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阴暗潮湿,没看见她水毒结聚,已经起了水臌吗,不掀开衣裳治疗,你真想扛个死人回阿龙山啊?”君炎正在女子身上几个关键穴位来回发力,女子衣衫不整,孟青之不敢多看,君炎却看得仔细,女子的小腹已经微微鼓起,但又不是喜脉,应该是积聚了水毒。
“被你烦死了,你自己来处理。”君炎烦闷嘟囔,甩手不干了,处理水臌这种小事,还用得着他这种高人亲自动手吗。
孟青之诺诺地凑近来,师父还说别人宾神医爱翻脸,他老人家还不一样,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在嫌麻烦,这一刻就开始动手施救了。孟青之憨憨地笑了一下,师父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以前孟青之经常为病人施针,难免会接触到女人的肌肤,他从没有过一丝杂念,只觉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然而现在孟青之面对这位昏迷不醒的女子,却是紧张得满头大汗。
好不容易解除了水臌,女子似乎轻轻哼了一声,发出一阵模糊不清的呓语,孟青之听不真切,还以为女子醒过来了,惊喜之余发现女子仍旧是双眼紧闭,似乎只是做了个恶梦,惊醒一下又继续睡了过去。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在下未经得你同意便擅自触碰你的身体,实在有违礼数。若是,若是你能醒过来,我孟青之一定会一直照顾你,对你负责。”
孟青之念叨着,轻轻合上女子的衣衫,方才接触到女子的肌肤,白嫩如玉,唯一白璧微瑕之处,是白糜狐咬过的牙印呈现出两点殷红,反而给雪白的肌肤增添一丝魅惑。孟青之甚至不敢仔细看女子的脸庞,只知若是他日女子真的苏醒过来,自己将她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定定是要对她负责到底了。
“呵呵,想不到你这臭小子还挺纯情。”君炎在一旁玩味地笑道。
“徒儿这都是跟师父学的呀。”
孟青之恭敬地回答,可惜马屁没拍准,君炎一生寡情,心中无所牵挂,根本不吃这一套。
“少说废话!”君炎虽然说着狠话,却是笑了起来,纯情不敢当,孟青之这份固执的仁慈之心,倒真是与年轻时的自己有几分相似。
孟青之豪情仗义,皮相也还不错,不知多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对他芳心暗许,但是他从没当回事,君炎还当他跟自己一样寡情。眼下君炎见到孟青之这副模样,想起了自己师父的告诫,他似有若无地出声提醒。
“医者最好不要动情,一旦动情,便难以安神定志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七章 路遇不平()
眨眼又是一年桃花落,春末夏初的交替时节,总是这般阴雨绵绵,总是惹得优柔多情的人们多愁善感。
绵绵细雨下了十来天,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雨点变得越来越大,下得越来越急,时间也越来越短,不再是霪雨霏霏,变成了气势磅礴的雷雨交加。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一场春雨一场闷。
这次雷雨过后,烈日当空照,湛蓝的天空看不到一片云朵,蕴闷无比。
孟青之一袭贴身轻装,背着一个采药的藤篓,在初夏阳光的照耀下,额角泛出细细的汗珠,他略微感到有些闷热,捋起衣袖,露出紧实的胳膊,街边路过一个熟识的小姑娘,对他甜美一笑打着招呼。
孟青之现在这番模样,健康阳光,精壮结实,难怪惹得人家小姑娘总是欢快地凑过来打招呼,小姑娘红着脸蛋,也不知是被这闷热的天气捂红的,还是被羞赧的情绪惹得双颊绯红。
孟青之倒也爽快,来者不拒,每个打招呼的友人,无论是清秀小姑娘,还是和蔼大妈,孟青之总是能停下脚步与市井友人热聊一番。
突然街边小巷传来阵阵惨叫,光天化日之下,怎有人当街斗殴?孟青之赶忙走过去一看究竟。
这不瞧不打紧,一瞧眼前这情形,只叫人瞠目结舌、忍俊不禁,只见一个又黑又壮的光头男人正被一个少女痛打。
少女一脚狠狠往男人的腰上踢去,男人却判断失误,还以为少女会飞起一脚踢自己的脑袋,男人飞快的用胳膊护住了头,却被少女狠狠一脚踢在肚子上,吃痛不已。
