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这么大的人,竟还不会说话了!哪家姑娘有福,自然嫁与你,你若瞧上哪家姑娘,只管告诉吴老板,他心疼你,定会替你做主!”
“我我只求心上之人,若今生不得,我再不会去讨别的媳妇儿!”
金子一诺千金的样子惹得如雪直笑,“好了,逗你的,知道你是一心一意的人,对了,蓁姑娘这几日已经快好全了,你不必费心再做体弱之人的饮食,随大家一道就行。”
“蓁姑娘好了,金玉阁的生意也就好了。蓁姑娘病的这些日子,好多主顾听闻,都等着呢!”金子说着,笑着挠挠脑袋。
“那你忙,我先回和玲阁,一会你喊我便可。”
如雪走过石路,斜眼瞅瞅金桂树,嘴角掠过一丝笑,进了和玲阁。
铜镜前,秦蓁蓁早已收整停当。
雪青色古香缎收腰旗袍,金线盘云收边盘扣,祥瑞仙鹤苏绣裙边,精妙耀眼,气质绝伦。
“蓁姑娘,将那对翡翠小钗戴上吧。”如雪说着,拿出装钗的锦盒。
一对翡翠小钗,秦蓁蓁视若珍宝,只是媏珠的东西,用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姑娘,很漂亮!”
“总觉得媏珠的心爱之物,戴起来怕她会怪罪。”
“少奶奶是这世上最善解的人,她对所有人都好,姑娘戴上这对小钗,少奶奶会喜欢的。”
秦蓁蓁听罢,会心笑笑。
“对了,姑娘!”如雪抬手搭在秦蓁蓁耳畔,悄声说道,“姑娘并未花眼,金桂树下确有端倪。”
第六十章 夏炜漾初探金玉阁()
秦蓁蓁神情一转,眼尾挑动,嘴角微微上扬。
“本想着是我看花了眼,如此一来,还能想的人心至善,哎”
“姑娘知道了真相,应该高兴,怎么还说这样伤神的话?”
“如雪,如果用骇人的真相来证明我并非看花了眼,这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是自己看花眼!”
“可是姑娘”
“没事没事,我们至少有可以依靠的姐妹啊,是不是?”
秦蓁蓁拍拍如雪的肩,安慰道。
“如雪,如雪!”
金子在园子里唤着,看来早饭已做好了。
糯米糕,豆豉蒸菜,清拌乳瓜,瘦肉咸粥,简单用心。
“如雪,金子知道你喜欢的口味。”秦蓁蓁笑笑。
“姑娘惯会取笑我,谁说我喜欢吃这些的,金子浑做而已。”
主仆两个边吃边笑,时光温暖清淡,偶然得闲来得最珍贵。
秦府。
“还没吃完?”
夏炜漾嘴角微动,一身织锦映着晨光,立在东厢门口浮光粼粼。
“你倒是吃得快,能别挡在门口吗?”夏炜彤一脸不屑。
“夏姐姐可用过早饭了?”秦流金起身迎出门。
“用过了,我可不是来淳县颐养性情的,最晚明日就回沪上。”
“这么快!”
“这珠花出处可还去得?”夏炜漾眼睛瞟瞟夏炜彤。
“去得去得,这就去。”秦流金摆摆手,“吃完了,懿抒,早饭收拾了。”
“你!你!你!”夏炜彤噘着嘴便冲出来,“还没吃完,凭什么你说收就收,你凭什么?”
夏炜彤的手直直指着夏炜漾。
“炜彤,早饭粗糙,且大致吃些就算了,待晌午,我吩咐厨娘做些好的。”
“哼!流金哥哥,你们要去哪?”
“刘家药铺。”
“怎的去药铺,流金哥哥你可是病了?”夏炜彤着急起来。
“莫担心,昨日说起刘家药铺老板妙手回春,夏姐姐过去拜访,拿些保养心慌头晕的蜜丸。”秦流金望望夏炜漾。
夏炜漾挑着嘴角淡淡一笑,环抱胳膊在树荫下亭亭玉立,转头微微轻点,“家中父母年事已高,妹妹年纪小,玩心重,怎能知道这些事儿?我是长女,自然为父母分忧。”
“你现有的都是我夏家给的,你伺候我父母那都是你该还的福报,那是福分!”夏炜彤拉住懿抒,“别忙着收拾,药铺那种酸涩地儿,我不愿去,饭菜放下,我还没吃好呢!”
