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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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 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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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为自己着了魔的十几也许几十万百姓,秦雷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如果不用手紧紧压住。怕是要冲出胸腔去。他满含热泪的看着那一张张激动的面孔,突然将背后的大氅猛地扯下,仰天大吼一声道:“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这是向江北百姓发出的宣言,更是向所有敌人发出地战书。

    你们费尽心机,想把我撵出大秦,让我再一次被敌国软禁。我确实离开了,也确实被软禁了。但没有多长时间,我却又回来了。当我重新站在这片热土上,再没有能打败我,因为这一次…经过生死考验之后,我变得更加的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

    “万岁!万岁!万岁!”人们欢呼雀跃、忘乎所以。似乎不犯点忌讳,就无法将胸中的**宣泄出来。

    声音传进车厢里,太子皱眉轻声道:这话定然会传到父皇耳朵里的。

    卓文正苦笑一声道:“百姓发自内心的欢呼,就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住啊。”

    秦雷却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人群便很快安静下来。

    视线扫过场中地百姓,他大声说道:“这次我南下,让你们跟着担心了。孤给你们赔不是了。但请你们放心。孤不会再让你们担心了!”

    人们一脸崇敬的望着秦雷,只听一句显然不过瘾。

    咂咂嘴。他只好接着道:“孤王还想告诉你们,安居乐业、各行其是,其余的事情都不要担心了,”说着一指头上灰蒙蒙的天空道:“天塌下来,由我顶着!”

    “万岁!万岁!万岁!”荆州百姓就认准这句了。

    被热情的荆州百姓挽留一天,秦雷才得以继续上路,他将和太子在此分手。

    临别地时候,太子讲出了他的担忧:“兄弟,要低调啊,若是风声传到父皇耳朵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对太子的关心,秦雷很感动,使劲攥一下他的胳膊,却没正行道:“唉,没办法,就是这么受欢迎,想低调都不行。”

    太子失声笑道:“说正事儿呢。”

    秦雷这才敛住笑容,正色道:“你还不知道咱们那位父皇?你越是装孙子他就越喜欢欺负你。”太子深有感触道:“确实如此,你看我整日毕恭毕敬、小心翼翼,没有一点违规逾矩的地方。而老大呢?整日里鼻孔朝天,跟个大爷似的,连声父皇都懒得叫。”说着两手一摊道:“结果呢?父皇是专拣软柿子捏啊,却不敢动老大这个刺头一下。”

    秦雷嘿嘿笑道:“所以吗,既然低调都是罪,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把自己的实力展示给他看看,”说着一攥拳道:“也让他下次想对付我地时候,心里好生掂量掂量。”其实他还有半句没说:朝廷还指望着南方地粮草供应东部前线呢,看到南方百姓的表现。还敢动我分毫?

    太子见他心里有了主意,也不再劝说,轻笑一声道:“你地法子好是好,就是太过生猛,谁也学不来。”

    秦雷呲牙一笑。目送他上车远去。

    待太子的车队消失在茫茫旷野,秦雷也转身道:“走吧,去唐州。”

    却看见云裳一脸忧郁的站在那里,缓缓摇头道:“我想过了,我们还是回京吧。”

    秦雷丈二和尚摸不着,挤出笑容道:“这又是哪一出?”

    深深吸一口气,云裳仰起头。定定地望着秦雷道:“我不能对不起诗韵姐姐,我知道,你夏天时就想向李尚书家提亲,却被她拦下了。”秦雷眯眼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情比较秘密,当时诗韵还没有复原,秦雷便想向李家提亲,给她一个交代。却被诗韵拒绝了。她宁肯退出,也不愿看到秦雷为了报恩而舍弃与云裳的感情,在诗韵看来,如果他真这样做了,那就是对两人爱情最大的玷污。

