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会打架这个事儿,陈金红在长坪村的时候就听过好多遍了。
前几年村里有个陈屠户,家里三个儿子都是村里的小霸王。
活生生被杨若晴给打出去的,至今都不敢回村。
“你们给我等着,老娘还会再回来的,我呸!”
陈金红站在酒楼门口,朝里面撂下两句狠话,又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方才转身一溜烟跑了。
杨永进来到酒楼外面,对那些热心的,还舍不得离开的围观者道:“散了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我妈走了都好几个年头了,我找谁去?”有个一脸猥琐的中年男人笑哈哈问道。
杨永进看了那男的一眼,也笑了:“那就回家抱你媳妇去!”
边上的其他人都跟着哈哈笑了,“是啊,谁回家找妈啊,要找也找媳妇啊!”
“为啥捏?你妈跟你不亲?你还是吃着你妈的奶长大的呢!”其他人又问。
那人道:“嗨,喂奶不如亲嘛,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白活啦!”
众人又哄笑成一团,就这样各自散了。
之前因为陈金红而积蓄起来的谴责,也早已在这些荤素不忌的玩笑声中烟消云散。
迎来了晌午短暂的清净。
酒楼里面,杨若晴几人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真没想到陈金红竟然还敢找到这里来撒泼,真是不要脸,差点把我气死。”曹八妹抚着胸口,道。
杨若晴把桌上的茶推了一碗到曹八妹面前:“喝口茶消消气,为那种人气伤了身子不值得。”
曹八妹点点头:“晴儿,你说她接下来还会不会再过来骚扰啊?”
杨若晴道:“难说。”
“不过,只要咱不松口,她也没辙。”
“撒泼得厉害了,妨碍了酒楼做生意,直接架着丢出去就是了。”
“这条街上罩场子的,跟徐大哥有交情。还有衙门里,咱都有人,县令夫人撑腰的酒楼,谁敢帮陈金红过来捣乱?牢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杨若晴道。
众人纷纷点头。
一直沉默着的骆风棠也出了声。
“但愿陈金红识趣一点,不要再来闹。”
“否则,被抓进了大牢,对一个女人来说,有得她受的了。”他道。
曹八妹不太明白这些,问询的目光投向杨若晴:“牢里的苦头,她吃不住的,对吧?”
杨若晴有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算是吧。”
牢里面,要那么舒适,就不叫坐牢了。
问题的关键不在这里,而是在于一个女人下了大牢。
就算你是跟男囚犯们隔开囚笼关押的,但那些囚笼之间都只隔着木条做成的栅栏。
压根就没有半点可以遮挡视线的东西,吃喝拉撒,你的全部**将会暴露在一堆男囚犯的眼中。
而且,能进那种地方的男人,都是劣迹斑斑的。
有些男的变态,甚至还会当着你这女囚犯的面做出很多肮脏下流的事情来,强爆你的眼睛。
甚至,那些牢狱里的狱吏们,有的也有一些恶趣味。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
在大齐,女人们一旦被抓进了大牢,不管你是被冤枉的还是咎由自取。
等到你被放出来的时候,若是尚未婚配的大姑娘,那你这辈子就等着做老姑娘吧,不会有人娶你的。
如果你是有夫之妇,那就等着夫家的一纸休书吧!
“晴儿,回屋眯一会吧,你每天都有午休的习惯,弄乱了对身子不好。”
骆风棠的声音再次响起,将杨若晴的思绪拉了回来。
杨若晴对他笑了笑,又对杨永进和曹八妹道:“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我得去躺会,这吃饱喝足了就有点犯困。”
杨永进道:“好的好的,这会子也没啥事的,等会再忙就是傍晚的时候,晴儿你赶紧去睡吧。”
曹八妹也道:“晴儿你就安心的去睡,等会要是陈金红那个不要脸的还敢来,我直接拿笤帚赶她出去。”
“不把她打得满头包,我就不姓曹!”
第1989章 甩脸子()
隔天一早,杨若晴和骆风棠在酒楼吃过了早饭,就启程回了长坪村。
当然了,给家里老人,孩子们的零嘴吃食,以及酒楼里的脆皮芝麻烤鸭,糖醋鱼啥的,都是要带一些的。
杨永智的那间木工铺子的转租事情,杨永进揽了过去。
刚好有个跟酒楼食材有往来的供货商对那间铺子有兴趣,杨永进打算跟那个供货商谈谈。
转租出去,多少也能挽回一点损失。
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很多的计划,目标要去实现和完成。
杨若晴和骆风棠赶着马车,行驶在通往长坪村的路上。
人间最美的四月天已过了,此时,已到了五月。
五月的长坪村,农忙的帷幕真正拉开。
用庄稼人的谚语来说:芒种忙种,该种就种,倘若不种,秋后落空。
这不,早稻秧苗,正掐着点儿种到水田里呢。
之后的打理,抗旱,防涝,治虫,除草牵动着千家万户庄稼人的心。
年底会不会粮满仓,家人孩子过年能不能吃上冒尖儿的白米饭,
能不能有钱买过年的衣裳,能不能给儿子置办彩礼,给闺女置办嫁妆,给老人买一副好药
从这第一季的水稻开始。
初夏的风拂过山野,吹过田野。
一块块修缮平整的水稻田里,那一颗颗栽种下去的绿色秧苗,就是一颗颗希望的种子。
盼风调雨顺,盼五谷丰收。
“这趟出来也三五天了,不晓得宝宝在家,闹没闹。”杨若晴道。
之前忙着处理杨永智的事,也顾不上这块。
这会子走在回家的路上,越是离家近一些,这心也就更急躁一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怯?
