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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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天鉴-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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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拂晓雪地被救的那场误会,让他与杨浩源、汉升谯等人相识后,这些人每到相遇时便必然会找张还生搭话。

    由于去饭堂吃饭时,张还生就一定会与他们见面,每天、每天都不免要交谈几句,一来二去竟变得越来越熟悉起来。

    好在杨浩源几人还算识趣,从不在张还生自称耗神过甚,需要静心养神的时候去打扰,倒也没耽搁到他的修行,所以张还生也就一切顺其自然,没有刻意回避。

    而他从小长大的大须弥寺,乃是中古大德须弥生所创。

    其法统中独有的禅武之道,虽然仍像释教绝大部分法统一样,以法术、神通为主,但也掺加进了很大一部分肉身修行的内容,可谓是独树一帜,其体系与其它修炼法门截然不同,根本无法拿在一起比较。

    再加上张还生自从踏上东洲以来,只在南阳城中呆了小半日,去了趟成衣铺子,吃了顿酒席,便被送到慈济堂中,又为了可以日夜修行,装作自己得了伤神之症,离群索居,与外人极少接触。

    所以除了在极偶尔的机会下,从慈济堂武教习的口中了解到的零碎知识外,对于炎黄大地一般的修行常识,几乎一无所知。

    还是和杨浩源、汉升谯等人相熟后,他才慢慢了解到,原来在东洲大陆,无论是修法还是练武,都分为天、地、人三大位阶。

    其中修法之人,入门施展出第一个法术、神通便算是踏入了人阶。

    之后需得如同竹笋拔节一般,层层突破九个层次,才能成就地阶,然后再功成七转方可踏足天阶,而天阶之后再有天大的机缘突破,便可为大修行者,再上则就是传说中释教的果位,道家的仙籍了。

    而打熬筋骨,淬炼肉身的习武之人,感到体内有气息于经脉中运转,就算是踏入了人阶。

    接着一十二次突破就能成为地阶人物,之后九转功成自然可以迈步天阶,天阶之上再行突破便是所谓的不漏真人,真人之上则与修法殊途同归,成就释教果位,道家仙籍了。

    而这层层突破听起来简单,但实则每一层次又可细致分为达、通、纯三个境地,大部分修士、武者毕生修炼也就是踏步人阶后,再突破两、三个层次而已,成就地阶者已是万中无一,就更不要说天阶以及其它了。

    除此之外,张还生还了解到,原来他从释觉悟那里得到的《八九玄功》并非是什么秘传功法,在炎黄练武之人中几乎人人尽知,在很多普通武馆就能学到。

    只是这《八九玄功》有一个独一无二,十分神奇的特性,那就是它从低到高九个层次,淬炼筋、骨、皮,血、髓、脏,颅脑、**八个部分的所有法门,只要体魄满足条件便都可以独立修炼。

    也就是说,这套玄功总共能够拆分成七十二个截然不同,却都各有用处的功法。

    而现在俗世流传的《八九玄功》皆是被如此拆分的残篇,并且民间只有一、二两个层级的功法比较常见,还真假难辨,极难凑全。

    所以张还生手上记载了全了《八九玄功》最初两层齐全功法,三层筋、骨、皮淬炼之术,四层洗髓之法的残篇,还是颇有些价值的。

    而越是知晓这红尘之中种种修行的内情,张还生便越是自觉天地之大博,江湖之深远,远不是他此时能涉足的,不觉更安心的蛰伏在慈济堂中日夜修行,平日行事也更加小心在意,丝毫都不显露自己的真实底子。

    枯堂无甲子,岁月不知年,就这样转瞬十年岁月悄然流逝。

    不知不觉,张还生已长成了少年的样子。

    这些年里,因为日日修炼《龙象根本经》,十年间不知几千百遍,他渐渐明心见性,感悟到自己早已生化出了龙象元神,并在机缘巧合之下靠着元神种属的天赋之力,在大须弥寺废墟所在的蛮荒巨岛上,霸占了一方天地。

