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看清楚了,方天画戟,应该这样用!”
而后,秦帆上空的虚影,身躯骤然凝实,深沉的背影带着无边的冷酷,一双大手猛然握住长达百丈的大戟,狠狠朝着天空中的九支利箭挥去。
“横扫乾坤!”
冷酷的声音,配合着霸道的长戟,这一刻,这个人,仿佛便是天地之间的至高者。
大戟如同一道乌云,完全遮蔽了空中利箭之上的璀璨金色光芒,所谓的乌云压顶,想来概莫如是吧!
“轰隆隆”的巨响在乌云之中响起,九支金色的利箭如同困兽一般拼命的挣扎,一直骇然而立的战皇,也终于恢复了过来,顾不得对于天空中人影的惊骇,左手猛然朝着长枪的利刃之上剁去。
只听“撕拉”一声,一直断手早已粘附在了长枪之上,滚烫的金色鲜血,如同倒灌的河流般汇入了长枪中,顿时,丝丝血纹出现在了长枪之上,仿佛诡异的花纹,透露出神秘的气息。
“砰砰砰”的爆炸声中,九支金光璀璨的利箭消失一空,漫天的乌云仿佛世界末日般降临天地,这座五行宫的殿堂上,除了图腾柱那微弱的光芒,整个世界,一片黑暗。
忽然,在黑暗之中涌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继而,这道光芒越升越高,简直如同初升的太阳,冉冉升起,刺破了无匹的黑暗,带来了无尽的光明。
战皇额头之上青筋直跳,涨红的面上似乎数十只蚯蚓在蠕动,他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将手中的长枪奋力朝着天空跑去,而后,仰天长啸道:“陨日神枪!”
顿时,长枪仿佛拥有了鲜活的生命,“唰”的一下飞出,刺破天空的大日,散发出无穷的光和热,本来黑黝黝的长枪,此时化作通体金色,灿然生辉。
长枪贯通了无尽的黑暗、刺破了头顶的乌云,直直向着虚空中的人影刺去,速度之快,烈烈的罡风划落点点的星芒,就如同一颗彗星,以绝世的身姿,降临了这一方世界。
“哼!”
人影闷声一哼,而后,手中的长戟高高扬起,直抵无尽深远的穹顶,似乎只要再高一点,就会刺破这座上古留存的宫殿,将如意尊者的行宫,戳出一个天大的窟窿。
“自残肢体,血祭神兵,这种战斗的方式,何其愚蠢?可惜,可叹,可悲,神枪有灵,也该喟然一声啊!”
长空中的人影,手中的长戟越来越高,直至伸展到了苍穹的顶部,而后,长戟猛然挥落,卷起曜日的寒光,直接向着直击而去的神枪,狠狠砸落……
第一百五十三章 陈总管
“轰——”
长戟狠狠的砸落在了长枪化作的大日之上,顿时火星四溅,煌煌的大日如同仓惶的流民,在天空之中飞舞,躲避着余光的侵蚀。
“万胜、万胜、万胜……”
战皇身体踉跄后退,壮硕的身躯如同佝偻的老人,他望着头顶那苍茫的大日,终于,心头的郁结、身躯的创伤,让他不由大口一张,愤然道:“噗——”
一声落下,赤金色的鲜血如同冶炼场内被冶炼而出的金块,掉落在了地面上,秦帆虽然心中十分期盼那些血块能够落到自己的手中,可是,他终究还是不能俯下身去拾起那些血块。
“尼玛!那些可都是上古九婴一族的真正精血啊!”
这句话,他也只能在嘴里嘟囔罢了,毕竟,即使他可以将上古血脉从中提炼而出,可是,无论是力皇的夔牛血脉、战皇的九婴血脉,是他能够提炼就提炼而成的吗?
这些血脉,是这些种族的核心,正是因为力皇和战皇能够将他们种族的血脉延续下去,所以,力皇和战皇才可以在东荒享有如此之高的声誉。
但是,这很值得高兴吗?
不是,正是因为有如此的牵绊,他们才需要花费如此之多的精力,只为逼迫君莫问答应他们的条件罢了!
