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姜澜分…身的实力,要挡住这些剑是万不成问题的。
可奈何这里是遗失之境,在这个秘境里面,上界之人的能力会大大削弱,而凡界住民的力量却有所提升,此消彼长,他抵挡得难免会吃力一点。而好不容易挡住了这些剑,云梓叶却又从一个刁钻的角度,射…出了几根琴弦。
这些琴弦直奔长安要害而去,不论怎么闪避,总有一根逃之不过,除非是有人以身作盾。
姜澜脚步一转,几乎就要上前,却又被他生生止住――
若他此时上前抵挡,长安虽能免受其害,可他势必会受伤,这样一来,假意撇清的关系,便将暴露。他终究是要走得,在他走后,便不能护长安周全。而这天剑门,虽不怎样,却也勉强算是个庇护所。
只是这庇护所里有顾南渊,他向来对魔道深恶痛绝,若长安与自己有牵扯,只怕就留不下来了。
想及此,姜澜立刻明白了这些宵小的意图。
他们想逼自己承认,承认与长安的关系,从而找到借口,除魔卫道。
姜澜抬起头,双眸似寒霜,如冰刀,狠狠剐在云梓叶身上,叫她吓得双手一颤,背脊的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只是,即便是如此,云梓叶也没有停下攻击。
她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即便是得罪了姜澜,她也要让长安死,缓慢而无迹可寻地死。云梓叶唇角一勾,扯出一抹阴冷的笑意。手指在琴弦上一拂,一道亮纹便迅速在琴弦上滑动,直到最远的前段。
这是阎罗笑,流乐宗的不传秘宝,有了这个,长安就能在不远的未来,暴毙身亡,谁也查不出死因。
云梓叶想得很好,既能除掉长安,也能撇清罪责。可大凡算计,总有落空的时候。
眼见着,她的琴弦就要击中长安,斜刺里突然冲出了一个人,挡在长安身前。
那是何温絮,推开江无涯的何温絮。
她体质独特,天生对药物敏感,察觉了云梓叶做的手脚,告知了江无涯,本是要他想办法挡住攻击,却没想到,他会冲上前去,以身作盾。这是她喜欢了许久的人,即便挡在了别人面前,她依旧只盼着他好。
因为何温絮的出现,云梓叶的琴弦与阎罗笑自然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只是,云梓叶并没打算告知她真相,甚至连眼神都没有施舍给她。
何温絮从地上爬了起来,捂住伤口,拦住冲动上前讨解药的江无涯,他们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装作一无所知,默默解毒。云宗主既打算暗害长安,便绝不会承认用过。他们若贸然上前讨要,只怕不仅不能得到东西,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
何温絮拉住江无涯走了出去。
而这片地方,多了他们,少了他们,对姜澜而言也并无不同,他缓缓收回刺在云梓叶身上的目光,看着脚下的一片阴影,自言自语地道:“这样够了,他该信了。”说完,猛地抬起头看向凌霄,抬起手,在虚空中一转,凌霄就被扭成麻花,炸成血雾。
“多谢送来祭品,只是这屠杀同门的东西,非我喜好,以后,就不要送来魔界了!”
姜澜说完,足尖一点,便飞了出去。
他动作极快,待顾南渊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找不到他的踪影。
云梓叶平白失了这次机会,心中十分不甘,当下也有些失去自持,转头看向顾南渊,道:“顾师兄,我们不能如此轻易就放他们走!我相信凌霄的话,他们一定是有勾结的,你可千万不要被假象所蒙蔽!”
“那你想怎样?你要怎样?”
与往日的谦和有礼不同,顾南渊难得得沉下了脸,“你是要我杀了长安,才合你心意吗?”微微一顿,接着严肃说道:“梓叶仙子,平日里,你说长安的不是,我只当你是为她好,刚才你说要试探,我也以为是你真心帮我。
可到了现在,我却发现是我错了,你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好心,而是想置长安于死地!
