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邪把玩着一撮青丝,睨向村长,“村长德高望重,说的话自是有理,那么,不知今日这还未结束的千花宴,能否容许中途者参赛呢?”
村长神色淡淡的打量着芜邪,随即又将目光落在了水碧身上,“千花宴一向是主办方做主,我不过是个凑热闹的,姑娘还是问问水姑娘如何做解。”
芜邪挑眉,瞥了一眼深不可测的村长后,才将目光放在了水碧身上。
水碧冲她笑了笑,漫不经心的摇了摇手中罗扇语笑嫣然,“虽然奴家认识芜姑娘,不过,千花宴一向秉承公平的态度才能置办的长久,自是不能坏了规矩,所以,请姑娘先恕奴家这个不敬之罪了。”
芜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比赛自是要公平才能让人心服口服,姑娘不必过意不去,不过,难道历来就没有像我这样的例子发生过么?”
水碧点头,“自然是有的,所以千花宴为了以防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于是早就制定了一项新的规定,凡是后来者,必须居上,简单来说,若是姑娘所携之花不能胜任七品中的上三品,百年之内,不得再进寡妇村,怎么样,姑娘可是想好了?毕竟,明年的七巧节还是可以再比一回的,姑娘不若等到明年再……”。
芜邪摆手打断她的劝说,“姑娘好意,我心领了,既然有这样的规矩,那我们,还等什么?”
水碧颔首,曾经欣赏芜邪的眼色又恢复不少,“很好,那就请姑娘先过了七位评审的七巧花谜。”
话毕,她击了三下掌,立时,从后堂便走出了身着七彩群裳的侍女端着雕花木盘走了进来,且七个侍女都各自分开将手中的托盘呈在不同的评审面前。
评审们纷纷提笔想了想,遂然便在托盘中的白纸上落下了自己代表色的字体。
不多时,侍女端着木盘走上了台面,垂首面向了芜邪。
芜邪翻开了第一个赤衣婢女的素笺,念道:“酒晕无端上玉肌……”。
周遭的一众妖魔纷纷窃窃私语的讨论起这花谜来。
芜邪沉吟了还不到半刻,便提起了盘中的朱砂红笔,写下了谜底,接着又翻开了黄衣侍女的谜笺,“羞学红妆媚晚霞,只将忠亦报天家。纵然雨黑天阴夜,不是南枝不放花。”
她莞尔一笑,指尖金笔落下后,便又执起了沾了橙色花汁儿的毛笔在指尖,垂目念道:“冲冠一怒为红颜。”
如此,不到半刻,在她指尖执起的便是了最后的蘸了紫色花汁的毛笔,红艳的薄唇喃喃道:“与尔同销万古愁。”
念完,她指尖的毛笔便也在素笺上描下了谜底。
全场鸦雀无声,唯独只有她手中的毛笔一次次搁在托盘上的沉闷声,直到最后这只笔落下后,一众才有种恍然醒悟的感觉。
他们本是很自觉的压低了声音,可到了最后,他们却是情不自禁的噤了声,因为,早在不知不觉中,他们已被台中央红衣女子给彻底勾了魂去。
其实台上并不是只有芜邪着了一身红衣,赤衣婢女暂且不论,单是那位献上赤色君子兰的那位美人本就姿色以属上乘,且还有股子浑然天成的贵族气息,虽然她的红色凤尾裙没有芜邪身着的轻纱裙来的那么艳丽,但她矜贵的气质的确是芜邪不能及的。
偏偏她的姿色被芜邪比下去了不说,芜邪那散发邪狂气息更是她丝毫不能比拟的,最可惜的是,芜邪认真看着素笺思考时的的认真模样,那散发出的邪魅却又糅杂出温柔的气息,不得不感染了全场所有的视线,不得不撩动了他们的心弦。
所以,认真的人,往往是最有魅力,最有吸引力的。
“酒晕无端上玉肌,谜底,一品红,答案正确!”
