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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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天鉴-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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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有心搏一场大富贵,那就等二、三十日之后,这南阳府城的墙头有赤旗飘扬时,速速返回。”

    说完之后,那少女不等一脸疑惑之色的张还生开口发问,便挥手召来一阵劲风,将辕车车厢的木门吹开,拱拱手自顾自的告辞道:“佛子,山高水远,你我当有再遇之时,前途珍重。”

    说完之后,她又挥了挥手,顿时对面的张还生便觉得一股无形巨力将自己包裹了起来,直接送出了车厢,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那辕车已调转车头,两匹拉车的马匹明明是其貌不扬的驽马模样,却扬蹄奋进,一跃竟足有丈五的距离,‘哒哒哒…’疾奔着,很快便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张还生恍然的目送着辕车走远,回过神来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辕车拉出了南阳府车,置身于一处空荡无人的荒僻古道之上。

    “这,这,这都是从何说起啊…”回忆刚才,他感觉一切都宛如梦境一般,不由得喃喃自语了一句,沉思许久,却到底没有重返南阳城中,而是按着那少女之言,悄然离开了旭国阴海郡内。

    三日后,大楚权国边境重镇泼风。

    城四周老旧的垛墙已经不知被林间人破开了多少次,乃至于最近这些年,每逢蛮人扰边之时,泼风城的城门反而昼夜不闭,摆出一副任人蹂躏的样子,省去了林间人的一番破墙手脚。

    而蛮人中亦有智者,看泼风城如此晓事,反而不再行那过分残暴之举,而像是放牧牛羊一般,将泼风城里的权国人当成了可以年年收获的牲群,只需其奉上足够的盐铁、粮秣便,直接绕城而过。

    时间久了,这泼风竟慢慢成了楚国大胆商人,违禁和林间人买卖、交易的重要据点之一,变得畸形繁荣起来。

    御风而行来到权国边境,随意找了个小镇子,买了辆牛车赶着,张还生化身成一个小家小业的行商,沿着商路,来到了泼风。

    刚花了一个银珠子给门官,买了个写着‘七日’的铜牌,进入城中,一群衣衫浆洗的还算干净,却透出一股穷酸、奸猾气息的帮闲便围了上,陪着笑脸,争先恐后的嚷道:“这位大爷,天色已经不早了,你是打算先打尖住下还是逛逛坊市啊。

    这泼风城我住了久了,不拘是那里都有熟人头,不管你想做些什么,都管保帮着处置的利利索索,一天只要三百个铜钱工钱就成。”;

    “少爷,少爷,雇我吧,雇我吧,一天只要二百铜钱,还出了名的本分、老实,绝不脱奸耍滑。”;

    “大爷一瞧就是坐着大生意的,讲究的是体面,我老赵这相貌、身法,可是最拿得出手的,甭管去哪都丢不了您的脸面。”…

    学那些老练商人,冷着脸望着这一群寻活的市井之徒,张还生目光左右看了看,指着其中年纪最老,也显得最油滑的那个道:“就是你了,带我先找个客栈住下,不需太好的,但也要敞亮、干净。”

    他这一选定人,周围的帮闲便都一哄而散,只张还生手指的那位留着三缕鼠须的老干瘦老人留了下来,笑嘻嘻的不住殷勤念叨着,“是,是,您只管跟我来,包管满意。”,头前带路领着他朝城门旁的一条偏街走去。

    顺着街巷走了许久,天色都已渐渐暗了下来,那老人却还是不住说道:“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那家客栈真是又便宜又敞亮,饭食还好…”,脚步不停。

    而张还生赶着牛车,本来路上未发一言,这时却突然说道:“老人家,你可知道我来着泼风城是做什么生意吗?”

