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堂下属伙房管事范大头!”黑脸壮汉道。
范大头?
大当家的眼睛微微眯起。
目的掠过一丝精光。
三年前,为了一头牛跟村人起了纷争。
连夜潜入对方家中,往水缸里投毒,毒死对方一家六口。
官府通缉,逃上黑风寨的范大头?
“如果我没记错,范大头的身手不赖,一根银针更是见血封喉。”
大当家娓娓道来。
“能击杀范大头的,必定也是身手了得的高人吧?”他问。
钱来禀报的小弟却摇头。
“小的赶到的时候,瞅见凶手的背影。”
“一男一女。”
“年纪都不大,男的十五六岁的样子,高高大大。”
“女的还是个小姑娘,胖乎乎的,不过跑起来倒挺利索”
“啥?”
那小弟的话还没落音,就被边上黑脸壮汉的一声怒吼给打断了。
铁塔般的身躯从地上蹦了起来。
再次落地的时候,地面都在颤抖。
“范大头竟然被一对娃娃给弄死了?草他姥姥的,这死的怂,咱黑风寨的脸都被他给丢光了!”
黑脸壮汉说着,拔出身后的一把斧头。
又腾出一手来,跟拎小鸡似的把那前来禀报的人给抓了过来。
“给你张奎爷爷带路,老子这就去砍了那两个小鬼!”
看着二当家这暴怒的样儿,那禀报的人都快吓尿了。
“二当家的,小的就瞅到了那两人的背影。”
“他们脸上都糊着东西,看不到脸,上哪找去呀?”
“啥?找不着?那老子先砍了你!”
说着,斧头就抡了起来,照着那禀告的人的脖子当真砍了下来。
边上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主位上再次传来大当家的声音。
“二弟,莫要冲动!”
斧头在那人头皮上方两寸处顿住。
黑脸壮汉扭头瞅了一眼主位上发号施令的男人,跺了下脚,手一松又站了回去。
而那禀告的人,吓得瘫倒在地,老半天爬不起来。
“大哥,太恼火了,这是赤果果打咱黑风寨的脸啊!”
张奎粗声粗气的道。
“大哥你咽得下这口气,弟弟我可咽不下!”他道。
那个范大头,平时对自己巴结得很。
这会子下山,铁定也是为了筹集自个的生辰宴。
想到这,张奎就气不打一处来。
主位上的大当家一番沉吟,沉声道:“进了黑风寨,我们就是歃血为盟的兄弟。”
“兄弟被杀,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回来。”
“只是,眼下还未查出是何人所为,不可贸然行事,免得被官府钻了空子!”
“我会派人下山查探,一旦查出是何人所为,一定割下他们的脑袋以祭范大头。”
堂下众人听了,连连点头。
张奎更是一拍脑袋,朝大当家的竖起大拇指。
“还是大哥高明,弟弟我粗人一个,火气一上来就冲动,差点坏了事!”
大当家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脸上被三条疤痕贯穿的男人从人群后面钻出来。
“小的玄武堂新进成员李大刀,拜见两位当家的,小的有要事禀告。”
“原来是新来的兄弟?你有何事禀告,说来听听?”
大当家眯了眯眼,问。
李大刀看了眼那边还瘫软在地的禀告者,道:“方才听那位兄弟的描述,倒使我想起两个人来。”
“甭管是模样,身段,年纪,身手,都如出一辙。”
“当初,我就是被他们打伤,还丢进了虎穴,幸而被山寨兄弟所救!”
“那两人,是山脚下长坪村人氏”
早饭是红薯粥,孙氏还贴了几个豆渣饼。
杨若晴吃豆渣饼的时候,孙氏拎着那只公鸡打从面前过。
她瞅了眼孙氏手里的公鸡。
公鸡是白色的,头顶一簇红色的冠,一只爪子上断了半截。
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它是老杨家鸡窝十二只鸡里面,个头最小的那只残疾鸡。
那爪子,是上回被旺财咬断的。
“娘,等我吃完我去宰呗。”她道。
孙氏摇头:“没事儿,你昨日累了,今个在家好好歇息。”
“我睡好了,不累。”她道。
“我爹呢?咋不见他?”
一大早起来,就没看到杨华忠。
孙氏道:“你爹吃过早饭,就去你骆大伯那边了,帮他们弄房子。”
“爹这会子还出不了重力呢,咋不在家歇着?”
“嗨,你爹也是个闲不住的咯,出不了重力,在边上递块砖啥的,还是成的。”孙氏道。
杨若晴把最后一口豆渣饼塞进嘴里。
“成,那我上昼也去那边看看。”
吃过了早饭,杨若晴先是去前院探望杨华洲。
他的手臂,是她给正骨的。
她得过去检查下。
杨华洲的屋子里,推门进去,就嗅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第353章 得细水长流()
里面门窗都关着,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里面昏暗的光线。
屋子里乱糟糟的,放着一架半成品的木制婚床。
地上堆着散乱的木头,锯子,斧头
“晴儿,你咋过来了?”