    秦雷知道这小姑娘外柔内刚,根本拗不过来,只好暂且作罢。因为事情没成。也就没有声张,只是有次睡觉之前说闲话的时候,与若兰略略提过。

    八成是若兰所说,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只是一转念,秦雷便想明白了其中地关节。这就是常年勾心斗角的好处…站在若兰的立场上,诗韵的出身相貌品性才学,等等等等,一切的一切都让她自卑不已。反观云裳呢?就没那么严重了,毕竟她曾经当过妖女,算是有个污点,而且还与若兰做过同行。甚至一度地位还不如她。

    再加上云裳身上颇有些英侠之气。凡事儿大大咧咧,从不计较。不像诗韵那样凡事如洞烛之照、了若指掌,不怒自威,令人敬畏。两相比较之下,还是云裳做主母,下面人能过的舒坦些,不乏精明的若兰会偏向她也不奇怪了。“反正我就是知道。”说着说着,云裳地泪珠便吧嗒下来了,带着哭腔道:“那天见着你,你又那么说,我就高兴坏了,也就没往诗韵姐姐身上想。”说着便呜呜哭起来:“我可不好了…我怎么能忘了诗韵姐姐呢?”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秦雷心疼坏了,赶紧伸手将娇躯揽入怀中,柔声道:“是我不好才对,总想着皆大欢快,却弄得皆不欢快。”

    “不,我可高兴了,”云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轻声道:“你不嫌弃我是妖女,还这么宠我惯我,已经是奴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胡说,”秦雷苦笑一声,双手扶起她泪光晶莹的面庞,认真道:“就算到魂归西天的时候,我也忘不了,曾经有一位美丽的姑娘,为了第一时间见到我,奔波几千里,纵贯大秦南北,站在江堤上痴痴地南望。这份情有多重,你知道吗?”

    云裳摇摇头,抹着泪哽咽道:“不知道…”

    “这份情值得我付出一切。”秦雷双目坦诚的望着云裳道:“不要再自责,该自责的是我。是我不该想三想四,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

    噗嗤…云裳破涕为笑道:“谁是碗里的?谁又是锅里的?”秦雷轻轻刮一下她的小琼鼻,哈哈笑道:“管他的呢,反正统统都要吃到肚里去地。”

    “那诗韵姐姐怎么办?”对于将一颗心全部献给爱人的姑娘,能终成眷属才是最好的礼物。所以她无法拒绝他几次三番的提议,但是诗韵,不能伤害!绝对不能。姑娘暗暗攥拳道。

    “你就不要先吃萝卜淡操心了,”秦雷粗豪一笑道:“我去跟你爹你娘交涉去。”

    四天后,秦雷到了唐州。看着城垣在望,心里还颇有些感慨:去年这个时侯,老子被常云渠追的如丧家之犬,连唐州城都没见着,这次好歹也算弥补个遗憾吧。

    “恭迎王爷!”唐州城外又是人山人海。类似地场景在秦雷经过的每一个府城重演,但都不如荆州百姓放得开…毕竟秦雷当初的行辕在荆州城,又在那住了很久,自然比较熟络一些。

    应付完热情的百姓,他便住进了乔家。

    看着黑衣卫一担担的往院子里挑着玉器古玩、绫罗绸缎等各色礼品。乔家人心里一阵哆嗦…话说光看着别人给王爷送礼。哪看着王爷给别人送过礼?这分明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且准没好事啊。

    再看看羞答答跟在后面地乔云裳,乔岐佩和乔远山顿时明白了,这他娘的哪是送礼,简直是逼宫来了。

    对于两人之间地事情,他们自然如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让蒋老爷子旁敲侧击。实指望着能让两人终成正果…但不是今天这样,这算怎么回事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哪?这样就想娶乔家大小姐?让乔家地脸面往哪里搁啊?