    “大爷,我瞧您车辆轻便,八成是做药材生意的吧。”老人笑着答道。

    “这牛车里的确是装着药材,不过却是我在五十里外随便买来的幌子而已,”张还生慢条斯理的说道:“实不相瞒,我来这泼风城是做人口生意的,林间蛮人的人口生意。”

    听到这话,那老人身躯明显一僵,干笑着说道:“大爷玩笑了。”

    话音落地,张还生语气淡淡的说道:“玩笑什么,我家乃是世代行海的大商人,祖上留下的规矩就是每代嫡系子弟,十六岁后各自拿着五千金珠自立商号,等到三十岁时,生意的赚头最多者,可得族中重用。

    而如今诸般行业,有哪个比跨洋越海的贩卖人口有赚头呢。”

五十九章 破局() 
听张还生说的异常笃定,那干瘦老人唯诺的神情一变,停住脚步,叹了口气道:“江湖中人江湖老。

    人老了做事往往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明明行走江湖的人都知道,‘妇孺残老僧道姑尼’尽量不要招惹,我这次却贪心不足,自取其祸,也是活该。

    不过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公子你孤身一人前来泼风,就料定能压得住我们这些地头蛇吗?

    小老儿却有些不服。”

    话音落地,黑暗的偏街巷弄两旁,悄无声息的涌出了二、三十个袒胸露齿,花身纹面,手持凶器的汉子来,一个个用狼一般的眼睛望着张还生,呼吸慢慢变得粗重起来,眼珠上也渐渐浮现出一条条的血丝。

    “虽然都是市井之徒,却尽皆有着凶煞之气,”面对着一双双变得血红的眼睛,张还生四下看看,洒然一笑道:“怕是都沾染过一、两条的人命,不愧是边地上的悍民。

    可惜却惹错了对象。”

    说话间,他心念一转,眉心顿时射出一道幽光,蹿出一个独角、秃顶,长着唇红齿白的人类五官,八尺多高猩猿身躯的,山魈鬼客来。

    看张还生召唤出了自己的外道护法,不远处的泼风老人虽然不知其施展了何种法术,却知道已经不能凭着威慑善了,不由高呼一声,“动手!”,双臂衣袖中滑出两把抹着剧毒的红黑匕首,运转真力,身先士卒的飞身朝张还生刺去。

    与此同时,围在牛车两边的那些个花身纹面的汉子,也发疯似的挥舞着手中利器,围了上来。

    这些个亡命之徒攻击时根本就毫不惜身,为了能用淬毒的刀锋划破敌人的油皮,便不惜丢了性命,虽然功夫不高但在不宜闪躲的暗巷之中,狭隘之处聚众发动却极是可怕。

    有时便是三、四品的武者一时间应对不及,下手不辣都可能会为其所趁。

    可惜对于可以轻易御风飞天,整日翱翔,不用落地的张还生来说,应付起这种亡命攻击来却轻而易举,只是端坐着召唤出一股飓风托着自己腾空而起,悬停在百丈高空之上,就已经足以让那些歹毒、鲁莽,敢杀、敢拼却没有多少脑筋的纹面汉子仰望着天空,不知如何是好。

    而在这时,张还生召唤出的山鬼却已经冲进了他们之中,伸手轻巧的一拧,便折断了一个纹面汉子的胳膊,紧接着张口无声咆哮着喷出一口青气,化为剑形一扫,又把数个大汉斩飞,远远落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自己布下的杀局便一败涂地,那干瘦老人倒也干脆,直接将手中毒刃一丢,举起双手,高声说道:“公子手段高超,小老儿认输就是,是杀是剐任由处置。

    只请留这些儿郎一条小命。”

    张还生俯瞰着望见这一幕,嘴角一笑,从空中飘飘然的降落下来,笑着道:“老丈,我只是来这泼风城中寻场富贵,打打杀杀之事绝非所愿,只要你不先自动手,我便绝不会妄动干戈。

    只是有一件事让我心里觉得纳闷,不吐不快。

    我刚入城时,你必然是真心把我当成了是贩卖药材的小商贾,才会主动上前揽客。

    可就为了拿下这么个只拉着一辆牛车的药贩子,就动用这么大的场面,如此多的人手,值当的么?”

