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长安便坐起身,借着身旁的篝火观察了一下所处环境。
只见,她所在之处是一个山洞,山洞很小,呈半圆形,只有一条路可以通向树林,而她所坐的地方就在通道附近。那魔头也不知是过于托大,还是怎的,竟没守在她身边,而是双手握拳,平放于膝上,在山洞的最里侧闭目打坐。
长安见他似乎还没察觉自己醒来,心想着:“这当真是个天赐的好时机。”于是,更加放轻了动作,蹑手蹑脚地往外走去。可还没走出几步,突然踢到了一个透明屏障,这屏障带有腐蚀性,若非她缩得快,只怕整个脚掌都要没了。
可饶是这样,她的鞋尖也已经被无声无息地融化了。
长安尖叫一声,跳回石头上,再也不敢乱动。
男人睁开了眼睛,斜眼睨着她道:“还跑吗?再跑跑试试。”
“跑什么跑,你这人怎么这么缺德啊,我要是没停住,就得死了。”长安惊魂甫定,也顾不得小命捏在别人手里,急声骂道。
男人也不在意这些,只残忍道:“呵,你放心,只要还剩半个身体,我都能让你活着。”话音落下,随意挥了挥手,身前便出现了许多傀儡。这些傀儡十分丑陋,就像是科学怪人弗兰克一样,完全就是由肉块拼接而成,可偏偏他们还有残存的意识,一个接着一个地跪倒在地,对着那男人恭恭敬敬地叫着主人。
“怎样,好看吗?”他阴森森地笑了起来,指挥着傀儡围到长安身边。
长安吓得直骂变态,却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好心情。
“这些都是我修炼时所杀的人,若就这么丢了,实在太过浪费,所以,我特意给他们留了一丝神魂,把他们炼成傀儡,如此就能以另一种方式永存,也免了他们寒暑修炼之苦。”男人桀桀怪笑起来,似乎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
长安心下一寒,对他的变态又多了几分认识。
“你是要把我炼成傀儡吗?若是这样,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怎样才能得到无尽的生命之力。”
男人摇了摇头道:“这就要看你提供的消息够不够买你一条命了。”
“够不够,还不是你说了算。”长安蹙眉道:“既然你没打算放过我,那我凭什么要把消息告诉你。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能让你不痛快,岂不是更好吗?”
长安说什么都不肯松口。
男人没了耐心,抬手破开结界,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提离地面:“我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若乖乖地说出来,我就给你留一个全尸,否则,我就把你炼成和他们一样的傀儡,到时候,你尊我为主,想要什么消息,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越掐越紧,长安几乎喘不过气来,用力拉着他的手指,断断续续道:“骗子,要是傀儡真的能给你想要的消息,你还能留我到现在?”脸憋成绛红色,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可偏偏不肯放弃,说什么都要求一线生机:“你杀过那么多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放了我,得到一个想要的消息,何乐而不为!”
“何乐而不为?”
男人桀桀怪笑了起来,加大了手劲,似乎要把她掐死。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在长安几乎要闭过气的时候,他却突然松开手,丢她在地上:“好,我就饶你这一回,你说吧。”
“不,你先发誓,我信不过你。”话音落下,就见男人一脸阴沉地盯着她。
长安知道,此话出口定会引起他的不悦,可是,她却不能不说。这魔修出尔反尔,暴虐嗜杀,若没有牵制他的东西,自己定逃不过死亡的结局,唯有天道束缚,才是保证她安全的唯一依仗。
如此一想,长安便更没了畏惧。
“你发誓,不杀我,也不指使别人杀我,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消息。”说完,极其坚决地看向他。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甚为着恼,一拳在她身后的石壁上砸了个窟窿,才咬牙切齿道:“好,我答应你!”举起手对天道立了个誓,待天道束缚落在他身上,才笑容古怪地瞪着长安,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可以。”长安点点头,随意编了个故事。末了,又摸了摸下巴,状似无意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那个地方也是别人带我去的,你要是能找到”
话未说完,就听他不耐道:“是谁?快说!”
长安耸耸肩,无辜道:“我也不知道,他没告诉我名字。”
“那你总该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吧。”从储物带里掏出一块玉板扔到长安手上:“用神识把他的样子刻下来,你就可以滚了。”
长安捡起玉板慢条斯理地刻起来,一边刻一边在山洞里踱着步。
男人几次想催促,却又怕影响她的记忆,只能耐下性子在一旁等着。等了半晌,见她终于收回了神识,一个箭步抢上前来,夺过她手上的玉板。
“是他?果然是他!”
16。识破()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画像,脸一阵红一阵白。片刻之后,突然抬起手,把跑到洞口的长安抓了回来。
“他穿红色长袍对不对!他叫姜澜对不对!”他的神色狰狞得紧,手掌死死扼住长安的颈项:“说,快说!不说我就杀了你!”