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一面展开了手中的素笺,一面意味深长的瞥了芜邪一眼。
芜邪报以微笑,抿唇不语,不过倒是立即引来了雷鸣般的掌声。
芜邪悻悻然的环顾了周围一遭,视线有些不善的落定在了东厢阁的露窗上,那靠窗坐着看戏的,正是昨日那个魔族银瞳红发的男子。冥焰一双银瞳一刻也未离开过她,此番她的视线正好与他来了个四目相对,他便冲她无害的傻笑起来。
芜邪轻哼,收回了视线。
她现在有个很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只怕是很难甩掉了。
冥焰见她不搭理,一脸受伤的继续撑着下巴瞅着她,嘴角却勾着一抹玩味,“有意思。”
果然,能做他命定娘子的女人不是俗物,昨夜那木灵气息消散后,待他轻松杀完雪妖回去寻她时,她却早已不知所踪,而今日再度出现的她,伪装的这么完美,似乎,昨夜之事不过黄粱一梦。
这样的她,可比那些女人好玩的多。
“殿下,尊上已经知道您出封的事了,下了急召,让属下速速来请您回去呢!”
冥焰收了笑,撇头看向那说话间正穿墙而出的蓝衣女子,一张脸端的无比威严,“那就请你速速回禀,本殿还要待些时日。”
梦魔女娇笑起来,手指绞着青丝,嗔道:“殿下……你可真是坏,您这不是为难属下嘛……”。
语顿,她扭着小腰走进了冥焰,还颇为风***的假意被绊倒,跌进了他的怀侧里,一双眼勾着无限媚惑凝视着他,小手也是颇不安分的摸进了他的衣襟中。
冥焰却轻笑了起来,“宝贝儿还是这么风情万种呢,怎么,不过才十年罢了,你就这么急不可耐了?”
梦魔女娇羞的推搡了他的胸口一下,“讨厌!殿下还是这么坏!”
冥焰捉住了她的小手,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惹得她娇吟一声,这嗓音,真真是令人酥骨三分呐。
到了床畔,梦魔女一边自喘一边急不可耐的去扒他衣服,不过,眼见他诱人的锁骨已经露了一半时,她的双手却突然被他捉住了。
她双眸似同一汪被搅浑的春水般的看着他,“殿下……”。
冥焰抿唇一笑,双眼很是含情脉脉的回应她,“每次都是梦儿那般主动,这次,就让本殿好好让你享受一回……”。
说罢,他的大手抽下了她腰间的腰带,不急不缓的将她双手交叠给捆在了床柱上。
梦魔女眨了眨电眼,娇嗔道:“若不是晓得那常白山湖底一清二白,不然梦儿定是以为在里头有什么小妖精将殿下教得这么坏,不然怎的会想到这般刺激的玩法呢?”
冥焰轻笑起来,爱怜的抚弄着她的脸颊,暧昧的朝她吐了一口灼热气息,“那个小妖精,眼在天边,近在眼前……”。
梦魔女听了,笑的很是淫/浪。
“冲冠一怒为红颜,谜底美人蕉,答案正确!”
“与尔同销万古愁,谜底合欢花,答案正确!”
“芙蓉帐暖度***,谜底睡莲,答案正确!”
随着评审们一声声答案正确,全场掌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西厢阁的露台上此时正姗姗走出两名男子,一黑一白的衣袍,一酷一雅的气势,一瞬间,不知夺去了不少人的眼球。
芜邪眼角微抬,瞥了一眼露台上的二人,嘴角浮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既然花谜已过,那我便能出示参赛之花了,是也不是?”
名花倾国两相欢,白羽厥隐心各异
更新时间:2013…7…18 21:06:18 本章字数:3306
芜邪眼角微抬,瞥了一眼露台上的二人,嘴角浮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既然花谜已过,那我便能出示参赛之花了,是也不是?”
水碧循着她的目光瞥了那西厢露台上十分扎眼的两位美男,若有所思道:“请。爱咣玒児”
芜邪一击手掌,台下正有两个小厮抬着一方用黑纱蒙着的物件上了来,因为有了假梨妃的前车之鉴,所以,当物件轻声落地时,周遭几乎没有了任何声音,所有的视线如同放射线般,几欲将那黑纱穿透了去。
村长好奇的瞅着那物什,斜眼看向了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芜邪,“姑娘为何要把这鲜花遮掩起来,莫不是我们瞧上一眼,它就会谢了不成?”
