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爆发的话,便宛如熟地净土一般,可以活人。”
想要把混沌瘴气几乎日日从地底渗出的荒蛮野地,转变成可供人族繁衍生息的熟地净土,单就炎黄人来说,就有诸多办法。
但只有‘立鼎封国’才是一劳永逸,且毫无隐患的法子,其余都需消耗大力气维持,除非情不得已,否则长久居住,绝对是得不偿失。
而所谓‘立鼎封国’乃是指,有臣子立下不世大功时,炎黄大地正统王朝的当政天子,亲身赶赴地点极为神秘的‘帝央殿’中,敬拜上古炎、黄二帝死后化身成的‘祖火’,然后以神木‘当燃’的枝干,从祖火中引下一簇火苗,装入白璧盒中。
还朝之后,天子以分茅古礼,将装着‘祖火’根苗的璧盒赐予立功的臣子。
臣子就此摇身一变,成了半独立于中央朝廷的封君,日后只需铸造铜鼎,将‘祖火’根苗封入鼎中,再选一块适宜的蛮荒野地,埋下铜鼎,周围自然可以生出一片熟地净土来,成为他的国土。
三十八章 身外化身()
释教中的诸多大德高僧所创法统里,也有在蛮荒之地开辟出一方熟地净土的密术,其中大须弥寺的结界法门便是一例。
只是这结界之法想要维持,需要有成百名的强悍修者,日夜以法力加持、维护,而现在大须弥寺早就已经寺毁人亡,断了传承十年之久,自然没人维持结界运转。
所以现在坍塌的佛山周围之所以混沌瘴气不侵,猛兽、妖物不扰,其实靠的并非是什么结界,而是张还生元神所化龙象的霸占、镇压。
而张还生早已感应到了这一点,所以在森玄机走投无路的忧心三千余奴人生存之时,他才心中一软,假托大须弥寺结界还可发动,给这三千生灵指出了一条活路。
对面的森玄机闻言虽然心知,以释教秘法在荒蛮海岛上开出的熟地,八成留有后患,不得长久,但能解眼下燃眉之急总是大幸,急忙朝张还生深深施礼道:“那还请尊驾赶紧将那结界重新发动,救救这数千可怜人的性命。”
“森老丈,你不必这样拘谨,还是照旧喊我张小子顺耳。
放心,我马上就去发动结界,你们一会慢慢赶来就是。”张还生点头答应了下来,紧接着腾空而起,御风跨越几十里的距离,来到了佛山之下。
在朝阳下仰望着那首断,腰折的大佛,一时间无数回忆,千万念头在他心中闪过。
不知过了多久,张还生长舒了口气,走近那大佛几丈长的脚趾,伸手摩挲着喃喃说道:“大佛啊大佛,我回来了。
如今我一个还俗的小和尚,修成了偌大的神通,潇潇洒洒的故地重游,你这尊千百年来受大须弥寺无数和尚膜拜的大佛像,却落了个山门被灭的下场,还真是世事奇妙。
想当年我住在你的腹中,也算是蒙你庇护许久,异日若得了志,不为须弥寺里的那些贼秃,只为了你,也必向当日那些修者讨一个公道。”
话音落地,收拾了一下情怀,他便又御风而起,飞到了佛山之后一汪清澈无比,却因为深达千丈,呈现出黑玄之色的水潭岸边。
此刻那水潭正像张还生脑海中记忆的画面一模一样,不断‘哗哗…’的涌出急流,仿佛他离去的十年根本就没发生,大须弥寺早课结束的钟声马上便要响起似的。
神情缅怀的低头看了会脚下的水潭,张还生的目光随着深潭里涌出的潭水,转向不远处的小溪,望着那溪流流淌汇聚其它水脉,慢慢壮大,目光渐渐迷离起来,口中突然半白不白的吟到:“造物独钟山水间,万年千年只瞬间,他年摘得菩提果,原来因由在此间!”
