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这个人的底细，带上陆宇辰，能直接让他离文文远远的最好，但至少得知道这是个什么人。”何佳念说着，没什么章法，却全发自内心。
“好，你也别太着急。正好是暑假，咱们制定个计划，总能弄清楚的。卜爱文你也多看着点儿，那丫头我看现在是猪油蒙了心呢，傻的可怜。”张沐远摸了摸何佳念的头发，叹了口气。
第137章 旧日相识（一）（）
还未等张沐远去联系陆宇辰安排盯梢的事儿，沉默了几天的他已经先耐不住性子了。
他约了张沐远打球，却是打了没两个回合就一屁股坐到场边儿各种心烦意乱地吐槽卜爱文。张沐远在一旁却是听得明镜儿似的，这哪里是吐槽卜爱文，分明是无法抑止的忧心。
“行了，你别烦了。我也听念念说了，咱俩去查查那人什么来历。能好好说最好，不行就警告他两句，总之有咱们在，还能让卜爱文真吃亏不成？”张沐远没把从何佳念那儿听到的事情都说出来，尤其是卜爱文如今十头牛也难拉回来的固执，只拍拍他的肩膀，想着让他先别担心。
“对，我也是这么想的。找着那小子的老巢端了它！”陆宇辰听了张沐远的建议直拍手叫好，但他说的话怎么听怎么有点夹带私货的feel呢？
“不是这也不能直接端了，人家也没怎么着”张沐远这听的是一脑袋黑线，这个陆宇辰，就算解决完沈硕，你自己的问题，恐怕也是任重道远啊。
“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陆宇辰自然没听出任何弦外之音，只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调查取证了。
“我准备让你从他高中同学那边儿了解，我从大学这边入手，然后再设法联系到他本人。如果能当面谈谈最好，把话都说开了，他讲道理的话，那基本就解决了。”张沐远还是一如既往地条理清晰。
“那他要是不讲理呢？”陆宇辰显然无法接受任何离散值的产生。
“那还能怎么办，哥哥们只能帮妹妹出手了。”张沐远怎会不知道热血与武力的代价，他自己已经结结实实地付过了。但为了挚友，他依旧万死不辞。
“说定了！”陆宇辰不知张沐远说这话背后的力度和艰辛，只同旧日里一样，为好友，为卜爱文这个傻子，真能赴汤蹈火罢了。
一周下来，两人信息的拼图完整了大半。沈硕一路学习很好，也没什么劣迹恶行。待人虽然不算热情，但也算是礼貌有节。同学们对他的评价不错，并未得到什么负面反馈。
但这让陆宇辰十分恼火，他内心深处希望的显然不是这个结果。所以在和张沐远何佳念碰头时，他显得抓耳挠腮的。
“我就不信，那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人。卜爱文眼拙，觉得那种尖鼻子好看，我跟你们说，那绝对是奸佞之相，一肚子全是坏水儿！”陆宇辰愤愤地说，“要不让齐冉从他们系统里给查查？靠，那小子现在又集训去了！”
“他就是一学生，你让他去哪个系统里给你查。”张沐远摇摇头。齐冉这暑假还没开始就集训上了，封闭训练，手机也不能带，这无疑也是削弱了他们调查的力量。
“你也别急，不一定非得查出他什么毛病咱们才能保护文文。查不出什么其实也是好事，说明咱们需要对付的人难度也没那么大。”何佳念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事儿绝没有这么简单。光是卜爱文眼神里的那种决绝，就让她凭空对沈硕这个人有三分畏惧。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不得不防。
“念念说得对，看不出什么没事儿。咱们直接找他面对面谈一次不更直接？”张沐远点头。
“咱俩明天就去。”陆宇辰急得不行，恨不得下一秒就解决这个麻烦。
“不能你俩去，陆宇辰都露过面了，这不是前功尽弃么。我去比较好，一来文文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事儿我不能不管，二来我是女生，能降低对方的戒心，比较容易谈出内容来。”齐冉虽说进了大学之后和他们几个见面次数很少，但每次一有机会就不忘臭屁他的所学。他讲过谈判专家的女性身份得天独厚，何佳念这个好学生此时还真是活学活用。
