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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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天鉴-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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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在现今炎黄之地,京都要害之地,赤身出门,九成九会被当成疯子,一辈子的名誉便算毁了,委实需真率真、不羁,将凡俗评说视若罔闻,如先生者,方能,方敢行之。

    吾自觉是万万做不到的,是以敬服也。

    古人有云,唯真名士自风流,诚不欺我也。”

    听到这话,那周监学愣了一下,突然哑然失笑道:“其实我也没你说的那般率真性子。

    实在是因为修炼一门名为《玄龙玖火罩》的法门,于九天之上吸纳了太多的太阳真火,不赤着身子便不爽利,这才与你坦荡相见的,如是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亦是没那脸皮的。”

    上古典籍《山海经》中有云,地壳之下九万丈可称青冥,云霄之上九万丈名为九天。

    寻常人想要出青冥,入九天,无异于痴心妄想,便是修士、武者至少也有要地阶修为,方可涉足其中。

    而能于九天之上以肉身吸纳太阳真火,淬炼神通者,非天阶人物绝不可为。

    张还生虽觉得这周监学奇人奇、奇行,又谈吐不凡,必有非同凡响之处,却万没想到他竟是位修为已达天阶之人,不禁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与他对面而坐的周监学,这时却仿佛没有看到张还生异样的神情,施施然的又说道:“好了,现在我先将你的性命来历收入‘监生籍’中,日后你便是大楚国子监的监生了。”

    说话间,周监学随手在矮几的乌木筒里摸出一根制作简书的竹筹,用支细细的鼠尾毛笔,端端正正的写了行字,拿在手中‘呼。’的吹了口气,往空中一扔。

    瞬间,那竹签便像是离弦的利箭般,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张还生耳边一闪即逝,飞出了石堂之外。

    几息功夫之后,外间便隐隐有清越的钟声,‘铛铛铛…’响起,意味又有一名炎黄贵胄,加入了国子监中。

    接着又过了片刻,一方寸许见方的玉牌,从中间曲折着,仿佛只蝴蝶般不断扇动着风息,也不知从何处飞进了石堂之中,飘忽着落在了张还生面前的矮几上。

    “这便是你在国子监的腰牌了。”周监学见状,指了指那落下之后,就变得硬挺一块,和普通玉块毫无两样的方牌,笑着说道。

    张还生将那玉牌拿起看了看,见上面只阴刻了他的名字,和许多繁杂的花纹,不解的问道:“监学大人,我刚才进国子监时,看其他监生出入大门,并未有人查验腰牌呀?”

    “贵人自择之也。”周监学闻言笑着答道:“国子监从不限制监生去留,这熊京内城又只炎黄贵人才得进入,验查腰牌何用。”

    “那它的用处是?”听到这话,把玩着玉牌的张还生,又在问道。

    “国子监中有三宫、四殿。”周监学闻言耐心的指点道:“那三座学宫,一座名叫崇文,一座名叫尚武,一座名叫尊法,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有学官,在内讲解习文、练武、修法,最最根基处的法门。

    你既蒙圣恩获封云骑尉,当见识过那阿房宫。

    阿房覆地三百余地,却也是从夯土平地起始,一砖一石建造而成,若是无有坚固的根基为底,早就如那沙上楼阁般轰然倒塌,哪来千百年的历史。

    所以不管想做什么都万万不要瞧不起那立根,筑基的法门,一定要去好好听听。”

    “是。”张还生肃声应道。

    “还有那四殿,”周监学见他明显将自己的告诫听进了心里,满意的点头一笑道:“以东、南、西、北四方为名,装满了无数的经史子集,修法、练武的功法。

    虽无那最绝顶层次的,却也有许多不俗的深奥法门,你可去慢慢的选看,却挑到中意的,便可凭着腰牌投书,一月有一次机会,请教习单独细细讲解,明白了吗。”

八十七章 入人瓮中也() 
张还生闻言,忍不住说道:“监学,我修炼淬炼肉身之法,乃是《八九玄功》,不知您可听说过吗,国子监中可有那位教习,专擅此功的?”

