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娃见来者不善,撒腿便跑,推测定是因为自己行踪暴露,衙门派人来捉拿他归案的。
刚才刺向宝娃的正是斯达,他是通过了罗文侯的层层考验,精挑细选的心腹侍卫,武功内力皆为宫中一等,可周围到处都是纷繁茂密的枝叶丛林,身材矮小的宝娃扎身进去便不见踪影,竟一时躲过了斯达的追击。
原来宝娃早在众人来到山洞前便已酣然入睡,睡梦中一动不动,呼吸均匀,即便是暗部高手肖凌或者顶级侍卫斯达内力暗涌察遍四周,也没注意到宝娃那丝平缓微弱的气息。葛妃到来后,暗部高手齐撤,只留下罗文侯的几个侍卫把守洞中,是而斯达格外专注,丝毫不敢怠慢,在宝娃醒来那一刹那的气息紊乱,便闻风而至寻到宝娃所在。
斯达屏息发动内力仔细掠过方圆几里,确认除去宝娃之外再无其他同伙,量他一个毛头小子逃不出自己手掌心,便返身回洞先行汇报。
“什么!你们怎么搞的,这么多侍卫把守四周,竟让一个无赖小儿闯了进来!”葛妃被刚才那一声吼吓得亡魂丧胆,一听斯达折返汇报,衣衫还来不及整理便冲出石室,露出嫩白修长充满诱惑的长腿,急躁不安厉声责问。
“属下也,也不,不知他,他何时潜伏在,在洞外。”斯达望着那双精雕细琢的**,竟一时失神结巴答道。
葛妃气急败坏,自己犯的可是后宫大忌,若是被宫中发现,定是死罪难逃。
而同样心急火燎的还有罗文侯,自己与暗部私通所筹划的偷换圣珠计划是诛九族的欺君大罪,就连斯达对此事也是一无所知,万不可泄露一点风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罗文侯当即阴狠毒辣地命令道:“不留活口!死要见尸!”
“遵命!”斯达听到主子下达的狠命,立即从葛妃的诱惑中清醒过来,对罗文侯从令如流,当即带领两个侍卫飞出洞外,沿路施展轻功,没多久便赶上依靠两腿奔跑的宝娃。
宝娃瞬间被三人围住,任凭他一个小孩如何逃跑,此刻想逃出三个大内侍卫的重重包围皆是梦中说梦、痴心妄想,罗大人亲自交代不留活口,其中一个侍卫举剑便刺,却被斯达止住。
“说!你跑到那荒郊野岭干什么?”斯达厉声问道,身为罗文侯的心腹,他这些问题定是罗文侯心中所顾及的。
“我,我没想畏罪潜逃,我就是迷路了,我跟你们走便是了。”宝娃坦然答道,他当时确实是被一群穷凶恶煞的小孩追赶才缩头缩脑地逃跑,经过一番反省,他觉得既然犯了错就要敢于担当,大不了一命赔一命,否则自己的龟缩逃跑定会连累娘亲。
“那你什么时候在那片树林中迷路的?”斯达继续发问,另外两个侍卫蓄势待发,准备等斯达问完便一剑刺死宝娃。
“天亮不久。”宝娃如实答道。
斯达倒吸一口凉气,这孩子居然赶至他们之前便潜伏于山洞附近,这下罗太尉的秘密岂不是全被这小孩知晓了?顿时眼中红光一闪,狠狠吐出一个字:“杀!”