    那老者闻言苦笑着答道:“看来少爷您真是出身于豪商大户,仁心慈悲,珍惜人命,却不知道这边地之中,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

    小老儿每日布置下这阵仗,遇到合适的商贾,不拘‘肥瘦’只要觉的能拿的下,便都会咬上一口,死了人便再去招揽就是,哪有什么值不值的。

    适才如果不是感觉便是把儿郎们拼光死绝,也无法伤您一根毫毛,哪里会就此罢休。”

    听到这话,张还生不由张张嘴巴道:“你,你倒也坦白,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不在这红尘之中滚上三滚,只怕我智慧再高也明白不了这番残忍却真切的道理。”

    “这算是什么道理,只是‘人吃人’罢了,”老人闻言却摇摇头,语气古怪的轻声说道:“不值得您这样的公子贵人知晓。”

    张还生听了这话,笑笑道:“老丈,你也莫要说这种怪话,我并非是仗势、仗力欺人,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不信你仔细瞧瞧你那些受伤手下的伤势,绝没有一个会要命的。

    既然找你办事,咱们便一切都按着规矩来,你需留多少的寸头,便留多少,只要合理,我绝不会废话半句。

    还有,我其实是那花名浪里蛟的沧海商号,许癦宏东主的忘年好友,便是因了他的际遇,才想着来这权国边城泼风买卖奴人。”,说着他从衣襟里摸出了一块雕刻精细的寸许铜牌,丢给了干瘦老者,“我也不知道你认不认得这许癦宏,识不识的他的标记。

    总之这块牌子便是他亲手交给我的,说是可以当成信物,交易时能免去好些麻烦。”

    老人摩挲着那铜牌,呆了一会,突的又苦笑起来,“这,这是从何说起,公子,您有着许东主的信物,刚才亮出来就是了,小老儿,小老儿也不必弄这一番丢人现眼的事情了。”

    张还生闻言做出一副古久豪门子弟特有的倨傲却又矜持的样子,摆摆手道:“君子岂可因人成事,我虽和许兄一见如故,却没有全然倚仗着他的名号、人脉,经营买卖的道理。

    你说是也不是。”

    看到他那傲然自得的样子,干瘦老者本来一丝感谢其手下留情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心中气的几乎吐血的,暗暗腹诽道:“你不想要因人成事,打服了我们,怎么又将信物拿了出来,真真是,又做婊子又立牌坊。”

    嘴巴里却只能干巴巴的答道:“是极,是极。”,虽然言不由衷,却对张还生是否真是浪里蛟的至交好友,毫无一分的怀疑。

六十章 市井之徒亦可用() 
当初浪里蛟因为于暴雨中偷袭张还生,被其借着天地之力一招击杀,自然不可能死而复生的和张还生化敌为友,结为至交,还赠与他信物。

    张还生对于旭国边域之地的了解,其实都是当时见事不妙,当即向他跪地投诚,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张城,刑所主事,花名钻海鳄的李水淼告知说明的。

    那块可以充作和林间人交易信物的精美铜牌,也是他献上的。

    不过作为跨海贩奴商人中的三掌柜,李水淼虽然知道许多买卖奴人的内情,但诸如和林间国中的贵人勾连,廉价买入奴人之类交易最关键处,却始终独为浪里蛟所掌握。

    就连李水淼向张还生献上的信物铜牌,其实也是他在向张还生献计赎买八百女奴,平衡张邑阴阳后,掘了浪里蛟的埋骨之地,从其遗骸上搜掠而来的。

    因此那李水淼虽然给了张还生许多有用的指引,却无法清楚的告诉他应该怎样一步步完成一次千人以上的奴隶交易。

    是以张还生才会设计着想要镇服一些权国边城的地头蛇,看能不能借助他们的人脉,让浪里蛟的信物生出些作用。

    但没想到的是,第一个上钩之人便识得浪里蛟的威风,而且还似乎很懂得其信物的价值,这不由让他心中颇为惊喜。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老丈你的称呼呢,”感觉面前泼风城中的老地头蛇,已经被自己一番软硬兼施的手段制的服帖,张还生笑着问道:“高姓大名是?”

