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天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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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天鉴-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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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白刀本来也是无话可说,但还是鸡蛋里挑骨头的嚷道:“你这话倒也有礼,不过凭什么是大好男儿,不是大好女儿。”

    “是,是,是,是我失言了,应该说‘如此才都是我旭国的大好儿女’才对。”杨浩源苦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秋白刀才满意点点头,双手继续用力的揉搓起张还生的身体来。

    见她不再作声,杨浩源暗暗松了口气,开口说道:“白刀,时间已不早了,我们该做的活还一样没做,要不然你和素媛在这里继续救人,我带着汉升谯、莫达,阿狸他们去扫雪、帮厨…”

    不等他把话讲完,秋白刀便连连摆手道:“去吧,去吧,既然是咱们轮值,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耽误了做活,让人看笑话。”

    站在她身旁那当初用盆盛雪的柔弱少女,则轻声细气的说道:“杨大兄,天都已经这样晚了,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不如和你们一起去做活吧,多一个人总多一份力。”

    “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儿,帮忙又能多多少力,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屋里歇着吧。”杨浩源闻言豪气的一笑道,朝汉升谯、莫达,阿狸几人招招手,一起大步出了瓦舍。

    一旁的秋白刀乃是粗中带细的性子,知道自己亲如姐妹的好友素媛虽然天生气虚体弱,像个娇滴滴的美人,却是最不服输的性子。

    杨浩源不让她去冒着风雪做活,虽是为了她好,却很容易让她生出多愁善感的心思,觉得自己无用而神伤,急忙说道:“素媛,我这里还需要些雪,你再出去盛一盆来好吗。”

    “还要雪吗,那我马上就去。”听到这话,本来低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素媛身体微微一颤,急声回答了一句,拾起床上一个空空的木盆,向门外走去。

    床上赤身裸体,周身通红的张还生本来已经打算逆来顺受,任由性子简直自负到了极点,根本就不听人解释的秋白刀摆布,这时还是忍不住自知徒劳的说道:“阿姊,我真心谢谢你的相救,可现在我真的,真的已经好了。

    你都已经费了大大小小十几盆的雪水,把我搓的…”

    不等他将话讲完,秋白刀便俯看着张还生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小子,你没听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吗。

    这病可不是说好就好的,你还太小,不懂这寒症的厉害,还是老老实实听我的吩咐吧。”

    说话间,素媛已经把雪盛了回来,秋白刀把新盛来的白雪攥成团,又将张还生的身体搓了一遍,之后用棉被包裹着他,抱到最靠近火盆的木床上躺着。

    等到张还生出了满身的透汗,她又用冷水将其全身擦洗了两遍,等了了两盏茶的功夫,摸摸张还生的额头,并未发热,这才松了口气喃喃说道:“这就好了,寒毒去尽,日后一定不会生出后遗之症。”

    而此刻张还生已被折腾的筋疲力尽,感觉直比修炼完十遍《八九玄功》全章还要累上十倍,迷迷糊糊间竟沉沉睡了过去。

    他几个月来一直不眠不休的修炼法经、玄功,天性中累积的困乏这时趁着精神松懈的机会一起发作,一觉直到日落西山,才终于醒了过来。

二十三章 我辈岂是红尘客 一得风云便飞天() 
修行虽是逆天之事,非有大毅力者不能有成,但万物皆有正、反两面,正所谓‘天力无穷尽,人力有穷焉’,以有限的人力对抗无穷之天道,自然不能全靠蛮力,须得要张弛有道,才是正途。

    张还生睡醒后只觉得自己像是,卸下了心田上的千斤重担一般,说不出的神清气爽,不由得先长长舒了口气,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之后他才发现屋中竟然已经点起红烛,不由得张大嘴巴,大吃一惊,暗暗想到:“我竟睡过去了么,而且一睡便是这么久,这怎么可能!”

