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知道的是,张还生这一击之后,梁乞迤转身似乎说了句话,紧接着便被那巨鸟啄穿了胸脯,引得张还生悲痛的暴喝一声,“好畜生,竟然敢袭杀我亲长。”,出手赶跑了巨鸟。
而与自己的从者,演出了这场好戏之后,张还生一不做二不休的紧接着便心念转动,施展出大伙黑日经的法门,嘴巴里迷惑人心的大喊道:“几位学士休怕,且看我的手段。”,朝业已飞到那只被冻结在冰山之中身躯庞大无匹的,海兽近旁的璋杚宁、周旦徎、郑黾翼几人冲去,
在元神霸占之地使出上古神魔观想法门,又与平日不同。
飞跃间,张还生就觉得有无穷混沌之力,从足心涌进身躯,令自己的身体膨胀到极致后,猛的穿透毛孔,化为浓重的黑雾涌了出来,在四周不断蔓延,最终化为栩栩如生的烛龙之形。
那烛龙尾足足相距五十余丈,仿佛黑色烟雾构成的身躯之内,蕴含着一座奔腾的火山似的,周身密布着暗红色的鳞片。
宛如绝世佳人的头颅长披肩,口中衔着朵熊熊燃烧的炽焰,眉心像是立着竖目,仔细瞧却是张还生的身影。
如此威赫身姿已经和真正大渊之下的烛龙相差无几,数百丈的距离瞬息而至,蹿到神志因为一向所向匹敌的恩师突然莫名其妙横死,仍有些恍惚的周旦徎、璋杚宁、郑黾翼六人面前后,张还生周身散的浓黑烟气弥漫开来,瞬间将方圆三、五里地的海域,密密掩住。
之后烟云翻腾了足有小半个时辰,缓缓散去,海面之上,天空之中便只剩下了面无表情的张还生一人而已,其余无论是那冰封着的巨大海兽,还是梁乞迤几名弟子都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这时风雨已经停歇,张还生施施然的御风飞回了岸边,鸟瞰着紧贴峭壁散开十余里远,有些胆大者甚至已经穿过山脉豁口,涌进盆地之中的十余万青壮,运转罡气,声音响彻天地的喊道:“名入兵册的千五军士,到我脚下集结。
两盏茶功夫不至者,死!”
众人才刚见他化身魔龙大展威能,又怎敢违命,不一会便有数百甲胄散乱的兵丁气喘吁吁的聚到了张还生的脚下,并且四周还有许多人狂奔而来。
张还生一见这些人的神色举止,便知道必然不是什么精兵强将,结果挑选了几个军将一问,果然只是草草成军的‘样子货’而已。
不过此时有了这些至少还有柄随身的短剑带着,瞧着比一般庶民彪勇,懂得服从命令的千五草头军,张还生便能勉强在十五万人中建立起基本的秩序。
将兵士集结起来之后,又将百工匠人全都挑选出来,之后张还生便把海岸上十几万庶民分割成千人一堆的小块,每一块暂由一队少则八、九名,多则十名的兵丁管理,总算是初步稳定了人心。
而这时梁乞迤施法冻住巨大海兽之时,因为卸下装载的人丁、辎重后,船身轻了几倍不止,不再畏惧那狂风暴雨,反而却怕挤在狭隘的天然泊口中互相撞击,因此幸运的远避海上的船队中的旗舰,已经重新靠到了岸上。
船主跃下沙滩,望着天空中的张还生,神色焦急的等候许久,待其吩咐完了诸般事宜,从天而降后,马上快步走了过去,急切的行礼说道:“君爵,这十余万庶民,连同一应辎重都已卸下,便请您用印,了结此事,放船队返航吧。”
“船主何必如此急躁,”张还生闻言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等刚刚上岛便蒙此天灾、兽祸,不仅死伤庶民无算,周旦徎、璋杚宁、郑黾翼几位学士和我联手剿杀海兽时不幸罹难,便是梁夫子也被那锦鸟叼了去。
学士们的尸怕是找不到了,但梁夫子的尸身却又不同,我瞧那锦鸟像是个食素的,不如等我将邦国复立,城池建好后,咱们一起耐心寻上几日。
要是能夺回梁夫子的尸身,还要请你帮着送去春秋书院,免得这位德行高尚,修为卓绝的长者魂归异地也。”
船主闻言苦笑着说道:“君爵所言甚是,其实船队也是得了梁老学士的大恩,否则只怕刚才暴风雨中,便得因为不能及时卸下人丁、青壮,毁去小半。
但我只是替头顶的贵人们管着船队的主事,实在不能随意定夺船队的去留。
这几十艘的巨舟,有半数其实是归大楚中枢贵人,地方大员所有,还要两成是旭国几个临海府郡的掌军大人的产业,另有三成便是我这个主事都不知道是”
他这番话既是说明自己的苦衷,还半真半假的点出了船队深厚的背影,张还生闻言皱皱眉头打断道:“汝便是说这船队本是一团的散沙,只是被那杜家给出的丰厚报酬所吸引,集结在一起,做这一次海运买卖了?”