眼看三个方向的利剑均朝着自己狠命刺来,宝娃一时吓得魂飞魄散,心中不免困惑:衙门办案都这般狠毒吗,就算要一命赔一命,不也应该带回衙门审完再杀吗,至少最后还能与娘亲见上一面。
心中虽已认错认命,但宝娃也不想这般死于荒山野岭中,眼下无路可逃,索性双眼一闭,胡乱狂奔,垂死挣扎,本来山路就崎岖险恶,单侧凌空,宝娃没跑两步便跌下山崖,虽然躲过了利剑穿身,只怕从这高峰险峻的陡崖跌落也只剩得半条命了。
宝娃并没有等到利剑穿身的痛楚,他睁开眼睛,只见自己身子不听使唤地往下坠落,时而撞上横空长出的树枝树干,一路磕磕碰碰,倒也暂时只受些皮外擦伤。
眼看下落速度越来越快,落地必将摔成一堆肉泥,宝娃眼疾手快,使出全身蛮力抱住一根粗壮树干。树干一阵剧烈摇晃,就在宝娃即将落地之前硬生生地将他拦停在了半空中。
宝娃早已吓出一身冷汗,平时他砍柴时经常在山林里穿梭,也经常顽皮爬树,可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惊险,亏得他天生蛮力,若换作其他莽夫,只怕臂力难以招架这坠落之势,早已摔成肉泥,难逃死伤。
“咱们追下去,大人交代,死要见尸!”斯达望着陡峭的山崖,料想宝娃此刻已命丧崖底,脚尖轻轻一点,带领另外两个侍卫施展轻功飞身而下,由于穿插突起的树干太多,纵横交错,三人纵使轻功了得,也一时难以直达崖底,速度颇缓。
待到三人落至崖底,仔细搜寻宝娃的尸身仍是不见踪影,不知下落,一个不会轻功的小孩不可能从那么高的山崖跌落还能幸存,三人沿着山脚细致寻了个遍,仍是未果,斯达不禁忧恼地朝远方望去,赫然发现远处一个身影正朝着都城方向奋力狂奔,正是宝娃。
宝娃想着任凭自己如何抵抗也逃不过那般高手的追杀,只能尽力往人多的地方跑,光天化日之下,总不能在大庭广众杀人,大不了自己跑到衙门去投案自首,总算死也要死个明白。
再跑不远便是都城了,宝娃加紧步伐、一路狂驰,突地他似触电一般骤停在原地,望向山道旁那群熟悉的身影,正是壮页带领着村里小孩聚在路边耍得欢畅哩。
原来方才壮页只是被宝娃的蛮力掐晕,继而小孩们的叫喊声惊动了附近大人,一位郎中过来掐了一下壮页人中,壮页竟是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能跑能跳毫无异样,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精神奕奕地嚷着闹着召集众小孩要去找那宝娃算账。
此时眼尖的阿风也发现了宝娃,众小孩又开始吵吵闹闹地朝着宝娃追来,其实玩了半天,壮页早已将刚才那股小孩间的仇恨淡忘,只是眼下实在玩得无聊,既然宝娃出现了,便追着他玩玩。
宝娃却并不躲闪,待到壮页跑近,猛然一把将他抱住,激动大哭:“壮页哥哥,你没死啊,太好了!太好了!”
壮页被宝娃猛力抱住后又是动惮不得,一开始有点害怕,毕竟宝娃的蛮力他已经见识过了。
不久,壮页便明显感觉到肩膀慢慢开始潮湿,敢情宝娃是真的为自己的死而复生喜极而泣。
壮页心头一软,嘴上却不饶人:“哼!你哥哥我还没那么脆弱,想打架随时奉陪。”
突然,宝娃回头望见三个身影正在快速靠近,正是刚才追杀他的人,不禁纳闷,自己明明没有杀害壮页,为何衙门还紧紧追着自己不放呢?
回想着刚才的命悬一线,宝娃不禁后怕,那些人凶神恶煞,不问青红皂白直取自己性命,差点冤死,看来自己还是先跑到衙门解释清楚再说。
“壮页哥哥,这次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同你打架了。只是衙门以为我杀了人,派人来捉拿我,我现在就跑去衙门解释,你也帮我挡住那三个追杀我的捕头,跟他们解释一下可好?”宝娃松开壮页恳求地说道,然后如同脱缰野马飞速离去。
“怎么闹得这么大?你们去衙门报案了?”壮页疑惑地问阿风。
阿风只是使劲摇头,他们一群小孩子哪能想到去衙门报案,大部分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衙门什么模样呢。
且说斯达眼看就能追上宝娃,却莫名被一群小孩团团围住,恨不得拔剑将碍事小孩一个个刺死,又生怕将事情闹大影响到罗文侯,只能眼睁睁看着宝娃又一次从手中逃脱,好不气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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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因祸得福()
从皇宫到将军府尚有一段步程,连飞驰带着拓跋完烈慢悠悠地走着,拓跋完烈一路闲逛,若遇到新奇事物便要求停下来琢磨把玩,此间竟在一片琳琅满目的首饰店内驻足不前。
“飞驰老弟,中原的暗器都这般精美吗?使暗器的若是一妙龄女侠,她又怎么舍得扔出去?”拓跋完烈捧着一个小巧别致镶着花瓣的金属尖锥物问道。
连飞驰一看,只见拓跋完烈手中捧的哪是什么暗器,明明是女儿家发髻上最常见的装饰小银钗,忍俊不禁道:“回拓跋大人,这并不是暗器,乃是女人的发饰。”
拓跋完烈又取过一根精巧的单股长冠簪,“那这个,也不是精美匕首了?”