    不过这些问题也只能私下聊聊?四大家族都让这位小爷揉搓的死去活来,服服帖帖,他们乔家哪敢说半个不字?所以说是逼宫嘛。

    秦雷也是第一次上门提亲,一般来说,这种事亲力亲为地不多。所以三人见面都有些尴尬,但好在皆是些场面人。和和气气、你好我好的进去大厅。一番接风洗尘、吃吃喝喝之后,离开陪坐的族人,三人到书房用茶。

    坐在温暖如春¢香四溢的精室里,三人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图穷了、该见匕的时候到了。

    见两只老狐狸一个劲的闷头喝茶,都不说一句话。秦雷只好先开口道:“这个…啊,伯父、老爷子…”

    乔远山一脸不敢当道:“殿下还是叫我老乔吧,远山承受不起啊“其实小子的来意,二位长辈定是清楚地。”挠挠腮帮子,秦雷硬着头皮道:“你们也知道我跟我家老爷子的关系。指望他来操持这事儿,是没大有戏了…”

    乔岐佩缓缓道:“咱们乔家跟着王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对您的作风也颇有体会,所以就不转弯抹角了,老朽直接挑明我的态度。”

    “您请…说。”秦雷忐忑道。是的忐忑,如同怀揣十五只兔子一般忐忑。

    “有道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清清嗓子。乔岐佩淡淡道:“对于您和我那孙女儿的事情。我们乔家想什么都没用,不同意也得同意。”这属于标准假撇清。若是真不同意的话,凭着偌大地乔家,对付秦雷不行,可对付云裳那种会功夫的小丫头却不在话下。

    “太…”秦雷刚要欢呼,却发现乔老爷子的脸上写满了但是,便把后半句咽进肚里,苦笑一声道:“您接着说。”

    “但是,”果然,老爷子耷拉着眼皮,面色凝重道:“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是,婚姻大事必须要听父母之命,就算我乔家不在乎,圣皇太后、陛下、还有瑾妃娘娘能同意吗?若是他们不同意,这门婚事又怎么能算是有效呢?”说完心中长舒口气,暗道:可算把责任推卸干净了…

    乔远山也松口气,在边上轻声劝说道:“是呀殿下,您还是先与陛下修好,至少先取得皇太后的首肯,不然这婚事都没法办啊!”他说的倒也是实话,就是寻常人家里,也不可能绕开父母举行婚礼啊…除非是倒插门。

    秦雷默不作声的点点头,他早知道会这样。…

第四七一章 看不见的黑手与吃了威尔刚的皇帝

    看秦雷不做声,乔氏父子傻眼了,他们设想了许多种情形,就是没有想过这位小爷会不说话。

    在他们心里,秦雷一直是个强势到顶点的人,这种人若是有什么不痛快,一定会大声讲出来,怎么会难为到自己呢?

    像他们这种世家大族的男子,向来视女子如器物,根本谈不上尊重,自然也不会理解秦雷为何要委曲求全了。

    他们误以为这是他爆发的前兆,不安的对视一眼,乔远山试探道:“不过,我们可以变通一下,您看…”

    “请讲。”秦雷是什么人,一眼便看出了两人害怕了,他也不说破,反而顺水推舟道:“能妥善的解决最好。”

    不能妥善解决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这是两人听出来的言外之意。乔岐佩的面色更是紧张,狠狠地瞪儿子一眼,让他别卖关子。

    乔远山赶紧竹筒倒豆子道:“不如我们先订婚,但并不声张,等王爷取得陛下同意之后,再把仪式补上就成。”此时娶媳妇、嫁闺女的程序是很繁琐的,有六礼之规,即所谓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换言之,便是说,要想娶到媳妇,需要经过六道工序先求婚、再合八字、然后定婚、送聘金聘礼、择定婚期、迎娶,然后才有合理合法的洞房权利。其中纳吉、纳征、请期是一道进行的。

