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二话不说,直接提起了碗,翻了个身,把铜板全部夹在了手里捧了过来,“这些不成敬意,请两位壮士笑纳,顺便来抽一签吧。”
老道的脸上堆满着僵硬的笑容,简直已经比哭还难看。
“可是我们身上真没带钱,还想去喝酒呢。你这里一共一两还不到,这真的很让我们为难啊。”邓霖充满同情的说道,手却拼命抹着鼻子,因为他实在要控制住自己不笑出来。
老道脸角的青筋一爆,咬着咬牙齿后,依然从怀中摸出一锭银子出来。银子看上去就不轻,至少有个十两。
“朋友有难,我等岂能坐视”冯君扬还没等老道开口,已经正气凛然的闪了过去,在签盒里随手抽了一只签出来。
签刚到手还没来得及看呢,只见那老道已经顺手一把抄起那方布,然后夹着那招牌扭头就跑了。居然连头也不回。
“还没解签呢,怎么就走了?”邓霖终于松开了鼻子笑了出来。
冯君扬拆开签看了后便说道:“真乃神仙也。”
邓霖急忙抢过来一看,只见纸上只写了三个字:“状元楼”。
“果然不用解签。”邓霖喃喃的说道,抬头却看到冯君扬还呆在原地,不禁问道:“你有问题?”
“第一吴季伯为何算得这么准?知道我们要去状元楼,第二,那老道怎么知道我会抽那根签?”冯君扬问道。
“第一,吴季伯查探出来的消息太复杂,靠老道是说不清楚,所以他只能找地方跟我们见面。第二,那签筒里所有的签都是一样的。见到我们才让我们抽那个签筒。”邓霖没好气的回道。
“原来跟我想的一样。”冯君扬恍然道。
“。。。。。。”
冯君扬挠了挠头说道:“其实我的问题只有一个,吴季伯他白天不能睡觉,他又不知道我们几时会出来,我就想知道他究竟等了我们多久了?”
状元楼不愧是状元楼,红红的灯笼高高挂着,几乎每跟柱子上都贴着对联。听说这些都是状元的题字,还都是真迹。尤其是酒香,远远的隔着一条大街,就能感受到这里的喜庆的氛围。
满怀期待的刚想走进去,却迎面正好碰上一人出来,差点撞了个满怀。那青年倒也随和,只是微微一笑后就走了出去。
一楼满座,没有看到吴季伯,刚想上二楼,两人同时感觉侧面一注目光扫向了他们。下意识的迎头一看,在不起眼的最角落一桌上,只坐着一个人,桌上也就放了五碟寻常的小菜。
那人坐在椅子上,桌延几乎到了胸口,身材肯定不高,相貌也很是普通。可是邓霖看了后,却笑了,而且笑得很开心。
要找的吴季伯没看到,居然碰到了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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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又见将军()
“邓霖你来了”邓霖还没走过去呢,将军已经大声叫了出来,看不出身材矮小的将军居然能叫的这么大声。
“将军你不也来了”邓霖不甘示弱的也大声回道。明显将军豪爽的性格也感染了他。说着话呢,两人已经走到了桌边坐了下来。
“将军想做状元,所以来这里。”将军的声音并没有随着两人距离的减少而减弱。
“邓霖想看状元,所以也来这里”邓霖也大声回道。
“邓霖如果做了状元,将军我第一个来道喜”将军很是热情。
“将军如果真的做了状元,邓霖我第一个请你喝酒”邓霖回道。
“豪爽,我就喜欢豪爽。”将军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根本就不在乎旁边人的感受。小二见状倒是机灵,马上又端来了两个空酒杯。将军一瞪眼,大声骂道:“这是喝酒的酒杯嘛?我喝大碗的,我兄弟来了就给杯子喝你想欺负我”小儿吐了吐舌头,赶紧小跑着回去,马上上来两只大碗来。
“可是将军有自知之明,将军坐不了状元。因为字认得将军,将军却不认得字。”将军继续说道。
邓霖微微一笑大声问道:“那将军是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来状元楼的呢?”
将军抢过了小儿的碗,然后往三个碗里注满了酒后说道:“将军来当然是为了喝酒。”说着指了指邓霖大声问道:“你喝酒不?”
