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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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九州-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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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野猫,亏得那两名汉子力大,这才死死压制了他的反抗。而那君野,肃容满面,双掌牢牢按在他的胸腹间,嘴唇翕动不止,念诵着暗月与岁正的星辰秘法,引导己身修习的星辰之力灌注在他的体内。

大吼变成了嘶吼,及至最后沙哑,羽化的眼角瞪破,流出两道血线。不知过了多久,两名黑衣汉子感觉到他挣扎的力量从暴躁终于变作软弱,在他喷出一口鲜血之后,彻底瘫软了身躯昏死过去,他们长长吐口气,擦了擦额头汗水,冲君野点了点头。

君野的精神明显衰落许多,用袍袖略略擦拭了脸上汗水,再次狞笑一下,转身出门。当门打开时,他才发现,庭院内晦暗阴沉,时间已是黄昏。

“辛苦君野先生了,事情可办妥了么?”千机兀自负手而立,从日间开始,他站在这里便没有离开过。

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少年,君野缓缓摇了摇头,拱手道:“真是傲骨峥嵘,在我的星辰之力下竟然没有发疯,这孩子太不寻常了。不过请首领放心,这个少年的力量已经被暗月系诅咒术法和岁正系冰冻术法封印了力量,再掀不起风浪!”

第59章 今夜无人入睡

双腿没有知觉,像是不属于自己了,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将要抵挡不住疲累的侵袭,然而孝服满身的男子依然挺直了脊背,眼睛一直热切地盯着对面。在他的对面,房门紧闭,灯火之光映出了一条女性的身影。

深秋了,从白日直跪到黄昏,叶家二公子明夏水米未进,便这么跪在母亲的门外。昏黄的色彩染遍了庭院,芭蕉凄凄,海棠寂寂,满园花草散发的淡淡幽香也显得悲凉了。几名家丁在院门处探头瞧了瞧,无奈地摇了头叹息,对视几眼后默默走开了。主母和二公子皆有明令,不经召唤不得进来,只是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一向爱子如珍似宝的主母会这么对待明夏公子,也因此心里更加疑惑重重。

当最后一缕夕阳残光过去,房内叶氏主母终于有了回应,她叹息了一声,“夏儿,你还是不解为娘用心么?”

叶明夏等了许久,早已口干舌燥,听到母亲的话声立时长长呼吸了一口空气,稍微振作了精神。他用舌头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声音有些嘶哑,“娘亲。。。。。。大哥他。。。。。。家主令牌已经在我们手中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大哥。。。。。。”

“知秋为人仁厚,族中皆知,连你父亲也对他赞叹有加,有他在一日,你这家主之位便徒增许多变数,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今他被强人掳去,正好为我们除去隐患!”

叶明夏身躯猛颤,万不料不到母亲心肠冷似钢铁,不由得大急吼道:“可是娘亲,这般做法,父亲九泉之下如何瞑目!”

房内静了下去,隐约约有来回踱步的声音传出。叶明夏猛地拜倒在地,他久跪之身疲累已极,这一下猛拜登时引得头晕脑胀,一颗头颅便重重磕到了地面上,将青石板的地面撞出了“砰”的一声,再抬头时,已是血流披面。血顺着鼻梁流下,那双眼睛却益发明亮起来。

“娘亲,孩儿自小不曾违逆过您的,但这次孩儿不得不擅作决定了,若娘亲不肯将大哥换回,孩儿便跪死在此!”

“放肆!”

一声断喝之后,房门霍然洞开,叶氏主母愤然立于廊檐之下,本事雍容冷静的面孔被寒霜覆盖,腾起了怒气。叶明夏仰头看着母亲,目光里异常的坚定了。

叶氏主母正要开口喝骂,一见儿子面上血染,登时怒气消散,急切地跑下台阶,一把抱了儿子在怀内,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紧紧地抱了又抱。

仍是熟悉的母亲,叶明夏想起了儿时辰光,那时的他最喜欢在母亲怀里撒娇,一动念间,眼泪便止之不住,暗暗流过面颊,与血迹一道混到了母亲的衣襟上。

“夏儿,休怪娘亲心狠,你大哥实在是太得人心了,有他在,你的位置便不能稳固。”叶氏主母轻轻叹息,用袖子擦拭着儿子脸上的血与泪,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叶明夏忽的挣离母亲怀抱,就那么跪着后退几步,又一次重重拜伏在地,“娘亲,孩儿德才浅薄,窃取家主之为已是利令智昏,若是大哥有了不测,孩儿自会随了他去,不再活了。。。。。。求娘亲成全!”