紧接着,少女再次抬高了腿,男人赶紧捂住刚刚被踢得生疼的肚子,少女却是一脚飞到男人的肩上,用脚掌给他甩了个干脆利落又响亮的大耳刮子。
孟青之心中暗笑着摇了摇头,他只当是小两口闹别扭,因为男人的胳膊比少女的腿还要粗上一整圈,怎么会毫无还手之力。
谁知那光头男人看到巷口的孟青之,粗犷的声音,大声地吼道,“壮士,壮士,壮士留步呀,救命呀,救命呀。”
孟青之看到之前跟自己打招呼的小姑娘本来打算凑过来跟自己聊会家常的,说不定还会塞点好吃的给自己,被光头男人一吼,人家小姑娘立即吓得跑出了两条街开外。
男人的求救声不绝于耳,悲壮得直叫闻者落泪,孟青之疑惑着左右张望了一下,好像旁边没有别人了,这男人难道是在向自己呼救?
这光头男人居然管自己喊作壮士?!
论身板,谁能有光头男人壮啊,光靠力拔山河的咆哮声就能吓跑人,孟青之居然被一个如此壮硕无比的男人喊成壮士,孟青之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腩,难道自己最近胖了?
孟青之暗自摇了摇头,自己的模样实在也不像个壮士,那男人想让我救他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叫自己英雄或者大侠。
孟青之还是走了过去,既然人家不是两口子,而是斗殴,那孟青之当然不会坐视不管,因为看似彪悍实则柔弱光头壮汉就快要被看似柔弱实则彪悍的少女给废了。
其实少女出手虽然凶狠,却并没有什么绝妙招式,孟青之放下藤篓,使出连氏步法,绕到少女身后,三两下就控制住了她,反手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怎么回事你们?”孟青之牢牢抓住少女的手腕,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法使力,动弹不得。
壮汉一看少女终于被制住了,激动得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了下去,抱住孟青之的小腿,顺便把鼻涕和泪抹在了孟青之的裤腿上。
“都怪小的走路不长眼睛,不下心撞到了这位姑娘,小的知错了,下次不敢了。”壮汉身上一股浓浓的酒味,可能是喝多了走路不稳,撞到少女了吧。
男人一边反省一边掌捆自己,悔不当初啊,不该撞到人家少女,只不过他掌捆的力度实在太轻,掌捆姿势看着有点虚假,看起来有点奇怪,像是一个糙汉子正在细细抚摸着自己的脸颊。
“哼,这种人不知好歹,就该狠狠教训。”少女厉声呵责,吓得壮汉稍微加大了一丁点掌捆的力度以示反省。
唔,这下壮汉掌捆的姿势不再像抚摸了,看起来有点像是胡子里面长虱子了,在给自己挠痒痒。
“行了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停下来,别打了。”孟青之看不下去了,看得他自己的脸好像也痒了起来,需要挠一挠,于是松开了抓住少女的手。
岂料少女双手一被松开,马上对着壮汉的脑门又是一记重拳。
孟青之看着他俩,一个空有一副秀气皮囊,脾气火爆,出手狠毒;一个徒有一身健壮蛮力,却徒有一身空架子,看起来凶恶,实则不会半点功夫。
孟青之挠完了痒,无奈只好重新出招,继续反手抓住少女的手腕。
如果换成是一个男人,孟青之早把他打趴下了,以暴制暴,但是对方是个少女,他不好出手伤害,顶多只能控制住她。
“你放开我,让我好好教训他!”少女挣扎着,想挣脱孟青之的束缚。
不知孟青之使的什么妙招,奇怪他明明没有使劲,少女被握着的手腕一点也不疼,为什么就是挣脱不了呢。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是意外,人家又不是故意撞你的。你动辄出手伤人,您有没有想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更有强中手,日后遇到被别人二话不说痛打一顿,是什么滋味。所以姑娘家要和气温柔一些,因果不可不信。”
孟青之絮絮叨叨、摇头晃脑、没完没了,少女嫌恶的捂住双耳,就连一旁的壮汉都听不下去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直想逃离这个啰嗦的噪音。