话音出口,他卤门一亮,一龙一一象从头顶蹿了出来,迎风疾长,瞬间就由小变巨,化为了一条丈许来长,水桶粗细,头生直角,身披细鳞,腹生四爪的黑色蛟龙,和一只头顶生满白色毫毛的,长鼻乱甩的肥壮白象。
现身后,那黑龙马上极为欢喜的跃入水中,游动间波动水流潺潺,化为阵阵妙音,而那白象也喜乐无尽的奔走于山间,扬鼻鸣叫,与其应和。
不一会,四周山林之中便开始有飞禽、走兽不断涌出,小溪中也有水族逆流而行,游到了张还生的脚下。
古仙人有云,‘元神者,无思无虑,自然虚灵也’,而既然是无思无虑的自然虚灵,当然要在人无思无虑的情况下,才能显现,所以修者就算育成神胎,养出元神,也只有在进入冥思,没有思虑、知觉的情况下,方可调动元神,这也是道家中的鬼仙所谓‘弃肉身而就元神’的真意。
但张还生的元神分外与众不同,不是靠着其肉身中的识海滋养而成,而是机缘巧合之下霸占了一方天地自成格局,潜力无限,慢慢竟有了道祖‘一气化三清’,身外化身的一点点意思,不再是单纯‘虚灵’,变得可虚可实起来。
而此时趁着他初次踏足自己元神霸占之地,神魂活泼异常,又心生感慨,触动一点玄机的机会,其元神竟自然生出感应,冲出了卤门,成就了一门修行界亘古未有,在清醒之时元神也可以和魂魄分离,单独显世的古怪神通,也真是一件异事。
不过那元神再是与魂魄分离,也还是张还生神魂所化,一阵恍惚之后,他便有了感应,觉的自己仿佛有了三个身体,一个在水中畅游,却因为溪水太浅,不时施展驭水之力,将一股股清流从远处的水潭抽出,围绕在身躯周围飞舞,
一个在山中奔跑,感受着大地承载万物的厚实,莫名沉醉其中;
一个却呆呆站在水边,四处乱看,望着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种种生灵,目光露出不解的惊讶之色。
这种分神化形之感,实在万分奇怪,如果是平凡修者、武人只怕几日都适应不了。
但张还生从懂事起就精修禅定功夫,修习的功法又是释教最上层的《龙象根本经》,因此只十几个呼吸便定下了心神。
接着他同时用人、龙、象三双眼睛环顾四周的猛兽、飞禽、游鱼、虾蟹,心中猛然回忆起一本佛经上记载的,上古之时佛陀于梵迦叶山讲法,有黄虎不贪,白鹿不惧,共立于一块巨石上听法,最终皆得正果的典故,恍然大悟的微微一笑。
之后张还生不再以自己的意识控制元神,任由那黑龙、白象按照其天性游动、奔跑,本体所在的人身则直接席地盘腿而坐,双手结着法印,运转《龙象根本经》的心法,身躯显现出种种庄严法相,陷入了冥思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轮修炼结束,张还生元神归窍,站起身来,只觉的心头异常酣畅,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悠悠吐出一口气息。
而这时周围无数飞禽、走兽、游鱼、虾蟹尽皆缓缓退下,只一个有着獠牙利齿,尖爪巨掌,长着四头八臂,九尺多高巨大猿猴并非离去,而是充满敬慕之情的扑倒在地上,朝张还生顶礼膜拜起来。
三十九章 玄功之妙()
这许多机缘之下得到张还生点化的走兽、飞禽、游鱼、虾蟹,虽然都算是与同类不同,天生有灵者,但却只有这一只怪异的猿猴懂得感恩之心。
张还生见了也不禁心生喜欢,笑吟吟的说道:“你能从我元神显化之时窥到一线天机,得佛法之妙,也是自身的机缘到了,无需长跪,去吧,去吧。”
那猿猴听了张还生的话,似懂非懂,却没有起身,仍然眨着巨眼,一脸虔诚的膜拜不已。
望着它巨大的身躯,灵活叩首的样子,张还生先是觉得好笑,复又有些感动,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这天性愚昧、凶残的禽兽之属,得了别人的好处,还懂得倾慕、感激。
可天生智慧的人类却相互掠杀、贩卖,这真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他感慨于猿猴的真纯之心,不知不觉间对其消失了心中知见之障,不再以禽兽视之,没想到因此忽地触发了一点灵机,眉心那点因为修炼《八九玄功》有成的黑痣周围,突然生出无数细微纹路,一点点蔓延勾勒出了以张还生脚下水潭为中心,方圆几十里内的山河图画来。
那图画微小之级,看上去不过米粒大小,内里除了山川、丘陵、平原、河流等等天生地长,亿万年形成之物外,就只有一只四头八臂的猿猴嬉戏其中。
张还生感应着自己眉心的猿猴,眼望着面前膜拜的猿猴,按着冥冥中生出的那点灵机开口问道:“猴儿,你天生异象,又生灵智,既然感念我的点化,可愿意尊我、从我,认我为主吗?”