    此时瓦舍中除了张还生之外,还有两个瞧着只有六、七岁的女童,正坐在对面的床上,荡着脚丫,玩着羊骨骰子。

    其中一个五官皱在一起还未长大,模样天真可爱的那个正是清晨之时,最早发现张还生倒卧在雪中的孩童。

    见张还生醒来,她急忙丢开骰子,跳下木床,上前稚气的问道:“你醒了吗,今日是我救得你哦,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早晨会摔倒在雪地里啊?”

    而那女童样子极像秋白刀,同样满脸英气的同伴,看到这一幕,马上也跳下木床,不满的嚷道:“董灵芝,白刀阿姊都吩咐过了,这孩子醒过来要先喂他水喝,然后给些饭食吃,然后再让他下床活动一下腿脚,然后就没事了,你乱问什么。”

    那个名为董灵芝的可爱女童听到同伴的话,露出不服气的样子,但‘白刀阿姊’这四个字却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迫着她没有作声的乖乖从地上吃力的拿起一个装水的粗陶罐,递向张还生道:“喝水吧,要多喝水,病才会完全好呦。”

    南阳慈济堂再是与众不同,用心管教、养育孤儿,也绝不可能及得上亲生父母,堂中孤儿都早早便懂得了自己照顾自己,以及相互照顾,董灵芝如此懂事倒也并不奇怪。

    望着那女童关切的样子,在大须弥寺中只经历过同门之间残酷相争的张还生,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别样触动,接过水罐,大口喝了起来。

    清水入喉,他又就着碗浓浓的鱼汤吃了两个杂粮饽饽,便在棉被窝里穿好了自己已经烤干的衣服,跳下床来,笑着说道:“今日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多谢你们了,天色已晚了,我…”

    “你还没说早晨怎么会跌倒在雪地里呢?”董灵芝不依不饶,好奇的插话道。

    “就是今天拂晓起身,看到大雪盈门,我一下起了赏雪的念头,就…”张还生闻言随口答道,话没讲完便被董灵芝再次打断,“雪有什么好赏的,虽然好玩,可以打打雪仗,但天一下子变得很冷,白茫茫一片,晃得人眼花,什么都看不清楚。”

    给一个稚龄女童解释文人骚客的爱雪情怀,无异于对牛弹琴,张还生只能含糊的鬼扯道:“这雪吗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才好赏啊,我就喜欢白色。”

    “是吗,我最喜欢红色了。”董灵芝笑嘻嘻的说道,之后又开口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早上又是怎么溜到围墙外面的呢?”

    若是以前被慈济堂中哪个女童如此纠缠着问东问西,张还早已不顾离去,可今天他心中虽然也有些不太耐烦,却强自忍耐着,干巴巴的答道:“我叫张还生,住在靠近院子边角的一间瓦舍。

    今早是站在床上爬上自己住处的窗户,然后站在窗口上了房顶,又在房顶上借着墙外大树长进院子里的枝干…”

    “别吹牛了,就凭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还能穿窗跃墙,还不如说你昨晚从杨大兄那里偷了大门的钥匙,今早开门偷溜了出去更让人信呢。”张还生正胡扯着,突然就听一旁那个英气勃勃的女童撇撇嘴,不屑的说道。

    被个小小孩童这么揶揄,他辨也不是,不辩也不是,张张嘴巴正不知如何回答,就见身旁的董灵芝已像是寻到机会般,朝着自己英气逼人的同伴大声嚷道:“安静云,你老是以为自己聪明,这也懂的,那也懂得。

    人家说的好好的是住在边角的房子里,爬着窗户上了房顶,借着伸进院子里的树枝翻过了围墙,又有什么不对,你一眼就能看出他爬不过去吗…”

    “我就是能看出来,他长的还没有我高,一定爬不过去,一瞧就是胡吹大气。”安静云气势汹汹的打断了董灵芝的话,冲她嚷道。

    “那你说他是怎么翻过围墙的?”董灵芝气的小脸通红,大声问道。

    安静云不屑的答道,“自然是从狗洞里钻出去的,也就是你才猜不出来。”