话既然已经说开,那船主倒显得坦然了起来,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平日里个家商号经营各家的生意,有了大主顾便协力做上一票,这其实也早是惯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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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章 立国开埠()
封邦立国乃是何等大事,如今却几成了一桩买卖,不由得令张还生心中感慨的叹了口气。
不过他本无意让船队多留,之前说的话全是未雨绸缪的诈言,要是那船主真的答应下来,恐怕张还生反而要即刻驱使着自己的第二从者大鲲,再掀波澜,逼着那船队马上离开海岛,回航东洲。
因此装模做样的阴沉着脸色沉默片刻,张还生从挂在脖子上的储物珠中取出一页早已写好的绢书,用天子亲授的宝玺盖了,丢给船主道:“既如此,汝去休、去休。”
那船主小心翼翼的捡起绢书看了,仔细的折好,收入怀中,脸上毫无逼迫的一国封君屈从于己见的得意之色,反而更加恭敬的朝张还生深深躬身施礼道:“多些君爵体谅,多谢,多谢。”
这才转身退下,跃上百丈外的海船后即刻吩咐离岸起航,不过三、两个时辰过后,便扬帆远去的不见了踪影。
岸上,张还生目送船队消失,嘴巴里喃喃自语了一句,“倒是个八面玲珑的谨慎人物。”,便御风而起,离地半尺飞翔着从海岸上那些堆积成山的辎重中,挑选出御赐百器之物,以及可以一日之内便造出城池、关隘的符箓,尽数收进了储物珠中。
之后见天色已经全黑,张还生燃起一个火把,腾空而起,转运罡气吩咐歇息许久的十五万庶民,跟随着火光前行,跋涉了十几里后,终于遇见了早就等候在林间的森玄机,以及张县境内一座县城、四座城邑,上百村落的所有官吏、管事。
有了这些人相助,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不过一个昼夜的功夫,那十五万茫然不知境遇的新增庶民,便被暂时安置了下来。
紧接着,张还生便依楚天子诏,正式登基立国,建制牧民,于是一夜间,原来张县城池与周围四座城郭摇身一变成了国都,名字则与楚天子给张国所在巨岛起的名字相同,叫做‘熊倪’。
而除了都城之外,张国又划为十县,河边的就叫做‘清流’,近海的便唤作‘涌涛’,临山的就起名‘青岩’…用来安置那十五万新来到岛上的黎民百姓,当然管理他们的官吏尽数都用的旧人。
理完民复又整治兵备,张还生将随船新到海岛的千五‘草头兵’去劣存精,最终得到了七百余名精兵种子,之后又招募了接近八百的新兵,和岛上原有的一千军士混编在一起,凑足了古制一师之军,二千五百人。
整兵后接着便是兴工,以楚天所赐的百器、百工为引子,他下令大兴工造之业,并按照幼时在红尘迷梦中得到的模糊见识,亲手写出了一张《赏专利制》的告示昭示全国,之后又重修坍塌的佛山,将其改为《百匠书院》,自任山长,将工匠的地位提升到了‘贵贱’秩序允许的极点。
等做完这一切,张还生马上将国务还政给了森玄机,军务重托予了周摩珂,自己则躲入深山,潜心修行起来。
之前整整年余时间,不疾不徐的一边博览群书,领悟修行之道;
一边沉心践行累积的底蕴,让他收获极大,只不过是春去夏来的一季时光,便将《八九玄功》的第四层修炼至周身八部圆满之境,《龙象根本经》与《真如弥勒》也都突破了原有境界。
如此一来,张还生元神霸占之地的面积便自然而然的增加到了方圆一百九十余里,其中半数是陆地山河,半数是辽阔的海域。