    周监学听到这话,脸色微微一变,沉声说道:“八九玄功,你修习的竟是这部邪门功法吗?”

    “有何不妥吗?”张还生见状,心中一惊道。

    话音落地,那周监学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叹了口气道:也对,你之前流落于市井民间,想要找到部上佳的肉身修炼法门,确是千难万难,被那广传天下,威力至强的《八九玄功》吸引,也不奇怪。

    不过从今日起,一定要赶紧止住了。”

    “为什么,”张还生闻言心中更是惊骇,急声问道:“您也说这《八九玄功》威力至强,为何不让我练了?”

    “那《八九玄功》将人之肉身分为八部,齐齐淬炼,看似无一弱点,实乃最逆自然之道,”周监学表情一变,肃声答道:“比如人的五脏六腑,互相依存,却又相依相克,胃强则必定脾弱,肝胆盛则肾气必虚。

    又比如,一人生下来就身强力大,则行动必不灵便,而动若狡兔者,却又不会有天生神力,一强而一弱,一盈则一亏,乃是万物存续至理。

    这《八九玄功》追求肉身淬炼完美之境,最初几个层次还无甚大碍,慢慢的却会让修行者前进之途越来越窄,最终,轻则停步不前,重则便是经轮不调,身死魂灭之祸。”

    张还生听到这话,不禁开口反驳道:“可那灌江口那位神通无限,敕封八百草头神的显圣真君杨戬怎么会…”

    “原来你也知道《八九玄功》的来历,”周监学眉头一皱,打断了张还生的话道:“那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别人能做到的事情,练成的功法,你却不一定能做得到。

    远古时代,释迦大尊从未修炼过一日内外功法,却在菩提树下静坐九载,不饮不食,得悟大道,而现时你就算将人族四洲所有未修行过的青壮,通通赶到菩提树下静坐悟道,得到的结果也必然是尽数渴死、饿死。

    那炎黄二帝,观苍鸟食人,领悟到将神魔妖兽血脉移入人身之中的神通,听起来容易无比,但之后万千年间,无数神通广大的大修行者,费尽心思想要悟出相似神通,却无一人能得成功。

    是以那显圣真君杨戬,可以将《八九玄功》轻而易举的练至大成,其实和你毫无关系。”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长长叹了口气,“之前单只是我,便已亲眼目睹不下五个天纵奇才,修炼那《八九玄功》或落得钻入牛角尖中,变得疯疯癫癫的下场;

    或直接便身死功消,其中还不乏与我极为亲近之人,所以才会劝你,这玄功虽妙,却实在是碰不得的。”

    “原来是这样。”张还生闻言理解的点了点头,感谢的轻声答道:“监学的好意,还生领会了。”

    见他这般表现,周监学便知道张还生,虽然感激自己的劝诫,却决意不会放弃修炼《八九玄功》,不禁显得意兴阑珊的再次叹了口气,喃喃说道:“这世上最坚持己见之人,只有两种,一是脑筋不会转动的愚者;

    二是自命不凡的绝顶聪明人物,而这两种人在我看来,有时简直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突地摆摆手道:“去休,去休,既然不听我言,便莫要在此烦我了。”

    张还生闻言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朝周监学拱拱手道:“既如此,学生便告退了。”,转身漫步朝石堂外走去。

    临出门时,已经掀起竹帘,他突然扭头,朝周监学又恭声说道:“其实在学生看来,这天底下最坚持己见之人,既非蠢笨的愚者,也不是绝顶的聪明人,而是做某些事时,一旦投入其中,便会忘却一切成败得失,只懂向前的疯子。

    可自古不疯魔者,难成佛。

    能有绝大成就者,亦非此等人物莫属也。”,这才扬长而去。

    而就在张还生身影消失的同时,周监学身旁一片虚空,突然荡起波浪似的纹理,之后一个相貌平淡无奇的老者身影,慢慢显现了出来。

    “杜管家,观此子如何?”与此同时,那周监学的神情由忧心转为淡漠,头也不转的轻声问道。

    “不过是个自命不凡,觉得自己乃是天姿独一无二,命中际遇无双,”那老者闻言,笑笑答道:“遇到奇人异士青睐,毫不惊讶、怀疑的幼稚小子而已。

    想当年幼稚之时,我亦如此自觉。

    周大人,您觉得呢?”