我不知道我师妹哪里得罪了你,要你如此费心往她身上泼脏水。
刚才的事情明明已经很清楚,姜澜见死不救,根本不把长安放在心上,若他们当真关系匪浅,这样的事情可能发生吗?!你为什么还要怀疑?!”
顾南渊越说越激动,气势凛冽,如狂风骤雨一般,让云梓叶的脸色都苍白了起来。她张口欲要辩解,可顾南渊却什么都不肯听,只留下一句“我只相信我的眼睛”,便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云梓叶急得发颤,却又留他不住。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引得顾南渊如此发怒。
“梓叶仙子,在下可真为你悲哀。”听过这场好戏,魏岐黄理了理衣衫,缓步走了过去:“你体念顾道友如斯,可他却一点都不领情,反而迷失于奸人的虚情假意之中,责备你的过失。不过,这也不能全部怪他,那毕竟是他师妹,可比你亲近的多”
魏岐黄修为不行,可心思却油滑得紧。
他知道云梓叶喜欢顾南渊,知道顾南渊于她无情,往日里倒也还好,顾南渊对谁都无情,可现在偏偏出了一个长安,能让他心生羁绊。
如此一来,云梓叶的心情可想而知。
女人的嫉妒心呐,尤其是求之不得的女人,只要稍加挑拨,便能成为一柄利刃!
魏岐黄奸滑一笑,道:“梓叶仙子,顾道友被奸人所蒙,我也十分痛心,可仅凭我的力量是无法揭露真相的,你可愿意帮我个小忙?”
云梓叶不是傻瓜,自然清楚魏岐黄想利用她。只是她刚被顾南渊甩了脸子,心中十分不忿,虽因着爱慕,不会计较顾南渊的过错,但这件事情总得有人承担,而长安便是这替罪羊。
云梓叶对长安恨了个十足十。
所以当魏岐黄送来这个机会,她自然不会推脱,只是她向来假清高,有些架子还是得摆一摆的。
“魏庄主,你要我帮什么忙?你知道南渊他向来看重同门之谊,我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魏岐黄一拱手,意味深长地笑道:“梓叶仙子放心,我所托之事与那妖女无关,我只要你帮我拖住那魔头片刻,其余的事情,我自会让你我都满意。”
52。激战()
与云梓叶达成了协议,魏岐黄也咬了咬牙,从身体里逼出一口不及巴掌大小的透明丹鼎。
这是借助神农鼎之息,淬炼出来的伴生鼎,它对神农鼎的位置,有着特殊的感应。
本来,魏岐黄是不想拿出来的。
因为这口伴生鼎成型不久,挡不住外界斑驳力量的腐蚀,若距离稍远一点,只怕等不及找到神农鼎,它便会被侵蚀殆尽,彻底废去。魏岐黄刚失了正主,实在是不想失去仿品,所以,即便怒气冲天,他也没舍得把鼎拿出来。
不过现在却不要紧了,除却西边那块无人荒地,遗失之境就只有弹丸大小,在这块巴掌大的地方,要找到长安根本不成问题。
只要把人找到,即便没有云梓叶帮忙,凭着那件东西,他也有十二万分的信心夺回丹鼎。
当然,多一分力量是一分,有现成的刀斧在这儿,魏岐黄也不会弃之不用。毕竟云梓叶修为高深,有她做炮灰,说不定还能省下那件东西,也未可知。
在伴生鼎的带领下,魏岐黄一步步向二人逼近,可姜澜却丝毫没有察觉。他此刻全部的心思都在长安身上,根本分不出一丝一毫用做其他。
事情是这样的――
先前,长安服下了培源塑骨丹,完成了筋骨重构,等药性过去以后,她本该很快醒来。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长安不仅没醒,反而昏得更沉,浑身的肌肤还发红发烫,让人握之不住。
姜澜担心坏了,一刻也不敢耽搁。
就地放平长安,好一番探查,总算让他发现了端倪。
原来,在长安服下培源塑骨丹之前,体内的符力已盈满过溢,为了防止过盈的力量撑坏她的身体,这才变回了原形。而现在,在培源塑骨丹的帮助下,她的身体强度虽已大大提高,可要一下子承受这么多的力量,却仍是有些费劲。
力量在体内冲撞,才会让她不得安宁。