“给炜彤放下,再吩咐厨娘收拾些小点心,在家等我回来。”秦流金给了懿抒一个眼色。
“流金哥哥,早去早回。”
夏炜彤立在东厢门口挥挥手,便进了屋。
两人走过观前街,就进了金玉巷。
“夏姐姐,你与炜彤很不一样。”秦流金说道。
夏炜漾听罢,笑笑,“亲姐妹,怎会不同?”
“心不同,人便不同,夏姐姐聪慧,知道想要什么。”
“想要?我想要的已经拥有,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大志向?”
“身外之物自然不需,你我皆非俗物,所处皆非一处,但若想摘得这朵花,一段同路才能分道扬镳。”
秦流金停在金玉阁门外,理理袖口,笑着说道。
“我早说过,妹妹交与你照顾我放心得很!”夏炜漾笑声清脆,“若我没猜错,这身西装,可不是流金兄弟往日的风格呦!做工细巧,样式时髦,很般配。”
“般配?我怎的和衣服般配起来?”秦流金的话虽硬朗,眼神却挡不住笑意。
“呦!秦二爷来了!这位仙女姐姐是?”
金子听着动静便出了店,盈盈地将两人迎了进去。
“二爷稍后,我去请吴老板。”
秦流金点点头。
珠帘一响,夏炜漾转眼打量一圈,眯起眼拍了拍秦流金的肩,“瞧,你这西装的巧手主人来了!”
第六十一章 秦蓁蓁道实情()
“很合身。”
秦蓁蓁看着秦流金穿着往日她亲自赠与的西装,微微一笑。
“蓁姑娘手巧,这西装,我很喜欢。”秦流金说话时,低头自觉脸庞有些热。
“喜欢就好,正想着有机会亲自上门,感谢上回请得刘大夫的恩情,这不,你就来了。”
“应该的,应该的,蓁姑娘莫要客气,兄长临走时的托付,我只是遵照做了而已。”
“流云托付,你用的心!”秦蓁蓁礼貌地点点头。
秦流金听罢,倒傻笑起来,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随即把目光投向夏炜漾,“这位是炜彤的姐姐,夏炜漾。”
“蓁姑娘好!”夏炜漾轻声问候。
“夏小姐好,我叫秦蓁蓁,他们都叫我蓁姑娘,夏小姐随意。”
“蓁姑娘?挺好,蓁姑娘的打扮倒是合体,不像俗气妖娆之人,看来,流金的眼光还不错!”夏炜漾说着,眼角朝秦流金挑挑。
“夏小姐真会说笑,不过话说回来,夏小姐与炜彤妹妹的气质真是大相径庭。”
“看来家妹打扰过的地方真是不少呢!总归是两个人,什么姐姐妹妹的,都是嘴上的说辞而已。”夏炜漾说道,仿佛夏炜彤只是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夏小姐明理,与旁人不同。”秦蓁蓁自然而然感觉与夏炜漾的距离近了些,她并不看重与夏炜彤的姐妹之情,也难怪,这样性格迥异的两位小姐,亲疏之情不言而喻。
两个姑娘说着话,秦流金不住往堂里望着。
“可是在等吴老板?”秦蓁蓁问道。
“不知他忙是不忙?”
“还需一会儿吧,今日吴老板似乎情绪不好。”
“正好!”秦流金的神情放松了些。
“怎么?你今日来不是找吴老板?”秦蓁蓁问道。
“对!有一事想问蓁姑娘。”
“正好,我也有一事急需告知。”
“蓁姑娘先请。”
秦蓁蓁转头望望四周,又望望夏炜漾。
“无妨,蓁姑娘且讲便是。”秦流金说道。
“眼下我无法告知流云,请你千万想法子告知他,吴老板送与他的皮靴万万穿不得!”