因此,直到此时,秦帆方才对君莫问的安危没有了丝毫的担心,就如同他知晓了纳兰和小宝首先要经过无尽海,而后方才能够回到云州大地一样,毕竟,让深海女妖、万妖女皇回到无尽海,特别是在对方可以孕育无上的“女妖号角”之后,他的心中又何曾有过一丝一毫的担忧呢?
“吧嗒”一声,终于惊醒了深思中的秦帆,他回头望着瘫软在地的战皇,心中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毕竟,这位长者曾经的战意,也令他感到无比的震撼。
秦帆相信,若是而今神舟大地遭受到攻击,那么,那些名门大派、圣地门人,绝对不会有如此的战意。
今天,他也算是绝对长见识了!
“哎——”
秦帆一声长叹,而后,伸手一撩衣袖,顺着走廊,向着殿堂深处走出,忽然,战皇鼓起最后的余力,勉强道:“秦帆,你为何不打开那个黑色的盒子呢?”
秦帆脚步顿住,而后,他徐徐转过身来,望着目光殷切的战皇,坦然道:“因为,我还不想死呢!”
战皇苦涩一笑,失落道:“看来,你对于其中的往事知之甚多,不然,也不会如此淡然!”
秦帆微微一笑,仰首向天,似乎对这无尽苍穹,悠然说道:“不,其实那里面是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必要知道,为何?”
而后,他仿佛自问自答般说道:
“因为,无论前方有多少的困难险阻,我都必须要做到!”
“毕竟,我叫秦帆,我来自云州!”
秦帆淡淡的话语,却仿佛重锤一般敲中了战皇的胸膛,他瞠目结舌的望着秦帆,而后,终于不可置信的仰天大笑道:“如此,如此,原来如此,本皇无憾也!”
秦帆皱皱眉头,撇撇嘴角,这一声让他感觉酸的可以了。可是,面对着至死无悔、一战方休的战皇,却也想不出任何的语言可以将其诋毁,对于这样的人格,无论是谁,也只会心存仰望吧!
最终,秦帆也只能喟然一声长叹,而后,默不作声的走向殿堂的深处,作为一名修士、武者,秦帆并没有一丝一毫亵渎死者的念头,不然,凭借力皇、战皇的身躯,他也可以炼制数十颗精血丹。
别的不说,夔牛一族和九婴一族的血脉,在两个人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特别是联系到最近东荒的怪异现象,秦帆对于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够遇到两族的修士,感到十分的迷茫。
毋庸置疑,既然力皇和战皇能够明目张胆的出现在这里,那么,联想到而今东荒的混乱局面,那么,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么大的一盘棋,因此,无论如何,即使今日力皇和战皇不死在秦帆手里,那么,最后他们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是事实,更是现实!
秦帆微微摇摇头,而后,还是放下心中被念头,向着战皇和力皇微微鞠躬,方才步入了五行宫的殿堂。
“你来了!”
当他踏入殿堂的刹那间,在他的对面,一个相貌俊秀、气度优雅的男子,双手一拍折扇,恭敬中带着倨傲,淡淡的说道。
“你……”
秦帆感到迷糊了,冥冥之中的感应让他知道,君莫问距离他并不太远,而且。对方身上的气息,也让他感到莫名的亲切。
可是,秦帆或许忘了,在这个世界之上,修行五色灵光的人,除了他和君莫问。或许,还有其他人。
“公子,你可以称呼我为慕容!”
中年人淡然的一挥手,仿佛挥去了天上的一片云彩,而后,一指身后的五角星阵,恬然道:“公子,少主曾经嘱咐过,他所有的朋友里面,也唯有你一个人会将他挂念在心底,所以,这里便是他所遗留的退路,你可以仔细感应一下,这里面有你的气息!”
秦帆伸手一招,仿佛抓到了一把空气,抓到手中而后仔细一嗅,方才点点头,轻声道:“不错,这里面有我的气息,可是,大哥他真的说过,这里便是他和我的最后避难所吗?
