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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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化九州- 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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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只有十五天的时间!每一天你们都要重复这三个动作一千次!十五天后,我要看到你们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熟极而流。这是一个最简单的套路,务必灵动迅速,一击毙敌!”

人们看到羽化抬起右脚轻轻踏在地上,大地微微震颤起来,一道宽达尺许的裂缝瞬间蔓延出过丈的长度,便似夸父以利斧劈开了地面。

“否则,你们就都给我死在这里!”

两百五十个战士安静了,这样的武技他们尚是首次看到。

羽化和书岑离开了训练场,不多时,呼喝之声在草原上开始激荡。

于是,从今日开始,白哨岭上的河络和真族人总能看到这两百五十个战士每天都在做着这么奇怪的动作。

“你又开始吓唬人了,以前在北邙山你也这么对付小璇的。”书岑笑了起来。

羽化呵呵地笑着,“这招很管用的,虽然不是什么高明的武技,可用来打架也就够了。”

“你呀,教出的这招就是流氓手段。”

羽化转了身去,面对着九原城的方向,似乎在看着即将燃烧的火焰,而那里将在不久后真正燃烧起火焰,可是他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我们只有二十天的时间了,二十天后,赢天和会出现在宣花城下,九原只有他家老二赢芮和老三赢芜镇守,留守的士兵大约万人,我们要断赢天和的后路就必须攻下九原城,这两百五十人就是我们手里最后的筹码了。”

“这么悬殊的兵力,你凭什么能取胜?”

“当然还要做些准备的,正面进攻根本没有胜机,只有从内部颠覆。”

“你好像瞒着我什么呀。”书岑伸手搭上他的肩头,“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可是你得带上我才行。”

羽化停下了脚步,慢慢叹出气,“可我真的不想你和小璇卷进来,你们谁受到伤害我都心疼。那一夜真族死了那么多人,我亲眼看着老木力为了逼出香猪的野性被人杀了还要隐忍不发,当时痛得没有了知觉,然后我一个人去追杀阳武城的城主阴平,在我回来的路上,真怕。。。。。。真怕再也看不到你们。”

书岑不出声地笑了,一把箍了他的脖子,“你不可以甩下我的。”

羽化这次倒没有挣脱她的胡闹,只轻轻地嘀咕了一句,“这次又要把真族牵进战场了,我这个‘魔王’是当定了。”

书岑没有理会他的嘀咕,岔开了话头,“你最近老是闭眼睛做什么?”

“太阳大,刺眼。”

“。。。。。。”

第217章 花子虚

“这鬼热鬼热的天气还要跑出来巡逻,巡什么逻啊,连个商客都看不着。”

“就是说的,怎么咱们花老将军临了临了被派到这么一个地方来?这鬼地方除了春天有人来,平常哪还有什么人?”

“别说废话了,瞧这景色多好,山花烂漫的。”

“嘿,你是当兵的啊,哪学来这么个调调?”

“要不是家里不让走,我本来就是个歌行者了。”

“那你唱个歌来听听。”

“我只唱给我家婆娘听。”

十几个士兵守着一方不大的前哨站磨牙,有的唉声叹气,有的蔫蔫欲睡,没一个能打起精神来,秋天还没到,暑气总像是油一样黏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在前哨站的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山谷,这便是有凤谷,相传有凤凰曾经在这里出现过,有没有凤凰不知道,不过山谷里鲜花倒是四季不同,各个时节不缺花香。可也多是些野花,并没有什么出奇的花卉异种,平日里倒也有些文人墨客会来转转,可是大热的天,谷中树木又少,两侧山头被太阳烤得发烫,还有谁肯来赏野花?

“哎?我好像听见马嘶声了。”

“热昏了头是吧?咱们那几匹马还在马厩里午睡呢。”

“幻觉?”

“可那是什么啊?”

