,好像她不孝。
现在都说了,一分也不要了,咋还不行呢,还得求他们快收下啊?
王爽双手揉乱头发,哭着自言自语道:“呜呜,江男说得对,做女人难,想做有钱女人更难,做有钱还不被人骂的女人,难上加难。”
……
第二天一早,江男就跑了趟银行,回家时在路边还折了一朵小花,别在耳朵上进屋,进屋又换成用嘴叼着。
苏玉芹一边擦着餐桌,一边抬头笑道:“像什么样子,像个小流氓。”
“啥?不像发哥吗?”说完就笑嘻嘻凑上前,将小花递过去道:“美女,今天能约你吗?”
“干嘛去。”
“逛街,”说完,江男还拍拍书包:“我腰包鼓着呢,得劳驾您帮我松快松快。”
苏玉芹立马数落人:“你就乱花吧,我昨天还夸你呢,转头你就要上天。”
“哎呀,妈,”江男打商量道:“你下午再去新房子那吧,上午陪陪我,你看我手机,被我老叔砸成这样,我就拿一个碎屏,是不是忒惨了点儿?说我是江总谁信。”
苏玉芹想了想,也是,那手机太惨了,只能嘟囔道:“都说破财免灾,可人家是破自己财免自己家灾,你老叔和你姑倒好,他们是破别人家财,免自己灾,真是,走吧。”
但是到了商场,江男就不是江男了。
苏玉芹拽着女儿胳膊,想拦还拦不住:“不是买手机吗?你这一会儿看香水,一会儿要看鞋的,咱能不能直接去买?”
江男站在化妆品专柜前,将乳液倒在手上闻闻,又往苏玉芹手上倒了点儿,才回道:“不能,妈,你看这个咋样?”
这一打岔,苏玉芹低头先瞅了瞅价格,她小小声说:“哎呦,这也太贵了,你现在岁数小,真用不着,你看你脸上,那汗毛都是绒毛,小脸细腻的连个毛细血孔都看不见,闺女,犯不着。”
“我是要给你买。”
“我不要。”
“售货员,开票,这个这个那个,配一套。”
验钞机哗哗过钱时,江男被她妈妈偷摸掐了下屁股胆子,她挨掐也乐意,还笑的露出满口牙套。
娘俩买完化妆品,苏玉芹又被江男拽到内衣专柜。
苏玉芹更不干了,还用气息很严肃的和江男解释了:“你给我买擦脸也就那么地儿了,管咋地,别人能瞅着,这内衣,你要是敢买,我可真生气了,就这么几块布,卖那么贵,谁看?”
江男瞪着眼睛很理所当然道:“我看啊,妈,我买两套,你买两套,咱俩拉上窗帘,在家演维多利亚秀。”
“什么牙?”
“哎呀,您快进去吧。”江男一掌给她妈推进了试衣间。
这天上午,江男就是想花钱,因为她实在是惭愧以前竟玩嘴来着,总说要给父母买东西,一直也没落实,倒是给她姑掏了两万。
最后一站,江男两手搓着,一副讨饶状求苏玉芹说:
“妈,妈妈,这回买完一定不乱溜达了,就跟我去看看项链吧,我也想打排球的时候,在托球发球那一刹那,有晃人眼的项链在飞舞。”
“你就花吧,你挣的,你说我……唉。”
但是,当江男交完钱,愣要把带着钻石坠的项链带到苏玉芹脖子上时,苏玉芹这回生气了,音调都不对了。
“不是给你自己买的吗?”
“不是。”
“胡闹,男男,我不喜欢。”
售货员有点慌了,赶紧解释道:“女士,您要是不喜欢,可以调换款式。”
“能退吗?”
售货员脖子一缩:“不好意思,不能,可以等价调换。”
苏玉芹眼神快速搜索,最后落在金项链上,她眼睛一亮:“那我能把这钻石的,调成金的吗?”
“这个可以。”
江男马上说:“妈,这个不可以,我认为……”
苏玉芹将女儿往旁边一扒拉,气场大开道:“你认为不好使。”
所以,从商场出来后,江男就总是回眸看她老妈的脖子。
现在这物价,几十块钱一克黄金,可想而知,她那钻石项链的价格,得换多粗一条的黄金链子。
艾玛,是阳光太足了吗?好晃眼睛。
苏玉芹却一路走一路说:“你不懂,这玩意升值,等赶明万一没钱了,这都能卖不少钱,钻石的,万一着急用钱,卖给谁去啊!”