“对,他穿红色,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姜澜。”
长安使劲掰开他的手,踉踉跄跄地向洞口跑去,可还没等她跑出几步,就听那魔修狞笑着吼道:“很好!你可以去死了!”接着,便是一股大力落到她背后。
长安被拍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壁上,呕出一口血来。
“果然是假的,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发誓。”长安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筋骨都这力道拍散了。
男人桀桀笑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蹲到她身边,把她从地上拽起来:“你倒是聪明,只可惜实力太弱,还是难逃一死。不过,你猜错了一点,誓我发了,只是这天道束缚没落在我身上而已。”
“那是傀儡!”
长安听得此话,立刻想明白了前因后果。
男人点了点头,一手抓着她的衣领,一手按在她头顶准备抽出神魂:“你放心,你给我提供了这么有用的消息,我会给你留下全尸的。”说完,魔息一吐,就要动手。
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魔息触到长安头顶的一瞬间,长安突然炸了开来,碎片四溅,在山洞里激起滚滚浓烟。待浓烟散去,只见六道金色的绳索从山洞壁上延伸出来,等距排列,将那魔修绑在中间。
而洞外的不远处,长安正拔足狂奔,按着记忆原路返回,向着出口跑去。
原来,长安自始至终都不信那魔修会真的发誓,又见那时他颇为古怪的笑容,便更多了几分警惕。om在雕刻画像时,她随意走动不是无意之举,而是特意借那机会,摆下虚灵幻影阵――这阵法一共三层,对付蒋由之时,她连一层都没领悟,就已拥有那么大的威力,是以,在之后斩杀魔物的过程中,她便着力参悟,总算把第一层给悟透了。
这第一层便是虚灵幻影…缚,以符力为引,聚天地正气为绳索,想必也能让那魔修吃点苦头。
可谁知,她正这么想着,就听山洞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还不等她反应,就见那魔修出现在身前。
“你!”长安急急停住脚步,转身就想离开。
可魔修哪会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扭住长安的胳膊,把她摔在了地上:“你倒是有本事,要不是我傀儡多,还真让你给逃了!”嘶声狞笑起来,按住她的背心:“不过这一次,你就没那么好运了。”五指成爪,将她的神魂抽离出来。
长安只觉得一阵剧痛,灵魂便与肉身分离,被一点点抽出。
这一下若是成了,只怕再也没有回寰的余地,可是现在没有人能够救她,除了等死,也别无他法。然就在此时,长安的后颈中央突然有一图案一闪而过,紧接着,身体便涌出一股吸力,将灵魂拽回。
如此,令魔修的眉头都拧在了一起,他只当是长安在垂死挣扎,也没有细细查探,只加大魔息,与这股力道进行拉锯。
如此僵持了一会儿,魔修始终没能战胜这股力量,心下也不由得怀疑起来――以她的修为绝不会有这般能力,除非是有高人在暗中帮助,可若当真有高人在此,为何不现身出来?
他这般作想,心下也不由警惕,正想四处探查一番,就见一股凌厉的剑气劈空而来,速度之快,让他躲之不及。
“妖孽!竟敢伤我徒儿,老头今天不把你抽筋扒皮捏成球,我就就再也没人陪我玩!”
玄悲真人嘴上不停,手上也不停,一剑接着与一剑,饶是那魔修修为不弱,也得避其锋芒。
不甘地看了眼长安,他突然把剩余的傀儡一股脑地丢出,令它们缠住玄悲真人,自己则乘着混乱,逃回了魔界。
而老头也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傀儡,一剑劈开它们,窜到身旁的树上,哇哇大叫,说什么都不肯下来。
“师傅,这些傀儡没人操控,伤不到你的。”
长安没了危险,后脖颈上的印记也隐去了踪影,上下看了看,见自己除了衣服脏了些,连一丁点儿不适的感觉都没有,不由得疑惑起来――她可是连神魂都差点被抽出去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后遗症?莫非是隐而不发,待以后再暗戳戳地要了她的小命?
长安吓了一跳,赶紧招呼老头下来:“师傅,你快过来看看,我有没有哪里不对?”
“没有没有,你好得很,比老头还好。”玄悲真人依旧抱着树干,不肯下来。
长安急了,沉着脸道:“师傅,我跟你说正事儿呢,你要是再这样,等我被那魔修害死了,就全赖你!”
“我没骗你,你怎么就不信我呢。”老头吹胡子瞪眼,一骨碌从树上滑下来:“喏,你看,这不是好着呢吗?”从储物袋里掏出了一个泥娃娃,塞到长安手上。
长安瞧了几眼,见那娃娃栩栩如生,赫然是她的模样,不由得好奇道:“这是什么?”
“这是你呀。”
“这怎么会是我,我又不是泥人。”话一出口,顿觉心中咯噔一下,还别说,她倒真是个泥人,只是很久没人提到此事,她也隐隐有些淡忘。今天,被这一提,她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老头说出此话,莫不是察觉了什么,借此试探?
“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长安忐忑地问道。
老头道:“你知道女娲吗?”