    “我怎么觉得并不重要,”周监学淡淡说道:“重要的是帮着你们杜家完结了这件事后,你我便两不相欠。

    回去转告庆耲先生,此事我应下了。”

    那老者听到这话,眼睛一亮,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礼道:“如此多谢周大人了,小人这便告退,将这喜讯禀告与老爷知晓。”,身形荡漾着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而这时,不知自己已经被人算计的张还生沿着石道,漫步转回了国子监的中轴正路,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座大殿匾额上写着,‘尊法’二字的学宫下。

    走上玉阶,迈步踏进尊法宫中,长宽都达数十丈的大殿里,摆放着无数蒲团,而正中一幅巨大的日月山河图下,一名光着脑袋,身披袈裟的老僧,正在闭目宣讲着如何感应天地自然中的灵气。

    那灵感之术,乃是施法前的必然准备,对于早就已经可以自如施展法术的张还生来说,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是以他初听了几句便想要转身离去。

    可只走了四、五步,便听到那老僧讲到一个关节,和自己的领悟颇有不同,不由得脚步一顿,又听了一段,却从此再也移动不得,直接端坐在地下,只听的如痴如醉,不知时光流转。

    不知过了多久,那老僧终先于张还生离开了尊法宫,续而一个中年道人开始宣讲如何观演万物造化之妙,张还生不禁继续留在学宫之中,全神贯注着听了起来。

八十八章 座师() 
张还生修行的基础知识,全都来源于十几年前,在大须弥寺做小沙弥时学到的,一本《觉者启蒙典》中。

    因为其中周身经络走向,如何搬运气息,怎样触发念力…等等内修外炼,应该知道的法门丝毫不缺。

    再加上他智慧早开,传承到的第一部无上典籍《龙象根本经》又是直接通过神识传承,所以一直都没觉得修行时有什么阻碍存在。

    但此刻听到大楚国子监中那些,虽然修为不一定十分惊人,却将半生的聪明才智都耗费在精研修炼基础某一处,某一点的学官,说出来的真知灼见,张还生才猛然间发现,自己之前的修炼说不上错,却似乎走了许多歧路。

    是以第一次进入尊法宫中,他便五日五夜未出。

    直到饥渴难耐,才在国子监极少监生使用的饭堂里,填饱了肚子,喝足了茶水,紧接着却又疾奔进了尚武宫中。

    并且从此之后,国子监除去崇文宫之外的两宫四殿,便成了张还生的家,往往一两个月,他都不回熊京张府一次。

    就这样,春夏荏苒,秋冬来临,大半年的时光转瞬而逝。

    这天正午时分,须发皆长,人比之前瘦了整整一圈,显得精神憔悴,只一双眼珠转动间,隐隐可见精光闪现的张还生,手中捧着一方石匣,漫步走出国子监东殿,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天地,已被一场狂风呼啸的暴雪所淹没。

    “这是几月了,怎么还下起雪来了呢。”他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秋衣,脱口而出叨念了一句,之后便不再将心思留半分在这漫天风雪上,嘴巴里喃喃自语着,“这个月请教习讲法的机会早就已经用过了。