叶氏主母楞楞地看着伏地不起的儿子,竟然陌生了,平日里听话乖巧的儿子虽是人在眼前,却像是隔离了很远的距离,单纯到有些懦弱的性子如今也能坚强至此。叶氏主母心下暗叹不已,若是这份坚强能用在大事上面,那也不用自己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了。半晌后,她才疲惫地挥了挥手,“夏儿。。。。。。你去安排吧。。。。。。”

叶明夏抬起了头,笑容在血污的脸上绽开,身躯软化,瘫坐在地。心头大事终于放下,浑身说不出的轻松,只是他到底没有发觉母亲的眼里仍旧潜藏着森冷。

“起来吧,莫要着凉了,我让下人去炖点汤来。”

叶氏主母站起了身,可是儿子仍没有起身的意思,心中刚刚疑惑,便听到儿子可怜兮兮的声音,“娘亲,我站不起来了,腿都麻木了。。。。。。”

就是这一个夜里。

城郊一间破庙里,有篝火燃烧,残破的庙门边,一个窈窕身影静静而立,仿佛石像一般。她的眼神游弋在外,漫无意义地从天上到地面,从山坡到树林,不知到底在看些什么。而她的身后,暴躁的声音起起落落,她却懒得回头,似乎这人世与她并无关系。心念微微一动,眼神飘到左边去,羽族的视力一向冠于人、河洛、夸父、魅和鲛,即便在此沉沉黑夜她也能看到一里之外有人在行走。她反手取了“恶魔之翼”,凝神等待着。

“你说你有什么用!明知道家主之位是你的,你还不言不语的,你还是个男人么?好好,你家谁是老大我不管,可你好歹也是叶氏的长公子啊,你都被绑票了怎么连点动静都没的?你到底是不是叶家的人啊?窝囊死了,我一个外人都替你脸红呀。”

书岑清脆似黄莺的声音动听得很,偏是内容比较糟糕,她围了篝火不住打转,眼睛始终不离旁边的一个青年男子。叶知秋盘膝坐在一堆茅草上,脸色如常,神态安详,虽是落难之身,这仪态倒是平静得很了。书岑在他面前数落了至少一个时辰,他脾气也真好,一直脸带微笑,从来不去反驳,甚至都没有插嘴说上一句话。

书岑猛然停下脚步,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嘴角飘出古怪的笑意,眸子里闪出狡黠的光来。

叶知秋霎时生出寒意,眼前的娇媚少女隐约变成了毒蛇,“美女蛇”的概念忽的在脑海中冒出,直觉地感到这少女有什么阴谋了。微微吐口气,他平复着内心的惊惧,小心地问道:“姑娘说了许久,口不渴么?”

“。。。。。。”

笑容立时在脸上凝固,书岑美丽的眼睛尴尬地眨了几眨,头上有颗汗珠滴落。。。。。。脚步移动,书岑一个闪身就到了叶知秋的面前,伸出纤纤玉指点在他的额头,樱唇轻启,声音甜美,“妈的!”

这次轮到叶知秋的头上有汗珠滴落。。。。。。

“非逼得本小姐撕票!”书岑探手摘下挂在腰间的“幻想之刃”,手腕翻动,漂亮地晃出点点蓝芒,“也成,先斩断你的手送过去,看你们家放不放人!”

叶知秋惨然一笑,“二娘向来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如何肯派人救我?她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姑娘上次送回了父亲的遗物,叶氏满门感姑娘高义,却错在不该告诉二娘那令牌是给我的,二娘为了让明夏坐上家主之位,自然要将姑娘灭口,至于知秋。。。。。。当然也是最好不要活着的了。”

书岑一楞,皱眉收了短刃,“豪门恩怨啊。”回头招呼庙门处的默羽,“木头,我们抓错人啦。。。。。。”话音一顿,一双眼睛瞪起老大,随即怒火升腾,她忽的飞身形扑了过去,“你这家伙!”

