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苍冥为了救希凌,竟然不惜与整个天宫为敌,最后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心甘情愿坠入六道轮回的。这谁也不清楚。
但是根据那日轮回镜显示的情景,苍冥交给希凌的是东海镇海之宝的玉佩,有此玉相助,就算希凌领了天罚,坠入轮回,凭借玉中万年真气,她也可以轮到仙界,继续做她的仙子。
可是偏偏两人一前一后跳了轮回台,这一跳就再也没了踪迹。
西海龙王碧翰来过,二殿下仓清和他坐在轮回台前整整三年,谁也不知道二人到底谈了什么。
可以说,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希凌而起。但是这最重要的希凌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希凌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办。白绮妹子你就好好看着这个笨蛋就行了。”百啸说。
白绮摇了摇头,说:“那日苍冥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希凌,如果他知道希凌过的不好,没有返回仙界,那他要有多自责。这么多年,他明明知道东海公主就是西海希凌。他决定与她相忘,自他成仙那日起,就一直装傻。这翻做为,都是为了保住希凌妹妹。如果不是我族狐妖善妒虚荣,希凌妹妹也不至于如此……”
“苍清不是也说了么,那日轮回台前,上仙之光普照九重天,应当是有人历经了仙劫。试想那日轮回台前,苍冥早已经是上仙,唯一的可能就是希凌妹子,说白了这一切,这不过只是个劫数罢了。”百啸叹道。
“苍冥希望的,绝对不是希凌成为上仙,而是她此生无忧。”白绮说。
“总之,我们尽量找就对了。”灰鸣下了定论,“不过这之前,先让我见见那个笨蛋。”
“他约了我家小姐明日午时,翻墙来见。”小灰得意的说。
“那咱今天是不是要把这墙建矮点……”百啸琢磨着。
☆、兄弟心
蓝雨泽在想一件事情。
自己为什么会挨打。
那天湿了身,蓝玉离着他很远,装成不认识他的路人甲,他就这样从白府向蓝家走回去,半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人打了……
他看着水盆中的倒影,这幅摸样是绝对不能去会美人的。
“蓝玉。”蓝雨泽叹了口气,叫了声门口候着的蓝玉。
“少爷,要我说您今日就别去了。去干什么,一是人家白姑娘一定看不上你,你去了也是自找没趣,二是少爷你看你脸肿的比齐妈蒸的包子都大,眼睛,眼睛我都不想说少爷什么了,紫青紫青的都快赶上夫人腌坏的咸菜了……”蓝玉倚在门口的石柱上,看着天上的鸟一只一只的飞过,好久没有这么大的鸟飞这么低了,自从跟了这个疯玩的少爷,就很久没有看过这么蓝的天了,“少爷?少爷?”
听到屋里没回音,蓝玉皱了皱眉,推开了蓝雨泽的房门。
官府下了榜文,一窝人围了上去。有三个书生也被人群带着卷进了放榜处,不过那三个人显然是想挤出去的。昨日听说程小小在府衙吃了亏,这三个书生爱慕程小小已久,觉得此生再也不会有比程小小更完美的女人了,一听是被那纨绔子弟蓝雨泽给欺负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碰上蓝雨泽落单,三人想都没想,直接揍了。
清醒过来就后悔了。
人家蓝雨泽是什么人,知府大人的宝贝儿子,上有两个在京城当官的亲哥哥,是他们这种小人物惹得起的么?
此时这三个书生也不敢看那榜文,生怕上面画了他们的脸,官爷要来抓他们。
“这位公子,给爷爷说说那上面写了什么呗。”那男子眼睛一大一小,胡茬满脸,很是惹人厌恶。书生想甩开他,但发现他他手臂露出的部分,青筋尽显,显然是自己惹不起的主,于是摇了摇头,说:“小生有眼疾,没看清。”
灰鸣用他那只较大的眼睛盯着书生看了许久,终于松开了他的手臂,喊道:“大哥,你看这怎么办?”
