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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假如我们派出斥候，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又要如何把情况汇报给我们啊？除了船长室的一只电话虫，这艘船上也没有第二只电话虫可以用了吧？”
事实上，这样大型的战舰，除了船长室的一只电话虫，在船底内部，十有八九还藏着另外一只备用的电话虫，不过……这都是细枝末节。
关键还是前面说的，就算门捷列夫号要仿照天人舰队的样式，派出斥候侦查，也难以收集到情报，一艘斥候快艇，能派什么用场？
而且……“别说汇报情况的问题了，快艇开出去，只要离开了视线，茫茫大海就没什么东西可以参照了。”
“这里又不是外面，有太阳有星星可以指路分辨方向……到时候不光消息传不过来，连快艇自己都要迷路了回不来……”
“是啊是啊。”一群人被说的恍然，眉头攒簇，大点其头。
忽然有人疑惑了：“咦，不对劲，不对劲啊……咱们若是派出快艇斥候，离开了视线就很容易迷路，很难再开回来，那天人那边，不应该也是一样的么？”
“在这世界尽头，除了天界联络，他们知道的东西应该不会比咱们更多，他们派出的快艇，同样很容易迷路的。”
“难道，他们就指望着快艇斥候能给他们发送消息，把快艇当做了消耗品，迷路了也就迷路了，根本没想着回收的事，就靠财大气粗，碾压咱们？”
“那不可能！一艘船能携带的快艇数量是有限的……他们假如要用狼群战术，快艇的数量必须要保证！否则一出海就把快艇散尽了，等到后来，他们还拿什么搞侦查，玩狼群战术啊？”
“茫茫大海，无边无尽，哪怕快艇四方分散，能够遭遇敌人的终究是少数，其他那些全都算浪费了？天人也经不住这种消耗吧？”
不得不说，群众还是有智慧的，七嘴八舌，嘈嘈杂杂，竟然就说到了事情的重点。
听到话题转向了此处，独孤复不失时机的开口：“或许我能回答大家的疑惑。”
众人议论纷纷的这段时间，门捷列夫号的船员们正通过悬索系统，将天人的侦查快艇吊到甲板上来，同那无限流玩家的尸体一起。
独孤复说着话，来到了快艇边上，先是仔仔细细搜索了一圈，又将目光移到了无限流玩家自爆的尸体上，拍拍打打，翻翻找找。
没有一会儿，从尸体腰间，解下了一颗玻璃的圆球，圆球依稀是中空的，空腔当中，有一根细绳吊挂着细长的指针。仿佛指南针一般的双色指针。
“永久指针？”有见多识广的冒险者一眼认出了此物。
【永久指针，海贼王大世界中的航海道具。在航线、天气、海流都变幻不定的大海上，永久指针几乎是唯一能够指明方向的道具。它会永久的指向自己所记录的岛屿，什么时候都不改变。】
就好像只有电话虫可以用来沟通一样，永久指针也是船只航行在数据乱流这片大海上，为数不多的可以指向的工具。
“你是说，这些快艇是用永久指针指明它们回去的方向的？”众人看向了独孤复，难掩心中的惊讶，“可是永久指针，不是应该只能记录岛屿磁场的吗？”
“天人的技术我们普通NPC无法想象，说不定他们就研究出了可以记录战舰的永久指针也说不定；又或者，是研究出了令战舰发散出岛屿级的磁场的技术……”不等独孤复回答，已经有人给出了答案。
“那些都是细枝末节了，关键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假如没有意外的话，天人战舰就应该是在那边了……”沿着指针，众人指明了一个方向，“我们现在是要过去，还是逃跑？”
“我们……既不过去，也不逃跑！”猛然眼镜舰长锤拳道，做出了决断，“打海战我们并不怕天人，但是以门捷列夫号如今的弹药储备，十有八九要吃亏。”
其实弹药储备本来是很充足的，可过程中不是杀了一只丧尸巨鲸吗？那至少消耗了一两千发炮弹，就有点捉襟见肘了……
