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股沛然无匹,无形无质的斥力从那盘龙塑像前伸的龙爪,抓住的一枚金色宝珠中涌现出来,竟一下便将巨浪击散化为了漫天急流。
随着雨点湍急四散着落向了海面。
瞭塔中本来首当其,冲眼看就要被那落下的浪头拍成肉酱的那一高、一矮两个水手见状,煞白的脸孔上本已绝望的表情,一下化为了狂喜,彼此声音发颤的结结巴巴相互安慰道:“没死,我们没死,那浪被大人们击散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五哥,您是有福之人啊。”;
“兄弟亦是身怀气运才能和我一起逃过此劫,以前听人说行海凶险异常,我还不以为然,心想我辈死都不惧,害怕那小小的风浪。
却没想到这天地之威在海中发作起来竟比陆上强横百倍,震慑的人心胆皆寒…”,可惜那高瘦水手还没说完,海中又有一道巨浪掀起,再次朝船队的旗舰撞去。
这次那浪头仍被船首的龙珠击碎,可海浪四散之间一只隐身其中,体宽、足长,样子宛如蜘蛛,身躯堪比山峦的巨蟹突地显现了出来,探出井口粗细的前螯用力一夹,便将旗舰瞭杆顶上的瞭塔给夹的粉碎,瞭塔中那一高一矮两个水手自然也化为了肉酱、骨渣。
只余两颗脑袋还算完整,从天而降,落在了旗舰甲板之上‘滴溜溜…’的滚个不停。
一位刚刚穿戴整齐,从舱室中从容走出的白衣公子,恰好看见人头滚落,眉心一皱,眼光一扫定在了在波浪之上身影时隐时现的巨蟹身上,暴喝道:“好孽畜暗敢如此兴风作浪祸害人间,还杀我属僚、手下。”,张口吞出一道赤练寒光。
那寒光在雨中穿行,遇风便长,一时三刻显出原形竟是一柄玉石为柄,青铜做锋样式古拙的长剑。
飞到巨蟹近旁时,那巨剑已经变得十余丈长,横横一斩便将那巨蟹作恶的前螯劈中,破开厚厚的甲壳之后又深入几尺,几乎将那钳螯斩断,喷出的血水几乎将半个浪头染成鲜红之色。
而在红浪之下,一只身长二十余丈巨大鲛鲨正率领成千上万的精怪,冲向舟队商船的船队,不断冲击着巨舟的神文防护之力。
旗舰上那白衣公子自然看不见水下的热闹,却远远望见自己御剑绽开了巨蟹的前螯,手中急忙掐出一个剑诀,在面前一划,隔空驱使着巨剑画出一道玄妙的轨迹,游走着直上云霄。
紧接着那白衣公子大喝一声:“中。”,伸臂向下一刺,引着那巨剑从天而降,直扎向巨蟹厚重的背脊,却被海中突然涌现出的无数最短首尾也有丈许的有灵鱼精虾怪、海中巨兽妖魔挡住。
与此同时,一只身躯庞大无匹,怕是需要以里来计算扁体圆身的魔鱼破海而出,周身席卷着无数水流化为羽翼的冲天而起,掀起千丈巨浪朝船队袭来。
如是在陆地之上,凭着船队中暗藏的一尊大修士、六位天阶强者,配合着几十名的地阶高手,上千人阶武者、修士,便是再可怕的天灾,精怪突袭都有一拼之力。
但可惜海中不比陆地,海渊无底,生息于此的精怪妖兽很多可以御水而行,瞬息下潜千丈,如此速度加上深海之危,人族除了大修士有把握追击外,便是天阶强者也只能望影兴叹。
可船队中只有一个大修士还得查缺补漏的防着旗舰不失,哪里敢去追击敌人。
而有心擒贼先擒王的尝试着先集中高手之力,将精怪中为首的巨蟹、魔鱼或者后出现的一只鲛鲨精击杀,却因它们竟全都掌握着天地之力,无法偷袭、一击杀死而难以如愿。