    两人吵的面红耳赤,却把争执的源头张还生忘在了一边,而张还生见两个女童斗鸡一样脸对脸的相互瞪着,互不相让的嚷个不停,暗自好笑的无声挪动脚步,悄然溜出了瓦舍,迎着寒风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此时他精、气、神皆在巅峰之境,闩上木门后便急不可耐的镇静心神,回忆着清晨时自己随风而起的情形,试图以意念沟通天地,御风腾空,可惜几次尝试都没什么异状出现。

    狭窄的小屋中只是冰冷异常,连一丝微风都没有。

    好在张还生信奉,功到自然成,自信以往的艰难付出绝不会白费,既然此前自己已经于无意间驾风飞,那么必然可以再次成功。

    于是深深呼吸了几口清冷的空气,他细细思索了一会,开始将自己身躯周身的虚空之气看成手脚,想象着驱使取来。

    片刻过后,瓦舍中有微风生出,缓缓荡漾,之后那风息越来越大,回荡在四壁之间,吹拂的张还生头发飘散,缓缓腾空而起。

    “成了,成了!”低头望了望离地的双脚,摆动手臂做出鸟雀飞翔的样子,张还生一面勉力维持着神念不散,一面大笑着喃喃说道:“我辈岂是红尘客,一得风云便飞天,哈哈哈…”,在小小陋室之中慢慢飞来荡去,好不快活。

二十四章 施恩图报() 
飞翔了一会,张还生又尝试无端生出风息后,将其凝聚、浓缩化为无形之刃,凌空劈向木床下涂着白灰的砖墙。

    结果‘噗’的一声轻响之后却发现,那股利风刮在墙上丝毫的痕迹都未留下,便撞的消散开来,化为了乌有。

    这样的结果让他十分不解,默默盘算道:“我体重三十余斤,都能御风而起,可发出的风刃却只能给人挠痒痒,这不合常理呀。

    就算风刃脆弱,可这股能将三十余斤重物吹的四处乱飞的劲力总不是假的,聚集于一点撞到墙上,至少白灰总要是能撕下来一片吧。

    除非是御风时我的身体特别不同。”,心中升起这个念头,张还生继续驱使着风息实验了一会,发现自己的想法竟是对的,原来其真实的驭风之力,最多也就能吹拂的方圆丈许的落叶随风飘舞而已。

    只有将御风之力用在他身上时,才效用大增,足以牵动着身躯随风起舞,自由飞翔。

    觉醒的天赋神通威能如此之弱,让张还生不由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一切都还只是开始,他又释然一笑,跳上木床,盘膝坐下,手结法印,陷入了冥思之中。

    一夜无事,安然渡过。

    拂晓时分,张还生收功后,感觉自己昨夜的修行分外通畅,并且除了脑袋微微有些发沉外,也不十分渴睡,心中不由十分欢喜。

    他智慧通达,回忆着前事仔细的想了想,便猜出了其中的原由,嘴巴里喃喃自语道:“真传虽一句,不通误千年。

    修行中果然处处都是陷阱,以前寺中的座师只说修法乃逆天而行,需以大毅力,精进刚猛而行,却从没提过这一张一弛的好处。

    不过我那时修炼的乃是释教中最基础的粗疏法门,又是刚刚入门,能保持半个时辰的冥思之境,就算是大有进境,倒也谈不上什么张弛相合,哪像是现在念头一生,法印一结,便可进入无我之境。”

    说话间,门外传来一阵“铛铛…”的悠扬钟声,辰时却又到了。

    张还生急忙用存着的井水洗漱了一番,拿着漆盘打开瓦舍的门闩,踩着厚厚的积雪,匆匆朝饭堂行去。

    来到慈济堂正中央的石板路上,见道旁虽然仍有积雪,但石路却已经清扫的干干净净,他一路飞奔,不一会便来到了饭堂中。

    按照惯例低着脑袋,不声不响的随意找了条队伍排在最后,领了饭食,走到饭堂最不引人瞩目的一处边角,大口吃喝起来。

    如果是往日的话,根本就没人会理会这个其貌不扬,病弱不堪的可怜孩童在哪吃饭,今天却有些不同,才只一个饽饽下肚,他便被人给围了起来。

    围住张还生的正是昨天认为救他一命的秋白刀、杨浩源等人,但临高临下,望着张还生还放着两个热气腾腾大饽饽的漆盘,首先开口的秋白刀却没有问他身体怎样,而是颇为惊讶的说道:“你这孩子竟然能吃下三个饽饽吗,饭量简直比我还大。