突然壮汉灵光一闪,明明现在的形势,自己是可以逃跑的啊,于是壮汉可以说是在孟青之的提示下,趁此机会逃之夭夭了。
“别让他跑了,他是个欺善怕恶的无耻之徒,他自己没本事”
少女指着壮汉逃跑的方向,正欲拔腿追去,却被孟青之控制住挪不开腿,少女骂骂咧咧,嘴里还想骂些什么,却被孟青之无情打断。
“诶,非也非也,说别人没本事的人,自己才是没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不会说自己有本事,也不会说别人没本事。”孟青之循循善诱地跟少女讲道理,诲人不倦的样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八章 是非黑白()
“你绕的什么歪理啊,读的什么歪书啊。”少女继续捂住双耳,孟青之的念叨之语,如同念经一般。
贺璇斜眼看了看孟青之,见他如此絮叨,一副以理服人的样子,还以为他是个读书人,忽而转念,他功夫了得,应该是个习武之人才对。
“歪书?我熟读孔孟五经、兵书医书、武学心法、九章算术,就差没去背那贝叶书了。”孟青之挺直了腰背,大义凛然。
一说到读书,孟青之充满优越感,读书他还是有些天赋,因为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东西,他基本能够做到过目成诵。
“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吧。”少女偏头摆了摆手,对孟青之的自豪言语却是不置可否,嗤之以鼻。
孟青之还想争辩什么,却又开不了口,一个大男人跟个小女子计较什么,只得自己生着闷气打算离开。
巷口拐弯处的角落,一个妙龄女子双眼含泪地走了出来,女子粉面红唇,婀娜艳丽,颇有几分姿色。
该妙龄女子弱风扶柳,盈盈碎步走到少女跟前,“多谢妹妹相救,姐姐真不知该如何感激,我叫红烟,妹妹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贺璇。红烟姑娘不用放在心上,只是以后独自出门时,少走这些偏僻小道。”贺璇赶紧拱了拱手,示意红烟不用客气。
原来这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名唤作红烟,而另外这名出手教训壮汉的“凶悍”少女,正是贺璇。
一年的光景,贺璇长高不少,身材修长,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大约一年前,贺璇好奇地跟着朝廷队伍来到代国,想见识一下北国风光,却没料到,亲眼见到受了重伤的辛瑶在她面前跌落悬崖。
贺璇小的时候,爹娘双双离世,留下她伶仃独活。一直以来,贺璇都是独来独往,潇洒闯荡,直到遇见辛瑶。
辛瑶就像贺璇的亲姐姐,温柔善良,对贺璇推心置腹。
也许爹娘死的时候,贺璇太小,还不懂得这种失去亲人的撕心裂肺的痛。辛瑶的死,唤起贺璇内心深处的亲情之殇,贺璇便留在代国了,迟迟不愿离去。
这一年的时间,贺璇一边到处打听辛瑶的消息,一边去当年那个山崖寻找辛瑶的下落,抱着一丝信念,她相信辛瑶还没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丝希望越来越渺茫,贺璇也越来越迷茫。
“那个,我叫孟青之。”孟青之讪讪地自我介绍,红烟的出现,让他觉得状况似乎有些超出意料了。
“根本没人问你的名字!要不是你,我非把那个坏蛋打成性格内向不可。”贺璇气势汹汹地双手叉腰,没好气地回应孟青之。
贺璇一听到孟青之说话就来气,觉得孟青之蛮不讲理还自以为是,满脑子的歪门邪道还满嘴胡说八道,要不是明显打不过他,贺璇早就冲过去拳头伺候了。
“孟少侠,你可能误会贺璇妹妹了。是我被方才那个男人突然从后面勒住脖子,他勒着我往巷子深处拖,刚好贺璇妹妹路过被他撞到,妹妹是为了救我才动手打那个男人的。我不认识那个男人,与他无冤无仇,只闻到他满身酒味,真不敢想象被他拖走后,我会遭什么罪。”
红烟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原来孟青之错怪贺璇了,还不分是非黑白,放走了恶人。
“你,你怎么不早些把话说明白呢。”孟青之后悔不迭,这真是天大的误会,还好自己出手很轻,没有伤害到贺璇,总算是没有酿成大错。
“怪我不早说咯?是你自己二话不说奔突过来,不问青红皂白便对我出招,我想说一句完整的话都要被你打断个五六七八次!”