骆风棠笑着道:“十有**小丫头又要给咱甩脸子了。”
杨若晴道:“哈哈,我已做好了引接她狂风暴雨的心理准备了。”
骆风棠再笑,道:“我算看出来了,咱闺女像你,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只要你到时候一哄,把她爱吃的零食拿出来,立马就温顺了。”他道。
杨若晴捂着嘴,咯咯的笑。
两个人一路聊着骆宝宝,聊着自己的孩子,其实都是些翻来覆去的事情,都不知道之前聊过多少遍了。
可是每一次聊起来,都跟第一次聊似的,永远都聊不完。
这估计也是天底下大多数父母的心吧!
此时,县城。
这样明媚的五月天,万物蓬勃生长,处处生机盎然。
可是,某些人却过得昏天暗地,如同生活在地狱似的。
没错,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刚被杨永智休掉的弃妇陈金红。
且说那天陈金红去天香楼闹,吃了一顿瘪逃走后,她就无家可归了。
不过还好,她身上还揣着将近八两银子。
八两银子,在长坪村,能娶两房媳妇。
这八两银子,也是从杨永进那借来的二十两银子里剩下来的,加上原本就有的一点家当,再凑上东窗事发前,县城南头那个跟她鬼混的男的给的小费。
这八两银子,倘若陈金红省着点花,吃老本也能保两三年不饿死。
可这生活啊,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这不,不到几天,身上的钱就被挥霍了大半。
客栈住着,美食吃着,杨永智一走,她又找了几日没找到,也就渐渐算了。
开始换下打补丁的衣裳,去布庄给自己扯了好几套艳俗的衣裳。
劣质的胭脂水粉都买了,整个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花蝴蝶。
加之陈金红本身身材和脸蛋儿就不错,又是生过了孩子的少妇。
这么一打扮,又会撩、骚,顿时,屁股后面就跟了一长串的男人。
那些男人,请她吃饭,喝酒,睡觉
住客栈再也用不着自己掏钱了,还能赚钱。
时间一久,陈金红也就渐渐淡忘了还要去找杨永智的事,沉溺在这种灯红酒绿醉纸金迷中,无法自拔!
早稻秧插下去后,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就到了六月初六。
‘六月六,盆装豆子钵盛肉。’
眠牛山一带农家大忙已过,农村‘夏闲’的时候,家家户户欢天喜地准备丰盛的节食,过‘六月六’。
主要是因为有了第一季的丰收,大家要祭祀‘谷神’。
除了豆子和肉等吃食,还要烹制时令的瓜果鲜蔬。
这个习俗,又叫做‘吃新’,不知从何时就一直沿传下来。
也是农家人,感激老天馈赠,懂得回报的淳朴表现。
这不,一大早,日头还没起山,杨若晴就来了隔壁杨华忠家这边院子,忙着帮助孙氏她们淘新米,做米粉粑粑,做各种‘吃新’需要用到的食材。
等到做好这些,上昼的时候,身为长坪村里正的杨华忠,要带着全村的老少爷们,去村南头的土地庙那里。
祭拜‘谷神’,拜‘土地神’。
最后,亲朋好友之间,还会相互邀请来自家品尝美食,拉近了关系。
吃晌午饭的时候,骆铁匠,王翠莲两口子。
拓跋娴他们,全都来了杨华忠家。
老杨头和谭氏这个月是跟着三房,所以也在。
再算上杨若晴和骆风棠,又是满满当当一大桌的人。
吃到一半,菊儿匆匆忙忙跑来了。
“三伯,我娘打发我来跟你说,我大姐又不见了,求三伯帮忙找找!”菊儿脚才刚跨进堂屋,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桌上众人都诧异了下。
杨华忠随即放下酒壶站起身,“到底啥情况?菊儿你说慢点!”
杨若菊喘着气道:“我姐昨儿夜里就不见了,今早我娘起床去淘米打算‘吃新’,喊大姐帮忙。”
“大姐不在屋子里,娘问我们可看到了大姐?我们几个都没看到。”
“我娘说怕是出去耍去了,可一直等到要吃晌午饭了,还是没回来。”
“飞飞也不在屋里,我娘急了,正在那找呢,打发我过来跟三伯这求援!”
“三伯,三妈,你们快帮帮我们吧,我爹不在家,我娘都快急死了”杨若菊央求道。
孙氏忙地下了桌子来到杨若菊身前:“菊儿莫急,你回去跟你娘说,你三伯马上就去帮你们找啊!”