又过了一会,船队中除了有大修者坐镇的旗舰外,其余飘散开来的巨舟开始有下沉之像,令舟队中的高手更加忙碌,不禁需要御敌还得兼顾着救人,更是越来越缺乏斩杀三只为首精怪的能力。
一百八十八章 暗谋(下)()
成百上千的海精洋怪以及人类的残尸,拥在几艘于惊涛骇浪中载沉载浮的巨舟周围,冒出的血水竟不及化开,将张还生脚下这一片烟雨蒙蒙的海僵渲染的如同鬼域一般。
旗舰之上的天阶强者眼看船队渐渐不稳,只得冒着风险,各显其能的施法飞腾而起,盘旋在空中化防为攻,主动击杀那些冒出海面攻击巨舟的海中精怪,并不时飞身投入海中袭杀那些潜藏于水中,兴风作浪的有灵妖物,硬生生扳回了几分局面。
可惜这方天地中荡漾的原力似乎对他们极为排斥,而且海战也远比陆战困难的多,小半个时辰后,那些天阶强者便开始力泄,不敢再潜入海中。
而这时船队中除了被大修者护住的旗舰外,其它巨舟底下的破洞都已经大到足以引起倾覆之灾,引得船身缓缓翘起。
纵横于空中的天阶强者们俯瞰到这一幕,心知已绝不可能将所有船舰保护周全,只好彼此传音商议了几句,果断行那壮士断腕之策,放弃继续守卫那些即将沉没的巨舟,开始将沉舟上运载的重要人物朝旗舰转移。
如此做法虽然从道理上讲乃是上上之策,但却等于把沉船上水手、卫士、管事等等身份不足之人全然放弃,任由他们去死,实在太过残忍。
因此骇浪细雨中,在旧齐姜氏极有身份的一个青袍老者,飞降在一艘甲板已经高高翘起的巨舟上,用一根青色绫带式样的法器,将几个士子打扮的年轻人绑住后,望着四周属下绝望的目光,心中一阵不忍、愧疚,在飞身而起的同时,声音沙哑的吼道:“逢此天灾兽祸,船队已是无法保全。
诸人可自谋其策往旗舰移转求条生路。
大家都是姜君家臣、仆从,那些有地阶修为的武者、修士务必心怀守望相助之情,竭力帮着同侪脱险…”
他嘶喊时本来面如冠玉的脸庞五官突地挤在一起,唇齿像是鸟喙般变尖,声音响如雷鸣,镇彻海空之间,显然是使出了天命之力。
而沉舟上那些受到旧齐姜氏严命约束世代为奴,便是淹死也不敢妄然弃船逃生的的仆从听到这话,终于觅到了活命之机,有着地阶修为,可以勉强御空飞行的马上便纵身腾空;
没有这等修为,又没人救助之人则认准了旗舰之所在,冒险投入海中拼命游去。
按照道理讲,无论是练武还是修法,只需突破人阶便等于是有了飞天之能,距离虽然长短不一,但一个起落最少也能前进百丈。
但古怪的是,那些沉船上的地阶强者无论是孤身一人还是携着一、二个同伴,尽皆都只腾空不足十丈便坠落下来,掉到了海中。
之后随着浪涛载浮载沉的游动几下,便和那些因为没有高深修为,主动投身大洋的同侪那样,消失的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溺毙身亡,还是丧生于精怪口中。
“天地不仁,天地不公!”船队旗舰上悬空而立的一个将周身真元化为上百只得巨掌,一半或抓或托着船身,将巨舟硬生生举在半空之中;
一半将旗舰近旁海域的巨浪不停拍散的中年道士,远远望见这一幕,脸上露出悲愤之色,猛的嘶吼道:“我姜氏一向顺天应命,从无乖张之举。
如何先失邦国,后又屡屡遭灾遇难,甲子积累竟就这样散去小半,天地何其不仁,何其不公!”