既找到了原因,当下也没有耽搁,姜澜寻了个隐秘的山洞,把长安扶正坐好,一手搭上她的灵台穴,替她理顺气息。
几周天之后,力量已略有归顺,可要完全平复,却尚需要一些时间。om
但就在这时,姜澜突然听到有脚步声向这里靠近,听其声响倒不像随意路过,而是有目的地向山洞走来。姜澜微一蹙眉,顿时有了一个猜测,可眼下正值紧要关头,即便他所想无误,也不能停手避让,只能加快速度,努力赶在他们之前,替长安理顺气息。
如此又过了片刻的时间,调息仍未完成,可魏岐黄二人已穿过了石廊,走到他们面前。
看到姜澜此刻的动作,魏岐黄心道一句“天助我也”,面上也显出了得意之色。他虽打定了主意要置二人于死地,却也不忘冠冕堂皇地扣顶帽子。
魏岐黄假装凛然道:“你们果然不清不白,真可惜了顾道友,被你们的虚情假意所蒙蔽!”话音未落,魏岐黄与云梓叶便已暴起而上。他们担心夜长梦多,一出手便是杀招,根本不在乎趁人之危。
而被杀气笼罩,姜澜却不闪不避。
直到剑尖贴上了发丝,才并起两指,反手打上魏岐黄的手腕。
姜澜以力打力,借魏岐黄的攻势,击退云梓叶的杀招。他另一只手仍搭在长安背上,连气息都不曾混乱。
姜澜一言不发,专心致志替长安疗伤。
而刚刚被击退的二人,却没他这么轻松――
魏岐黄心下暗惊,但多得却是庆幸,幸好他把这女人拖了过来,不然,就算是用上那件东西,也不一定能讨得了好。
而相比于魏岐黄,云梓叶更多了几分恐惧,她甚至难以自抑地后退了一步。她认识姜澜许久,一向听说他深不可测,可那毕竟只是耳闻,心中也怀着几分不屑,但到了现在,她确实是有些怕了。
虽然这不是她的本体,可拼力而为的杀招,怎么都得有本体十之六七的力量。
可这力量,却被姜澜不费吹灰之力地打散!
云梓叶权衡了一下利弊,当即抽手退下,转身走了出去。可才走了一步,就听见魏岐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梓叶仙子,你不是托我除掉长安吗?你怎么先行走了?!”
云梓叶打定主意要离开,再多做挽留也无用,是以魏岐黄也不阻拦,只轻飘飘地一句话,便把云梓叶推上了悬崖。
既然利益留不住她,那就只能把她拖下水。
姜澜如此在乎的女人,若被人惦记着性命,只怕他第一个就不会罢休。
“梓叶仙子,你一宗之主怎能出尔反尔,我们说好的,我夺鼎,你杀人,你现在想抽身,是不是太晚了一点?”魏岐黄阴沉沉地说着,面容扭曲地有些狰狞:“你既有杀她之心,你以为那魔头还会放过你吗?倒不如遵守我们的约定,如此”
“你懂什么!你以为杀了他便能永绝后患吗?你一个井底之蛙,眼界如此之窄,竟也敢威胁于我!”云梓叶恨恨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向姜澜望去。见他眼中虽无杀气,可那股子清冷,却让她如堕冰窖。
云梓叶知道,此时再想反悔已然来不及了。
只得转身回去,咬牙道:“罢了,我既答应过你,确是不该食言,只是,这想夺鼎的是你,想杀人的也是你,你怎能随意怪到我身上!”说完这句话,云梓叶也不待他辩解,五指连弹,将琴弦朝姜澜射…去。
既已撕破脸皮,那她也只能下死手了。
想来姜澜这个如此厉害,若能毁掉,于他本体也当有大损。
云梓叶已琴弦代剑,招式连绵而阴损,与她扬名在外的温婉,大相径庭。
魏岐黄冷嗤一声,先不计较她的无礼,也随着她的攻势,一同逼了过去。起先,他们的修为不一,配合也不甚默契,姜澜一只手抵挡,倒也绰绰有余。可时间久了,他们的配合渐至佳境,加之杀心一致,姜澜也不免捉襟见肘。
慢慢地,姜澜的手臂也挂了血,可他依旧稳坐如松,不肯移动半步。
如此情深意重的样子,本令云梓叶感动,可一想到此情归于长安,云梓叶就觉得胸口妒恨翻涌,让她面目都狰狞起来,她挑拨道:“姜澜,以你的地位,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何必为她丢了性命?你我同来一处,我也不忍伤你,把她交出来,我保你离开如何?”