听了她含沙射影的疑虑,芜邪非但没有反驳,反倒很是正经的点头,“村长果然见多识广,此花的确不能为视线所观,不然,还真会瞬间凋谢。珩”
听罢,周遭又是一片吸气声。
村长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呵,姑娘今日是前来戏耍我们的吧?哼,我这寡妇村虽小,却也容不得你无的放矢!”
芜邪表情很无辜,“岂敢,我不但没有戏耍各位的意思,相反,很认真。欢”
语毕,她素手一掀,扬在半空的黑纱就像一只翩然而去的蝶,待它盈盈落地时,一众皆是膛目结舌。
水碧皱了眉,看着脸色大变的村长,欲想替芜邪辩解,却不料,村长突然站起了身,步履蹒跚着靠近了芜邪身侧的那副绣画,待越来越靠近时,一张雍容华贵的越来越难看。
芜邪莞尔,“村长果然不出村也知天下事,连冥界的两生花你都识得。”
村长抖着双手,十指摩挲着绣画中的那朵花托上并蒂连身长出的两生花,神色悲楚,喃喃道:“两生花,冥界轮回彼岸上万年不出的奇花,相传,开天辟地以来,始祖冥皇的冥妃曾孕育了一对双生儿,可惜那时六界大乱,冥妃不幸身亡,双生儿胎死腹中,冥皇发现这两个孩子虽然体死但精魂犹在,于是,用一身修为逆天而行,用寄魂术将这两个孩子的精魂寄生在了两生花上,于是就有了白色掌生的冥王,有了红色掌死的修罗。”
芜邪抚掌而笑,“村长说的真是一丝不苟,两生花一旦离了冥界的死亡之气就会凋谢,可惜了,这花虽美,却无人观赏。”
村长闻言,眼神突而变得有些彷徨,看向她,“你莫非就是……”。
芜邪打断她,用着询问的眼神看向了六位评审,“不知各位花界前辈以为如何?”
上座的六位评审压低声线互相讨论起来,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定夺。
“羽,我们跟踪修罗王也有些时日,我越发觉得她像……”。
一直冷酷缄默的厥隐终是悠悠然开了口,一双冰峻的褐色眸子一刻也未从芜邪的身上挪开。
白羽别开了脸不看他,脸色有些不佳,晦涩难耐的启唇道:“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厥隐听了,双眸便黯然的收回了视线,无力点头,“沫儿与她的性子的确迥然不同,我只是,只是心里总会无意识的将她们联想,或许诚如你所言……”。
白羽眸光一疼,垂眼看向台中那副绣画中栩栩如生的两生花,“天帝和王母都很是忧心修罗王的目的,虽然修罗王出乎意料之外的竟是女子,但也不能否定女子没有野心,如若我猜的没错,她来此处,定不是表面那么闲情逸致的来附庸风雅,而是别有目的。”
厥隐点头认可,“寡妇村能在六界平衡点上而屹立不倒,定是有我们所不知的渊源。”
这厢的评委还未商议出决定,台上的另外七位美人已是脸色不善的瞪向了芜邪,毕竟多了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还没有落定品阶的她们任何一个都有可能被她挤出本该有的位置。
尤其是为首的赤队红衣美人更是不悦的轻哼起来,“嘴上个个都说要以公平论定,可这个芜邪姑娘似乎不论从哪一点上都和这二字没有半分关系,倒不知是这个女人是用了何种手段收买了各位,不然又怎会让各位堂而皇之的用一幅绣品假花来滥竽充数,想用此法取巧夺胜,呵,真是愚蠢可笑。”
村长正了正神色,缩回了还在摩挲两生花的双手,对着红衣女子面色有些歉然道:“凤姑娘一语惊醒梦中人。”说罢,她又看向了芜邪,“芜姑娘似乎忘了,我们这是千花宴,不是绣品坊。”
水碧担忧的斜睨着芜邪,放在身侧的小手紧握成拳。