“可是以门捷列夫号的速度，单纯要跑，肯定也比不上系统战舰的速度。”眼镜舰长继续说道，“跟天人玩家相比，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对数据乱流的熟悉，对这片海域的了解。所以我们……往那个方向！进入彩虹海流！”
“彩虹海流！？”一片惊呼，仿若惊雷！
第225章 彩虹海流，真相
为什么大家情绪如此激动，面色那般难看，声音尖利的刺耳？
前面说过的，世界尽头就好像是位面排放的垃圾场，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各个位面那些乱七八糟用不到的废弃之物，最终都会排放到这里，被数据乱流的分解之力分解掉，转化为最基础的物质。
就好像是现实中的大海，不管是雨水、泥沙，还是油污、是生活垃圾、是别的什么东西，最终都会通过长江大河，漂流入海。
数据乱流，就是大海中的大海，负责净化处理所有位面的垃圾转化场。
不过……大海和大海也是不一样的，大海毕竟是大海。有些地方被排放之物污染，难看，难闻，不堪入目，但也有的地方，阳光、沙滩、白云、绿水，美妙的仿佛人间仙境。
大家现在所呆的地方，是数据乱流里的NPC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尝试，试探出来的稳定航路，算是这数据乱流区的人间仙境了。
而彩虹海流……则是那另外的一极。那里是各个游戏位面垃圾的主排放口。
根据各个游戏位面构造的不同，汇集了风力、阳光、天气等种种因素之后，形成了规模巨大的循环海流，带着位面的垃圾一路浩浩荡荡的从某个地方冲进了数据乱流区。
彩虹海流，就是这些海流在进入数据乱流区后，引起了异变，激发了异相的产物。
这样的海流当然不止一条，每个位面空间都至少有一条，甚至是好几条，延伸进入世界尽头。也就是说，总数至少在百条以上，各种方式环绕着数据乱流。
现实世界的海流，往往是船只的安全航线，是省时省力省煤的重要海上通道，但是在世界尽头刚刚好相反——没有风浪的地方才是安全的，而海流，是这片匪夷所思之地最危险的区域之一。
只有最有经验的船长，和最能干的水手，才敢开着船到彩虹海流边上晃悠。
见大家如此惊讶，眼镜舰长赶紧解释：“大家放心，我们不进彩虹海流，就是开到附近，沿着海流前进……”
“假如天人的战舰追来了，我们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仗着对海流的熟悉，冲进去和他们周旋，总好过打不过又逃不掉，只能坐以待毙吧？”
想了一想，大家深觉舰长的建议老成持重，是眼下最合适的办法了，纷纷点头同意。
于是门捷列夫号飞快的调转船头，向着彩虹海流的一路行去。
其实……这并非最好的解决方案，最好的解决方案是保持原来的航向，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或者是……根据永久指针的指向，一路向天人的战舰冲过去，说不定……也能取得辉煌的胜利。
但是可惜啊，明明知道真相，独孤复却没法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他解释不了信息来源，会更加被人坐实和天人勾结的名头。
无可奈何，也只能随船转向，去往了彩虹海流。
※※※
经过数个小时的全力航行，一条庞大的，浩浩荡荡，充塞于天地之间的海流，出现在门捷列夫号的前方。
充塞于天地之间？
怎么会？海流不是大海中的吗？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
席卷着位面中的垃圾废弃之物，巨大的海流从外部世界，一路冲进了数据乱流。
依稀间可以看到海流中飘荡的残骸碎片，清晰的可以看到，海流中那普通的海水，这世界尽头的七彩之水那泾渭分明的界线。
然而，未经过特殊处理的位面之物，是无法在世界尽头长期留存的，所以一路上，随着海流咆哮，无穷无尽的七彩肥皂泡从海流上空升腾……那是海流中的物质在分解之力的作用下产生的异象。