    人都说多食能补,你吃那么许多饭食,身体却如此虚弱,定是肚中有虫,需得吃剂汤药打上一打。”

    “这位阿姊,我身体并不虚弱,多些你的好意,但打虫就不必了。”张还生听了哭笑不得的回答了一句,之后站起身来,朝着诸人拱手鞠身,致谢道:“昨日多谢各位的救助了,恩情定当铭记于心。”

    见他像模像样的行礼,秋白刀‘咯咯…’笑了起来,摆摆手道:“你这孩子真是小大人一样,讲话还文绉绉的。

    恩情就不必记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不要嘴硬说自己身子康健,明明是堂里有名的病秧子,连早课、无课都坚持不下来,还讳疾忌医,这么成。”

    “我并非是讳疾忌医,而是真真的药石罔治,否则也不会连啸风营的医官都治不了,”实在有些忍受不了秋白刀的自以为是,张还生摇摇头解释道:“我想阿姊的医术再高明,也高不过那些太医院中列品的医官吧。

    还有我的病是脑疾,属于神伤之症,和体魄一点干系都没有,所以实在也称不上身体虚弱。”,之后便自顾自的重新坐下,闷头继续吃喝起来。

    秋白刀被他一哽,气的眉毛都立了起来,但面对一个三尺孩童却又无法发怒,想要辩驳也无话可说,不由张口结舌的愣在当场。

    一旁常常被她指东使西,不合心意就骂上几句的汉升谯、莫达等人见了,不由相互挤眉弄眼的暗自偷笑,就连一直面容冷峻的阿狸,嘴角都仿佛微微翘了起来。

    望见这一幕,一旁的杨浩源却轻咳一声,为秋白刀解围道:“白刀,你这好为人医的毛病怎么又犯了。

    张小弟曾经经过名医诊断,自己有何隐疾,自己清楚,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我们过来,原不是想问问他昨夜里有没有害冷发热,早起感没感到气短目眩吗,你却又去扯别的。”

    话音落地,秋白刀还没开口,匆匆将漆盘里的吃食一扫而光的张还生已腮帮鼓鼓的站了起来,摇摇头道:“这位大兄,我昨天夜里一觉熟睡到天亮,早起精神好的很,有劳关心了。”,接着拱了拱手,转身扬长而去。

    望着他运去的背影,杨浩源目光久久不移,身边的秋白刀则恨恨的说道:“竟然说走就走了,这小子,这小子好没礼貌,不,他还算是懂些礼数,但却狂妄的很,我昨日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救他,他今天竟还,还…”

    她话没讲完,突然听到一旁一向沉默寡言的阿狸,低声说道:“白刀姐,也许浩源大兄异日的前途,就全系在这张还生的身上了,你莫要胡说乱得罪人,让恩情变成了怨气。”

    “什么…”秋白刀闻言先是一愣,之后猛然想起慈济堂中流传的,张还生的来历,一下愣住,脸色阴晴不定的沉默片刻,喃喃说道:“施恩图报,这,这不好吧。”

    话音落地,汉升谯目光闪烁的说道:“其实只要真心以待,也没什么不好的,浩源大兄,你觉得呢?”

    杨浩源闻言没开口答话,只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二十五章 十年沧桑人事非() 
一夜银花素裹后,天地尽皆换新颜。

    寒冬里的一场大雪将南阳城内外进都化为一片洁白,也改变了近郊慈济堂中张还生那本来无人搅扰的安宁生活。

    因为拂晓雪地被救的那场误会,让他与杨浩源、汉升谯等人相识后,这些人每到相遇时便必然会找张还生搭话。

    由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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