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多捡几个。”杨若晴道。
李大耳嘿嘿笑,把那石头当宝贝似的收好。
“一个就够了。”他道。
杨若晴也笑,左君墨在一旁微笑着看着。
左迎春扯了扯嘴角,哼了一声:“有病就得治,捡块破石头没用的,那些瞎话也信,真是蠢啊。”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杨若晴冷冷看着左迎春。
左迎春斜觑了一眼杨若晴:“嘴巴长在我身上,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
“啪!”
杨若晴反手,一巴掌重重拍在左迎春的脸上。
左迎春被得侧过脸去,懵逼了三秒。
然后,她转过脸来,一张脸气得都狰狞了。
尖叫着就要过来揪杨若晴拼命:“敢打我?你敢打我?”
那爪子,疯狂的挠向杨若晴的脸,新仇旧恨,以此为爆发点。
‘呲’
一爪子,挠在过来拉扯的左君墨的脸上。
那张俊朗的面庞,顿时多了五条清晰的红印。
有两条因为用力过猛,破了皮,渗出血来。
“啊?表哥?”
左迎春被吓到了,双手蜷缩着,脚下往后退了两步。
杨若晴则来到左君墨跟前,“别乱动,我先给你止血。”
她麻利的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粉,洒了一点在左君墨的脸上。
李大耳也在一旁一脸愧疚,不知道该说啥。
这一切,他觉得都是自己引起的。
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该去捡那石头,或是偷偷摸摸的捡,也不会闹出这些。
这趟北斗洞之行,最终不欢而散。
跟左君墨那做了个告别,隔天一大早,杨若晴和李大耳就启程回了望海县。
远远望到了望海县的北城门。
李大耳赶着的马车突然缓缓停了下来。
“咋啦?”杨若晴的声音从车厢里传出来。
李大耳道:“前面城门口好像是有人跟守城的官兵起了争执,大队人马把人给堵住了。”
“哦?”
杨若晴挑开车厢帘子朝前望去。
果真,北城门下,停了一溜儿的车队。
目测有十来辆,每一辆上面都堆满货物,用防雨的毡布遮盖得严严实实,外面再绑上了粗壮的绳索。
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货物,可是,那赶车的汉子们,一个个却是身形彪悍。
身上穿着的衣服,戴着的帽子,脚底下蹬着的皮靴子
一看就是从北方冷寒之地过来的。
汉子们跟守城的官兵在那争执着,惹来好多人的围观。
在杨若晴打量的当口,李大耳从城门那边打探了一下,又跑回来了。
“咋回事?”杨若晴问。
李大耳道:“一伙从北方来的商队,要进城,守城官兵许是看他们是外地人,就要收钱,他们怕是不乐意,在那吵起来了。”
“两方争执不下,边上的其他人,也都被闹得进不去城。”他道。
这样啊?
杨若晴身体探出了车厢,前后四下一瞟。
这会子年节跟下,进进出出城门的人马很多。
这当口后面又堵了好几辆,跟排长龙似的。
这可不是个事儿啊!
“我去前面看看。”
杨若晴道,随即跳下了马车朝前走去。
她径直来到前面的城门口,挤了进去。
果真如李大耳说的那样,守城的官兵以公谋私,不给钱不让进。
而那伙北方来的汉子,一个个也是火爆脾气,就是不给。
两边争执不下,眼瞅着就要动起手来。
见状,杨若晴赶紧过来,找了其中一个看穿着像是这伙守城官兵头头的男人到一旁。
她拿出邹林儿给她的一块令牌,让那官兵头头看了一下。
官兵头头立马露出恭敬的样子。
“小姐有何差遣?”他朝杨若晴双手抱拳,毕恭毕敬的问。
杨若晴收了令牌,又从身上取出一些碎银子来给那首领。
微笑着道:“这腊月皇天的,大家都赶着办事儿,城门堵这么久也不是个事儿,给我个面子,行个方便”
官兵头头收了那银子,又看杨若晴出示了令牌,立马笑逐颜开,过来下令放行了。
堵塞的车队如长龙般终于再次动了起来。
杨若晴回到自己的马车这边,旁边车队尾部一辆静静停在那里的马车帘子开了。
从里面下来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
老者的穿戴,跟车队里的汉子们一样的风格。
里面青黑色的厚厚棉衣外面,都要套一个兔毛,虎毛,或是熊皮的坎夹子。
头上戴着皮帽子,露在外面的一些发,都白了,胡子,眉毛,也都白了。
除了背有点驼,身板看起来还是很硬朗。
第1016章 铁定饿坏了()
老者朝杨若晴这微笑着着打招呼:“姑娘,方才多谢你为我们解围。”
老者这一开口,口音俨然不是这一带的。
杨若晴也同样微笑着回道:“老伯客气了,皇天腊月,大家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老者听到这话,只觉这女孩子年纪不大,说话却大方得体。
“小姑娘,老朽姓闫,来自齐国北面的邻国大辽,是个做山货皮草的商人。”
“哦!”杨若晴再次微笑点头。
一老一少沿着缓缓进城的车队,徒步穿过了城门。
来到城内的大街边上,再次站定。
老者对杨若晴道:“请恕老朽冒昧问一下,方才听姑娘说话的口音,莫非是清水镇长坪村一带人氏?”