有人忽然惊叫了一声,所有人仰头看去,有凤谷两侧的山头上,阴云密布,黑压压一片,与乌云不同的是,刺眼的光芒一阵阵流淌出来,仿佛利刃一般。

哨兵们惊异地楞住了。

直到空气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啸声。

一个哨兵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朝后摔去,一只锋利的箭矢穿喉而过,恐怖的白羽兀自颤颤巍巍。其他人看着这伙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一股股的血沫瞬间涌出了嘴,他挣扎着想说点什么,可是手脚只是徒劳地刨着地,终于不动了。

马嘶声如龙吟虎啸,所有人都被吸引了注意,他们回头又去看山头,在山头上,一匹雄健的黑色战马人立而起,前蹄落下时不住地踢踏着地面,震荡起尘土片片。

“有敌人!”

终于有人从噩梦中惊醒,放声大吼。

也许他的一声大吼就是信号,刹那之间,天空上乌云蓦然压下,无数的箭矢如蝗虫一般遮蔽了天空。这个前哨战变成了陈年的旧衣,羽箭将它射得千疮百孔。

马上的骑士勾起嘴角,冷笑着看着一切,“不过如此!”

而他话音未落时,一个信炮冲出了前哨站,在空中炸响。

“我还以为花子虚真的老朽不堪了呢,手下的兵还真是给他长脸!”男子抹了一把胡须,甩下汗珠哈哈大笑。

“传令!全速进发!距离宣花城十里处扎营!不可攻城!”

呐喊声忽然爆起,震动着有凤谷。

花子虚觉得自己老了,也许对于一个习武近五十年的军人来说,六十四岁并不算老,可是他知道自己真的是老了,这是老在心理上。城头上战士们手执的长枪,在反射着太阳的光,他觉得很刺眼,情不自禁要用手去遮挡视线。

他在女墙边停了下来,双手撑了墙头闭上眼睛,呼呼地喘着,汗水早已将胡须打湿了,整张脸都是汗水,让他觉得气闷。而以前他根本是不在乎这些的,他从军多年,即便是冬天藏在泥浆里,他也曾经呆过两个时辰,为的是伏击敌人。

坐了二十年的太平将军啊。。。。。。最后一点军人气质都没有了么?老将军不无悲哀地想着,也许该庆幸吧,那么多战友都走了,能活到现在不是该高兴么?可一个军人,该埋骨的地方。。。。。。除了战场,又该是哪里呢?

想到这里,花子虚忽然大惊,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对于军人来说,这不啻是一个危险的预兆。

晴天霹雳一声响,瞬间震动了整座城池,战士们忽然揪起了心,莫名地看向前哨站的方向。为什么会放出信炮?距离该来的大战,不是还有一个多月吗?主战场不是应该在殇阳关吗?人人惊异,包括花子虚。

“果然不愧‘十战之功’的美号啊,奇兵突出,二十三日就兵临城下,赢天和到底是不能小觑的吧,可他是怎么翻越雷眼山的?”花子虚赞叹一声,不再去想敌人是怎么过来的,他一掌拍在墙头上,“传令!备战!”

战士们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开始动员起来,滚木、礌石、热油、荆棘刺,无数的守城器械出现在城头上,弓箭手一队队守护在女墙的掩体之后。

花子虚没有看他的士兵,尽管做了太平将军,这些军士却是他亲自挑选、训练的,他自信不会有慌乱的场面,他只担心八千人的部队前面,是否是赢天和的主力——六万大军?

一彪人马卷起尘土从远方奔驰过来,白亮亮的城前便有了一道黑色的河流。这是一枝五百人的骑兵队,花子虚只凭眼力已分辨出人数,而他在意的是这五百人竟是排成了五行,如同海浪一层层推向山崖,有风卷残云的意味。这不是攻城的阵型,甚至不是两军交战的阵型,花子虚淡淡地笑了,这样的阵型其实就是耀武扬威来的,而他的微笑却是强装出来的,因为他听见了不少士兵的惊呼声。

城下骑兵队猛然停止了前进,暴躁的马儿被骑手牢牢控制着,却在不安分地踢踏着地面,发出不满的低嘶。骑手们反而安静地有些反常,一路奔行过来,人人都是汗湿衣甲,却没有人擦一把汗,说一句话,他们沉默得像是岩石。掌旗官十人,更是高大健壮,十面丈二长的战旗在他们粗壮的手臂中纹丝不动,仿佛与他们的手臂铸在了一起,而那霍霍扬动的旗帜为他们再添了无穷的杀意。