江男叹了口气。
她还吧吧的说爸爸得努力呢,看来她更得努力,什么时候让老妈花钱,已经到了不用寻思留后手的程度,什么时候才叫小小的成功了。
“好吧,妈,陪我摘牙套去。”
苏玉芹立马开始算日子:“还得再戴一个多月吧,没到时候呢。”
“我不要,我要开学美美的。”
而摘了牙套的江男,她在挥别妈妈后,到了爸爸这,就被刘澈看到了。
江男说:“噢?你在啊。”
刘澈略显失态的指着江男。
是江浩挤上前说:“姐,你咋睡宿觉变漂亮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有时候大笑是掩饰(一更)
牙有多重要?
看丑角扮丑,或者演员扮老,先从牙上做手脚就知道了。
江男被江浩那句话给甜着了,立马带着弟弟坐在餐桌边,从双肩书包里往外掏巧克力:“喏,给你,你往后指定比苏天宇有发展。”
江浩笑眯了眼睛,牙上粘着巧克力,回身就要喂狗,给江男吓的赶紧抱住狗头,还顺手给了弟弟一巴掌:“这东西不能喂,千万记住,不要乱喂。”
而刘澈是在反身进屋后,又重新坐在江爷爷的身边。
他眼睛盯着江男他们,还得时不时应承几句江爷爷。
江老爷子说:“时间过的可真快啊,一晃眼,你就要去念大学了,咱头回见面那时候,你们还抓紧时间学习呢,搁饭店吃饭都是着急忙慌的。”
“呵呵,是。”刘澈看着江男的侧影回道。
“大学生啊,听着就好。
你们这代,也比男男她爸那年月强。
我记得,那年头就是想好好学习也没辙。
今儿组织给学校锄草砌围墙扒厕所,明儿得抱柴火去念书,才能有个热乎屋子学习,要不然冻手,手都掏不出来。
再就是正上着课呢,老师被人给拽走了,那老师得绕着屯子戴上帽子,被斗一斗,学校也经常三天两头放假。
男男他爸那年月,我们供读书,只是为了让他长大别当睁眼瞎,再看现在,没个比。”
刘澈笑了笑。
江老爷子一直低头摆弄着茶杯。
想了想,不能冷场啊,人家孩子来看他,还给他带来治疗高血压的药。
这药一瞅就贵,药瓶上一堆他不认识的“鬼画符”。
只能挖空心思,继续找话题唠嗑道:
“到了那头,刘刘啊,要记得按时吃饭,到啥时候都得有个好身体,父母不在身边,自个儿就得更惦记着这些,还要接着用功读书,爹妈给你们供出来不容易。”
“是,爷爷,呵呵。”
江爷爷抬头了,这一抬头才发现,身边这小子一直在看他大孙女,哪听他说话了,瞧那样,难怪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之前唠嗑不一样。
他看了眼刘澈,看了眼孙女,又看了眼刘澈。
正好江男也回眸了,她问刘澈:“你今天走?”
“嗯,三点。”
江男看了眼手表,这手表正是刘澈送的那块欧米伽:“那,那咱出去说?”
刘澈立马站起身道:“好,我正好有点儿事。”
倒是江爷爷听这对话,不放心了。
江爷爷以前一直觉得,是孙女人缘好,小朋友多。
你看给他过生日那次,坐满一桌子人,抢着付账的,非要送他回家的,给他买蛋糕的。
可此时此刻多少有点儿反应过来了。
那些先不提,可不是咋地?这小子要是没有旁的心思,又跑大庆,又特意跑来看他个老头子?听他磨叨,年轻人能愿意听?
这扯不扯呢,那他在这唠叨啥呢。
江爷爷也站起身,冲孙女说:“别往远了走,你爸这一大清早就去店里了,我也没敢出屋,不知道哪是哪,抓紧时间回来,领我也出去溜达溜达。”
江男答应了。
刘澈又赶紧和江爷爷说一番客套话。
这回老爷子没再拽着人絮叨,而是说:“好好念书,谢谢你的药,孩子有心了。”
……
俩人确实没往远走,只去了小区前面的一个绿化小公园里。
江男问:“你怎么总看我?”
刘澈被抓包了,他自己先笑了下:“感觉摘了牙箍,你变化有点儿大。”
说完,指了指草地上:“坐。”
江男坐在刘澈身边,笑呵呵低着头,不停掐着自己身上的肉说:
“医生给我摘掉时,我还舍不得几秒来着,我这闪亮亮的标签啊,就这么没了。
不过任重道远。
看见没?就我这两个大腿根儿,得削掉小半边肉,肚子上的肉,这一大块也得减下去。”
“那得变成什么样呢?”
“那等我减下去,咱再见面不就看见了吗?”