“那你们以什么身份？”陆宇辰问。
“卜爱文的哥哥和嫂子？”张沐远觉得应该是编个身份，可他说了半句，咳了一下，小心地看向何佳念。
“行！”没想到一向害羞的何佳念在此时却是毫无退缩，一口答应。因为卜爱文的安好早超过了世俗里所有的繁文缛节，占据了她所有的注意力。
果然，把小文文迷得团团转的沈硕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这三个看上去很是聪明细心的青年，拿出来和人家一过招，顿时就显得嫩了不少。
三番五次约不出人家不说，没说两句就让人三言两语给顶了回来。
“哥哥嫂子吗？我又不是她男朋友，就算是，也轮不到你们来见我啊！”
“想了解什么？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的事儿，不劳你们费心了。”
最后还是何佳念使出温柔刀这把杀手锏，语带哀伤地讲（xia）述（bian）卜爱文和表哥这边是如何闹翻了，如何好久都不上门来了，姥姥想她都急病了。他们就想从他那儿打听打听卜爱文的现状，绝对没有旁的意思，出来坐坐的事儿，午饭他们请。
沈硕本来还想挂电话的，但碍于何佳念的声音细细弱弱，说到动情处竟还有一点鼻音，这才终于吐了口，说周日上午有一点空档，过后可是没这么多功夫陪他们。
放下电话，这三个人长舒一口气。可是艰巨的任务，也是这才开始。
第138章 旧日相识（二）（）
为了降低沈硕的防备心，这几位和人家约在了西单人最多的那一块儿。而地点更是陆宇辰同学钦定的人潮中心的中心，那家量少油多的麻辣香锅。何佳念跟着张沐远找到地儿的一瞬间，有一点点咋舌。这地儿能说话么？可陆宇辰在远处短信监控中倒是信心满满：味觉越忙乱的时候，大脑就越懈怠，也越是套取信息的好时机。说得张沐远和何佳念也是无力反驳，只摩拳擦掌，一会儿还是要加十二个小心才是。
沈硕果真守时，十二点一过，准时出现在店里。别说，这人一身很是清爽，真是看不出半点疑惑，往哪儿一搁你都觉得是个好青年。张沐远上前热情地招呼他过来，但那小子走过来时明显看到何佳念愣了一下。这不能不让张沐远费了半天劲才压下翻白眼儿的冲动，陆宇辰说的果然不错，这小子看似人模狗样，实际绝非良善之辈。但大事要紧，先不与其一般见识了。
“你们就是卜爱文的哥哥和嫂子啊？看着挺小的啊”沈硕上下打量了下对面的这俩人。
“是就大两岁。卜爱文最近好吗？”何佳念不擅长说谎，但她故作沉稳。不慌不慌，狭路相逢勇者胜嘛。
“还行吧。我最近也没见她。你也上大学呢吧？”沈硕这厮明显心猿意马，眼神此刻全在何佳念身上。
“我们都特别担心卜爱文，最近都没联系，你给我们多说说她的事儿呗。”如果眼神能射箭，那么张沐远现在应该已经几个飞镖丢出去在沈硕的身上了。但他用力忍住了，只把话截了下来。
“她啊，上学期拿了三等奖学金，吃得饱，睡得着。其实你们想问她的事儿，不应该找我。她有个死党叫陆宇辰，他们一个学校的，你们找他更好。”沈硕有点自来熟，人家点好的菜，他倒好像都合口儿，“诶，话说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啊？”他看着很是放松，问话也问得漫不经心。
“噢，我们有个学弟认识你。嗨，这拐来拐去的，可巧就找到你了不是。”这里面逻辑的混乱不通张沐远当然不会不知道，但他此刻一副温和善意的形象，倒是也让沈硕不怎么疑心。
“哦，我说挺奇怪的呢，我跟卜爱文算不上特熟，你们不应该找我的。”沈硕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吃鱼丸倒是吃得欢快。
“可我听学弟说，卜爱文，好像喜欢你呢。”张沐远实在没心情陪他兜圈子了，他也不管这招管不管用，只想先硬磕进沈硕围出的这个看不见的藩篱中。
“是么，也许吧。”沈硕夹鱼丸的手有非常幽微的一点停顿，但他很快恢复如常，而且还抬头看着他俩笑了笑。