杨若晴睁大了眼:“不错,我是长坪村的,老伯您晓得我们长坪村?”
阎姓老者颔首一笑,饱经风霜的脸上仿佛浮起一丝追忆。
他抚着白须轻轻点头:“早年我们那边闹饥荒,我曾流落来此处。”
“原来如此。”杨若晴也点头。
“几十年没去过长坪村了,记忆模糊怕是已找不到去路,想要请教下姑娘如何过去?”老者又问。
杨若晴道:“刚巧我今日也要回村,老伯若是愿意,可以与我同行。”
老者道:“我等车队长途跋涉刚踏进贵方县城,打算在这歇息几日,稍作整顿。拜访下县太爷,再动身去长坪村。”
杨若晴想了下,“那我给老伯你讲一下大概路径吧”
三言两语,讲了个大概。
老者点头,满面感激。
要请杨若晴和李大耳吃晌午饭,被杨若晴婉拒了。
老者道:“那就跟姑娘暂分道扬镳,过几日,你去村里,再登门拜访。”
杨若晴微笑着道:“拜访不敢,老伯来了长坪村,来我家做客便是。”
“好说,好说。”
长坪村。
杨若晴的马车快要到自家院子门口时,远远便听到村里传来炮仗声。
今个才腊月十四呢,距离过年还有小半个月,怎么就放上炮仗了?
庄户人家喜欢在年节跟下嫁娶,那也是要放炮仗的。
可是这嫁娶的日子,一般都会选在二十以后。
为啥?
为的就是那些招待客人的喜宴上剩下的肉菜,能够收捡一些起来,留作过年用。
这就叫一石二鸟,双管齐下。
今个才十四,怎么就放炮仗了?
而且从这声音听,炮仗还远不止一挂呢,出了啥喜事了?
杨若晴一边猜测着,将马车赶进了院子。
家里,大安小安那帮孩子一个都不在。
杨华忠也不在。
杨若晴找遍前院后院,最后在灶房找到了孙氏。
“呀,晴儿回来啦?还没吃饭吧?娘给热饭菜啊!”
孙氏正在刷锅洗碗,显然不晓得杨若晴今个能到家,一家人已吃过了晌午饭了。
杨若晴在锅台边站着喝茶,看孙氏给她**蛋炒饭。
“娘,村里谁家在做啥?咋放那么响的炮仗?”她问。
孙氏拿锅铲的动作稍顿了下,随即道:“哦,是老沐家呢!”
“沐子川考中了举人,今个从长淮洲回来了。”
“他嘎婆那边,镇上的保长,村里里正,全都来了。听说啊,长淮洲和庆安郡还有望海县城,都来了人。”
“村里好多人也都去道贺去了,这会子放炮仗,怕是午宴开席呢!”孙氏道。
杨若晴恍然。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沐子川,他前面那些年的辛苦付出,已经开始收成效了。
杨若晴转头看了眼四下,再问孙氏:“咋没瞧见我爹?难不成也去道贺去吃酒席啦?”
孙氏道:“道贺的钱托你长庚叔捎带过去了,没去吃酒席。”
“份子钱都出了,咋不去吃酒席呢?”杨若晴笑了下问。
孙氏道:“被你爷喊去老宅了,说是有事儿要合计,到现在还没家来。”
“哦。”杨若晴点点头。
也想去老宅看看老杨头召集杨华忠过去,是要合计个啥幺蛾子出来。
刚巧这会子,蛋炒饭出锅了。
“来,赶紧把这蛋炒饭吃了,这一路铁定饿坏了!”
孙氏说道,拿着筷子和碗放到了边上的一张小桌子上。
杨若晴嗅了下这香味,肚子就咕咕叫了。
再看一眼孙氏做的蛋炒饭。
白色的米饭,一粒一粒的,鸡蛋,被炒成了碎碎的鸡蛋絮儿。
金黄金黄。
二者交缠在一起,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再配上一点点青葱的碎沫子做点缀,视觉上的冲击,带来的便是味觉上的一发不可收拾!
她一屁股在小凳子上坐了下来,抓起筷子扒了一口蛋炒饭在嘴里。
孙氏知道她不怎么吃猪油,蛋炒饭是用今年家里新收的油菜籽磨的。
老式的磨房,磨出来的菜籽油格外的醇香绵延。
炒出来的蛋炒饭,回味无穷。
孙氏又从菜橱里拿出两碟小菜。
一碟是自家腌制的辣萝卜条儿,还有一碟,是甜豆腐干儿。
杨若晴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吃的津津有味。
感觉吧,这人要是饿了,吃啥都带劲儿。
吃饱了,对啥都满足了。
孙氏就坐在一旁微笑着看她吃,妇人的眼底含着笑。
“吃完了,再喝几口热茶,在灶房里坐一会再出去,莫喝了凉风。”妇人还不忘叮嘱着。
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
杨若晴打了个饱嗝,摸着肚子,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
孙氏则拿过她的空碗和筷子,去到锅台边刷洗去了。
杨若晴端着茶碗站在锅台边看着,不不一会儿,杨华忠回来了。
“爹!”