    “小老二姓桑,名懋双,”干瘦老者叹了口气答道:“乃是权国就封时的七邑大夫,桑公止戈的后辈。

    说起来做这些个坑骗劫掠的下作营生,真真是愧对祖先。”

    “人世间的际遇沧海桑田,变化莫测,谁又能保的家族富贵万年不变,桑老丈也不要太感伤了。”张还生闻言随口宽慰了一句,之后笑着道:“现在天色已完,还请老丈带我在城中安顿下来,日后再帮着和林间贵人们勾连一下,尽早将买卖完成,千万拜托。”

    桑懋双听了口中斟酌着说道:“安顿下来倒是简单,只这和林间贵人勾连有些麻烦。

    不敢欺瞒公子,小老儿我在这泼风城市井之中的确是有些脸面,却实在够不上那些林间贵人的台面,不过公子有浪里蛟的信物,我倒也能想想办法,只是成与不成却在两可之间。”

    “那就先安顿下来吧。”张还生显得极为大度的笑着说道:“至于和林间贵人勾连,既然你为难,我也不会强求。

    这样吧,老丈尽管放手去做,不管成与不CD少不了你的好处。”

    “如此便先谢过公子了,”桑懋双听他讲话如此中听,不想真假,悬着的心先安稳了三分,拱手说道:“您既然如此仗义,那小老儿我也一定投桃报李,使出全身解数,竭尽全力的助着您如愿以偿。”

    说着他头前引路,带着张还生穿越几条街巷,在泼风城坊市中一间名为‘久安’的客栈上房中住了下来。

    之后花费了四、五天的功夫,桑懋双竟真的借助着自己累积的人脉及浪里蛟信物开道,和一个名叫博多庆棘的林间国‘大台吉’有了勾连。

    林间国的体制类似炎黄封建古制,只是没有那么周全的制度和礼数。

    国中的君王被称为国主,占据着邦国之中最肥沃、广阔的土地,掌握着最多的家臣、军队、畜群、子民以及奴隶,并且是国境之内所有贵族的封君。

    除了不可随意褫夺那些贵族世代传承的土地外,他可以任意召集林间贵族率领私军为自己征战,惩戒那些贵族犯下的罪孽,甚至强令他们将尊贵的地位让渡给子孙。

    而国主之下,有着东、南、西、北四个大王协助理政,王爵之下便是季农以及大台吉和台阶,每位贵族都或大或小的独掌着一片土地,有着自己的家臣、军队、畜群、子民和奴隶。

    进入泼风城的第七日,张还生赶着自己的牛车,离开了这座边城,慢悠悠的驶进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中。

    牛拉辕车宽大的车辙压过无数青草,在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而烈日当空晒的草地上水气升腾,让一股热腾腾的草涩味始终萦绕在他的鼻端。

    桑懋双坐在张还生身边的布席上,望见他昏昏欲睡的样子,忍不住再次表功道:“公子,只需要再走二十里,便是博多庆棘大台吉的草场了。

    他这次跟随着林间国主出征,刚在权国、康国、卫国、旭国大掠一番,听说光是金器就堆满了一座三丈的帐篷,就更不要提别的了。

    这器物好存放着,人却难养,博多庆棘大台吉是个豪爽汉子,并不喜欢谋事,当初在大楚地界上只顾着尽兴的劫掠,一口气抓了几万楚人,好不容易死死伤伤的赶回了林间,却养不活了。

    反正饿死便白白浪费了力气,还不如贱卖了好,现在从他那里买奴人的话,价钱一定不高…”

    这桑懋双明明是再正宗不过的大楚皇朝权国人,此时却完全以一个林间人的语气讲话,说起那些被俘虏的楚人时,竟没有丝毫的兔死狐悲之情,不由让张还生感到有些诧异,心中默默想到:“这桑懋双在泼风城里时,最喜谈到他身为权国七邑大夫的祖先。

    每每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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