那猿猴听到这话,叩首间连连点头不已,张还生见了哈哈大笑,指着不远处的小溪道:“既如此,你便是我的第一个从者了。
我不是吝啬的人,便将这溪流左向的山林敕封给你,今日起你就是这一方小小天地的地祗了。”
话音落地,言出法随,张还生眉心黑痣中的山海图画又起变化,慢慢化为一道上古人族圣贤,观天地演化所创的天文,所书写的敕书,之后虚虚升腾而起,脱离了他的眉心,冲进了咫尺之外,膜拜巨猿的天灵盖中。
敕书灌顶之后,溪左大地之上无数流淌的地水灵气连同着混沌力量冲进了巨猿体内,任它肉身天生强横无比,也忍不住人立而起,双掌握拳,不断捶打着胸膛。
又过了一会,就像是明明已经灌足,却仍然不断被冲气进去的皮筏子一样,那猿猴本就巨大的身躯开始膨胀起来,瞬间便突破了丈五的高度,胸围也比刚才粗壮了五、六成的样子。
这番折腾显然让猿猴痛苦至极,灵智丧失,面前泥地都被他掘出了一块足以将其埋葬的大坑,但奇怪的是,它由始至终都丝毫没有攻击近在眼前的,张还生的意思。
而望着猿猴苦痛的样子,感受着由它身躯中自然而然涌出,仿佛经过了一层淬炼一般,变得不再那么狂暴的混沌之力以及更精纯的地、水灵气流淌进自己体内,滋养着元神、肉身,张还生心中默默盘算道:“多经了一道手,数量少了大约五成。
可我现在的肉身、元神本来就没办法将霸占之地深藏的混沌之量,散逸的地、水灵气全都吸收,还不如这样分润一下,可以吸纳更多变得温顺、精纯的力量。
而且多一个帮手,镇压混沌之力,霸占地、水灵脉,想来我可以掌控的这一方天地,也可以在这座无主孤岛上,更加迅猛的扩张。
真正是相辅相成,相互生长,怎么想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只不过这敕封山神、地祗似乎一直都是道家所崇天庭的权能,而且传说中仪式森严,我无缘无故一个修炼释教根本法门的弟子,怎么突然就灵机一点,凭着淬炼肉身的《八九玄功》,掌握了这种天大神通呢。
这玄法说来在世间流传甚广,也没听闻谁刚刚突破两层,便有此成就啊,算了,事已至此多想也是无用,还是谨慎守密,以免未来有甚后患…”
他思索间,面前的巨猿已经挺过了敕封带来的,由天生妖猴化为掌握一方山河之地祗的质变,身形只还剩下一尺来高,眉宇间那股蛮野之气尽消,毫毛化为淡金颜色,眼眸下也如同撒了金粉似的,隐隐闪着金光。
低头顺目,规规矩矩的走到张还生身前站定,一副人族中世代为主家效命衷心家将、奴才的嘴脸。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张还生回过神来,一眼望见那猿猴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模样,不由吃了一惊,还是凭着灵觉感应,才重新认出了自己刚刚敕封的地祗。
“猴儿啊猴儿,我还只是人阶底层的修士、武者,你怎么就完全变了样子,一副成就外道正果的样子了啊。”忍俊不住的笑着摇了摇头,张还生弯腰摸了摸猿猴的脑袋,轻声说了道,之后沉吟了一下,“你如今已经算是一方地祗,我能叫你猴儿,可其他人却叫不得,总需有个大名。
天竺佛经上记载了一只能拿日而食的猴子神,也像你一样天生就是四面、八臂,名叫哈奴曼。
我力弱、势微,不敢仿着炎黄传说中那些有大威能的猴神给你起名,但你是我第一个敕封的从者,我又不甘心给你起个平凡的名号,所以只能用这外邦猴子神的名字来做你的名字,你可愿意吗?”