第1990章 不够乱()
“来,把这几只新米粑粑带上,给三丫头和康小子一人一只。”孙氏道。
杨若菊拿了米粑粑,又领了孙氏的话,转身跑回家去给刘氏报信去了。
杨若菊走后,杨华忠把目光看向老杨头:“爹,这事儿,你咋看?”
老杨头阴沉着脸,也没有心思太筷子。
老杨头还没出声,坐在他身旁的谭氏抢先说了话。
“十三岁的人了,咋就那么不让人省心?”
“这才隔了一个月没跑,还以为她听话了,才准学她回村里来住的。”
“还没住几日,又跑了,既然这么嫌弃咱老杨家,就让她跑吧,没啥好找的!”谭氏道。
杨华忠道:“娘,话不能这么说,荷儿是老四的闺女,她丢了,老四”
谭氏冷哼了声,打断了杨华忠的话。
“就那样的闺女,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四弟又不是没有其他的闺女?刘氏那只光吃粮不下蛋的老母鸡,别的不行,生闺女倒是厉害,一生一个准!”谭氏再次道。
这话,让屋里的众人都听得尴尬死了。
老杨头的脸色也更沉了几分,他扭头瞪了谭氏一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少说几句吧,还嫌不够乱!”
谭氏也回喝了回去:“这么乱又不是我搞的,咋,还不兴我多说两句了?那你把我嘴缝补起来吧!”
老杨头气结,说不出半句话来。
孙氏,王翠莲,还有杨若晴杨若兰姐妹赶紧围拢过来,劝慰着谭氏。
老杨头站起身,不再搭理谭氏,而是对杨华忠道:“走吧,过去看看到底咋回事,这闺女咋就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我们也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骆风棠交代了一声,和阿豪一块儿也跟在杨华忠他们后面去了老宅。
这边,杨若晴才刚刚讲谭氏的情绪抚平,骆风棠又风风火火赶了回来。
“咋样了?”杨若晴赶紧问。
因为看他进门,视线就在人群中找她,她赶紧站了出来问。
“荷儿走失是个啥情况?”她又问。
骆风棠道:“跟菊儿说的差不多,不过,四婶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到底是今早不见的,还是昨夜,她一问三不知。”
杨若晴道:“菊儿先前不是说四婶去找了吗?上哪些地方找去了?”
骆风棠道:“就在家里几间屋子,还有后院的茅厕那里转了一圈。”
“额”
杨若晴无语了。
骆风棠接着道:“爷和岳父让我也过去下。”
杨若晴点点头,把家里交给孙氏,让她招呼着大家伙儿接着吃饭。
自己则随手拿了两个米粑,一个给骆风棠,自己拿一个,两人快步去了老宅。
西屋里。
杨若晴和骆风棠赶到的时候,刘氏坐在凳子上抹泪。
老杨头和杨华忠在那询问她,可却是一问三不知。
老杨头更加恼火了,就在那厉声训斥刘氏。
“你到底是咋做娘的?老四在外面挣钱,拼死拼活,”
“把这个家交给你打理,你连自个的闺女的看不住,你说说你,说你啥好?我都不晓得该说啥了!”
老杨头跌声道,指着刘氏的手指,都在颤抖。
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失望样子。
话说,老杨头啥时候对刘氏充满过希望呢?
杨若晴暗想,或许是刘氏曾经怀康小子的时候吧。
虽然知道刘氏的孩子,是大伯杨华安的种,可是鉴于四叔不能人事,四房无后。
那个时候的老杨头盯着刘氏的大肚子,应该是怀过希望的,希望她这最后一搏能为四房留下一点香火。
可惜了,刘氏男丁是生下了,可康小子却是兔唇。
往事不再提也,因为老杨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如同听到了天籁,赶紧转过身来了。
“晴儿啊,咱都不晓得这回又该往哪去找呢,你快来帮咱出出主意吧!”老杨头赶紧道。
刘氏也停住了抹泪,站起身来巴巴的望着杨若晴。
杨若晴怔了下,自己现在咋在这些人眼中,就变得这么无所不能了呢?
打小三,找闺女,啥大事小事全都忘不了自己,哎,是该高兴呢,还是该郁闷?
“得有点线索呀,不然,我也找不到啊!”杨若晴直接道。
本来想在边上一把凳子上坐下来,一看,凳子上一层脏兮兮黏糊糊的东西。
杨若晴皱了下眉,还是乖乖站着吧。
“四婶,你别光顾着哭和说一些没用的话。”杨若晴道。
“丢的是你闺女,你得使劲儿想想,她这两天是不是有啥反常的事,也好让咱有个寻找的方向。”杨若晴道。
老杨头道:“晴儿说的对,老四媳妇,你快想,赶紧想,往死里想!”
刘氏站在那,咬着牙,使劲儿想。
边想,边自言自语,再配上那表情。
就跟便秘似的,拉不出来,还怪地球没引力
杨若晴侧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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