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炎摇摇头,那怎么可能呢,杨霖大师是真正的世外仙人,君炎身为杨霖大师的弟子,甚至都不知道杨霖大师已经活了多少年头。
只知许多许多年以前,杨霖大师就已经称霸武林,后来杨沐大人一手创建了西漠派以后,就退隐出世人的视线,将西漠派分为本宗和北宗门,分别由两个得意弟子担任门主,协助壮大西漠派。
君炎的师兄君骁带领着西漠派,君炎则独自带领北宗门,而他们的师父杨霖大师,则常年闭关,就连君炎这个北宗门门主,都难得见上自己师父一面。
君炎将写好的书信交给辛瑶,临行前不忘补充一句,“说起来,我们西漠派与青丝门,好像渊源匪浅呢。”
既然君炎也无计可施,车飞羽提议道:“这段时间,大家去我那住着吧,一直等到青丝门的高人前来,我一定代表北宗门好生招待。”
文宜第一个高举双手赞同,车飞羽是代国大将军,堂堂一位将军的府邸,应该有很多下人伺候,说不定文宜可以不用再辛辛苦苦为辛瑶洗衣洗碗,甚至还能被别人伺候呢。
“师兄,我们去不去啊。”文宜见孟青之迟迟没有表态,她催促着问道。
“去,当然去。”孟青之慷慨回答,自己虽然没有资格再提起对辛瑶负责的想法,但至少辛瑶痊愈之前,能够一直陪在她身边。
即便如此,孟青之已经想开了,却仍旧是闷闷不乐,直到车将军的府上,仍是苦着一副脸,全然不似平日里的大大咧咧。
“青之兄弟,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呀?”连彬愣愣的问道,他忘了,方才来时的路上,是孟青之自己提议要跟连彬住同一个房间的。
“没事,你不懂。”孟青之摆摆手,示意连彬别再过问。
“我知道的,你是在担心辛瑶的病情是吗,放心吧,宾神医一定能治好辛瑶,到时候她就可以回宫与皇上相聚了。”连彬自作聪明,自认为安慰的话语却正好戳中了孟青之的痛处。
其实过去的两年间,孟青之曾无数次对连彬表达过自己对辛瑶的怜惜之情,连彬竟然全然不懂好兄弟的心思。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孟青之看着连彬的表情研究了半天,这家伙究竟什么心态,一本正经的严肃脸不像是在取笑自己呀,这小子是不是故意气人的。
孟青之顺着连彬的话,自嘲道:“太好了,我熬心费力地照顾辛瑶三年有余,麻烦了师父,辛苦了师妹,我还耗费了不少内力为她疗伤,虽然苦点累点,但是至少辛瑶还是会离我而去啊。”
“我,我不懂。”连彬彻底懵了,孟青之的逻辑他有些跟进不上。
“不懂就多读书!”
孟青之甩给连彬一个嫌弃的脸色,然后径直躺到床上,不久又起身,一个人抱着枕头闷闷地走了出去。
辛瑶和文宜同住在一个院子里,方便文宜照顾她,文宜还是摆脱不了照顾辛瑶的命运,她万万没想到,车将军府上根本没几个下人,婢女更是少得出奇。
“辛瑶妹妹,”连彬高声呼喊着,踏步而入,将怀中抱着的枕头送给辛瑶,“这是青之兄弟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此枕芯中添加粟玉,可以安神养息。”
辛瑶接过枕头,对连彬点头道谢,却是双眉颦蹙,毫无笑颜。
“辛瑶妹妹,你怎么也闷闷不乐。”
辛瑶看向连彬,神色忧郁:“连彬哥哥,你俱死吗?”
“命由天定,我不惧死,一切都是注定,畏惧也于事无补。”连彬不知从何安慰,只好实话是祸,有的时候,实话实说比任何花言巧语的安慰更加管用。
“我曾经也是这样。”辛瑶轻叹一声,人的心中一旦有了牵挂,就会产生深深的留恋,辛瑶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去后,就再也见不到皇上了。
“但是君门主说我的情况很不乐观,很不稳定,有那么一刻,我突然开始非常害怕,非常不想就此死去。”
辛瑶道出心中不安,一个人承认恐惧,是否就会变得软弱?