“将军喝我就喝”邓霖毫不犹豫的说道。
将军二话不说一抬手咚咚咚几声就把一大碗状元红都倒入了喉咙里。
“将军喝了现在轮到邓霖喝”将军喝完酒后居然一滴也没漏出来。
邓霖拍了下桌子,也顺势拿起来大碗来咚咚咚的几声后,把碗一横,里面也早干了,居然也没漏掉一滴。
“将军喝酒是不是有原因的?”一大碗酒下肚,邓霖面色丝毫没改,还把两个空碗都又注满了。
“将军当然是开心才来喝酒的”将军大声回道,将军又是满满的一碗下肚。
“将军为何事开心?”邓霖大声问道,手也没闲着,一碗酒马上又没了。
“因为将军的霉运已经没了,被邓霖救了后,到了京城还升了官将军现在是京城的将军了”将军哈哈大笑起来,又是一大碗酒没了。
啪的一声,桌子居然被震了一下,桌上的菜肴都被震得差点没翻起来。冯君扬再也忍不住了,桌子当然是他拍的。
“将军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让我喝酒”冯君扬的声音居然比将军的还要大。
将军似乎吃了一惊,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对了,将军见过你,你就是那天假扮白灵灵的人。”
“那我能不能喝?”冯君扬大声问道。
“邓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当然能喝”将军说完又是一碗酒下去了。然后接着说道:“是朋友就应该肝胆相照,你们两人合起来和喝不过将军”
冯君扬早就等着这句话了,马上一扬脖,酒早就都导入了喉咙里。
将军居然还会说反话,邓霖虽然知道是激将法,此刻也只能抄起碗来一饮而尽。
旁边的几桌看到他们这样的喝酒,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有几张桌子胆小的客人已经开始结账走了。
“将军现在镇守哪里?”冯君扬一碗酒下肚,心情当然好了起来,抢着问道。
此时有一个酒友对着将军走了过来,巴结的笑着,似乎想结交一下。
“京城西边的门户,都是将军的地盘。”将军哈哈笑着,却猛地一拳把那个酒友打的飞了出去。
“将军和朋友喝酒,不要来打扰”将军又是一碗酒下去大声说道。
那人被将军一拳轰飞了后,居然又准确的落回了原先坐的地方,一脸的茫然,可是显然没有受伤。
“好武功”邓霖大声说道,伸脖子就是一碗酒下去。
“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将军豪迈的大声笑着,声音震的街上的人都听得到。
此刻旁边桌子的人已经全散光了,当然谁也不想没事挨将军一拳。
三人就这么你一碗我一碗,桌子上的菜却压根没去碰,只是大碗大碗的喝酒。转眼间,十大坛酒已经没了。
邓霖和冯君扬的肚子都已经鼓着高高的了。两人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肚子早已经饿的咕咕叫了。可是现在大口大口的酒下去后,肚子越来越高,眼睛却越来越小。
将军却意外的一点也没有变样,肚子还是扁扁的,眼睛里却越来越有神。
当第十三坛酒下去后,邓霖和冯君扬的眼睛似乎就只剩下一条线了。如果要找到他们的眼珠子,只能凑得很近才能看得到。
将军又干了一碗后,猛地站了起来。肚子里却发出咕隆咕隆的响声,原来他喝的酒都在里面呢。吓得远处的小二脖子一缩。他当然担心这三个煞神耍酒疯了。
可是将军也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哈哈一笑说道:“将军不行了,将军喝不动了,爽快爽快将军认输了”
将军一说完,就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摇摇晃晃了老半天后才稍微站稳了身子,然后居然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走了出去。
虽然将军的个子很小,可是小二硬是没敢拦着。满大街的人都知道他是将军,将军喝了酒,谁敢拦着他付钱?小二的脖子终于慢慢的恢复了原状,看了一眼桌子上还有两个人在,这酒帐也算有着落了。
可是他刚想走过去的时候,却看到桌子上留着的两个青年同时咚咚两下,两只头已经重重的埋在桌子上了。
不一会儿的功夫,二楼传来了脚步声,两个大汉从楼梯走了下来,一人扶着一个人,居然托着邓霖和冯君扬上了二楼。
二楼是雅座,只给贵宾使用。吴季伯堂堂刑部尚,当然算是贵宾了。
可是吴季伯现在的样子却一点也不像是贵宾。他不断的叹着气,摇着头。他又快要气疯了。
看着眼前桌子上趴着的两人,吴季伯哭笑不得,他感觉自己的头几乎都要摇晕了。
揉了揉眼睛,他无奈的又叹了口气,一肚子的话说不出来,他只能等,希望两个人能快点醒过来。
可是揉完眼睛后,却看到了两对明亮的眼睛。其中的一只眼睛还对着他眨了一下。
“你们没醉?搞半天是耍我的”吴季伯气的居然笑了出来。
一个人如果很生气的时候还能笑的出来,一种解释是他已经疯了,而剩下的另一种解释是他已经气的没力气了。至少笑要比生气轻松许多。
吴季伯当然没疯,他实在是气不动了。所以他只能笑,而且是大笑,笑的眼泪都从满眼的血丝间蹦了出来。两天一夜没睡过,他毕竟不年轻了,可是偏偏还要在这里等了老半天,还被两个人耍来耍去的,他已经没力气生气了。
不一会儿,两人的脚下就全是水了。水慢慢的汇成了条小溪,居然流到了吴季伯的脚下。
吴季伯似乎一点也不介意,一动也没有动,任由着水沾湿了自己的鞋子。当然知道两人逼出来的都是酒,可是连夜积攒下来的疲劳已经使他一动也不想动了。
看着两人的酒应该逼的差不多了,吴季伯这才忍不住问道:“我没搞懂,为何你们两个需要装醉呢?”