双刃带起蓝光,劈向门口走来的一人。却见这人也不躲闪,而且还把个脑袋直往刀刃上凑,嬉皮笑脸地说道:“好好,你砍你砍。”

站在他身边的默羽依旧冷定,表情却松懈了许多,隐隐笑了一笑。

刀势顿止,书岑气得用刀盘拍他的脸,“你说你跑出来干嘛?我们费这么大劲想办法去救你,你就该老实呆着等我们。”

来人沮丧地偏开头去,闷闷地回应她,“才不给你美女救英雄的机会!”

叶知秋定睛观瞧,来人一身蓝衫破损多处,像是刚刚逃难回来,神情倒是不见落魄,那笑容也是温暖似春风一般。他暗自叹息着,这般无所牵挂的样子,他已多年不曾有过了。

怡红院。

楼顶上四个黑衣人悄然凝定,灵觉遍布远近,仔细探查着附近的异常,丝毫不敢懈怠。脚下的厅堂内喧闹犹盛,灯火通明,彻夜买醉、千金一掷的人比比皆是,尽情挥霍着腐败的欲望,这四人便如同隔绝于世的影子,紧紧守护着自己的责任。

一间客房内,侍女不见,只留了满桌的酒菜,以及对面而坐的两个白衣的男子,不同处在于他们一个高些一个矮些。灯火盛极,照出高个男子的脸庞,双眸含笑,神情谦逊,看上去清秀温然,可那飞扬的剑眉轻轻挑起,便有了内敛的锋利,像是蕴藏了火焰。这熟悉的面容赫然正是清水颜!白道中堪称“风云翘楚”的人物!更是九州内最隐秘的第一刺客集团“归矣山堂”的当家人!

矮一些的男子刻意背对了门,身形显得单薄,双肘支在桌上,两手交叉放在脸前,任额前刘海遮了眼睛,看不清他的样貌。

清水颜缓缓起身,笑道:“该说的小可已经说完,云中叶氏已是散沙,用之无益,请公子详加考虑。为公子计,若要成大事,我归矣山堂可供驱策,若公子心意转变,可来南淮找我。告辞了。”

他笑着走向房门,路过那男子的身边之后,脸上再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在他看来,这个世界正按着他的安排在发展下去,而他,就是九州棋盘的布局者。

“有个问题尚未请教清水堂主。”

那男子的声音稍显稚嫩,听上去年纪不大,但他的语气却有种涉世已深的老到,让人心疑这是一只修炼了许久的妖精。

“请说。”

“为什么要帮我?你已不需要荣华富贵。”

清水颜没有回头,自顾自地笑了笑,“我不贪图名利,我的追求就是造就一代帝王,我很喜欢这种挑战。”言罢推门而出。

那男子猛然回头,只看到他飘忽的身形闪过。灯火便在此时照见了此人的面容,正是赢氏雷烈王朝的五殿下——小白!

只是他并没有听到清水颜站到楼顶上所说的后半句话。

“造就一代帝王,然后毁掉!”

第60章 魔王脱困记

房门被打开了,清冷的寒气迎面撞了过来,羽化禁不住瑟缩了一下。软骨散的药力已经消失了,身体有了力量,但他还是提不起内劲来,每每运功总是惹来一阵潮涌而至的森寒和遍体的刺痛,那是因为他的身体里被注入了岁正和暗月两种星辰之力,封印了他修习多年的内劲。

距离被那个叫“君野”的老头子蹂躏已过了一个时辰,灰心泄气的他放弃了逃走的念头,想想如今的处境,除了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跟随师傅修炼再没有其他想法。踏足院内,他才发现此处空无一人,想来千机也不认为这么一个武功全失的孩子有能力从这里逃出去。冷风袭面,脑子稍稍清醒了些,他环视四周,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不禁摇头失笑,果然是黑道,即便是自家的巢穴,机关埋伏仍是少不了的。

他颓然坐在台阶上,仰望着无星的夜空,明月在层层厚云之后,暗月的轮廓反而清晰了。右肘撑腿上,手掌托起了下巴,喃喃叹息,“想不到我堂堂大魔王竟然虎落平阳哩。。。。。。”

“说这话好意思吗?那什么‘魔王’是你自封的!”