又可以看到，沿着泾渭分明的界限，七彩之水在不断侵蚀渲染着位面海流的努力。
所以从远处看，彩虹海流并非是穿梭在大海中的一道几乎看不出来的暗流，而更像是一道奔流在天空中的七彩的泡沫之河，仿佛悬浮在天空中的彩虹降临到了海面上，也难怪会被叫做彩虹海流了。
即便隔着很远，时不时的还会有那未破的肥皂泡一路飘荡到船上，和门捷列夫号的镀膜撞击后，融入了镀膜中。
“好美啊～～～”第一次看到彩虹海流的郭星星，两眼冒光，情不自禁的大叫着。老板娘不说话，眼中流露出的沉醉的神色，显然也同意郭星星的话。
“小姑娘，可别觉得这彩虹海流好看……其实是很危险的！”忽然边上有人说道，“水下面飘荡着各种各样的杂物，会划伤船体，缠住螺旋桨……不结实的船甚至会被直接凿沉。”
“不仅如此，这些看起来漂亮的肥皂泡泡，还会不断冲击我们这艘船的镀膜。时间久了，若镀膜能量被它们耗尽，大家就会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郭星星和老板娘情不自禁打个寒噤，俏脸微微色变。
数据乱流空气的危险，独孤复已经不止一次的跟她们说了。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的危害，更是独孤复强调的重点。
总之，门捷列夫号就和彩虹海流始终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一路沿着海流前行。
然而，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半天，一天……时间流逝，过程中甚至又遭遇了一次天人游艇的偷袭，始终没有敌人的战舰出现。
直到两天之后，远方的海平线上已经出现了玛利亚岛那钢铁堡垒的轮廓了，依旧还是没有。
这到底，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船上的乘客一方面是庆幸，另一方面又大惑不解。
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
让我们把时钟拨转到两天之前，拨转到皇家礼炮号第一次遭遇游艇偷袭的时候。
“大鱼！我发现大鱼了！一艘滚装货船，航速不超过十七节，乘客大约不超过三百人，火力密度……中等，看旗子，应该是李华梅舰队的船。快点来！快点来！”被鹰眼术发现之前，快艇上的无限玩家，以生命传递出了这样的信息。
“大鱼？什么大鱼啊？正吃饭呢。”频道里先是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有声音响起来。
“啧，玩赛车呢。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扫兴啊？”
“噗嗤！噗嗤！噗嗤！”忽然又响起了一阵狗舔稀粥的声音，不需要说话，大家都明白这是在干吗。
“我擦，辛辛苦苦开着游艇，漂泊在外面，好不容易打探到这样的情报，你们就给我这种态度？”此时游艇斥候已经被发现挂掉了，闻声暴怒抗议。
“唉，你就担待吧。谁知道数据乱流里会这么无聊啊，天空一个颜色，大海七个颜色，看久了你不头晕眼花啊？”有人打着哈欠说道。
“是啊是啊，我记得我明明不晕船的，这几天却吐了不知道多少回了……我生病了，要请假，可不可以啊？”
“啧，真是不知道，那些NPC怎么能受得了，天天窝在这样的地方啊！”
=》文》=“是啊是啊！”一片附和声。
=》人》=这就是……天人战舰迟迟未能追来的真相了。
=》书》=因为当消息传到战舰上的时候，战舰上的无限流玩家们能够坚守在岗位上的，十个人里未必剩下了一个。
=》屋》=时间并不长的，前后不过几天的一段旅程，已经耗光了天人玩家们的耐性。
论装备，论火力，论速度，无论在哪一方面，天人的战舰都远远的超过了NPC，但是……论意志，论忍耐孤独，论忍耐时空乱流单调枯燥的生活，天人玩家和NPC却差的太远太远了！