贺璇疾言厉色,一想到孟青之轻而易举就把自己制服了,心有不甘,还有点丢脸,只觉得孟青之面目可憎至极,所举简直令人发指。
“哎,是我悖晦糊涂了。”孟青之赔着愧疚的笑脸,连连对贺璇弯腰点头不断地道歉。
之前能说会道滔滔不绝的孟青之,耷拉着脑袋,只觉愧对贺璇,绝不还口,任她责骂。
孟青之是诚心悔过,贺璇说的都是事实,是自己被表象迷惑了,只是方才那种情况,贺璇表现得太过凶悍,任谁看到,都会觉得是贺璇在欺负壮汉。
“误会一场,看得出孟少侠也是一副侠义心肠。贺璇妹妹,你住在何处,姐姐改日登门道谢。”红烟赶紧出言调解,他二人都是好人,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而结下怨恨,更何况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
被红烟问到住处,贺璇有些羞于启齿,她又是住回了老地方——不知哪个偏郊的荒废破庙中。
像贺璇这种崇尚自由的人,不愿住在别人府上做奴婢,也没有其他什么真本事,只能是住破庙了。
当初在扬州的时候,贺璇就是住在喜娘那个破庙,她闯荡江湖十几年,所到之处的破庙几乎都被她占领过,贺璇简直已经练成了一种对破庙格外敏锐的嗅觉,凭着山石分布、水流走向,就能推测出哪个方位有荒废破庙。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感谢啦,我居无定所的。”贺璇当然不会回答说自己住在破庙里。
“为什么居无定所?”孟青之问道,居无定所算是什么回答,难道没个住处?
“因为,姑奶奶我没没没没钱啊!”贺璇瞋目切齿地回答,一听到孟青之的声音她就烦躁抓狂。
孟青之被贺璇暴跳如雷的模样吓到了,怎么会有人说没钱还能说得这么义正言辞的,那理直气壮振振有词的模样,好像不是在说自己没钱,而是别人欠了她的钱似的。
孟青之眉头紧锁,自问自己过目不忘历久弥新。
他努力回忆,仔细回想了一下,万分肯定自己确实与贺璇从没来没有见过面,确定自己没有欠她的钱,孟青之这才放心大胆地继续留在原地凑热闹。
“贺璇妹妹没个住处?那不如暂时住到我家去吧?”红烟热情邀请道,贺璇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恩人窘迫,理当收留。
“不用麻烦了。那个,”贺璇婉言推拒了红烟的热情答谢。
接着,贺璇似乎有些扭捏,她抬头看了看红烟真诚的神情,而后背对着孟青之,声音极小地凑近红烟的耳边,“红烟姑娘,你有钱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零九章 大快朵颐()
红烟一愕,想不到贺璇会问她这样的问题,红烟一时愣在原地,没有接话。
“听到没有,钱啊,她问你有没有钱。”孟青之以为红烟没听到,便将贺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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