这一句话,秦帆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千言万语,方才最终说了出来,当然,在话语说出之后,秦帆依然感受到了一阵难堪,或许,这是朴素的一阵潜意识发作,毕竟,善良乃是人类的天性,即使面对着不是同族的兽魂战士,秦帆还是不善于撒谎!
“不错!”
中年人伸手一敲折扇,而后,恍然大悟似得疾声道:“公子,你是我家少主的朋友,而且,在这个宗族避难所中也拥有你的气息,那么,你可以进入其中了!”
“不过,你可千万要保证我家公子的安全啊!”
最后一语,中年人双眸含泪,目光灼灼的望着秦帆,似乎对方若是不答应,他即便是拼了一死,也绝对不会答应。
“好!”
秦帆点点头,望着眼前的五角星阵,面前似乎出现了当初军师徐福对他的教导,这种简单的法阵,在上古之时曾经风靡一时,而起源,还是因为当初秦皇自天外而来,所展示的那些法阵。
“十二都天神煞阵!”
“周天星辰大阵!”
“九鼎大阵!”
……
这一个个的阵法,不仅光辉照耀了千年万载,即使如今过去了十万年有余,可是,在修士之中,依然无人可及。
“呃……”
秦帆脚下蓦然一顿,而后,徐徐转过身来,望着身后的中年人,柔声问道:“可是,我还不知道大哥你的姓名呢?”
这一下,中年人似乎发呆了片刻,而后,方才匆匆答道:“我叫陈总管!你可以告诉少主,就说是我让你进来的,当然,即使你不说,少主应该也会知道!”
秦帆这才恍然大悟,匆匆点头道:
“不错,不错,陈总管你能够拥有五色灵光的气息,深入这里、坐镇这里,还有谁会怀疑你呢?”
“不过——”
秦帆话语一转,而后,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戏虐道:“陈总管,既然你是孔雀一族的总管,那么,前方的两人你应该如何解释呢?”
“他们,一个名叫战皇,一个名叫力皇,都是东荒大地之上的无上豪杰,据说,他们可都是奉命镇守前方呢!”
“那怎么可能!”
中年人双手一挥折扇,潇洒自如道:“少爷,你既然和我家少主是结拜的兄弟,那么,作为兄弟的你应该知道,少主一脉都是单传,所以,我绝对不会背叛少主!”
“况且,你所说的力皇、战皇我都知道,他们不过是东荒之上的两个伪皇而已,而今,据说他们都在联络各自的宗主,希望可以趁着这个时间一举击破五指山!”
“不过,他们也不想一想,少主既然能够闭关,那么,肯定有防备他们的一手,所以,公子你完全不用操心,这一切,依然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中年人的神态谦卑而有礼,绝对是大家族的仆人方才拥有的礼节,可是,对面的秦帆依然答非所问,自顾自的说道:“哦!陈总管,既然你如此说,那么,你可知道,他们如今已经侵入了五行宫中,眼看着老祖宗的地方,就要被他们玷污了,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懊悔吗?”
陈总管一脸沮丧,颓然道:“公子,其实我家少主曾经嘱咐过我,如果你前来拜访,千万不能怠慢,也不要将东荒的一切告诉你,他说你是一个急性子,容易为人所误导!”
“因此,即使我知道你能够进入这里,绝对是外面发生了莫大的变故,可是,我依然还是要阻止你,请你千万不要进入五角星阵!”
“那里面,是少主的闭关之所,若是一个不好,少主走火入魔,老奴百死不能辞咎啊!”
这个时候,中年人仿佛都不能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双目含泪、低头自语,深深陷入了自责之中。
忽然,一双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善良,都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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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五行宫的深处,一座高大的祭坛上,君莫问望着眼前的一幕幕场景,嘴角咧出一丝笑意,而后,迅速抿了抿嘴唇,方才嘲讽道:“原来,你也有失败的时候啊!”
可惜,他眼前的人影完全裹在了黑袍中,看不出一丝的喜怒哀愁,只是淡淡的说道:“一切有因,尽皆有果!”