    此外,除了御风之力外,张还生还相继领悟出吐气成云,造雷生电,驱水之力等神通,虽然法经、玄功的修炼只算是初有成就,但实力已然不算太弱。

    至于与张还生相熟的那伙子人,十年间也早已是物是人非,杨浩源早在九年前就已经凭着张还生的恳求,以及自身天资被钟无离收入了啸风军中。

    并靠着武勇、敢死,屡立战功,此时已是堂堂团头,有了八品官身,却也被扎瞎了一只眼睛。

    而莫达、阿狸两人脱出慈济堂后,也被杨浩源提携着加入了啸风军中,只有汉升谯虽有一张利嘴,却武艺不精,实在是做不得兵卒,只能被几个同伴接济着开了家茶舍,辛苦度日。

    至于秋白刀,几年前脱出慈济堂后便去南阳城中一家医馆做了学徒,现在已经出师成了真正的医者,和她那名叫素媛的姐妹一起,在城里一条平民巷子里,开了家小小的医馆。

    前些日子更将安静云、董灵芝这两个当年时常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收做了学徒,使其提早脱离了慈济堂的管养。

    这一天乃是炎黄大陆,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立春之日。

    南阳城中鞭炮之声不绝于耳,遍地都是大红的纸屑。

    街上一群群顽童欢呼雀跃的放着烟花,道路两旁的屋檐下挂满了各式各样火光流溢的灯笼,好一副盛世繁华的市井之像。

    城中东坊一间挂着‘贵客来’黄布幌子的小客栈大堂中,身高已过五尺,体态微微有些发胖,除了眉眼有些细长之外,其余五官瞧着普普通通,模样可用其貌不扬形容的张还生,神态显得颇为紧张,拘谨的站在墙角的一张老旧方桌旁,老老实实报着自己的来历,“小子姓张名还生。

    乃是南阳府本地人士,自幼父母双亡,在慈济堂中长大。

    今年已经年满十六,眼看着就要脱堂而出,失去生计,所以看了人市上的告贴,来这里求工。”

二十六章 尔虞我诈() 
张还生面前的方桌,坐着三个相貌各异,却都身穿锦缎棉衫的中年人。

    一个长得满脸横肉,气势彪悍,脸上仿佛时刻都带着张假面具般,堆着满满的笑容;

    一个尖嘴猴腮,下巴上留着细细的胡子,满脸精明之色,眼睛总是微微眯起;

    一个身量不高,却肩宽体壮,样子豪武,杯中酒水喝个不停,目光却越是饮酒便越明亮,发出摄人的毫光。

    听了张还生的话,这三人中有两个一言不发,只那尖嘴猴腮之人慢条斯理的说道:“海路上讨生计可是危险的很。

    你既是被慈济堂收养的,想来家世也有些说法,安安稳稳找个活干应该不难,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我一个无父无母,又没宗亲可以依靠的孤儿,家世那有什么说法,”张还生闻言,脸色露出悲苦之色,垂头丧气的说道:“当初能进慈济堂,其实是靠着当兵做卒的老爹,为救官长战死的一点点功劳。

    现在十多年过去,人情早就散得干干净净,谁还会为我出头。

    再说了,我也实在也不甘心就这么随随便便寻个活计,一辈子过的庸庸碌碌。

    这海上行商虽然危险、辛苦,却赚的多又有前程、奔头,未来我也想像几位掌柜一样,穿绫裹缎,过的风风光光。”

    说话时,他眼睛越来越亮,语气变得渐渐兴奋起来,仿佛愿望已经实现了一般,但到了最后却又如梦方醒似的惶恐起来,声音变得小,喃喃说道:“这荣华富贵当然是日后,日后的事情,现在我一心只想着能被各位掌柜收留,用心做事,好好出力…”

    “呵呵呵呵…小子你不要担心,我们几人都不是那种假模假样的伪君子,”听到这话,那尖嘴猴腮之人阴沉的笑了笑,摆摆手道:“这好日子人人想过,你既有上进之心,我也愿意成全。