芜邪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淡淡的扫了一眼那个倨傲的凤姑娘一眼,眯眼笑了起来,“村长说的极是,瞧我这记性,若不是凤姑娘好意提醒,延误了比赛时间便罢,若是损坏了千花宴的名声,我可真是吃罪不起呢。”
语落,她倦怠的伸了一记懒腰,立时,便有无数的飞针射入绣画之中,眨眼间,那织绣两生花的丝线被飞针如抽丝剥茧般引导而出,待针线全数退出,那白底绣布变得无比透明,逐渐形成一块透明的琉璃,而那栩栩如生的两生花竟蓦然绽放起来。
一红一白的花朵在一支碧绿而没有片叶的花托上怒放,宛若两朵乍然而开的烟花,红的似血,白的似雪,可任何一朵,都美的令人膛目。
蓦然间,也不知从何处飘来的蝴蝶,成群结队的成一字形飞了进来,不停拍打着翅膀围绕在两生花的周围,翩然而舞,不肯离去。
芜邪淡然的把玩着停驻在自己指尖上的一只似如火一般的蝴蝶,嘴角不自禁的滑出一抹微笑。
诚然,她并不知晓,她这样的无意一笑,真真是应了那句,名花倾国两相欢。
“美人就是美人,啧啧,不管男装还是女装,都那么叫人赏心悦目呐!”
就在众人沉浸在芜邪笑靥中时,一声颇为风流的男音着实不识趣的给打了断。
芜邪呵呵一笑,瞅也不瞅他一眼,只是兀自对着七位评审道:“白线为魂,红线为魄,两线便是两生花的存活养料,我也才侥幸的将两生花养到至今,所以呢,天地间独一无二的两生花今日能否有那个荣幸侥幸取胜,还望各位评审快速给予答复,谢谢。”七位顿时被她这不咸不淡却有着不耐烦的话语给彻底惊了醒,试问,在六界中不管混出什么名头的角色,哪个会不知道能拥有两生花的除了那个冥界从不复出的冥王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已是十万年不曾出现的冥圣?
那个冥界圣女在六界可是恶名昭彰,别说十万年,从她以往的种种事迹而论,即便再过个百万年恐怕受过她‘恩惠’的人也都会记忆犹新,所以,他们更觉得就算得罪了六界现下都在讨论的神秘修罗王,也不要得罪这个不知道会怎么玩死你的冥圣!
就在这些老家伙心下衡量怎么定夺时,那个该死的宫旭尧走出南厢露台,趴在栏杆上,笑眯眯的盯着芜邪,肉麻道:“芜儿原来是为了满月欲井才这么大费周章呐,怎的不告诉哥哥一声,何必这么牺牲色相抛头露面呢?真是让哥哥好生心疼呢!”
说着,他细眉轻皱,单手捂着胸口,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心肌梗塞了。
不过,他这话一落,众人倒是纷纷侧目这个可能是冥圣的美人来。
芜邪手中一摇,兀自出了一把绘有两生花的团扇,还一脸关我何事的模样把玩着团扇下的水晶璎珞坠子,“寡妇村历来不都是这个规矩么?谁能夺魁谁就有一窥满月欲井的资格,怎么,难道贵村说得出,却做不到?哎呀,难怪历年的魁首都是梨鸢姑娘呢,莫不是为了隐瞒这个说得出却做不到的谎言,她才能每年得此殊荣?啧,真是令人费解的很呢。”
村长听罢,眉目轻颦,语态有些薄怒,“我们寡妇村虽然都是女子,但同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何来诓骗众人一说,芜姑娘多虑了。”
芜邪哦了一声,意味深长的向水碧投去一个眼神。
水碧心领神会,莲步轻移至村长身侧,踮脚微笑着在村长的耳畔低语道:“您应该很明白,现在已经下注离手,就等开盘,如果此时没有任何人压中的芜邪夺魁,您这个庄家必定一本万利,可如果您让别的姑娘赢了,赚的不过是些蝇头小利,所以,您可要三思呢。”
待她双足落地,村长的面色已是喜忧参半。
凤栖梧见情势有些不对,当即就愤怒的拉了村长的衣袖,“村长不是说了要以公平论定吗?难不成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