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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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钩-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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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女脸颊微赧,娇笑道:“那么绿云妹子穿的是绿衣,天君说她做什么呢?”

绿衣少女羞急的道:“你别缠到我头上来好不?”

青衫文士哈哈一笑道:“绿儿最拿手的,自然是艾青饺了。”但就在他话声甫出,突然抬头喝道:“什么人?”

他这喝声,听来相当平和,其实这句话,至少也传出去二三十丈之外。

站在亭前的十一名青衫文士听得齐齐一怔,忍不住回首朝谷外望去。

就在此时,但见一道人影,快若流星,从谷口处飞起,划空而来,泻落亭前!

这人身材高大,穿一件紫袍,生得脸如锅底,黑中透紫,豹头环眼,络腮胡子,活像戏台上的猛张飞。只见他双手一拱,躬身道:“属下申长庆参见天君。”

他—开口,就声若洪钟。

膏衫文士含笑道:“申兄来的如此匆忙,想来有什么消息了?”

申长庆道:“是,属下是据崂山二怪走告,天君门下摄提格,已在庐山遇害。”

青衫文士脸色微微一变,但瞬即平复,问道:“崂山二怪,怎知他是摄提格?”

申长庆道:“他们自然不知道,因此十分惊骇,认为遇害的真是天君了。”

青衫文土问道:“摄提格死在何人之手?”

申长庆道:“据说死在银发魔女柳飞燕预先埋伏的‘七星化血阵’中,尸骨无存。”

膏衫文士听得脸色大变,徐徐说道:“银发魔女……会是她……”目光一注,问道:“如此说来,金风钩也落在银发魔女手中了。”

申长庆道:“这个崂山二怪没说,属下也不清楚。”

青衫文士目光朝鹤立亭前的十一个青衫文士说道:“你们记着,以后你们遇上银发魔女柳飞燕,能避则避,不准和她动手。”

十一名青衫文士心中虽觉奇怪,但谁也不敢问,躬身应了声“是”。

申长庆道:“目前江湖上到处都盛传着天君遇害的消息,属下觉得天君就该让几个哥儿们,到处走走,使大家知道天君化身无数,遇害之说,自可平息下去。”

青衫文士颔首道:“申兄说的也是。”

申长庆道:“天君如无吩咐,属下告退。”

青衫文士自顾夹了一块红豆糕,慢慢吃着,他没作声,申长庆自然不敢走。

过了半晌,青衫文士才徐徐问道:“摄提格死在‘七星化血阵’中,是崂山二怪亲眼目睹的么?”

申长庆道:“正是。”

青衫文士道:“你让他们把过去的忘了。”

申长庆抬头问道:“天君是要属下暗中给他们服下‘忘忧散’?”

青衫文士含笑道:“难道还有旁的办法,让他们忘记过去的事?”

申长庆惶恐的道:“是,是,属下遵命。”

青衫文士喝了口茶,说道:“没事了,申兄请便。”

他一直面带笑容,说的相当客气。

但申长庆站在那里,一颗心始终悄悄不安,直到此时,听到“天君”,这声“请便”,申长庆才如释重负,躬身道:“属下告退。”

转过身,双足一顿,身似长虹,朝谷外电射而去。

青衫文士回头看看肃立面前的十一个青衫文士,忽然微微叹息一声,说道:“十二弟子随了我二十年,足迹所至,江湖上人,无不颤栗,没想到中遭会折去一人……”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续道:“你们如果没有什么报告,可以回去了,方才申长庆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大家不妨到处走走,让外面知道为师并未遇害,有事我自会命天使随时传命,好,你们去吧!”