黑盔、黑甲、黑缨枪,这是骑兵队统一的装备。

“黑缨卫啊!名不虚传的强兵!”难怪士兵们会害怕,花子虚知道城下骑兵是赢天和仗之纵横战场的亲卫,而这样的队伍,他知道,赢天和手下还有七枝。相比起自己训练的队伍,也许装备上没有差距,但心理上实是有着不可跨越的鸿沟,花子虚的笑容里多了几分苦涩,他练兵认真,可是这些兵大部分没有真正上过战场,剿灭山贼匪寇和上阵杀人根本就是两回事,他的兵缺少铁血的特质。

一时间,城上城下皆是静默,异常怪异。

一会儿之后,骑兵队分两列闪开,一骑乌骓马慢慢踱了出来,马上将官按刀抬头,浑不在乎已进入弓箭手射程之内,神态倨傲,张狂无比。

“给花老将军请安,赢葵甲胄在身不能全礼了。”

花子虚眯了双眼,微笑点头,“你父亲可是已经到了?”

“正是。”

“那你是来下战书的?”

“正是。”

赢葵跳下战马,大刀一摆,唰唰地在地面上刻画起来,等他上得马去,地面上赫然出现四个大字——明日攻城!

“武韬公真客气,你且回去,就说老夫恭候大驾。”

“遵命。”

赢葵拱手抱拳,忽的又摘下大刀,“路障真多啊。”

城上士兵就见这青年将官忽然策马冲出,直冲向十丈外一块高达丈许的石碑,那是宣花城的界碑。眼见得一道光芒闪过,界碑轰然爆碎,石屑纷飞。

赢葵大笑,高声呼喝,“走!”

一霎时,五百黑缨卫齐声呐喊,声如奔雷,五百战马迅疾撤退,随着赢葵往回奔走,马蹄震起烟尘,如风过大漠,黄沙漫天。

花子虚心下暗叹,知道尚未开战,已输了一筹。

城头守军人人色变,惊恐得像是看着一群野兽,士气已泄。

这一幕,已被人看了去。

在宣花城的右边山丘上,一个男子撑了青花点梅伞为一个女子遮阳,两人脸带笑意看着城下的示威,像是看了一场好戏。

“宣花城怕是守不住了。”男子微笑。

女子瞟了他一眼,嗔怒地踩他的脚面,“怎么?很想去帮忙吗?”

“这倒也不是,不过军方之内能被父亲看重的人,我也很想见上一见。人人都说赢天和是只猛虎,可父亲却被人说成是狐狸,未免有点小瞧父亲了。”

“哎哟哟,我的家主大人,猛虎可欺,狐狸多智,那是夸父亲呢。”女子嗤笑一声,“怎么?你还想当打虎英雄?”

男子呵呵笑着,用丝帕为女子擦去额头汗渍,“还是进城吧,这里挺热的。”

“到底还是叶氏的血脉,上了战场就兴奋,可是你若守城,必遭花子虚将军嫉恨,而你守城成功,又得遭到赢赤炎的嫉恨,就算你击败了赢天和,当今的皇帝老子也不见得给你好脸色吧,你可是抢了皇家后代的风头了。”

女子笑着走开了,男子愣愣地举了伞,好一会儿才追了过去,笑道:“横竖我也没几年的命了,哪管得了这许多,父亲不是说了吗?我执刀剑在手,一生不得如意。”

“可我只想能够静静陪你过了这几年。”女子幽幽叹息,声音婉转似小溪潺潺,花容便微微黯淡了下去。

男子轻轻笑起来,“放心,我们会静静地死去的。”

“那就好。。。。。。”

第218章 刺客

营地内的灯火很少,稀稀朗朗的更像是一种点缀,完全不是一个六万人的军营该有的气象。整个大营似乎沉浸在如水的夜色里,悄然酣睡着,如果不是营地四周竖起了栅栏、拒马、箭楼等军事装备,也许会误以为这是皇帝出来打猎时安歇的营帐,可即便是临时的行宫,也绝然不像这般沉静。

花子虚站在城头已经看了接近半个时辰,找不出能够标示赢天和主帐的东西,思索良久轻轻叹出一声,“人说武韬公猛虎之属,却也有豹子般的警惕啊。”

这就是赢天和行军安营的特征,他从来不让灯火通明,只有黑缨卫的八名首领知道他的所在,战争时期,这八名首领又兼任着传令兵的任务。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刺客的偷袭。

“夜已深了,花将军还是早点歇息吧。”

有男子温和的声音响起,花子虚却冷冷哼了一声,“贤侄来这荒僻小城是路过还是刻意?”