其实人固有一死,也许有些人对此毫无畏惧,可是一旦知道了确切的死期,那么真正接近死期的那段时间,再坚强再勇敢的人,心中还是会怯怯不安吧。
“虽然命由天定,但是我更相信人定胜天。辛瑶妹妹,我们都要坚信,宾神医一定能解了你的毒,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回宫了。”
连彬的话语让辛瑶稍感安心,她走出院子,特意交代连彬不用跟着来,辛瑶想寻一方清静之地,独自思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余音缭绕()
层层远山叠,佳人归乡心切。
遥守寂寞空,不忍诉说离别。
辛瑶盈盈弱步,行至一处水月楼台,大概也是整个将军府上,唯一一处花鸟庭院了。
辛瑶静静忧思,看着枝桠上无尽芳香,炎夏已至,枝头上的灿烂缤纷即将落得遍地凋零,花思水恨,悲戚谁问。
园中一汪清池,池边稀稀疏疏树立着几根蒲公英,辛瑶看着那蓬松茂盛的白色飘絮,生机勃勃却又无比脆弱,也许它们在等待着一场大风,迎接下一个轮回的新生。
或者,也许它们舍不得离开娘亲的怀抱,舍不得离开这个眷恋的环境,在命运来临之前,拼命的珍惜当下,不愿离去。
辛瑶只是静静地观赏着,白色绒球已经非常饱满,辛瑶却舍不得吹一下。
神思之际,不远处传来悠扬的箫声,辛瑶抬首望去,孟青之挺拔修长的背影出现在辛瑶眼帘,箫声的旋律有些熟悉,辛瑶仿佛听见文宜哼过。
但是辛瑶听文宜哼唱的时候,那曲子分明是两情相悦的欢好之音,为何孟青之却奏得哀伤缠绵,惹得旁人满怀哀思,满目凄然。
一壶浊酒,踏月随风。
一往深情,梦醒成空。
辛瑶掏出竹笛,这支竹笛,是皇上送给辛瑶的信物,辛瑶一直视如珍宝。
辛瑶出远门,可以做到一件珠宝首饰一套衣裳都不带,但是皇上送的这支竹笛与丝凌师尊授的剑谱,辛瑶一直贴身携带着,从不离身。
悠扬的笛声响起,孟青之惊讶地转过身来,他不知辛瑶也同样身处这个庭院中,同样哀思。
辛瑶手执竹笛,黯然神伤,阵阵思念萦绕脑海。
而辛瑶的笛声,时而缠绵悱恻,时而落寞孤寂,连绵往复,心底的绵邈深情展露无遗。
小池边,笛声传心底。心动出,愁肠满情怀。
辛瑶主动与孟青之合奏,孟青之怎会辜负。他心意一动,继续将紫竹洞箫凑近嘴边,箫声重新响起,二人默契地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一时间,将军府中,只听得笛声与箫声余音缭绕,宛转悠扬,惹得游鱼出听,只是二人的音调都有些凄凉,让人闻之落泪。
也许是互相的悲奏感染了对方,二人再次对视时,却没有再展露笑颜。孟青之的眼中闪过一丝悲楚,而辛瑶的眼中一片氤氲薄雾。
也许是二人的悲奏感染了老天,只见天幕中乌云移动,天色变得暗沉,雷声阵阵,风声呼啸,笛声呜咽,箫声悲凉,竟是恰逢时间地引来了一场来势汹汹的磅礴大雨。
一瞬间,小池中歇息的水鸟,都被吓得四散逃走。
一滴雨水落在辛瑶的脸颊上,她的泪水融合着雨水,一起坠落。
树枝上的雨水滴落在即将凋败的花朵上,脆弱的花朵再也抵不住哪怕一滴雨水的力量,雨水伴随着落花,在泥土中凝结,像是断了翅膀的蝴蝶,簌簌铺满了长阶。
池畔边的蒲公英,终于在这阵狂风中消散无影,雨水打湿光秃秃的细枝,这个年头,再也见不到那蓬松饱满的绒球。
孟青之不忍辛瑶受到雨淋,撑开衣袖,挡在辛瑶的头上,此时的孟青之离辛瑶很近,很近很近,近到几乎可以听见辛瑶的心跳声。
也许,孟青之听到的是自己的心跳声,急促而剧烈。
就在二人越靠越近的时候,突然一把大大的油伞横空出世,连彬不知何时凑到了二人中间,还很用力地推了推孟青之。