声音是从屋子内侧那张小木板铺子上传来的。
杨若晴循声望去,五叔半靠在那,正看着她微笑。
杨若晴抿嘴一笑:“五叔,这会子身上感觉咋样?”
她朝这边走了过来,在杨华洲的床前站定。
杨华洲道:“好多了,五叔没事儿,你甭担心。”
杨若晴点点头。
但还是俯下身来,给他仔细检查了下手臂的地方。
已经完全消肿了。
而身体其他受伤的地方,伤口也在愈合的趋势。
“五叔,你这跟前得有人照料才成。爷奶是咋安排的?”
她随即又问。
五叔的左边手臂伤到了,吃饭得让人喂。
洗脸洗澡啥的,也得要个人在边上帮着拧帕子。
杨华洲听这话,道:“永进先前来过了,等过些时候他还会过来绕的。”
“这就好。”
杨若晴道,又叮嘱了杨华洲几句,转身要走。
“晴儿,五叔跟你打听个事儿。”他喊住她。
“啥事儿?”
“五叔这手臂,啥时候能干活?”他问。
杨若晴讶了下,看了眼地上那打了一半的床,明白了。
“五叔,你这手骨骨折有些严重。”
“五天后,我会给你把绑带拆了。”
“端碗穿衣啥的,没问题。”
“可要轮斧头锯子做木工活,那得个把月后。”
“个把月?”
杨华洲愕了下。
“今个是十一月二十三,还有半个月你五婶就要进门了。”
“不说桌椅,我这婚床才打了一半,这可咋整?”
杨华洲一脸的焦急。
杨若晴理解他的心情。
二十五六岁,搁在现代那还是黄金单身。
可在这古代,十五六岁就能成亲生娃。
杨华洲那就是格格不入的老光棍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五叔,你养好手臂才是要紧。”
杨若晴劝着。
“婚床的事,我爷和大伯他们,定然也会有个安排的。”
安抚住了杨华洲,杨若晴离开了他的屋子,朝着老骆家那边去了。
杨华忠腿才刚好,就过去帮忙拆屋子,她有些不放心。
她前脚刚离开老杨家,后脚一辆牛车就缓缓朝老杨家这边过来了。
赶车的是个年轻汉子。
牛车上坐着两个妇人,其中有个妇人怀里还抱着个二岁大的男孩子。
杨若晴来到老骆家院子跟前时,里面正忙得热火朝天。
长庚叔,大牛叔,还有村里几个会砖瓦活的汉子。
都在那里忙活着搭砖糊泥。
骆铁匠在一旁拿铁锹合着稀泥。
和好后的稀泥,就装着小木桶里面。
骆风棠一趟一趟的往那边搭砖的人边上拎。
拎完了,他就返身来到杨华忠身侧。
杨华忠坐在一张凳子上,腿上盖着一张防灰土的麻线袋子。
他一手抄着一块砖刀,另一手捞起一块土砖。
利落的削掉土砖上凹凸不平的东西。
然后把平整后的土砖码放在一侧。
“三叔,你累了就歇会,砖我来削!”
骆风棠抹了把头上的热汗,对杨华忠道。
杨华忠笑着摇摇头:“我这活计最轻松了,哪里累啊!”
骆风棠咧嘴一笑,俯下身把杨华忠平整后的那些土砖,垒在一块。
双手齐出,端起就走,往那边长庚他们那送去。
杨若晴瞅着他臂弯里端着的土砖。
数了下,一次性端十块。
每一块土砖都能赶上一台笔记本的体型了。
比笔记本要厚得多。
算下来,得有好几十斤呢。
他的袖子挽到了肩膀处,露在外面的手臂,结实均匀。
用力的时候,麦色的肌肉,一块块梗起来。
充满着阳刚野性,还有满满的爆发力。
“爹!”
杨若晴朝杨华忠这唤了声,笑着走了过来。
骆风棠看到杨若晴过来了,眼神一亮。
正准备搬砖走人,突然停了下。
又捞起两块土砖架在上面,一咬牙,搬起就走。
这个举动,没逃过杨若晴的眼。
瞅着他的背影,她的嘴角勾了起来。
闷葫芦一个,表现欲还这么强?
这小子!
“晴儿,你咋不多睡会?”
杨华忠微笑着问道。
杨若晴收回了视线,对杨华忠道:“我睡好了,过来看看,看能帮上啥不。”
“晴儿,这些活计又脏又累,你做不了。”
骆风棠送完一批土砖过去,折返回来。
杨若晴瞅了眼他额头上的热汗,还有胸前被汗打湿的一大块。
“你赶紧回屋去擦下汗,再喝口茶,流了那么多汗身子会虚。”她道。
骆风棠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没事儿,等会歇息的时候再喝。”
“晴儿,你自己玩会,我先做事了。”
“嗯,好。”
看他俯下身又在那给自己加砖块,这一回码了十块,竟然还想再添。
杨若晴走过去,按住他的手臂。
“一口吃不出个胖子,一趟少搬点,多跑几趟就是了。”她叮嘱道。
骆风棠咧嘴一笑:“没事儿,我有的是力气。”
杨若晴翻了个白眼:“有力气也不当这么使,得细水长流。”
“快,放几块回去,起身的时候慢些,莫闪到腰了。”
听到她在边上细细碎碎的叮嘱。
他的心里像喝了蜜似的,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劲儿。
过了一会儿,骆铁匠过来招呼众人歇息。
“棠伢子,去灶房拿热水来给你几个叔泡茶喝!”