君莫问一声嗤笑,扬手指着祭坛四周的淡淡光芒,似乎是在自嘲,又似乎是在讥讽,缓缓地说道:“哦,那么说来,当初先祖留下的这道屏障,也是早在你的预料之中了!”
孰料,祭坛下方的黑袍人毫不谦虚的点点头,而后郑重说道:“不错!”
君莫问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义愤,仰天哈哈大笑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你还真是不要一点面皮啊!”
而后,君莫问止住笑容,明亮的双眸迸发出愤怒的火焰,盯视着脚下的黑袍人,愤怒的说道:“如此说来,你既然知道他们都会死在我义弟的手下,却一点也不阻拦,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东荒的精英,如此自相残杀?”
黑袍人冰冷的如同亘古的玄冰,语气简直如同上古的僵尸,冰冷、无情、淡漠,平平淡淡的说道:“这样不好吗?他们既可以检验你那个兄弟的真正本领,免得他和你同时进入碎灵之地后,还要你分心照顾。”
“而且,你分明对这三个伪皇恨得要死,现在又何必假慈悲呢!”
君莫问高傲的仰起头,伸手一指祭坛四周的壁画,仿佛在自言自语,又仿佛在申诉着什么,昂然道:“上古以降,他们又何曾没有在东荒自相残杀?他们又何曾在敌人面前俯首?”
“可是,若是当有一日东荒面临着生死大劫之时,他们又何曾顾及过个人的恩怨?”
黑衣人恍惚中抬了抬头,看了看那些上古先民的壁画,可是,在君莫问的眼神中,他似乎又根本动也没有动一下。
不过,声音还是那么的冰冷,冷的彻骨,让人发出透心的冰凉:“不错!上古之时,他们都可以齐心协力,不顾生死、不顾个人安危、不顾族群利益,可是,上古之后呢?”
“你知道为何无论是尔等三族的历史,还是神舟大地之上无数宗门的典籍,都很少记载中古以下的历史?因为,就算是那些记载历史的人们,都不屑于记载当时的历史。”
而后,黑袍人的情绪仿佛平复了下来,他抬起头来,露出黑袍之下那深邃的黑暗,语气淡然中带着真挚,望着祭坛之上的君莫问,平缓的说道:“因此,即使你妄想着依靠如意尊者那个老货的禁制,能够阻止我的盘算,我也没有愤怒。毕竟,这些都是东荒宗族的传统。”
“可是,你也不想一想,为何无论是力皇、战皇、神皇,还是夔牛一族、九婴一族,他们都愿意配合我的方案呢?即使身死,你何曾听说过他们有什么怨言?”
“当然,你当时在神舟游历,可是,你也不想一想,若是他们两大族群不配合,我根本不可能展开如此庞大的计划,现在,他们两个族群都已经进入了碎灵之地,而且,他们也把自己宗族镇守万年的碎虚令交给了我,你为何就是不相信了?”
君莫问嘴角一咧,轻蔑的一笑,俯视着脚下笼罩在黑袍之下的高大身躯,郑重其事的说道:“那是他们不懂碎虚令的要紧之处,况且,他们真的是甘心情愿将碎虚令交予你的吗?”
“为何不是?”黑袍人仿佛被激怒的刺猬,浑身透出彻骨的冷意,不过,幸好对于祭坛之上的禁制,他也试探、攻击了不下百次,直到而今的他,即使如何攻击都是枉然,因此,方才强自忍下了心中的愤慨。
可是,那紧紧拢在长袍下的拳头,可是捏的“吱吱”响啊!
或许,他也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孔雀王子”君莫问,会在关键时刻返回了五指峰,而且,居然还是这样难缠的人物。
君莫问收起脸上的戏谑之意,郑重其事的说道:“我知道,你能够收服力皇、战皇、神皇这等俊杰,绝对也是非凡人物。可是,你或许忘了我东荒三大族群的真正使命,我们在东荒这个荒漠大地,并不是为了作威作福,也不是为了繁衍生息,只是为了镇压我脚下的碎灵之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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