十一个青衫文土一齐躬身应“是”。

只有为首的青衫文士在躬身之时,忽然应声道:“弟子困敦,有事要向师尊禀报。”

读者诸君自然早已知道坐在亭内的青衫文土,正是号称黑道第一高手的飞天神魔闻于天。亭外十一个青衫文士,则是飞天神魔门下“十二弟子”。这十二个自小经过整容,因此面貌和飞天神魔一般无二。

他们早已不知自己姓名,现在每人用的名字,是以十二地支的别称为名。

那是:子、困敦(大弟子),丑、赤奋若(二弟子),寅、摄提格(三弟子),卯、单阙(四弟子),辰、执徐(五弟子),已、大荒落(六弟子),午,敦祥(七弟子),未,协洽(八弟子),申、君滩(九弟子),西、作噩(十弟子),戌、阉茂(十一弟子),亥,大渊献(十二弟子)。

飞天神魔闻于天目光缓缓落到大弟子困敦的脸上,问道:

“你有什么事?”

困敦躬身道:“五天前,弟子在九岭山十八渡附近,遇到崂山二怪,两人中的老二内伤极重,据大怪说,是被一个年青书生所伤……”

飞天神魔道:“崂山二怪一身功夫,在江湖上已算得一流高手,他是怎么受的伤?”

困敦道:“他打出的阴风掌,被人家护身真气反震所伤。”

飞天神魔微微动容道:“护身真气,属玄门罡气功夫,目前江湖上,还有二个老不死,练过罡气功夫,一个年青人居然练成护身真气?”

困敦道:“弟子据报,就特地赶去,弟子听师尊说过,各大门派弟子,如有技艺出众的人,应该及早铲除,免贻后患……”

飞天神魔道:“你把他杀了,唉!如能把他收归为师门下,岂不更好?”

困敦道:“弟子赶去,他正在大言不惭的说要会会师尊……”

飞天神魔微笑道:“初生之犊,如此说,他死在你手下,也是咎由自取了。”

困敦道:“弟子没有把他杀死,”

飞天神魔有些意外,他知道大弟子困敦,随自己多年,在性情上也和自己颇为近似,心狠手辣,出手不留活口。此时听说他没有杀死那人,至少也废了人家武功,心中还暗暗叫了声:“可惜了。”随手举起玉盏,喝了口茶。

只听困敦续道:“弟子和他动手不过三招,就被他削断一截剑尖……”

飞天神魔脸色微变,徐徐说道:“你们十二支金剑,虽和为师那支不能相比;但也是为师请铸剑名家欧阳冶用缅铁合金精炼而成,平日削铁如泥,怎会被他削断?”

困敦道:“他不但使的是寒螭带,而且那三招剑法,变化莫测,弟子自知不是他的敌手……”

这下听得飞天神魔神情震动,问道:“你敌不住他三招?”

困敦低下头,嗫嚅说道:“那三招之中,弟子仅能接住第招,第二招已无法招架,总算仗着身法闪开,第三招弟子根本没有看清楚,就被削断了剑尖。”

飞天神魔耸然道:“为师给你们详细讲解过天下各大门派的剑法源流,他使的是什么剑法,你总看出一点数路来了?”

困敦道:“弟子愚鲁,一点头绪也看不出来,只觉他剑势奇幻,一招之中,含着许多变化,虚实互见,可以任意取敌,这种剑法,弟子从未见过。”

飞天神魔简直不敢相信,他门下大弟子会在三招之内,败在人家剑下,不觉问道:“此人叫什么名字?”

困敦道:“他自称谢少安。”

飞天神魔又道:“有多大年纪了?”

困敦道:“不过二十左右。”

飞天神魔敞笑一声道:“武林中居然出了这样一个少年高手,哈哈哈!”

侍立他右手的白衣少女飞云娇声说道:“天君何故大笑?”

飞天神魔道:“此人小小年纪,已有如此成就,日后必为本门大患,我若不能收服他,就得把他除去。”

飞云道:“除去自然是不及收服的好,何况天君门下十二弟子中,已经缺了一个,拿他来补摄提格的缺,岂不是好?”

飞天神魔点头道:“飞儿此言,正合我意。”困敦在亭外躬身道:“弟子还有一件事,要禀报师尊。”

飞天神魔讶然道:“你还有什么事?”