云梓叶以为,自己此话一出,姜澜便是拒绝,也会有一番犹豫。
可哪知,还不等她闭口,姜澜便一掌拍了过来。
这一掌声势极其浩大,魔气汹涌间,如天塌,如浪涌。云梓叶不敢掠其锋芒,拽着魏岐黄一路后退,刚一退出洞口,山洞就“轰”地一声坍塌了下来。
刹那间尘土飞扬,山摇地动。
云梓叶待掌势褪去,立刻跑到了废墟前,挥出几掌,将石块清理干净。
看着眼前空无一人的废墟,云梓叶阴沉道:“跑了?快追!”
“不,不用追”魏岐黄颤颤地吞了口口水,直愣愣地盯着她身后。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姜澜虚浮在半空,身后魔气狰狞,聚成了一只巨兽。
姜澜站立在高空,冷眼望着他们,就如一个睥睨众生的神祗,让他们觉得自己那么渺小,那么渺小,小到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魏岐黄冷汗冒得厉害,双膝一软便跪倒在地上。云梓叶虽还能站立,可双腿却已经失去了移动能力。
“姜澜!你竟敢释放上界威压,你就不怕规则之力逼你回去?”云梓叶颤声说道:“你不是喜欢她吗?你不是想陪着她吗?你”
话未说完,便被姜澜逐渐深重的威压,迫得说不出话来。
姜澜一步步向他们走去,如死神,执镰割命。
“没有你们,长安会安全很多。所以,就算是不得不回去,你们今天也别想离开。”一步向前,巨兽吞天,随着云梓叶二人逐渐被魔气吞噬,天上也聚起层层乌云。
云梓叶尖叫道:“姜澜!你不要逼我!”一面叫,一面也聚起上界威压,可她的修为本就不如姜澜,再加上落得后手,是以,还不等威压势成,就已被巨兽吞了进去。
云梓叶很不甘心,却又无力反抗,只求规则之力快点,再快点,也好赶在她分…身被毁之前,把姜澜赶回去。
许是她的祈祷起了作用,又或姜澜只是在虚张声势
总之不管怎样,她身上裹缠的魔气竟真的消散了去。
云梓叶舒了口气,笑道:“姜澜你也不过尔尔。”抬头望去,本是为了鄙夷,可下一秒,她却突然瞪大了眼睛。
53。不速之客()
原来,姜澜停下攻击,既不是因为规则之力降下,也不是因为虚张声势,而是因为一只手。om那只握在他腕间的手,细细小小,并无多大力道,可姜澜却心甘情愿为它停下。
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长安,姜澜浑身的冷气都收了起来。
他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仅指了指眼前的二人,问道:“哪个?”
“胖的。”长安松开手,拿出疾光,与姜澜并肩站在一起。她看了看满脸怨毒的云梓叶,又看了看狼狈跪地的魏岐黄,似是不放心地转头问道:“你会怜香惜玉吗?”
“那就得看谁了。”姜澜边说边笑,缓缓向前走了几步。他将指尖的魔气凝成细绳,猛地绑住云梓叶,将她拖了出去。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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