连飞驰见他这副逐新趣异的模样,含笑答道:“回拓跋大人,这个叫簪子,你看那老板娘的发髻上便插着这类似的簪子哩。这家店内所有东西,都是女人用的饰物。”
拓跋完烈闻言赶紧退到店外,“我堂堂汉子怎地闯进女儿家的饰品店了,还道是一些精美武器呢。”
“簪子这玩意我知道,可我们那边的女人都是用很粗一根的玉簪或木簪,像这般雕花镶钻的新颖簪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拓跋完烈又返回店内,准备为自己的母亲挑一根美艳大方的金簪。
连飞驰一直陪同其旁,拓跋完烈顿步说道:“飞驰老弟,你总是叫我拓跋大人,既然你这般见外,我是不是要给你家女眷也买点礼物才行?”
连飞驰连忙拖住拓跋完烈:“拓跋大额,完烈兄,切莫见外,我改口便是。”
拓跋完烈爽朗笑道:“这才对嘛!行了,跟你开玩笑的,别拦着我,让我进去,我这是要给母亲挑个礼物哩。”
连飞驰不禁莞尔,鲜卑族人果然豪情大方,不拘小节。
拓跋完烈满意地挑好一根优雅生辉的宝石金簪,继续眼花雀乱地四处闲逛,忽地发现前方不远处人声喧闹、嘈杂扰人,赶忙往前方奔去。
只见一个约莫六七岁的孩童,正飞速穿梭在人群中,边跑边呼喊着:“救命啊,救命啊,官差杀人啦!”
身后不远处紧跟着三个提剑武士,步伐轻盈,准确避开熙攘人群,正朝着小孩快速逼近,眼看便要抓住小孩,其中一个武士手中长剑轻轻一挥,划伤小孩的左腿,小孩立马摔倒在地,接着被武士牢牢捉住,动弹不得。
“对方只是一个小孩,你们京都的官差都这般心狠手毒吗?”拓跋完烈见状立马怒气冲天,正欲冲上前去救那小孩,忽觉身边一阵清风,连飞驰不知何时已然挡住了武士的去路。
好快的步法!拓跋完烈不禁从心底佩服,当即按捺不动,好奇地等待着这位文弱将军会如何维持公道。
“原来是罗大夫的侍卫,这孩子怎么得罪你了,犯得着这么风樯阵马地大派高手来捉拿?”连飞驰眼见宝娃左腿正在滴血,却被斯达紧紧箍住,不禁双眉紧皱,怎能容忍宫中侍卫这般放肆。
斯达等人百姓装扮,刚才本可一剑将宝娃了断,却碍着大街上人多嘴杂,生怕将事情闹大,会给罗文侯带来无尽的麻烦,他们强行抓住宝娃正要离开,不料半路杀出个连飞驰将军,简直糟糕透顶。
“连将军,没什么事,这孩子偷了我的东西,我找他要回来便放他走。”斯达随意扯了个谎,大手牢牢封住宝娃的嘴。
“放开他!”连飞驰见宝娃被憋得满脸通红,不顾脚伤拼命蹬腿直哼哼,仿佛有话要说。
“将军,对不住了,他偷了宝贝,我不能放他。”斯达一边说完,腿下暗自发力,欲强行逃走,一下窜出十余丈外。
“我说放开他。”连飞驰原地凭空消失一般,竟又挡在了斯达身前,双指轻轻点上斯达肩膀,内力暗涌,封住宝娃的大手顿时无力瘫软,连飞驰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发力的痕迹,轻松微笑地问宝娃:“孩子,你偷了什么东西,速速还与人家罢,否则难逃性命之灾。”
“大人救命!我没偷任何东西,荒山中莫名其妙被他们追杀。大人,我真的没有偷东西,您不信可以搜身!”宝娃刚才听得斯达言语,原来这群人不是前来捉拿他的官差,而是误会自己偷了东西,他情绪激动,开始当街宽衣解带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另外两名侍卫暗自晦叹,这孩子决计留不得,也顾不上将军的威严,决定先斩后奏,长剑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朝着宝娃后背刺去。