仲夏深夜时分,山林寂静,张还生从静修中睁开双眼,目送围绕在四周的无数有灵飞禽走兽远去,心中默默想到:“看来这次厚积薄发,能达到的顶点便是如此了。
想要短时间内再有惊人进境的话,便需依靠外物了。”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储物珠,心中突地一团火热,嘴巴里不禁喃喃自语道:“隐居潜修时真真是‘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几十、上百天的时光不知怎的就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些家伙屈服了没有。”,御风而起,飘飘荡荡的出了山林。
在空中仰头一看,见一轮明月巧好居于天空正中,张还生便没有去张县的中枢之地熊倪,而是飘飘荡荡落在了近海而建的一座,此时还灯火通明的村镇之外。
这座名叫‘有鱼’的村子其实早在一年前,森玄机向张还生禀告,想让张县开港时便已建好。
只是因为从村镇建成之日便一直都没有商船愿意光临,当时的张县开埠的码头,于是这个本来筹划着是用来接待海商,顺便与其贸易的村子,慢慢自动的蜕变成了一个鱼村,和张县其它城邑做起了渔获买卖,阴差阳错之下,竟也繁荣了起来。
而前段时间,张还生为了要掩人耳目,在运送春芒张氏海外复国的庶民、辎重的船队近岛前,曾下令将有鱼村拆毁的一点痕迹不剩。
想不到不过如今百日,鱼村便已复原,而且面积还扩展了许多,似乎变得更加繁华起来。
顺着石板路,漫步走进村子,张还生惊讶的发现,宽敞的坊市中有成队的甲士巡弋,只是宽敞街道上的那些深夜时分还四处游走的,小半是黑发、黑眼、黄色皮肤炎黄人种;
大半或是金发、碧眼、白色皮肤;或是褐法、碧眼、白色皮肤;或是黑发、黑眼、黑色皮肤等等古怪人种的游客,根本就毫不在意。
仍是自顾自的拿着酒瓶,唱着各种听得懂、听不懂的歌子,醉醺醺的招摇过市。
而他们只要是不相互殴斗、纠纷,巡逻的甲士显然也不愿意自找麻烦,自顾自昂首挺胸的大步前行,两者完全是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望见这一幕,张还生微微一愣,之后急匆匆的腾空而起,向着远处大海的方向仔细眺望,终于看出海港停着的船舶数量多到惊人,而且许多大舟从轮廓来看便明显不是捕鱼之用。
一百二十章 活水()
一百二十一章 功劳()
望着张还生远去的背影,少年拼命回忆着他的相貌,呆呆的愣了一会,突然疯了似的抓起木柜上盖着难懂神文宝印的名谒,双手颤抖的打开,望见简简单单既未写头衔,也未写全姓名的九个字,‘命得天济,既寿且昌,张’,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一旁的中年掌柜见此情景,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慌忙之间也不顾得踢到木凳,打翻酒罐的绕出前柜,抱着少年又是掐人中,又是打嘴巴的胡乱呼喊道:“小吉,小吉,你这是怎地了,可莫要吓你二叔。
这,这,刚才那,那贵人莫不,莫不真是君爵,封了你做官,让你喜欢的傻了吗”
已经出了酒肆的张还生听到身后的喧闹,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头也不回的洒然远去。
其实他刚才之所以会在酒肆之中显露身份,当场赏下名谒,简拔那少年为官,根本原因乃是因为从开埠成功后有余一地快至惊人的繁荣速度,便可窥一斑而知全貌,预见张国马上就将迎来一段飞速兴盛的黄金时期。