    看来这册《法天自然经》,还是得请坐师来给我讲解了。

    只是上次硬逼着他讲那《龟卜八方拳》,就耽搁了老师采集九天真火,惹的他好一阵说,这么快就再去烦他,怕更不会痛快。

    不过嘛,为人师长,自当授业解惑,给我讲经是坐师的责行,自然是讲也得讲,不讲也得讲了。”,嘴角浮现出一丝古怪的笑意,快步走进大雪之中,踩着厚厚的积雪,下了玉阶,朝那广博如同一座巨大城池的院落深处走去。

    座师,并不是大楚国子监中每一名监生都有的尊长,只有极少数因为种种原因,被某位学官欣赏,收为登堂入室传承弟子的监生,才算是有了座师。

    张还生的座师,便是当初将他收入国子监的周姓监学。

    最初的投缘交谈,之后的劝诫不听后,那周监学先像是厌了张还生,可后来似乎又被其勤于修行,几十日、几十日赖在学宫、四殿中痴行所触动,慢慢和他亲切起来,最终竟自愿做了张还生的座师。

    而张还生自然也乐于在修行路上,得到一位天阶高人的指点,便一口应承了下来,从此就将那周监学住的石堂,当成了他在国子监中最常奔走的去处。

    此时张还生顶风冒雪的再次向石堂行去,却不知远处一座瓦舍门前有几双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盯在他的身上。

    而明明暗中窥视他人乃是令人不齿的琐小行径,那几个年轻男女中的一个身披狐毛大氅,方鼻大脸,一脸傲气的高大男子,却反而对张还生显得颇为鄙视的评说道:“不过就是一个痴迷于修行,有着几分天资和运道的小子罢了,值得咱们这些个人,特意停步,偷瞧嘛。

    天境庄的酒怕都已经温好了,咱们赶去暖暖的喝了,再去西望山猎几只黑熊…”

    “赵大兄,你就晓得吃酒、打猎嬉闹,全不顾那些唯贤社的家伙如今有多嚣张,”听到他的话,旁边一个俏丽少女眉间好看的蹙起,插话道:“那张家君子,出身两张世家古门,虽然曾经流落于市井之中,但毕竟血统尊贵。

    再加上领悟了两种天命之力,咱们这七、八个月暗暗考校下来,也言谈举止也很是规矩,正合纳为一党,收归己用,更别忘了这件事可是杨沫兄长亲自交待的…”

    “领悟了两种天命之力又怎样,明明就是个执拗于修炼《八九玄功》的妄人而已,”被那年龄还不及自己的女孩儿教训,高大男子脸孔憋的通红,发作道:“也就你会当成个宝。

    若真那么不凡的话,现在应当如那温玉润一般,突破到了地阶才是,如何还只是个人阶修者。”,迈开大步不管不顾的闯进了暴雪之中。

    见他闹了脾气,几个同伴相视一笑的摇摇头,跟了过去,里面看起来年纪稍长的,一个面庞极为清秀,的消瘦男子悄然吩咐道:“安儿,考校了这许多日,火候也足了。

    你便亲自找那张家君子一叙吧。”

    “知道了。”他身后一个清纯如出水芙蓉的年轻女子闻言,笑着低低的应了一声,走进了风雪之中。

    而这时,张还生却在国子监最内里的一间石堂中,端坐在火盆前,聆听着自己座师的‘谆谆教导’,“小子,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找出,可以将那《八九玄功》修炼至大成的法子吗。

    我近几日偶然触动灵机,还真想了出来。

    那《八九玄功》不顾人之肉身,有强必有弱,有盈必有亏的至理,强求完美,其实并非不能达成。

    因为人的身躯虽然不能经受这样的淬炼、折腾,天下间许多神魔妖兽却是可以,比如那大渊魔龙烛九阴就是一例。

    如果你能追根溯源,将熊京张氏的《大祸黑日经》修炼至最高境界,重新衍生出无尽大渊之力,化身成为人形烛龙,便有机会将那《八九玄功》修炼至大成。

    不过那《大祸黑日经》乃是观想法门,想要修炼到最高之境,神魂一定要强盛到极点,所以你想要将其修炼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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