那书生抬起头,才发现好一片阴凉地,好壮实高大的汉子。
“看什么看,我大老远就看见了。”百啸叹了口气。“我就说苍冥怎么可能不去看咱白绮妹子,原来是病了。”
“这点肉体凡身,果然经不起折腾。”灰鸣也连连点头。
“我这还没见着那傻子呢。他倒好,先躲起来了,走,去他屋里看看。”百啸做出了决定。
“大哥,人家一定不记得你啊。”灰鸣笑了笑,拉住百啸。
旁边的书生看着有些奇怪,明明这胡茬满脸的男子长得让人十分生厌,刚刚对他的口气更是流氓至极,怎么此刻看来,却像是个得了道的仙人,背影如此令人向往。
百啸看了眼书生,咳嗽了两声,灰鸣这才松开了他的袖子。
榜上写的,无非是蓝知府的三公子蓝雨泽突然病倒,求医。
灰鸣和百啸倒是不担心他到底得了什么病,就是好奇他不傻到底是怎么个样子。任凭天界说苍冥那日是如何英勇如何血煞,和他从小玩到大的狼王和虎王表示完全不能想象。
百啸和灰鸣在衙门口转了两三圈,百啸推了灰鸣一把:你上!
灰鸣一咬牙,大眼瞪出悲壮,小眼透着鄙视,摇身一变,又变回了他那副美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好皮囊。
百啸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向四周看了看,折了衙门口的桂花树树枝,伸手一挥,就变成了“江湖郎中”的招牌。
其实蓝雨泽真的只是个伤风而已。
只是脸青肿的厉害,实在不能去调戏美人,这才赖床不起,什么人都不见。从小跟他混的书童蓝玉则在门口一脸面瘫,拒绝了所有来访的人,当然,包括了蓝知府。
蓝雨泽只想要个立马能消肿去淤青的方子,可惜进来看过他的几个大夫都说这么重的伤,一两日是绝对养不好的。
他正想倒床就睡了,就听到蓝玉敲他的房门:“少爷,又来了俩郎中,要看你。”
灰鸣清了清嗓子,正了正衣服,身后的百啸提着看似笨重的木箱,其实是门口的一块砖头变得。想着一会儿见了那傻子,直接扔他头上。
“不见了。今儿困了。”蓝雨泽屋里回话了。
灰鸣可以听到百啸捏烂了手上的木箱的声音。
灰鸣把一竿子立在一旁,向蓝玉行了个礼,问:“敢问贵公子得的是什么病?”
蓝玉盯着灰鸣看许久,目光从上到下,又从下扫回到头顶,最后点了点头,表示赞许,又一次敲了蓝三少爷的房门:“少爷,这次来的,是个极品。”
蓝雨泽没回话。
蓝玉也不急,看了看天,数了数鸟,一般天上的鸟儿数到第八只的时候,里面的小少爷一定会禁不住诱惑把门打开。
当然如果天上没鸟就要数地上的蚂蚁。
不巧的是今儿的头上天,没飞过一只鸟。
蓝玉又低下头,看着正向砖缝隙里爬的蚂蚁。
“长得真的漂亮?”蓝雨泽不确定的问。
蓝玉没回。
“比白家的姑娘好看?”
蓝玉抬头,看了眼灰鸣,说:“跟白家姑娘比,虽不及她妖媚,但是却比她清纯万分。”
“当真?”蓝雨泽已经开了门。
门外,灰鸣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少爷怎么也找不到苍冥的影子,除了脸肿的跟傻子似的,二人就无一点相似了,这道也算是种深思。
“蓝,蓝公子?”灰鸣不确定的问道。他可以感觉到,那青紫的肿胀成一条缝的眼睛在用一种毛乎悚然的光束扫过他全身。
最后,那肥的已经走形的脸型,像是奔跑中的猪妖,轻微的冲动了一下。灰鸣直到踏进屋子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是蓝雨泽的笑。
百啸刚要跟进去,蓝玉伸手一挡,蓝雨泽大门一关,就把他堵在了门外。
“我们是一起……”百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蓝玉拉到后花园的石桌旁品茶去了。
这少年论相貌,完全没有苍冥的百分之一,倒是走了形的肥脸透出的傻气,深有苍冥风韵。百啸回忆了下这千百年来与他相处的日子,想是这臭小子逆反期到了,竟然也敢把他摔在门外了。等哪天他回了天界要好好教育一下。
太阳,从微微偏移,到现在天已经有了要暗下去的征兆,百啸看了眼旁边陪坐的蓝玉,不由得有些坐不住了。
“这蓝公子到底得了什么病,我家大夫什么时候……”百啸说不下去了,他觉得蓝玉看他的眼神,饱含了神奇。
蓝玉放下茶碗,叹了口气说:“我家少爷,是心病。”
百啸觉得不就是个脸肿么?