俩人在对视间一起笑了。
刘澈笑完,觉得他应该得解释一下,想了想说道:
“江男,在大庆那天,我妈在电话里态度有点儿不好,你千万别误会,她不是冲你,我这不是没影子了嘛,她着急。”
江男立刻夸张的拍拍心口的位置,比刚才看起来还健谈一些道:
“还别说,真给我吓着了。
你上厕所嘛,电话响了很多遍,医生正给我爷爷检查呢,让电话别那么叫唤,我一想,按断又不好。
结果接起阿姨就问我,你就是江男啊……
咦,澈哥,我当时心里一紧,真的,一点儿不夸张。
我做贼心虚啊,哈哈,以为帮我爸这事儿露馅了,你妈是找我兴师问罪来着。”
刘澈陪着尴尬地笑了笑,他确实不方便再多解释了,因为真的露馅了,所以当时接完电话马上就返回家。
到家后,被老爸拿裤腰带抽了几下,吓的他母亲,一个冷静自持的军医大人,一个很久不哭的人,呜呜淘淘哭半宿。
从这后,就开始迁怒江男了,还问他,那块欧米伽是不是也送的江男。
这不嘛,以前总想着离开那天,想让江男去公路送送他,现在只能自己上门,怕母亲和江男见面万一再说点儿别的,那才是真糟糕。
江男发现刘澈不吱声了,就一直看着她,她赶紧找下一话题问道:“六子哥跟你们一起走吧。”
“不,他和他爸现在应该在飞机上。”
江男疑惑了:“啊?已经走了?”
“嗯,子滔去机场接他们。
这事说来怪我,本来早先是订好的,但是我妈有个朋友,武警那面领导家的一个女孩子,非要跟我们一起坐车,也是今年高考的,她家还去俩人,再加上我和我妈,这也坐不下。
我本来想让店里的车单独送趟六子,六子爸不让,说你六子哥今年出息了,本以为最多考上吉大,没想到考北理工去了,要请儿子坐飞机。”
刘澈前面的话,江男没法接,不过听到后面,她乐呵呵道:“六子哥可真行,愣是把钱捂的挺严,也不说请他爸客。”
第三百四十六章 你只是朋友(二更)
“江男。”
“嗯?”
刘澈本想表达一番,在这半年的成长里,他清晰地意识到了有时候内心的无力。
他觉得这话,也就能和江男说,因为江男瞬间就能理解到,甚至比他从前那些所谓的大学生女朋友,还会懂的更透彻,别看江男的年龄小。
可是,谁不想扮演女孩子眼中的盖世英雄呢?
算了。
刘澈掏出一个黑皮日记本递给江男:
“这是我哥让我给你的,等驾校那头盖差不多了,你就给这人打电话,他会给你送来十五个退伍兵,工资就按照咱们之前商量的。”
“好。”
“这几个号码我都标注上了,有工商税务消防,还有你有可能会用得到的,如果碰到难处去ktv找吴经理,他就会出面处理。
另外,特别大的事儿,也可以给我哥那个手下,你见过的那个胡刚打电话,我哥已经告诉他了,”
“好。”
刘澈看了看手表,半个小时后必须得走。
“江男。”
“嗯?”
“……”
江男在刘澈的面前胡乱挥挥手:“到底要说什么?”
想说舍不得;
想说你为什么跟我不同届;
想说马上要离开了,下次见面得是放寒假。
山高路远,再也做不到像大庆这次想去就去了,更何况我本就不是真的盖世英雄,等我翅膀真硬的那天,等我像我的飞机一样,能自由遨游那天……
“呵呵。”刘澈笑了笑:“想说,你知道我哥现在干嘛呢吗?”
“干嘛呢。”
“他把捂手里的一块地,正用你的方案盖影视基地,投资很大,这是我印象中他第一次没有小心谨慎,挺大胆的。”
“在哪啊?”
“宁波下面的一个镇。”
“啊?!”
江男惊讶的半张嘴。
她觉得自己这小翅膀真是扇动的不轻,给任子滔从前几名扇成了省状元,给上一世拿丈夫当宝的姑姑扇离婚了,给影视基地的老板扇动的换人了。
“唔,刘恒现在在忙十一国庆,是军校研究生代表,搞一些宣传的事儿,他说,等忙完国庆有时间会来一趟,要见见你,请你吃饭。”
“不用不用,我是冲你,又不是冲他,希望能帮到就好,希望他开城后,能赚大钱,嘿嘿。”
“江男。”
“嗯。”
“我们都走了,你会不会想我们啊?”
这话,到底问出口了,为掩饰尴尬,刘澈将一个石子扔进了湖里,湖里立刻弹出三个水窝,水纹泛起曲曲折折的浪波。
而这话被问的,江男也笑不出来了,实话,舍不得。
任子滔走了,她都不习惯。
要知道,那个人一直跟着她,无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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