“为何?”
“靴底放了东西。”
“东西?”秦流金问道,“可是衣领处那银色丝线?”
“正是,那日在作坊,吴老板将纸灰放入靴底后,还余下一些未来得及清理,我闻着有些异香,当时实在疑惑,只得冒险一试,将其缝入衣领,望日后你能查得真相,谁料刘大夫却道出,这银色丝线是毒物!”
秦蓁蓁的话倒让秦流金心底感服,眼前的女子心思细腻,知恩图报,难得金玉阁一股清流。
“我所问的也是此事,只是还不曾想到兄长的靴内竟然会有这脏东西,只是不知兄长是否已经中毒。”
“还请速速告知流云,也好让他避开这些脏东西。”
“自然,蓁姑娘放心,兄长安慰亦是我心头之挂念!也感激蓁姑娘能信我。”
秦流金头一回与秦蓁蓁如此细谈,心底不得暗生敬意,两季时光,只知如雪日日心系着秦蓁蓁,事事为她着想,若不是今日的交往,自己也不会了解这样一位性情至真至性的女子,不但相貌像极了少奶奶,连性情也同样似水纯净。
“两位,可忘了我还在这儿?”
夏炜漾也不想打扰秦流金,他眼里的光有不想被人打扰的着迷,可是,此行用意她还是不大明了。
“哦!哦!失礼了。”秦流金回过神,“夏姐姐,今日请你来,是想帮我分辨一人。”
“这话我倒是听不懂了,偌大个淳县,除了你,我一个也不认得。”夏炜漾话说得镇静,秦流金葫芦里的药,虽卖了一半,可另一半,晃来晃去的,让她不明所以。
“夏姐姐能辨得便辨得,辨不得也罢,挑个喜欢的首饰或料子,今日就当我请客。”
“看来,今日我是沾了流金兄弟的光,如此一来,蓁姑娘莫要吃醋才好。”夏炜漾说着,淡淡一笑,看着秦蓁蓁。
“夏小姐别说笑!”秦蓁蓁低头倒有些不好意思。
“流金来了!”
吴山的声音似乎不比往日精神。
第六十二章 夏炜漾拜会吴山()
“蓁姑娘也在,身体可好些了?”
吴山抬起手,用手杖小心翼翼揭开珠帘,进了店。
“已好全了,在屋里躺的久了,出来透透气,看看店里最近缺些什么货,谁想得竟遇见了流金。”
秦蓁蓁应着话,本想回和玲阁,可想起吴山给流云下毒的事,反而挪不开步子,只是站在柜台前望着吴山。
“这位是”吴山看秦蓁蓁并无离开的意思,悻悻转过头,看着夏炜漾。
“我?”夏炜漾的双眼深不见底,眼角似笑非笑,她一眼便瞧出,吴老板就是秦流金请她前来的目的,并非其他缘故,只因此人动作小心,一店之主,何以在自己的地盘上缩手缩脚,“我是夏炜漾,吴老板可认得?”
“我不认得。”吴山先是一怔,别过脸应到。
“真不认得还是假不认得?我怎么觉得吴老板眼熟得很。”夏炜漾的语气漫不经心,眼睛却未从吴山的身上移开。
“怎么会眼熟,我自小在淳县生活,从未去过沪上,这位夏小姐怎么会觉得我眼熟。”
夏炜漾步步紧逼,吴山倒无语轮次起来。
“很好,很好!吴老板说的倒是实话,看来我今日是来对地方了,果然,金玉阁里全是宝贝,包括这位秦蓁蓁姑娘。”夏炜漾不再看吴山,转过眼,笑着独自去翻货架上的料子。
“这今日来可有事?”吴山抬头望望秦流金。
“兄长来信,提醒我替他探望蓁姑娘,这不,连蓁姑娘和如雪患病,都是让懿抒代劳,若非怕兄长怪罪,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流云来信了?他可还好?”吴山眼里似有笑意,又有些迫切。
“还是吴哥与兄长情意深重,我这做兄弟的,可是万万比不上吴哥,若不是兄长来信,我只一味地过自己惬意的生活呢!”