“辛瑶妹妹,你的身子还很虚弱,莫要淋湿了。”连彬说完看了一眼孟青之,作势往辛瑶身边挪了挪,其实根本没有腾出一丁点的位置。
兴许是方才推得用力了些,连彬看着湿漉漉的孟青之,略感歉疚,便随口敷衍道,“青之兄弟,你也一起到我伞下躲躲雨吧。”
孟青之斜了他一眼,只要有连彬在场,总是无法顺利煽情。
既然连彬前来为辛瑶遮雨,孟青之便识趣地离开了,这场雨下得很突然,很凶猛,也下得很彻底。
不知为何,此时的孟青之突然释然了,也许是不忍心再次见到辛瑶思念深切的悲容,孟青之突然明白到,成全与祝福,才是最温柔的爱恋。
孟青之回到房间,痛快地甩了甩头,甩掉发梢上的雨水。
子曰,君子如水,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
孟青之换了身干净的衣裳,铜镜中的自己年轻气盛,孟青之又恢复了往常的气度傲人,以及往常的不正经和厚脸皮。
这是一场神奇的大雨,因为大雨过后,释然的不仅仅是孟青之,还有辛瑶。
辛瑶静静坐在自己的房间,对着窗明几净,面上挂着微笑。
相知便该知足,何苦奢求相守。
只要辛瑶自己不放弃,就算只能再多活一天,也能够再多一天的时间思念皇上。
身边陪伴着辛瑶的人,连彬哥哥,还有恩人孟青之和好朋友文宜,他们都没有放弃,自己又怎能放弃。
只要自己努力求医了,能否重回皇宫与皇上见面,能与皇上厮守多久,都已无憾。
一个软榻,一束阳光,一杯闲茶,一丝清香,屋外是雨打青翠,屋内是轻音绕梁。
“这房间风景多好啊,适合发呆。”文宜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与辛瑶闲聊道。
“也适合思春。”辛瑶嘴角扬起一个妩媚的角度,笑看着窗外风雅。
文宜惊诧地望向辛瑶,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认识的辛瑶吗?
这是宫中高贵的娘娘该说的玩笑吗,这是青丝门的世外高人该说的玩笑话吗,辛瑶怎么会将如此暧昧的玩笑脱口而出。
前段时间的相处,辛瑶一直是病怏怏的柔弱模样,文宜还以为她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文静姑娘呢,原来她也会开玩笑的呀。
“你看着我干啥呀,说中你的心事了?”辛瑶瞧见文宜惊奇的眼神,仿佛自己方才说的是一句非常不可思议的话。
“呸呸呸,我才不思春呢,谁喜欢他呀。”文宜回过神来,连忙极力否认,不屑啐道。
“我又没点名道姓,你倒是自己承认了?嘻嘻。”辛瑶媟笑道,说着还调皮地勾了勾文宜的下巴,这哪是一位宫中娘娘该有的矜持姿态呀。
“呸呸呸,不许胡说。”文宜脸颊绯红,又是低头对着地上一阵不屑狂啐。
这时,连彬不请自来,真是一天到晚围绕着他的好妹妹辛瑶转悠个不停歇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三十章 绝色女子()
“你俩在争什么呢?”连彬踏入院中,恰巧看见文宜在窗内面对这辛瑶啐个不停。
连彬行至二位姑娘中间,苦口婆心、好心好意地劝解道,“算了算了,别吵了,一人少说一句。”
这句话真是堪称交谈的致命伤,其实辛瑶与文宜完全没有吵起来,只是在谑浪笑敖,甚至还有一丝欢快,文宜虽然作势啐了,但其实她心中很乐意接受辛瑶的那个玩笑。
连彬这时冒出一句“别吵了”,弄得二女真的在争吵一样,而且还是面红耳赤需要旁人费力调解的地步,二人闻言都是面色一滞,气氛一时尴尬到了极点。