“什么心病?”百啸问。
蓝玉突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开心,连杯中水纹都起了涟漪:“毁容。”
百啸皱了皱眉头,心想这有什么好笑的。
“那样一张猪脸,看他再怎么出去见程小小,黄莹儿!”说着蓝玉拍起了桌子,“不对,他今天是放了白家姑娘的鸽子。”
百啸还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
“你不觉得很好笑么?”蓝玉抬起头,看着他。
百啸很诚实的摇了摇头。
“你不觉得想爱却爱不到,很可笑么?”蓝玉又一次逼问。
百啸突然看到了灰鸣。他追了三世的女子突然没了踪迹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眼神质问着自己。
灰鸣自觉也是个在人间历练过的人,可此刻完全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肉体凡胎的蓝雨泽。
灰鸣想把手从蓝雨泽的淫爪中救出来,可是他每动一分,蓝雨泽就变本加厉的挠他手心一下。绕的他心痒,恐惧,还有恶心。
“蓝公子?”灰鸣觉得有义务提醒他一下。
“嗯?”蓝雨泽正玩的尽兴。
“我是个大夫。”灰鸣强调。
“嗯。”蓝雨泽点了点头,表示他有在听。
“蓝公子哪里不舒服?”灰鸣实在不能把眼前这个浪荡的骚人跟那呆傻的娃联系在一起。
“这里。”说着,就被蓝雨泽的手拉在了胸前,灰鸣想着,这算不算是自己非礼了他。抬头一看,正看到他那紫清紫青的眼里闪着淫、欲,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公子,公子。”灰鸣在想着,是不是让他先睡一觉。
“嗯?”蓝雨泽明显荡漾了。
不过这也不怪他,作为一个发育良好的纨绔子弟,他已经好多天没碰过女人了,不要说女人,就是男人,也只有他爹跟蓝玉。
他总不能碰他爹,至于蓝玉,他觉得做人的底线是不吃窝边草……
今天碰上一个长的这么标致的,男女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一定要吃到。
在他的风流史里,男女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是不是长的美。
只是他还没有下一步的行动,就失去了知觉。
灰鸣实在不忍心,自己一个一个巴掌加一个睡眠的念咒,就是给自家兄弟的见面礼,虽然寻了他几百年,虽然感受到他的热情,但是对不起,我还没有准备好。
对此,灰鸣表示很遗憾。
看着这张肿成猪头的脸,想是许久没有碰过女人,所以才饥不择食,灰鸣突然很同情他,决定赏他一个春,梦。只是施梦的咒念了三遍,三遍都消散的无影无踪,想来一副猪头样梦中也不好会美人,灰鸣笑了笑,为他去了脸上的淤青,还他那张俊秀偏阴柔的面庞。
再下一个梦咒的时候,却被一道仙法所伤。
灰鸣收起了笑容,眼中掠过一丝悲凉。
是什么,让他拒绝做梦?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有梦到过任何东西了呢?