    这伙计其实我们已经招的差不多了,但也不差你一个,只是我们这次要运去西洲的货物不宜久存,恐怕明日一早就要出发,连正月都要在海上过,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我孤身一个人,什么新春、正月的其实都和平常一样,没甚意思,明早出发便明早出发。”张还生惊喜的说道。

    “既如此那你今晚就别回慈济堂,在这客栈里住下吧,明早和我们一同去东港的码头,以免误了时辰。”那尖嘴猴腮之人笑笑说道:“这荒蛮大海上险境重重,为了镇压邪气,行海之人一般都不用自己的真名实字,而是起些有气势的花名、歹号。

    我的花名便叫做钻海鳄,是商行里的三掌柜,”,说着他指了指对面满脸横肉的笑面人,“他是商行的二掌柜,花名叫做笑面鲨”,,之后又朝坐在上首的豪武矮子拱拱手道:“这位就是咱们商行里的大掌柜,也是大东家,浪里蛟。

    你好好记下了。”

    “是,是,”张还生闻言恭恭敬敬的一一躬身行礼道:“钻海鳄、笑面鲨、浪里蛟,小子记下了。”

    “记下就好。”周三四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从衣袖里摸出两颗银珠丢了过去,“赏给你了。

    海上之人颠沛流离,明天你上了船便不知几时能再回南阳,今晚街上正热闹,去好好耍耍吧,午夜前回客栈就行。”

    “多谢三掌柜,多谢三掌柜…”张还生接过银珠,嘴巴笑的几乎咧到了耳根,连声说道,欢天喜地的退了出去。

    望着他消失的背影,那笑面鲨突然压低声音,嗡声说道:“老三你就是好心,都已经是瓮中之鳖,篓中之鱼了,还偏偏要费钱下饵。”

    钻海鳄闻言叹了口气,一副悲天悯人之色的轻声说道:“左右不过是两颗银珠而已,这孩子从小就父母双亡,在慈济堂中长大,怕是一天好日子都没尝过,今日就让他开心一晚,也不枉在这人间上走了一遭。”

    “你可真是又做婊子,又立牌坊。”听到这话,笑面鲨不屑的撇撇大嘴嘟囔了一句,便不再开口,这时一旁的浪里蛟却缓缓放下酒杯,低声说道:“老三,你这次别是轻忽了。

    这小子是慈济堂中出身,父亲又是战死沙场的军士,骗去了别有什么麻烦吧。”

    与对待笑面鲨是漫不经心的调笑态度截然不同,听到浪里蛟发话,钻海鳄脸色一整,认真的说道:“大哥放心,那小子穿的是粗布衣裳,刚才讲话时一直盯着咱们桌上的肉菜,手上又满是老茧,显然日子一直过的极苦,不管是怎么进的慈济堂,人情定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早就散了。

    这样的孤儿就算死上一百个,也不会有什么后患,只要过上个一两年,就没人记得了。”

    “你心中有数就好。”听到这番解释,浪里蛟释然的点了点头,重又拿起酒杯,畅饮起来,而这时,张还生已经疾步拐进南阳城西一条狭窄的小巷之中。

    借着巷弄两边闪烁的灯笼光芒前行了几十步,他停在一座只有上下两层,招牌上写着‘名茗香’的茶楼门前,用手拍了拍桐木大门,高声喊道:“董灵芝、安静云不拘是谁,赶快把门打开,我来了。”

    话音落地不久,木门被人打开,一个身姿窈窕、高挑,五官精致,只是那如剑的眉梢,高耸的鼻梁,少了几分温柔之气,多了几分英姿的少女探出头来,蹬着张还生冷声说道:“你来了,你来了,连个名字都不报,以为自己是南阳郡守还是守备将军啊,难道大家都会认得。”

    “安静云,今日是新春,我不和你斗嘴,你也别招惹我。”张还生大气的摆摆手,没有还嘴,迈步走进了茶舍,见大堂正中央四张码在一起,变成一张大方桌的茶桌上已经摆满了香气四溢的菜肴,脸上不由露出浅浅的笑容,长长吸了口气。

    而见他进门,一旁一个眉目如画,娇小可人的少女,关切的问道:“还生,今日闹春,你怎么还来的这样晚,是头疼症又发了吗?”