“哈哈哈哈,你真是呆瓜哥哥。”辛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最先打破了这个僵局。
连彬诧然,文宜一直唤自己作傻大愣,现在居然连辛瑶妹妹都叫唤自己作呆瓜哥哥。难道自己真的那么笨吗,可是,车将军明明一直夸自己实在憨厚来着。
“青之兄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连彬走出院子,迎上踱步而来的孟青之。
孟青之换了身浅蓝色长衫,与此时天空的颜色非常接近,透着一股干净的气息,他嘴角挂着自信的微笑,温和而又自若。
“行,我尽力。”孟青之本想来问候一下辛瑶有没有被方才那场大雨淋湿,却见到满脸严肃的连彬。
“我是不是,真的,额,蠢笨如猪啊?”连彬支支吾吾,有些难为情地问道。
“哈哈哈,算你有自知之明。”孟青之一阵不给面子的狂笑。
笑了半天孟青之突然反应过来,眼看连彬的表情都快要苦出水了,孟青之赶紧解释,“啊,那个,不是,你只是思维有些单一。那个,何出此言?”
“辛瑶妹妹喊我呆瓜哥哥。”连彬郁闷不已。
“哈哈哈,对不起,我又笑了。很有趣的称呼,你不觉得呆瓜很可爱吗。”孟青之真是忍不住又是一阵狂笑,近日连彬连连坏自己的好事,早想骂他一通了,想不到辛瑶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真的?原来是这样,太好了。那我到底是不是真有呆瓜那么笨?”连彬眼中放出异彩,他满怀期待地问道。
“当然不笨啦,只是有时候有点不解风情。”孟青之答道,他三言两语就把连彬给哄住了。
“真羡慕青之兄弟,思维敏捷,能说会道,过目成诵,聪明绝顶啊。”连彬对孟青之说出一连串由衷的赞美。
尤其是当连彬得知孟青之能够轻而易举地学会车将军的连氏步法,并融会贯通熟练运用,连彬便打心底地佩服孟青之。
要知道,当年车将军也曾手把手地细心教过自己,可是连彬就连最基本的心法都读不通顺,更别说学习步法招式了。
“瞎说什么大实话呢,过奖过奖,哈哈。”孟青之倒也厚着脸皮当仁不让。
“恬不知耻。”文宜尖酸的声音响起,她刚好听到连彬夸孟青之的那些话。
“雨停了,放晴了,二位姑娘更美了。”孟青之见到文宜与辛瑶携手而出,他涎皮涎脸地挤到她二人中间,一手挽住一个。
雨后初晴的天空是最清澈的,洗去了万物表面浮尘,周围环境都是那么干净明亮,映衬得二女倍显清丽脱俗,让人眼前一亮,
“云飘了,天亮了,哥哥脸皮更厚了。”辛瑶却是将孟青之往身后一推,重新挽住了文宜的手臂,毫不客气地对上孟青之方才的话语。
好在孟青之是被辛瑶推开,如若不然,必定是将遭受到文宜的一顿暴揍。
见到孟青之这副狼狈模样,连彬也是阴霾全无,被逗得吃吃地笑了起来。
四个年轻人在将军府中肆无忌惮地打闹着,忽见大院走出一位华美女子。
女子衣着光鲜华贵,打扮精致,与众不同,与其他宽松素衣的鲜卑女子大相径庭。
这名女子缓缓走进,周身隐约散发着玉兰幽香,一头青丝泼墨般倾落下来,晶莹纤长的玉指轻轻捋起耳边碎发,绝色无双的面颜,浑体上下透着清凉的气息。
辛瑶几乎看呆了,想不到代国还有如此天姿国色的美丽女子。
“拓跋夫人。”连彬对走来的这位秀丽女子行礼道。
原来这位堪称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正是拓跋完烈的夫人任倩倩。
别看拓跋完烈一介赳赳武夫,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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