眼看刺眼的剑芒宛如疾风一般驶向宝娃,一旁的拓跋完烈大叫一声,想上前阻拦却是为时已晚,正当他懊恼不已时,却见宝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到了连飞驰身后。
只见连飞驰眸若冷电,手臂飞速挥舞,青筋隆结,时而化掌为刀,时而化指为剑,拦下侍卫的长剑后,在每人手臂上轻轻一点,所及之处看似绵软无力,那两个侍卫竟似被雷击一般缩回双手,长剑纷纷落地,已然失去了握剑能力。
“斯达侍卫,你若说不出这小孩偷了你什么东西,我便带他离开了。”说罢连飞驰带着宝娃缓缓离开,斜眼对斯达冷冷说道:“再耽误半柱香,他们的右手便废了。”
眼看宝娃就这么被带走,斯达心中暗叫不妙,可自知远远不是连飞驰的对手,眼下只能赶紧回去向罗大人汇报,一顿责打是免不了了。
拓跋完烈早已对连飞驰刮目相看,心服口服,这位将军实至名归,不仅在自己都无能为力的危机下护住了宝娃,还不动声色轻易击退了两名高手,当即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掀拳裸袖为他叫好。
连飞驰低调成性,显然不太习惯这种围观叫好,只得尴尬说道:“完烈兄,快别嚷叫了,小弟这身还穿着官服呢。”
“就是要穿着官服啊,不然堂堂连将军做了这等维护百姓的好事,别人还不知道你是谁!”拓跋完烈兴冲冲地答道。
连飞驰嘴角浮起一丝无奈苦笑,俯下身子替宝娃止血,见他一身衣裳缝缝补补,模样甚为寒酸,便从怀中掏出银两塞入手中,“孩子别怕,我给你封住了穴道暂时止住了血,你慢慢挪去药店买瓶上好的金疮药吧,不消几日腿伤便可痊愈。”
“将军大人,我叫宝娃,求求你让我跟着你吧,那些人要置我于死地。”宝娃一把扯住连飞驰的衣角,封穴止血后左腿一阵麻痹,他用尽了蛮力也跪不下去,却又将血崩了出来,可他脸上毫无痛苦之色,只是诚恳地哀求道:“若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好好改正便是,可眼下莫名被追杀,他们决计不会这么轻易饶了我的。”
拓跋完烈见他伤口崩开仍面不改色,小小年纪便如此血性方刚,不禁对宝娃刮目相看,故意重重点上他左腿穴道,宝娃疼的咬牙裂齿,却哼都没有哼一声。
“叫什么宝娃子?喂,你当真没偷东西?”
“回大人,宝娃真的从没偷过东西,今天早上在城外了无人烟的山头睡觉,他们却突然冒出来要杀我,我以前可从来不认识他们。”
“回什么大人啊,我说你们都城的人啊,连一个毛头小子都说得一嘴客套话。”拓跋完烈撇嘴不屑道。
宝娃听得这般言语,难为情得抓耳挠腮,乡野气质表露无疑,他没进过学堂,从没接受过什么教育,更不会什么富贵人家的客套礼仪,只是尽量用最礼貌的语气对待救命恩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追了你这么远都没追上你?”连飞驰疑惑道。
“是啊,我本来早已被他们杀了,谁知我胡乱逃跑时竟从山上滚下山崖,亏得我最后抱住一根树干才没摔成肉饼,待到他们来到山脚时,我虽已跑远,却还是被他们捉住了。”
“好吧,你暂且跟我回府吧。”连飞驰心中暗叹,这宝娃年纪轻轻本事不小,从山崖上跌落还能大难不死,斯达那等高手定是使出了轻功,却也能从他们手中逃出这么久。
宝娃高兴得差点蹦了起来,左腿却不听使唤,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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