骆铁匠招呼骆风棠。
骆风棠应了一声,转身进了灶房。
片刻,他就皱着眉头出来了。
“大伯,我姑跑哪去了?灶房里一碗热水都没有!”
骆铁匠愣了下。
“吃过早饭,不是说烧茶去了吗?咋没烧?”他问。
骆风棠摇头。
不仅没烧茶,早上吃过的碗筷,都没洗!
“大伯你先跟叔他们抽会烟,我烧茶,一会就好。”
骆风棠转身进了灶房。
骆铁匠神情有些尴尬,拿出旱烟来招呼众人。
好在杨华忠和长庚他们也都是憨厚人。
都不计较,接了烟坐在一块歇息,侃大山。
杨若晴对杨华忠道:“我去帮帮棠伢子。”
说罢,转身跟进了灶房。
第354章 好像真尖了一些()
灶房里,骆风棠正在那洗碗。
见到杨若晴进来,他讶了下。
“灶房里乱糟糟的,晴儿你甭进来。”他道。
杨若晴瞅了眼这灶房,暗暗摇头。
这两日灶房换了主人,是骆大娥在打理。
成了猪窝了。
“我来洗吧。”她说着,撸起了袖子。
骆风棠坚决不让她碰这脏水。
“没事,几只碗筷,很快就洗好了。”他道。
杨若晴也不再坚持,走到灶口,往灶膛里面添了一把柴禾。
起身问他:“你小姑跑哪去了?”
骆风棠摇摇头:“不晓得,怕是去周媒婆家窜门说话了吧!”
杨若晴也没多问。
看了眼屋梁上挂着的猪肉。
大概有四斤多重,带皮的五花肉。
是她陪着他一起去瓦市称回来的。
用来招待长庚叔他们,中午一顿饭,晚上一顿饭,也够吃了。
骆风棠洗好了碗筷,又往赶紧的锅里,和边上的瓦罐里添了水。
开始烧茶。
“等把四面的墙壁搭建好了,回头这屋子得晾晒三五日方能盖顶。”
他一边往灶膛里塞火,一边跟杨若晴这说他的打算。
“到时候我想抽空去趟山里,砍伐些树木家来。”
“一来做屋梁,二来,打制几件家具。晴儿你看呢?”他问。
杨若晴点头。
“那敢情好,我陪你一块儿去。”
“嗯!”
他用力点头。
“到时候家具的式样啥的,晴儿你帮我出主意,好不?”
他又问。
这些家具,他可不是打来自己和大伯用的。
他是奔着将来打的。
一定得是合乎她心意的才成!
杨若晴并不清楚骆风棠此时的长远打算。
听到他的问,她欣然点头。
“那还用问嘛,我回头把要打的家具的样式,画下来给你。”
“你照着那画上的打就成了,保准十里八村,仅此一例,羡煞旁人!”
茶烧好了。
杨若晴帮着骆风棠,把茶碗端给了院子里歇息的众人。
大家喝了会茶,接着开工。
距离晌午还有个把时辰呢,还能做好一会的事儿。
杨若晴看自己留在这,也帮不了啥忙。
还不如家去。
她过去跟杨华忠那道:“爹,我得家去了,你咋办?”
杨华忠笑着道:“今个日头好,我就跟这呆着,削砖不累,还能跟大家伙侃大山呢!”
杨若晴又抬头瞅了眼其他热火朝天的汉子们。
爹在屋里闷了两个多月,也憋坏了。
她点点头:“成,那我先家去了。”
她刚走出院子,还没走几步,身后传来跑步的声响。
扭头一看,是骆风棠追出来了。
“咋啦?”
她转过身问。
骆风棠从身后拿出一只鸡蛋来,递给杨若晴。
“昨夜你奶往我家送来二十只鸡蛋,说是答谢我帮他们追回来银子和马。”
“早上我小姑煮了三只,剩下的用来做待客的菜。”他道。
杨若晴愣了下。
三只鸡蛋,骆铁匠,骆大娥和骆风棠每人一只。
“你干嘛不吃啊?”杨若晴问。
骆风棠摇摇头:“不爱吃这个,你拿去吃。”
他把鸡蛋塞到了她手里。
圆溜溜的,还带着一点残余的温度。
显然,他也是把蛋藏在身上。
“傻小子,我家不缺鸡蛋呀。”
她说道:“你天天做重活,必须得吃鸡蛋补补,快,拿回去!”
骆风棠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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