困敦道:“三日前,弟子在白鹤峰遇上李松涛的大弟子青鹤杨继功,他不但破了弟子的‘天音慑魄’,还以一种怪异身法,破了弟子的‘无形掌’……”

这话听得飞天神魔不禁又是一怔,目射奇光,说道:“李松涛在为师手下,最多走出三招,以你近来的武功,已不在李松涛之下,难道李松涛的徒弟,还胜得过他师父?”

困敦道:“但他一声大喝,就震散了弟子的‘天音慑魄’,确是事实,尤其……”

飞天神魔道:“你把当时的情形,说与为师听听。”

困敦应了声“是”,就把当日自己巡视白鹤峰之际,在山腰上如何遇见绝情仙子和金笛解元文必正。

自己如何施展“天音慑魄”,正要得手,杨继功一声大喝,从崖上飞落,震散天音,声言要替师父师叔报仇……

飞天神魔一摆手道:“且慢,杨继功能以一声大喝,震散天音,功力自然在你之上了。”

田敦道:“正是,弟子感到他在内力上胜过弟子甚多。”

飞天神魔问道:“这姓杨的有几岁了?”

困敦道:“大概二十四五岁。”

飞天神魔忽然大笑道:“你们十二个人,今年虽然只有二十出头,但从襁褓时起,就由为师以魔教特殊练功之术,助长功力。近年来,你们都曾遇上过不少成名人物,结果都败在你们手上,这就证明了一点,你们一身修为,已足可抵得普通武林中人三十年的苦练。”

困敦道:“弟子知道。”

飞天神魔道:“至于白鹤门的武功,源出少林,又渗杂了道家练气功夫,还不失是武学中的正宗,决无他径可循,那姓杨的什多岁年纪,算他从几岁练功起,最多也不过十几年修为,如何能胜得过你?”

困敦道:“但他内力上,确是胜过弟子甚多,他那声大喝,使弟子心弦受到强烈震动,因而把天音悉数震散。据弟子估计,他那声大喝,少说也有五十年以上的修为。”

飞天神魔莞尔笑道:“就是李松涛,也不过五十多岁的人。”

困敦道:“弟子说的,句句都是实情,尤其他使出来的怪异身法,转如陀螺,一下就破去弟子的‘无形掌’……”

飞天神魔道:“好,再说下去。”

困敦接着说出金笛解元文必正如何抢在前面出手,绝情仙子管弄玉和他联手出击,自己如何剑伤金笛解元,在他后退之际,发出“无形掌”。杨继功以陀螺般的怪异身法,破了“无形掌”,如何一下截住自己金剑,替下被自己圈入剑下的绝情仙子,就这样,自己和杨继功动上了手……

飞天神魔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他一双精光如电的目光,紧注在困敦脸上,静静的听他述说。

站在困敦身后的十个师弟,也无不面露惊异,聚精会神的聆听,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从未有过的事,江湖上居然有人敢和师父作对,在他们的像中,这是难以置信的。

困敦面对师父,叙述他和杨继功这一战,讲的十分详细,自己剑势出手,一再被对方破解。当然他只能说出自己剑招被破,说不出如何被破的道理来。

这样一直处于下风,打到第七十二招上,突然响起了一阵急骤的金铁交鸣,自己一剑刺中杨继功右肩,但一柄金剑,也被杨继功削断。

天君座下首席大弟子,在白鹤门弟子的剑下,竟然没走出百招,就被人家削断了宝剑!

他十个师弟全都听得变了脸色,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透。

飞天神魔清俊的脸上,变的相当阴沉,直到困敦说完,才勉强笑道:“为师听了你这番话,简直怀疑你是不垂闻于天的徒弟。”

这话也没错,飞天神魔纵横江湖三十年,从来挫败过一次,但困敦在短短十天工夫之内,一败于谢少安,再败于杨继功,这对飞天神魔来说,委实是难以置信之事。

困敦汗流浃背,扑的跪倒地上,叩头道:“弟子该死,替你老人家丢人……”

飞天神魔微微一笑道:“起来,为师并无责备你的意思,只是李松涛的徒弟,在百招之内,击败我闻于天的徒弟,实在太出人意料了。”

困敦如遇大赦,从地上爬起,恭声道:“弟子说的句句是实。”

飞天神魔芜尔笑道:“为师知道你说的句句是实。”说到这里,目光一抬,问道:“徒儿,你断剑带来了吧?”