“知道,捏土造人的上古神祗。”
“嗯,就是她,这个娃娃也是她捏的。”玄悲真人一把抢过长安手上的泥人,捧在怀里道:“这可是个神器,你别小看它,它比魂灯之类的东西可高级多了。魂灯只能知道你死没死,而这个,哪怕是你蹭破了油皮,也能显现出来。”
老头喋喋不休地推销这个泥人,长安听了一会儿,心中既欢喜又担忧――
欢喜的是,她的身份没有暴露,如此,便暂时没什么危险。而担忧的是,这个泥人能实时反应她的状况,她为息壤,生生不息,恢复能力异于常人,时间长了,玄悲真人定会发现异常,心生怀疑,唯有把泥人骗走,才能解除她的风险。
可到底要用什么办法骗走泥人,长安一时也想不出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待以后再见机行事了。
如此想着,长安便道:“师傅,我们回去吧,我得赶紧把令牌交了,不然就赶不上决赛了。”
“赶什么赶,谁敢让你参加决赛!”
玄悲真人一甩胡子,气势汹汹地伸手进乾坤袋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到长安手上:“你师叔师伯觉得没保护好你,特地拿培源塑骨丹来赔罪,决赛你就别参加了,刀剑无眼的,上去冒险干什么。”
“真”真的吗?
长安甚为惊喜,想要接过瓷瓶,可就在此时,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先她一步拿走了培源塑骨丹。
17。领罚()
“师傅,您又胡闹!”顾南渊将瓷瓶贴身收好,才板着脸说教道:
“第一峰是天剑门的首峰,本该起到表率作用,您不带头好好修炼也就罢了,还行这等强盗之事,实在太不合礼教!培源塑骨丹我会送回去,长老那边我也会道歉,师妹必须参加决赛,否则就没有资格得到奖励。om”
说完,将长安拽上飞剑,转身往天剑门去。
玄悲真人气得跳脚,却又不敢与他争辩,生怕惹恼了他,便再也没人帮自己处理诸般事物,只能把怒气撒在魔物身上,直惹得不归林魔心惶惶,才肯罢休。
再说长安,她跟着顾南渊回到天剑门,便发现门中像是遭逢了大劫一般,除了第一峰尚且完好,其两侧呈扇形排列的各四座主峰,均被人拦腰斩断,削平了山头。并且,在剩余的山壁之上,还被人用剑气刻下了“我是坏师叔”这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杰作,除了玄悲真人,不做他想。
再结合他手上的培源塑骨丹,长安便知道,师傅定是想替她讨回公道,才会削了人家的山头,抢了作为奖品的培源塑骨丹。只不过,这公道还未讨回,便让顾南渊给破坏了去。om这个大师兄着实古板了些,虽初心不坏,却也不免让人感到困扰。
不过,事已至此,即便她再做挣扎,也不可能从顾南渊手上得到东西,还不如想想如何在决赛中夺冠,这才是当务之急。
如此想着,长安便认真思考了一番,在决赛中该用什么阵法,才能一举获胜。
然而,还不等她考虑清楚,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说话声:“哟,看看这是谁回来了?大家赶紧把东西收好,可别又让偷丹贼把东西抢走。”
长安循声望去,便见三长老抄着手站在一旁,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他的首座弟子,代他向陈枫授业的恩师――孙镜。
这可当真是冤家路窄!
长安一撇嘴,就想上前就偷丹贼与他理论。可还不等她动作,就见顾南渊拱手弯腰,对三长老歉意道:“何师兄,此事是我师傅不对,我代他向长老会的诸位师兄道歉,还请您多多海涵。”顾南渊甚为谦卑,掏出那半枚培源塑骨丹递还给三长老。
可三长老也不接,抄着手垂着眼皮,半晌没有回应。
倒是孙镜,他一向待陈枫如亲传弟子,虽陈枫死于三长老之手,可那毕竟是他和自己的师傅,自己尊三长老如父,自不敢有任何怀恨,是以陈枫的死,只可归咎于长安与顾南渊。这两个贼人,罪大恶极,若不让他们受到教训,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是以,孙镜道:“第一峰的人倒是有本事,抢了东西,削了山头,只一句道歉,就想一笔勾销?”
“自然不是。”
顾南渊拱了拱手,道:“各位师兄的山头我会负责恢复如初,培源塑骨丹我也会物归原主,若各位师兄还有什么不满意,只要提出,我自然会照办。”
“这可是你说的!”
顾南渊话音落下,孙镜就义正严辞地接口道:“门规第一条,同门之间禁止私斗,祖师爷削人山头可犯了这条门规?”
“犯。”
“再有,门规第四条:天剑门内,禁止抢夺同门宝物,祖师爷抢走培源塑骨丹,可犯了这条门规?”
“犯!”
“接着,门规第十条:同门相争,禁止侮-辱他人,祖师爷在各位师叔山头刻下的字,又是否犯了这条门规?”
“犯!”
“犯什么犯!”长安打断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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