“咱们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情意深重那是自然,只是流云这些年带兵,长久不在府中,我又无能为他分忧,实在惭愧,若是流云安好倒也罢了,若是”
“兄长来信未提到他是否安好,这一点我也不能胡乱揣测,只是想着尚能来信,想来姨娘照看得还是用心的。”
“那便好,那便好,菩萨保佑!”吴山抬头闭上眼,眼角闪过一丝失落。
这一丝落寞的眼光,未得秦流金与秦蓁蓁的注意,却引得夏炜漾的目光。
“吴老板,这匹料子真不错,可愿意卖给我?”夏炜漾摸着货架上一匹血色绫罗问道。
“夏小姐喜欢,就送与你吧。”吴山苦笑着说。
“不用,同是生意人,我自然不会白要,我付你一百两银锭子,买了这匹料,还想请蓁姑娘为我用它裁身裙子。”
“自然,几位自便。”
吴山转身进了堂里,但并未离开,只是倒了杯凉茶,静静地坐在珠帘后头。
秦蓁蓁从货架上取下料子,笑笑,“夏小姐眼光独到,这个料子若是配上蕾丝裁剪成荷叶袖的收腰长裙,必定夺目!”
“蓁姑娘好独到的创意,几日能裁好?”
“最多三日,三日后来取便可。”
“三日?三日后我就要离开淳县,怕是没时间来取,可否请你送到秦府?”
“这个”秦蓁蓁犹豫着,望望珠帘后面的吴山。
“吴老板,可否?”夏炜漾行至珠帘跟前,问道。
“好,自然可以,顾客至上嘛!”吴山笑笑。
“看来,吴老板的生意经念得紧得很嘛!蓁姑娘,可需量体?”夏炜漾转身笑着问。
“不需,目测即可。”
“那就等着三日后,一览蓁姑娘的好手艺了!”夏炜漾说着,望望秦流金。
秦流金会意,上前至珠帘跟前,朝吴山作揖,“吴哥,今日见着蓁姑娘安然,我便回府了,也好给兄长回信。”
“好,”吴山起身点点头,“带我向流云问好。”
“自然自然,告辞。”
两人出了金玉阁的门,秦流金的脸色瞬间变了颜色。
第六十三章 此行目的()
夏日午后的天,是最善变的女子,瞬时乌云厚厚地压过来,两人不得不加快步伐。
脚步随即踏进秦府大门,倾盆大雨跟脚便来了。
闷热的日头里,终得了些清凉,秦流金与夏炜漾立在门庭,享受着这难得的凉爽。
“你不喜欢去金玉阁那地方,是吗?”夏炜漾问道。
“说不上不喜欢,只是吴哥与幼时相较变了许多。”
“人总是在变,昨天变了,今日还在变,明天仍会变,就像这天,不过若是由闷热变为凉爽,岂不是好?看开些吧!”夏炜漾语气平静,“可你今日前往的目的都实现了,不是吗?”
“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实,自今日起,吴哥不再是哥哥,往后吴山是吴山,秦流金是秦流金,再无瓜葛。”秦流金脸上添了一丝哀伤。
“再无瓜葛?只怕以前可以没有瓜葛,以后想没瓜葛也难了。”夏炜漾微微一笑,眼前的男子再不是往日沪上的模样了,有了牵挂,人便有了情意。
“夏姐姐,惯会笑话我!蓁姑娘和如雪若是有性命之忧,我定不会放过吴山!”
“性命之忧?”夏炜漾有些疑问,“吴山不敢伤她们的性命吧,他虽然隐藏的很好,可城府并不深,不是心思歹毒之人。”
“这个我了解,只怕伤人性命的不是他,而是店里那副珠帘。”秦流金说罢,转头坚定地看着夏炜漾。
“珠帘?挂在店堂之间的珠帘?”
“正是!”
“那琥珀珠子是什么东西?”夏炜漾心里心底实在震惊,她也靠近过珠帘,只是那东西寻常,她并未在意,若那是伤人的,伤及自己也是有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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