魅的声音响在耳边,羽化再次忽视他,自顾自继续絮叨下去,“良辰美景呀,给我一张焦尾琴我就是半个神仙。”

“那你也得会弹呀。”

“你这个偷窥狂!”羽化低声骂道,“老子都这样了,你不能说点安慰的话来?”

魅嗤笑一声,“不就是被人封了武功吗?要是我的话,干脆彻底让你失去武功。”

羽化冷笑道:“你以为那个千机不想吗?他又不是不知道我师傅是谁,在没有把握彻底灭口之前他是不敢毁掉我的武功的,他要给自己留条后路,至少,他得在抓住默羽和书岑之后才会决定是不是杀了我。”

“原来是这样。。。。。。不过你逃出去以后,要想恢复你的武功也是难事。”

“我知道,要恢复我的武功必须得找个精通星辰秘法的人才行。。。。。。哎?等等,你说‘逃出去’?”

“是啊,从这里逃出去很容易啊。”

羽化气得一蹦老高,剧烈的动作牵动经脉,登时一阵疼痛,急忙深呼吸了几次,这才低声问:“你不早说啊!妖怪,有什么办法逃出去?”

“这里有暗哨和机关埋伏,我刚才查过了,暗哨有五人,机关埋伏有十七处,机关埋伏不去触碰就可以了,至于暗哨,只要不让他们看到你就行了。”

“说的容易。。。。。。机关埋伏我能避得开么?再说了,人家五个人十只眼睛盯着我呢。”羽化左顾右盼着,完全没有看到机关的痕迹,更看不着是否有人在监视他。

“其实吧。。。。。。那五个人加一起只有八只眼睛。。。。。。”

“靠!还有俩独眼的啊!”

“那些机关我都知道在哪,咱们完全可以避开,然后是暗哨的问题,我前几天在相思月那个魅灵那里学了点东西,一会你看到左边假山那里有黑雾涌起来,你就朝右边走,走到那棵树的后面,那是他们视线的死角。”

“哦了哦了。”

羽化坐在台阶上,摆出了深宫幽怨的样子来,眼神飘到了院中假山那边。不一会的工夫,假山上几处石孔中悄悄生起黑烟,渐渐聚集起来,汇成一股滚滚黑雾,慢慢覆盖了整座假山。院门后阴影处、院墙根下草丛中、屋顶檐角后,八只眼睛射出警惕的光芒,完全不明白这股黑雾是从何而来,最奇特的是,这片浓雾并没有在风里四处飘忽,而是形成一道约有三丈粗细的圆柱,直直冲上夜空去。深夜秋风不息,这浓黑之雾竟然笔直如战场不倒的铁矛标枪,丝毫不见晃动,诡异得紧了。

羽化起身走向右边那棵大树,那是一棵两个成年男子才能合抱的大树,距离丈许远近,他随便这么一走便藏到了树后,甚至有时间整整衣衫的褶皱。

“唰唰”几声,五名暗哨同时落到台阶前,面面相觑,浑不知为什么只一个愣神的间隙就失去了监视的目标。有人闯进房中,随后跑了出来。

“那小子不见了。”

“看来那浓雾有蹊跷。”

五人同时朝假山看去,同声惊呼。刚才还浓黑滚滚的烟雾不知何时竟消散无踪,假山仍是假山,池塘仍是池塘,一如平常。五人震骇之时,左侧墙头浓雾又起,牵了他们的注意力。有人低喝一声“快去报告当家的”,一人立即展开身形冲出了院门,其余四人同时朝左侧浓雾方向扑去。

就在他们扑向庭院左侧的时候,羽化开始了行走,走出三步后跳了一跳,避开了一处陷阱,那是一条长约丈许的丝线,连着两株大树的底部。他继续朝前走,走出几丈的路程向左一折身,绕开了一处捕兽三叠夹,然后老老实实蹲在草丛里。这个位置距离院门还有至少二十丈的距离,周围树高却叶稀,而且草也不盛,本不是可以藏人的所在,可他这么一蹲,加上本来就长得不高,正好躲进了几棵大树的阴影之中。

“可能有秘道家潜入了,这雾是障眼法!”

“别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分头去找,这么短的时间,那小子不可能走到哪里去。”

剩下的四人晃动身形,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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