困敦道:“弟子带来了。”

说完,从身边取出一段剑柄,正待双手呈上。

飞天神魔一招手,困敦手中的一段剑柄,忽然凭空朝亭中飞去,落到飞天神魔手掌之中。

飞天神魔目光一注,突然神色大变,问道:“你方才说,最后一招使的是‘物换星移’?”

困敦不敢抬头,口中应了声“是”。

飞天神魔目注半截剑柄,徐徐说道:“这一招共有七个变化,都是以剑尖攻敌,如今只剩下一段剑柄。”口气微微一顿,抬目道:“而且这一剑,你也并没有刺中对方肩头。”

困敦道,“弟子确实刺中杨继功右臂肩头,弟子明明看到他后退之际,血流如注,这是千真万确的。”

飞天神魔道:“你只是看到他肩头血流如注,并不知道自己如何刺中他的,对不对?”

困敦垂头应“是”。

飞天神魔笑了笑道:“这就是了,这是你在第一个变化发出之时,他削断你第一截剑尖,那时双方都在久战不下,气贯剑身,剑尖虽断,余势不歇,向他右肩飞射过去,划破他的肩头,由这一点看来,他使的这套剑法,竟然还只是初学乍练,连剑招变化的性能,都还未完全熟谙……”

他缓缓仰首向天:“以一招尚未纯熟的剑法,就能胜我闻于天的门下?”说到这里,猛地一掌拍在石桌之上,瞿然道:“莫非白鹤门另有一套平日轻易不准练习的剑法不成?”

这魔头果然厉害,一语就被猜中。

就在此时,只听竹楼上嗤的一声娇笑,接着问道:“天君认为白鹤门这套剑法很厉害么?”

声如出谷黄莺,又娇又媚!

这时但见湘帘卷处,竹楼窗口,露出一个云譬如螺,笑靥迷人,身穿银红衫子的美人儿。

她凭窗而坐,只露出半个身子。但那副秋水为神玉为骨,

桃花如脸柳如眉的妖娆模样,只要是男人,谁都会看得怦然心动!

飞天神魔看了她一眼,含笑道:“小红,这里没你的事。”

银红衫子的美人原来叫小红。

只听她撒娇道:“谁说没我的事,我偏要问。”

飞天神魔丰神俊朗,配这样一个妖娆美人,倒真是天生一对。

自古以来,英雄难逃美人关,天大的魔头,也逃不过这一关。

飞天神魔笑了笑道:“好吧,你要问就问。”

小红嗯了一声,朝飞天神魔嫣然一笑,才娇滴滴问道:“困敦,你说说看,那叫谢少安的和杨继功,这两人,谁武功高?”

困敦转过身子,恭敬的道:“回夫人,弟子一时很难分得出来,好像是那谢少安要高些。”

不叫她师娘,却叫她夫人。只听小红格的娇笑一声问道:

“天君打算把这两个人如何处置?”

飞天神魔沉吟道:“我还想不通杨继功只是白鹤门的一个门人,何以在内功上,会有如此神速成就,但姓谢的和杨继功两人,目前不除,日后必为本门强敌。”

小红嫣然一笑道:“天君把这件事,交给奴家去办,你看如何?”

飞天神魔放下手中把玩的剑柄,回头笑道:“有你映红夫人主持,我哪有什么意见?”

映红夫人,这名称更有些怪!

映红夫人轻巧的笑道:“那就好,我正因这里住的十分厌烦了,想出去走走,顺便就替天君把这两人治了。”

第十一章 蛇蝎美人

庐陵,居赣江中流的西岸,是一个大城市,但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不在城内,而在南门外的沿江一带。

茶店、酒肆、楚馆、秦楼,和大大小小的客店,是形成都市繁荣的主要条件,此处自然也不例外。

临江阁,是这里最有名的茶楼,楼有三层,下面一层是水阁,槛外三面临水,卖的是茶。

临江阁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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