怒火勃发之间,他三处多长的披肩乌发竟根根竖立而起,将道冠刺穿,如同利剑一般直指苍穹。
周围之人见其发作冲冠之怒,只觉的一阵心悸,修为粗浅者竟直接栽倒在了甲板之上,其余人忙齐齐跪倒在地,交口劝慰道:“老祖宗,老祖宗暂歇冲天之怒啊,天地虽不仁,但事在人为,只需竭力经营,我姜氏终有一日会夺回邦国,将那逆臣田氏满门诛杀的干干净净…”;
“大君容禀,如此我等已在海外重建邦国,便犹如那枯木生根一般重新立下了根基,此后无论是养民还生修兵,都会比以往便宜十倍不止,些微损失,几年便可弥补过来,您且暂熄雷霆啊…”;
“是啊叔祖爷,眼前保住着旗舰才最为重要,只要俊才不失,那些管事、卫士都好补齐回来的…”…
张还生隐身在乌云之中,随着飘荡的大风断断续续听到海面上传来的急声切语,脸上露出一丝浅笑,却限于大修士神鬼莫测之能,没有贸然出声,只伸手按住眉心,驱使从者大鲲将沉舟底部舱室中散落出的无数货箱一个个囫囵吞入了腹中。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的天边泛起鱼白之色。
船队中那没有倾覆的旗舰,此时已经在姜氏大修士和六名天阶强者的全力施为下,抛下沉舟远离了巨浪涌动的海疆。
脱险后那旗舰上的主事之人却没有急着赶往张国海港舔舐伤口,而是在风平浪静的海域里下锚,施展神通重返了几十里外,抱着侥幸之心,开始搜寻起沉船中那些以铁木打造,枫胶封印,入火不焚,入水不淹的货箱来。
可惜几经搜索之下却一无所得,最终那姜氏大修士、天阶强者只能满怀悲愤的返回旗舰扬帆而去,却不知他们寻找之物此时尽都堆放在张国腹地的一处荒野山林之中。
朝阳的照耀下清晰可见,荒山野岭上一片方圆数百丈的林地里所有树木已经都被连根拔起,露出的树坑也早已填平,化为了一块平整的空地。
哈奴曼、麒麟、采瑞各自引领着麾下最强悍的上千魔猿、妖兽拱卫于周围,空中则由七尾率领的猛禽精怪低低掠空飞翔着守卫。
张还生离地丈许的御风站立,望着眼前刚刚从大鲲腹中取出的数千木箱,满怀期待的挥手召唤出一道风刃,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货箱顶盖削去,露出了几只竖放着的散发着乳白色淡淡幽光,外壳仿佛玉石雕刻而成般润泽,却又露出勃勃生机的巨蛋来。
一百八十九章 烈风士()
这白色兽卵张还生之前曾经在旧齐姜氏,初次派遣臣僚将数万奴人送至张国,那主事者于一片隐秘谷地中炫耀姜氏底蕴玄奇时,草草见过一眼。
只是那时候还不等他问清楚这些兽卵是什么,埋伏于暗处的断戒阁高手便突然出手,逼的当时实力不济的张还生只能暂时退开。
而待到一切尘埃落定,他重返谷地之后,那巨蛋早已失去了踪影。
那时张还生心中已经觉得事有蹊跷,只不过因为还要依靠齐国王廷对付姜氏不敢追问,只点到为止的提了提就默默记在了心里。
直到不久前,在西秦元帅手中换到那猛毒四足飞龙的龙巢,无意间看见巢穴中的龙蛋,他才猛然间醒悟了过来,原来自己以前看到的白色巨蛋很可能是某种强悍骑军兵种坐骑之卵。
断戒阁唯恐这种齐国独有的强军被张国模仿,所以不顾计划的急急出手,将那巨蛋劫了下来。
有了这一猜想,再联系齐国传世强军中恰好有一支名为‘烈风士’的骑兵,无论是旧齐姜氏还是新齐田氏都赖以为干城,又借助书蠹之力遍寻炎黄历代杂记对烈风士的种种记载,张还生终于确定,那白色兽卵九成就是‘烈风士’的坐骑,一种名为‘风君子’的奇兽所生的蛋。
而编制骑兵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须得养有坐骑,除此之外,其它诸如军士是穿戴重甲还是轻甲,是手持战刀还生长矛,使用何种战术都可靠着揣摩、实战慢慢掌握。
更何况从书蠹中寻出了那许多描述奇兽、强军的杂记中,都对应该如何孵化出风君子,如何将其养大,烈风士身穿何种式样的铠甲,大致如何作战有着或详或疏的记载。