第226章 回家！回家！
疑神疑鬼，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状态的门捷列夫号的乘客，直到进入了玛利亚的码头，停船靠岸，才终于相信，后边真的没有追兵，他们真的安全到家了……
这世界上，最煎熬的事不是遇到危险，而是等待，是明知道危险就在那里，却不晓得什么时候会降临。
煎熬几乎消磨光了大家的精气神，所以当停船靠岸，每个人一下子松懈下来，连回家的喜悦也都跟着精气神被一块消磨光了。
也就独孤复一行知根知底的，还能保持着正常的心态了。
不过话说回来，独孤复他又是怎么知道真相的，而且是那么笃定的啊？
他在无限流玩家中，不是有一个卧底夜舞月吗？通过监控夜舞月，他顺藤摸瓜找到了其他无限流玩家，再通过其他无限流玩家，继续扩大监控的阵容……
这些日子他表面上看起来只是练功，多余的事什么都没干，其实做的真的太多了！都在隐蔽不可见的阵线罢了。
成果就是，到目前为止，他的监控网络已经扩大到了一百几十人。
甚至不得不在现实中租用了一台服务器，并从军方网络中盗取了智能辅助程序，专门用来对监控内容进行数据分析提取，将次要的内容忽略掉，只把相对重要的情报汇报给他知道。
否则这种程度的数据交换，好不容易通过死神空间架设的网络，直接就会报销掉的……
天人可不是蠢货，独孤复一身翻云覆雨的本领，可全都来自天人的传授。
总之，有了一百几十个不明真相的卧底，这场动用了足足近千名无限流玩家的大行动，他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才奇怪呢。
事实上，快艇斥候将消息发回战舰的时候，他有五个监控对象就在那艘船上，还有四个被派出来做斥候了……
话题扯远了，总之，上了玛利亚岛就算回家了，总是值得庆祝的。
沿着门捷列夫号放下的铁板桥，一行人漫步走上码头，看着阔别半月之久的钢铁岛屿，心中都有几分欣慰。
虽然这里不那么安全了，外围航路严重被无限流玩家侵占，但归根结底，数据乱流是NPC最后的堡垒，仍是他们在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的避风港……
“独孤先生，诊所已经准备好了。这就把仪器运过去吗？”滚装船舱腹打开，吊桥放下，几个水手开着运货卡车驶下了铁板桥，路过独孤复一行的时候，问道。
“嗯，去吧，怎么接电，怎么布局，怎么安排房间，怎么使用仪器都已经教给你们了，你们先自己动手试试，算是练练手，真有问题的话再来找我。”独孤复点点头道。
一个宋江的电话，换来了独孤复和李华梅这第二桩合伙的生意。
玛利亚岛上冒险者着众多，伤亡事件层出不穷……虽然不管是魔法还是什么其他力量，常常有能够让人断肢再生的，但那绝对不是lv1世界该有的力量。
可以想象当诊所开起来，到时候的顾客盈门、无比火爆的场面。
不过，买卖是双方的，自己出了治疗仪，还拿出了诊所的建造方案，这就够了，其他的就交给李华梅的人打理吧。
至于……诊所的建造方案，其实完全是参照的守护者联盟基地医院的格局这点小事……这个世界又没有版权法什么的。
司机点点头，运货卡车载着重物“轰隆隆”驶上码头，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好了！杂事办完，回家回家！”看着卡车的背影，李十二伸一个长长的懒腰道。
“回家！回家！”香莹同样大叫着冲下了桥。她的家离的更近，就在对面的猫眼酒馆，她甚至一眼已经看到了，猫眼酒馆的柜台里面，那个高大魁梧的漆黑身影，尤其那颗能反射阳光的脑袋。女孩一脸喜悦，长发飘飘，活力四射。
众人说笑着刚刚走上码头，猛然“噼里啪啦……”剧烈的仿佛鞭炮般的声音响起，不，不是仿佛，就是鞭炮声。
火花迸溅，碎屑纷飞，欢庆的硝烟味道扑面而来，众人惊愕以对，甚至都有人伸进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