话还没说完呢,两个人已经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菜了。吴季伯两天一夜没睡了,他们两人却也是一整天没吃了。
看着两人奇葩的吃香,吴季伯也只能等。
终于隔了半天,冯君扬才回答道:“我们身上一共才十两银子,刚才那顿酒至少要五十两,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那如果我没叫人搬你们上来怎么办?”吴季伯好奇的问道。
“那我们只能说是刑部的,逼着你来付钱了。我想你也丢不起这个脸吧。”邓霖回答道。
“毕竟是你请我们来的。”冯君扬还不忘补了一句。
偏偏还驳不掉两人的话,吴季伯现在是真的一句话也不想说了。其实倒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话了。
吴季伯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除非谈到了正事,否则绝不开口再问问题,也绝对不会去接口回答两人提出的任何问题。
顿时现场静寂了起来,除了两人津津有味吃的声音外,就只有吴季伯生闷气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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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发泄()
主人在一旁冷眼看着却一言不发,两个客人却在那吃的津津有味。 w w wnbsp;。 。 c o m这样的饭局真的是很少见。
偏偏两人还一点也不客气,两人一共吃了两只鸡,三条鱼,四斤牛头,最看不懂的是,两人居然还喝了两斤酒。吴季伯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却并没任何表情,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终于,等到两人吃饱了,两人擦了擦嘴巴后才开始言归正传。
“该你了,吴兄,多谢请我们吃饭,说说你的成果吧?”邓霖说道。
吴季伯显然不想再多绕口舌了,他单刀直入的说道:“一早我便查清了昨晚暗室里的四个人,然后等到中午时分开始派人分别追查。最终在一个叫胡可的家里发现了线索。胡可并没有家室,单身一人,等我们找到了他家后,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意外的,邓霖和冯君扬啥有兴趣的听着,就像是听着故事一样,一点也没有意外,吴季伯愣了一愣,然后继续说道:“从胡可的尸体上来说,至少已经死了一天了。说明暗室里的那个奸细昨天一早就杀了他,然后易容成他的模样进入的仓库。”
“现场呢?胡可家中是否有线索?”邓霖冷静的问道。
吴季伯回道:“这也是我要当面和你们两人说的原因,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也就多一份嫌疑。”顿了一顿后他接着说道:“在他家门外,我们意外发现了一只脚印。”
“门外一只脚印那算是什么线索?”冯君扬显眼很是不满。
吴季伯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他继续说道:“胡可的家境很是不好,他家在东郊,周围一里内没有任何的人居住,况且前天晚上下过一场大雨,你说这脚印有没有价值?”
前天晚上一场大雨,胡可又是昨天早上就被杀了,这脚印显然是凶手留下的。
邓霖皱着眉说道:“凶手在得手后,不免得意,一旦得意就不免放松,所以离去的时候留下了脚印。从你这么一说,这个脚印肯定不是胡可的。”
吴季伯回道:“从线索来看,显然就是这个推测了。关键还在于这个脚印。胡可人不高不矮,脚也很正常,可是这个脚印却很小,绝对不是胡可留下的。况且,这个脚印的纹理也很特殊,我暗地里查了半天后才得知,穿着这只鞋子的人,只能是宫里的人。”
“宦官?太监?你肯定?”冯君扬显然吃了一惊。
吴季伯沉重的点了点头。
邓霖摸了摸鼻子问道:“这个线索目前有多少人知道?”
吴季伯说道:“结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分派的人只知道前段的,断然不知道全局。”吴季伯当然懂得分寸。
冯君扬挠了挠头说道:“所以我们只要找到那个中等个儿,脚却偏小的公公就知道答案了。”
话虽然说的轻松,可是三个人都知道这事查起来比登天还难。毕竟说话是不用交税的。
最关键的一点他们就没办法做到,因为没人能很自由的到宫里去,尤其是后宫,外臣一旦进入杀无赦。
大明江山,毕竟来之不易。且以古为鉴,有多少的政变发生在这萧墙之内?靖难之乱仍犹然在目,为永乐大典也只是封塞了人之口舌罢了。可是恐惧却是封不住的。因为恐惧是无形的,它会深深的埋在人的心底。只要一丝顿念涌出,便会感觉到深深的心悸。
帝王之侧,焉容他人安塌既然无法去直面它,那只有更深层次的埋藏。
要议事,紫禁城太和门御门听政。这高高的围墙,包裹着一方净土,也包裹着最深层次的恐惧。所以紫禁城一直以来都为天下最为神秘的地方。即使皇亲国戚,也只被允许在有限的宫中行走,这个调查还将如何进行呢?
邓霖做不到,即使拥有天下排名前三的身法也不行,因为宫里有两万余宦官,如何追查?
吴季伯也不行,新官刚上任,前方还有一大把的机遇在等着他。他肯定不会因为去追查和莫须有的阴谋而擅闯内宫。
现场陷入一阵可怕的寂静中。
吴季伯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大了。再做下去,他担心自己的脖子会支撑不了自己的脑袋。所以他走了。他走得很快,没有一点犹豫。他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显然不是去找线索,而是去睡觉。他苦笑一声就离开了,当然走前还是先结了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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