二十七章 守岁() 
开口的少女正是董灵芝,和年幼脸盘未张开时,五官皱在一起,如同一个小蒸包般可爱不同,如今她长得眉宇舒展,皓齿明眸,虽非十分艳丽,却已是标标准准的豆蔻佳人。

    听到少女关心的话,心有鬼胎的张还生干笑着摇摇头道:“什么头疼症不头疼症的,大正月里说这作甚。”,之后朝不远处正在酒席旁忙忙碌碌上菜、摆盘的秋白刀、汉升谯几人拱手行行礼道:“白刀阿姊,素媛阿姊,升谯兄长,新春大吉呀。”

    这茶舍正是汉升谯经营的买卖,因为本就是饮茶、吃点心、听话书的休憩、玩乐之所,用来耍子远比一般住家要方便的多,所以自从开张以来就变成了杨浩源、秋白刀等人相聚的地方,每到年节,更都会跑来团圆。

    最近这三、四年间,南阳慈济堂的老司堂夏赢西因病致仕,换了个石头里能榨出油来,喜欢搜刮的新司堂。

    节庆时不再给管养的孤儿、孤老发新衣、打牙祭,只放几日的假,而从那时起,秋白刀每逢年节便一定要将张还生唤来一起同乐,慢慢也就成了习惯。

    看到张还生笑嘻嘻的拜年,作为真正主人的汉升谯只脸色阴郁的哼了哼,什么话都没有讲。

    一旁的秋白刀见了,马上眉毛一挑道:“汉升谯,你自己凭真本事,考校不进府军,不要把怨气出在旁人身上,还哼,哼什么哼,以为这样就能涨本事吗。

    明的告诉你,我觉得杨浩源不肯替你关说也是对的。

    当兵做卒要上阵厮杀,有本事的都难免伤亡,何况是你这样的‘银样枪头’,不关说都是为了你好。”

    被她这样不留情面的直斥,汉升谯的脸孔一下变得通红。

    一边正在布菜的素媛见了忙解围道:“白刀,升谯只是一时心气不顺而已,又没做什么,大年节的你何必这么说他呢。”

    之后她把头转向张还生,将话题扯开了道:“还生来了,今晚要守岁,不拘礼节,你要是饿了就过来先吃。

    今晚你杨大兄要带着莫达、阿狸两个哥哥在营中安军,恐怕后半夜才能过来,你还小,身体又不好,可别饿着了。”

    正月是炎黄大节,一年中最重要、欢乐的日子,可谓是百业皆歇,家家欢庆,唯有军营之中不得沐休,所以为防军士思乡、骚动,每逢这时候,军中都要选出几个安军使,巡视军营与士卒同乐,安抚军心。

    这是差事听起来颇为轻松,其实在军中却是极为正经、紧要的事情,非受到主将器重者不能担当,杨浩源能以小小团头之职,带着莫达、阿狸两人安军,不问可知已是高升在即。

    而听到这话,张还生还未回答,汉升谯的眼中已闪过一抹不甘、愤恨之色,再次冷哼一声,转身大步向后厨走去。

    望着他不知道是因为气,还是怒,亦或是被别种感情支配,微微颤抖的背影,秋白刀皱皱眉头道:“这汉升谯真是‘只记得贼吃肉,不记得贼挨揍’的性子。

    眼红别人的前程,却忘了别人是怎样捞到这前程的。

    就连杨浩源那样的本事,还瞎了只眼睛才混到团头的职衔,当初两军阵前,如果是他挨了那透目一箭,只怕已经昏倒在地上,被人砍死了…”

    不等她把话讲完,身旁的素媛已哀求似的低声打断道:“白刀,你这里讲话,厨房里都能听到,今天是初春,就少说一句吧。”

    听到这话,秋白刀勉强闭上了嘴巴,不远处的安静云却在张还生身边小声接话道:“听见白刀姐讲的话了吗。

    做人千万不要‘只记得贼吃肉,不记得贼挨揍’,跑海行商是能大富,但大浪淘沙,能富贵者万中不过一、二。

    你那离魂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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