同时,与外界四洲万国,慢慢建立起联系的张国,必然会变得比以前开化,而在这种关键时刻,张还生便是再是信赖森玄机,也必须适时展现一下自己作为君主的存在,才能免得国政总是出于正卿之手,家国兴旺之后,张国之民忘记了谁才是真正的一国之君。
可他偏偏又不愿意长久的被政务所牵累,因此才灵机一动,来了这么一出,‘贤君识贤才,张君爵偶遇卖酒郎,赐封入户部’的活剧。
这种伎俩落在稍有脑子的识家眼前,都觉得十分可笑。
但偏偏却无人能否认,这种小伎俩实乃是普罗大众万千年来最喜闻乐见的调调,而且最容易流传开来,还往往经久不衰。
再说这种事情落入森玄机这样的聪明人眼中,自然便能理会张还生的深意,也算是让其日后在意臣子分寸,不要得意忘形的一个暗中提醒,实在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也应了古人所云‘权术’二字的精要,想要成为一代明君,处置军国大事时,当然要秉持着制政大道,绝不可以依赖阴谋伎俩,可平常掌权时却又必须有‘术’,只有道、术结合,方可从容制世。
至于是否真的欣赏那少年殷勤的言谈,厉害的眼力,敢于为客人与顶头管事争辩的勇气,张还生实也说不清楚,总之是他的运气好了。
而离开那酒肆之后,张还生便来到街头的商司兑换了些银珠、铜钱,见张国银珠比炎黄通用的银珠要大上几圈,便随手捏开了一个,发现原来是银衣裹着铜丸,才哑然一笑,随意寻了个客栈住了一夜。
清晨之时漫步出有余村,腾空而起,直飞进了熊倪城中。
往昔的衙房今日的朝堂,按照张还生的吩咐并未扩建,只是内里的装饰之物,明显华美了许多。
以前正堂中照明的火盆,现已换成了镶嵌在堂顶、四壁上的萤石。
主位上的蒲团,变成了长榻,意味着张还生已经由摄君位的大夫,变成了真正的一国封君,地位崇高,可以用稍稍舒服一些的姿态,比如倚着靠背,扶着扶手,和臣卿们议政了。
至于主位之下的两列蒲团,也变成了雕刻着云纹的宽大木榻,表示正式立国之后,周摩珂、李水淼、都金石等人和庶民比较起来,也是判若云壤的贵人了,和君主议政时也不必一定得要正襟危坐了,歪歪身子,换个姿态也不是不可以的。
而这便是真与假的区别,当你是假的贵人时,往往得要想尽办法,以更庄严的仪态、规矩行事,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显示自己是真的;
可当你由假变真时,却可以轻轻松松按着固有的礼法行事,甚至稍稍僭越一些都无所谓,因为既然是贵人,若连小节之罪都不可免,又谈何富贵。
半个时辰后,诸大臣齐聚装饰一新的朝堂之上。
高踞主位的张还生环顾左右,看到不过三、两个月未见,周摩珂便由以前一个故作豪勇的军尉变得真有了几分威福自用的将军气概;
都金石一介匠人,言谈举止也突然显得中平持重,颇有几分朝中重臣的雍容风度;
至于出身奴隶贩子,相貌尖嘴猴腮的李水淼更是古怪,眉宇间竟多了一丝酷严之气,满堂人物中说他不是刑部尚书,怕别人都不信,不由暗叹红尘习练之妙。
一时间他似有所悟,闭目凝神的沉默许久,才睁开眼睛哈哈一笑,“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与诸君一别还不足百日,一切却都显得物是人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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