那猿猴闻言欢喜的点头不已,张还生见了亦笑着说道:“既如此,那你就叫哈奴曼了。
哈奴曼你刚刚成就地祗,很受了一番折磨,想来已经累坏了,就不要守着我,去到林子里歇息去吧。”
猿猴听到这话,那与人酷似的面庞上明明神色憔悴,却挺胸叠肚的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觉劳累,不愿离去。
张还生还是第一次拥有一个不用欺瞒的伙伴,虽然不是人类,心里也感觉甚是珍惜,此时见那猿猴依依不舍的样子,不禁有些感动,笑着说道:“既然你不愿意离开,那便先和我一起耍子吧。”,弯腰将那猿猴抱起,放在了自己肩头。
四十章 上古遗诏()
张还生在荒蛮大海上航行的那二十余日,被困在贩奴船上,吃的是和奴隶一样硬如石块的粗面饼子,喝的是隐隐生出怪味的陈封清水。
即便一向不太讲究吃喝,受了这么多的辛苦,嘴巴里也不禁感觉有些寡淡。
因此修炼、宣法过后,俯身喝了几口清凉的泉水,感觉肚子饿了,他便扛着那猿猴大步走进了密林之中。
之后吩咐懂事的猴儿采了许多汁水肥美的鲜果吃了,张还生满足了口腹之欲,却又因为海上的多日颠簸难眠,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生出一股倦意,便随意找了颗大树倚着,闭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密林之中不见日月轮转,他身心放松的不知道酣睡了多久,终于醒了过来。
懒洋洋的睁开眼睛,见身边堆满了新鲜的野果,那哈奴曼正两眼炯炯的守在身边,望着自己,张还生不由笑着摸起个鲜红的薄皮浆果,在身上擦了擦,塞进了嘴巴,边嚼着,边问道:“猴儿。
我是睡了多久啊。
你怎么摘了这么一大堆的果子,还精神的两眼放光?”
哈奴曼听了握起小小的拳头,模仿着天上的日、月运转,接连划了九下,‘吱吱…’叫个不停。
张还生见了,吃惊的瞪大眼睛,再次问道:“你是说九天九夜,我睡了九天九夜?”
哈奴曼闻言猴头直点,两个手掌伸出九个指头,手舞足蹈的在头顶舞动着,当作回答。
“竟然一觉歇了九天九夜,这在东洲可是从来未有过的事情,”看它作出肯定的动作,张还生不禁皱皱眉头喃喃自语道:“怎么一到这岛上肉身就变得这么乏了…”
嘟囔了一会,想到踏上海岛之后,自己肉身、元神发生的种种变化,他又释然起来,扛起哈奴曼,一边施展御风之术,将地上的果子卷在空中带着,朝森林外走去;
一边默默想到:“古书上记载的那些在深山老林中讨生活,无意间采到、服下万年青空、千年红果等等神药,一步登天成为陆地神仙的幸运儿,全都是一睡十几、几十年,不就是为了让突然壮大了千百倍的神魂、肉体,重新相互契合吗。
我来到元神霸占的这方天地之后,肉身、神魂也都有了颇大的变化,长睡几日,重新契合倒也正常…”
思索间,他出了密林,跃过溪流,不知不觉漫步到了佛山下,惊讶的看到那旭国王诏石碑下首,几百座利用山间绿树、巨佛废墟搭建的简陋木石屋子,已经造了起来。
远处一片片烧荒而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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