    所以乔远山并不是说,你们俩可以双宿双飞了。他的意思是,我们还是要走完这六礼地。但可以打乱一下次序,先把婚订了,将别的程序延后,等着有机会再说。

    这也正合秦雷的意,他来乔家这趟,本就是为了告诉那些爱嚼舌根的家伙,乔家大小姐是有主的。并没有做马上就把人家姑娘迎娶回家的打算。

    双方各退一步,算是达成了谅解,秦雷本想盘桓两天。趁机了解一下山南民众越冬的情况。但一条情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再也待不住了,连忙向乔家父子告辞北上。至于云裳,眼看着就进腊月了,她也许久没回家过年了。现在好歹有了个着落,自然要在家里乖乖陪陪爹娘。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乔云裳,队伍陡然加速,一路向北狂奔而去。

    越靠近中都,气温也就越来越冷,大路两边倒退地风景也越来越萧索。望着天寒地冻的莽莽离原,秦雷不由叹道:“北国的冬天才是真的冬天啊!”

    为了保持风度,在别人都穿上皮裘的时候,乐布衣依然只着长衫。冻得鼻头通红,囔囔道:“王爷会发现,中都城里地气氛,比这鬼天气还要严寒。”

    紧紧狐皮围脖,秦雷嘿嘿笑道:“打个赌,你说我们能不能进去中都城。”

    “不能。”乐布衣的嘴巴那是相当快,怪笑道:“九成九的,宣旨太监已经在城门口恭候大驾了。”

    秦雷点点头。面色阴沉道:“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听说已经打死人了…”

    乐布衣的脸也拉了下来,沉声道:“皇帝这就是要把殿下挡在城外,他那帮爪牙才好肆无忌惮的大兴冤狱!”

    “也说不定是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收场是好。”秦雷冷笑道。

    乐布衣眉头禁皱道:“皇帝已经走火入魔了。”

    距离秦雷与伯赏别离说话,已经又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已经到了腊月初八。二十多天前。大理寺以渎职、枉法等莫须有的罪名逮捕了商德重与辛骊桐等九名新科进士的领袖。此举激起了其余进士的反弹,他们去大理寺前示威,要求陪同九人一道坐牢。

    他们以为,这次定然会像之前两次一样,让陛下妥协。但昭武帝虽然向来以欺软怕硬著称,却不会怕这些毫无根基的菜鸟。冷笑一声,便命令巡城司将其暴力驱散。并逮捕了十几名领头人物。实现了他们地愿望。

    与这种热闹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三法司对秦雷集团的审讯。那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啊!也就一开始几天接连拘了几个六部郎中。还算比较热闹。等秦雷回国的消息一传来,主持会审的老狐狸们便马上出了幺蛾子…恰好魏筝义老婆的二舅舅的三婶子死了,刑部尚书大人竟因悲伤过度而卧床不起,告假一个月。

    一看他溜号,大理寺的曲岩马上来了灵感,当天夜里摔断了脚…趾头,卧床不起,告假三个月零十天…伤筋动骨一百天嘛。

    剩下地一位都察院左都御史王辟延,却巍然不动,既没有小妻舅的三婶子过世,也没伤到那根脚趾头。反而健康、快乐,甚至亢奋的指挥着手下抓人审讯。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跟秦雷有仇,就是这么简单。

    当这位言官头头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时,他却尴尬的发现…竟然没人陪他玩了。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大面积请假不说,就连他的一亩三分地里,都有些打了退堂鼓的毒草…最过分地是,就连衙役也请假了。其结果是,升堂时的站班皂役都凑不齐了…这种三法司会审,乃是大秦规格最高的审判,所以给大老爷助威站班皂役。数量也是最多,应该有二九一十八个。结果只来了一半,不是左四右五、就是左五右四,站班都不齐整。把个王大人气的亡魂出窍,一生气,不审了!

    要说为什么大伙都不敢来?难道不怕专门打小报告地言官头子吗?也许大家已经知道了,那位爷回来了。得罪御史顶多丢官贬职,而得罪了那位爷,说不定哪天脑袋就得搬家。

    但能干御史的。都是一群执着的人;而能干御史头子地,则是最执着地一个。王大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当遇到下属消极怠工后,他发挥了自己的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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