“不敢瞒将军,知秋是刻意来此的,希望能帮到将军。”叶知秋恭敬地施礼。

花子虚斜兜了他一眼,“我可听说贤侄是从来不曾在军中历练过的,你若在此有个闪失,我该对云中叶氏如何交代?”

“多谢将军挂记,便让知秋猜上一猜如何?”

花子虚重新看向城外,清亮的月光下,赢天和的军营仿佛蛰伏已久的怪兽,而他,尚不能看清这怪兽的要害,“你说说吧。”

“是。”叶知秋伸手指着军营的西南角,“这是两条长蛇阵盘绕而成,正前方两个营门便是蛇头,而他们的双尾卷在西南角,距离蛇头太远便不能指挥如意,而这个西南角却是靠近左侧蛇头的,屯兵也较右侧为多,若我是武韬公,会选在此处作为中军帐。”

话不必说完,花子虚已领悟在心,重重一拳捶在墙头上,神情便落寞了,“叶氏一门,偏生如此之多的将帅之才。”

叶知秋觉得自己是多嘴了,虽然年岁已大,花子虚却也是名将之流,如今承认自己不如一个从未上过战阵的年轻人,这份军人的骄傲足够让他心灰意冷了。

花子虚走开了,一路叮嘱城头守军严加戒备,就那么意兴寥落地下城去了。

一身青衣、书童打扮的相思月从旁走了过来,促狭地笑着,“我说的没错吧?可你还不听,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婉转些。”

“你说的没错,上了战场我就不知不觉想做点什么,叶氏的血脉还在我体内传承,我抗拒不了。”

“看来不打上一仗,你就不会走的。”相思月幽怨地瞥着他,鼻子里哼了一哼,“也罢,打完这仗我拖也要拖走你。”

“知道啦知道啦。”

皎皎明月光,轻轻夜风凉。

花子虚在庭院中独自静默,桌上搁了一盏灯笼,光芒映出了一张铁色的面孔,鼻直口阔,浓眉如墨,标准的军人气质。丝布轻轻擦着利剑,有清冷的感觉从剑身上散发出来,他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一些,看着自己的随身之剑淡淡地笑了。这不是一把宝剑,却也随他征战沙场很多年了,也曾在血水里浸泡,剑重九斤,阔五寸,在军械中算得上“重剑”之属,而他忽然想到最近挥舞之时有点费力了。

到底是老了。。。。。。花子虚又一次暗叹起来,不安的感觉比白天更加浓烈。

轰隆隆数声号炮响,警报之声随之而起,霎时全城皆动。

“原来赢天和这猛虎也有狐狸的狡猾。”花子虚笑了。

虽然白日里赢葵亲下战书约定明日攻城,可过了午夜不就是第二日么?赢天和算是小小地耍了一次诡计。

“好吧,让我看看猛虎的獠牙到底有多锋利。”

老将军长身站起,插剑还鞘,一手抱了头盔,一手拎了灯笼,施施然踏出庭院。

城上战事已开,没有护城河的宣花城,可以让敌人的进攻变得更加容易,赢天和的部队直接竖起了云梯、楼车,犀角冲,发动了第一次攻城。

喊杀声震耳欲聋,无数的火光映红了天空,一个个身影从高处砸落到城下,一只只箭矢在空中互相交错,无数的血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在城上城下肆意地泼洒开来,风都害怕了,起伏不定,不知该如何跨越生死的战场,只能在战场内四处闯荡。

秩序还算好,至少没有慌乱,各种防御器械有条不紊地发射出去,从时间上来判断,该是顶住了第一波的攻击,花子虚冷静地笑着。他刻意搜索了一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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