杨若晴朝他那边唤了一声。
汉子埋头走路,似乎在心里琢磨着什么事儿。
听到杨若晴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
“哟,闺女家来啦?”
汉子的脸上露出惊喜,大步来到锅台边,抬手摸了下杨若晴的头。
“吃了没?”他问。
杨若晴点头:“娘刚做了蛋炒饭给我吃呢。”
“嗯,吃了就好。”汉子点头。
这时,孙氏在一旁问他:“咱爹喊你过去有啥急事么?”
杨若晴问询的目光,也随着孙氏一块儿落在杨华忠的身上。
第1017章 晴儿的终身大事()
杨华忠愣了下,随即咧嘴笑了笑。
“也没啥急事,就是喊我们兄弟几个过去商量,说今年过年的事儿,顺便还提了下祭祖。”他道。
孙氏‘哦’了声,便不再多问。
杨若晴却揽过了话茬。
“爷奶今年不是跟着大伯他们过年嘛?”她问。
杨华忠道:“是啊,虽是跟着你大伯他们过年,可我们其他几房都得给二老准备年节礼。”
杨若晴点头。
关于这个,在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得很清楚了。
二老轮流着跟几个儿子过,每个儿子家过一个月。
生病生痛了,就由当时轮到的那个儿子来承担药钱和照看。
其他儿子们也得探望。
但当分年过节,几个儿子都要为老两口送上衣物吃食。
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还要给二老钱。
今个老杨头召唤老爹,肯定就是说这些的。
“给晴儿爷奶的年节礼呀,我早就准备在那了。”孙氏洗好了碗,再次出声道。
“老三啊,回头你挑个双日子,给二老早些送过去吧。”妇人催促道。
杨华忠点头。
孙氏接着道:“等把晴儿爷奶,还有我娘家那边的年节礼送掉,咱就要着手准备过年了。”
杨若晴听到要忙年,眼睛顿时亮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当时一家五口还挤在三间小矮屋里。
不过那会子她做豆腐,手里也攒了几两银子。
原本准备带着家人过一个能吃上肉,穿上新衣服的年。
可腊月二十四夜里,杨华忠就被衙役拷去县城下了大牢。
别人家都在忙年的那几日,她家则是处于水深火热中。
娘和两个弟弟在家里担惊受怕,她和棠伢子在县城奔走营救
往事不堪回首。
“娘,今年过年,让我来一手操办,好不好?”
杨若晴兴奋的道。
想要揽过这个差事,弥补去年的遗憾。
知女莫若母。
孙氏一脸慈爱的打量着杨若晴:“好啊,那就你来操办。”
杨华忠却摇头:“不能要晴儿操办。”
“为啥呀?”杨若晴有点急了。
杨华忠也是一脸疼爱的看着她,“你这闺女,真是忙傻了,光顾着做生意赚钱,倒把自个的终身大事给忘了?”
“啊?”
杨若晴怔了下。
杨华忠看了眼孙氏,道:“这几日,骆大哥跟我这念叨了好几回。”
“这两个孩子婚也定了,前面端午,中秋两节礼也送了。”
“接下来就剩下这年节礼。”
听到杨华忠这话,孙氏也反应过来了。
妇人的眼底,涌上狂喜。
“是啊,送完这年节礼,就该走‘过门’这道了。”妇人道。
等到‘过完门’,成婚的日子就该定下来了。
这么一想,孙氏的眼眶突然又红了。
“这是咱闺女在咱跟前过的最后一个年了?”妇人问。
眼泪吧嗒就掉下来了。
杨华忠看到妇人哭了,汉子心里也是一样的滋味。
又高兴,又舍不得。
可汉子却不能哭。
“晴儿娘,这正说着咱闺女的大喜事呢,你咋哭上了?老不吉利了?快莫哭了。”汉子劝道。
孙氏赶紧抬起手掌跟抹去眼角的泪水。
两口子的目光,一齐落在面前显然还没回过神来的杨若晴的身上。
身为故事的主人公,杨若晴的脸,这会子成了猴子屁股。
“爹,娘,你们这是说啥呀!”
她的神情,难得的扭捏了几分。
“什么最后一个年了?我就算出嫁了,也是你们的闺女啊!”她道。
孙氏抬手,轻抚着杨若晴的头。
“傻闺女,就算你走到天边,你也是爹娘的闺女啊!”妇人道。
“我跟你爹商议一下,回头找个日子,让老骆家送年节礼过来。”
“对了,棠伢子啥时候从军营回来?最好得他在家才更好”孙氏道。
杨若晴想了下:“他这两日应该就可以到家了。”
孙氏道:“那就好。”
下昼,骆铁匠又过来找杨华忠喝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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