相交千余年,灰鸣突然觉得,曾经形影不离的痴儿,如今那么遥远,越想靠近,就越遥不可及。
☆、雨中信
白府最近很忧郁。这一切都是自从来了两位俊逸非凡的男人开始的。一个仙风道骨,一个伟岸磅礴,放在人群中,绝对是扎眼的。这样的上宾住进白府,也是配得上的。
这两人住进去,还是要从白绮第一天踏入白帝城说起,起因就是公堂上那惊鸿一瞥,霎时名满白帝城,成了公子哥们势在必得的佳人。白胖子为了保住这宝贝女儿,特意招来的。
按理来说,有幸能整日与美女相伴,是他们的荣幸。
可是他们做的事,让整个白府都蒙上了一层沉默。
灰鸣已经快把亭子边上那棵桃树上的花摘秃了。
百啸本来是劝过的,劝了几日发现孩子大了不听劝,一生气就独自坐在亭子里喝起了闷酒。自从他们从蓝府回来,蓝家少爷早就忘了白美人儿,一心在街道上打听一个妙手回春,仙风道骨的郎中。这让灰鸣不知道怎么跟白绮妹子解释。
说那傻子有断袖之癖吧,估计也没人信,这白帝城里谁不知道那纨绔的蓝公子是青楼的散财上仙儿,供着还来不及呢。可他就真的,真的,真的对这个做了千年兄弟的灰鸣起了歹心了!
一树的桃花,已经犹如秋风扫过一样,成了秃枝。
百啸实在看不下去了,摔下酒杯,从树上把灰鸣揪了下来。
“白绮妹子还等着呢。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交代!”百啸没好气的低吼一声。
灰鸣抬起头,委屈的看着他,转而又低下头,搅着自己的袖口:“大哥……我……哎!”转身就跑了。
自那日他们从蓝府回来,白绮也没问过什么,这件事情,越是不问,这俩兄弟越是心虚,都说狐狸是七窍玲珑心,老虎虽是百兽之王,可察言观色,那是下人干的,别人都是去看他的脸色,他还用看谁的脸色?!连当初的天宫大殿下在他眼里都是个傻子,还有什么是他要顾及的。可如今他是真顾及了,因为白绮不说话,不表态,不放弃。三不政策,让威风凛凛的虎王很为难。
百啸是真摸不准这妹子的心。
要说她不喜欢那傻子,这些年来,她也不必踏遍人间寸土,不放弃一草一木,痴心寻他。要说她钟情于那傻子,如今人都已经见到了,那傻子也早对她有了心思,干脆掳回去不就行了,一个仙还折腾不了一个人了?!
可她既不说喜欢,更不说不喜欢,你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百啸想的脑子都快炸了,干脆舍了酒杯,抱起坛子灌了起来。
“小玉,你看,虎王这都疯了。”小灰在阁楼里偷偷瞄窗外的亭子。
“还不是被小狼王气的,谁让他跟得了相思病似的,摘了咱一树的桃花。”白玉撇了眼亭子边上,蹲在地上画圈圈的狼王。
“小玉儿,你说他俩来是干嘛的?我看是来给我家小姐添堵的。”小灰倚在窗口,看着亭子里的那俩人。
“你自己都有结论了,还来问我干什么。”白玉又白了他一眼,啪的一声合了窗户。躺床上要睡觉。
“那你说,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小灰又凑到了白玉床边。
白玉被这只刚成人形不久的小狐狸闹的实在心烦,心想着白绮那是个多么安静的主儿,自从她跟了这位没拜堂的正宫天妃一起下了界,还没见着这主儿笑过。说的话更是少的可怜,无非是“吃什么?”“到哪了?”“累了就歇着吧。”怎么从狐焰山跟出来的这灰狐狸就这么讨人厌,这么多话呢?
“你在想什么?”小灰看到白玉不说话,凑上前问到。
白玉叹了口气,说:“想你。”
小灰立刻自我感觉良好的整了整衣衫,坐端正了,问:“想我什么?”
“想你怎么这么多话!”说罢,一阵微风,不见了踪影。
其实白玉知道白绮在想什么。这几年跟着她走了那么多地方,她对自家主子的心,那是绝对的。都说狐狸生性狡猾,当年起乱子连累了大殿下的也是他们狐族带头,本来,白玉是很讨厌这位天妃的。所以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