将这些记载融为一体,再加上有风君子在手的话,很快便可训出强军。
是以张还生在知道旧齐姜氏要将在炎黄费尽心机经营的底蕴,逐步迁移至张国,和那断戒阁左督管击掌立合力剿杀姜氏精英的誓言后,抢先一步在海上设伏,借助地利之势将大半条船队运载的货物都抢了过来。
此时看到自己花费硕大力气,谋算来的木箱中不出所料的真装着几枚疑似风君子之卵的白色巨蛋,不由得笑出声来,“沉船的货箱里竟真装着这神秘巨蛋,真是天不负我。
也幸亏这巨蛋不像是那猛毒飞龙卵可以装进储物法器之中,否则哪容我染指。
哈哈哈大楚朝廷也不过就有御林五军堪称传世强兵,其余邦国就算是晋、齐、燕这种可以在炎黄一域称霸的强邦也就是能有三、四支传世强军而已。
可要是这巨蛋真是风君子之卵,那未来三年之内,我便能训造出四支可依之纵横天下的强兵,就算其中啸风军稍稍逊色一些,可张国国运长久乃至于未来称霸的武备底蕴,却无论如何都有了。”
得意过后,他召唤出无数风刃,将眼前所有的木箱全都削开,看到其实并非每一只箱子中都装有白色巨蛋,大部分货箱里满满的都是封印奴人的绢布并未气馁。
嘴巴里嘟囔着,“只需有这几千枚兽卵做‘种’,未来想要训造多少强骑都是等闲事尔。”,驱使着从者哈奴曼率领无数魔猿,小心翼翼的搬起敞开的木箱,走进了山林之中。
两、三个时辰后,忙忙碌碌将昨晚的收获藏入秘库,打算慢慢再做计较的张还生,御风返回了熊倪城朝堂的耳房,一面按着杂记中所写的,将一枚白色巨蛋用兽皮做成的囊仔细包好,放置在铁板之上,并在铁板下烧火炙烤;
一面耐心等着旧齐姜氏或断戒阁的法器联络。
时光流转,转眼太阳已是西落。
见那兽皮慢慢变得焦干,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之气,像是马上就要被点燃一般,在火堆旁席地而坐的张还生,不知第几次的伸出手指,按着杂记所书的方法,轻轻弹了皮囊里的巨蛋一下,终于听到了期待已久的几声极为轻微的‘嚓嚓’脆响。
“这便行了吗。”眼睛一亮,他惊喜的喃喃自语道,伸手将那已被烤到透出几分火红之色的铁板从火堆上搬了下来,等到热气散尽后撕开皮囊,将内里的白色兽卵取了出来。
那兽卵此时已经龟裂出无数细缝,张还生等待不久,便有一只有着白鹤之首、苍鹰之躯、鹏鸟之翅、金雕之爪的鸟雀破壳而出,现身在自己眼前。
幼鸟出生在地上跌跌撞撞还不能自如行走,但煽动了几下无毛的翅膀,竟然就飞了起来,恰在这时,张还生特意放在脚步的那两支海螺似的法器,齐齐震动了起来。
他急忙先摸起那支和可与断戒阁通话法器匆匆说了一句,“稍待片刻,姜氏之人正用法器寻我讲话。”,把另一支法器放在了耳边,声音转为慢条斯理的问道:“是谁寻我?”
“还生公子请了,”伴随着海浪声,一个略显嘶哑的男子声音从法器中传了出来,“吾乃谢无量是也,早些时候刚在有余郡的甲七码头靠岸,现已住进翠罗坊中的楽宾客栈,特意知会公子一声。”
“这么快便来张国了吗,我已等候诸君多时,一会换上衣冠便去拜会”张还生闻言客气了几句,便将手中海螺样的法器收回了储物珠中,面无表情的想到:“这姜氏中人还真是猖狂,看来已将张国完全视为了囊中之物,竟反客为主的让我去拜访他们。
真真是群不知死活的自大丑类。”
腹诽间他召唤出一股旋风,将那刚刚孵出就四处乱飞的鸟雀卷到了手中,仔细看了看,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喃喃道:“鹤首、鹰身、鹏翅、雕爪,还未生出羽翼便能够御风飞翔,和奇兽杂谈中写的一模一样。
看来这蛋里孵出的果然是风君子了。”,头也不回的将身后早就准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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