“那你喜欢我妹吗？”张沐远心里有一团火，是真的作为一个哥哥想为妹妹燎了对面这个人。也许？也许你tm要带着人家出去野营？也许你tm耍得人家神魂颠倒的？但他很克制，眼神里没有急躁，只有认真，认真地看进了沈硕的眼睛。
“我么？我觉得现在说这个还有点早，这个世界上一切皆有可能，还是先从朋友做起。”
这个太极，打得张沐远内里涌了一口血。男人的眼光里，这人只剩诡诈，除了让卜爱文远离，真的并无他法。
何佳念不死心，又试探着问了几个关于卜爱文的问题，还想浅浅地擦着边儿打探他们两个感情的线索，但无一例外地被沈硕纹丝不乱地给弹了回来，让你一点脾气也没有。
先前的计划，全部没有实现。根本轮不到他们警告或是劝说沈硕离卜爱文远一点，人家话里话外都透着四个字：“我们不熟”。
何佳念从不说脏话的人，脑子里都嗖嗖嗖奔过去几只神兽，真应该给这人说的话录下来，到时候放给卜爱文听，看她还执迷不悟么。嗨，没准儿还是没用，不管了，之后就算把豁出去得罪卜爱文这个朋友，绑也要把她绑在身边，就是不能让她再见沈硕了。这人段位太高，没人是他的对手，所有沉迷的小女孩，最终都是要化成灰烬的。
“你们都是亲戚，还是应该直接沟通比较好。能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是吧。”沈硕的话听着还有点儿语重心长。
“是是，你说得对。都是小孩闹着玩儿的，解释清楚也就好了。我们也是着急，这才叫你出来问问。麻烦你了。”好了，既如此，也没必要谈了。
“没事。我还有事，着急走，你们先坐吧。有空到学校找我玩。”沈硕站起身，看着他俩也跟着站起来，摆摆手让他俩坐下，这次没再看何佳念，转身就出了门去。
“念念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张沐远不觉得这顿饭跟沈硕吃得有什么奇怪，但他就是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肯定有。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我心慌得厉害。”何佳念直接说出了她的感觉。是，沈硕看起来很是利落，但他似乎利落得过头了，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累赘与那个年纪男孩常有的一点点邋遢的遗迹。而且他讲话滴水不漏，热情的同时却似一块坚冰，谁也不可能看透。“你说他急着干嘛去？”
“对，他是有点不太对劲儿。但他不之前就说有安排了吗。”张沐远想着，摇摇头。
“不对。你有没有注意到，他刚才读短信的时候，几乎是读一句，看一句咱俩，这是一般人看信息的习惯吗？我怎么觉得那短信跟咱俩有关呢？”何佳念在一团乱麻中，突然抓住了一个线头，猛地拉起，不知那端等待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咱俩跟他第一次见，能有什么关系念念，快联系卜爱文！”张沐远跟着何佳念在那片黑暗的线索中按图索骥，突然，他有一丝难言的恐惧，他并不敢深想。
“文文？好！”何佳念并未明白张沐远的恐惧，但她的手指很迅速地拨了卜爱文的号码。
无人接听。
再拨。
依旧没有。
再拨。
关机了。
“太巧了吧？”张沐远的眉头皱起，他好像突然行走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他和何佳念本是进来寻找一味解救小妹妹的灵药，不料他们两个却被团团围住，动弹不得。仿佛迷宫本身发出声声冷笑，示威般地看他们手足无措。
“一定有问题！我头好疼，你叫陆宇辰上来吧。咱们商量一下。”同一时间，何佳念也感觉到了这股旋涡般的力量，线索很少，但她紧抓着不放，因为她有种预感，如果她放了手，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第139章 旧日相识（三）（）
“陆宇辰，你在哪儿呢？你上来吧，有点不对劲，咱们碰一下，对，现在。”张沐远一个电话拨过去，语气很急，“什么？你说你打车跟上谁了？沈硕？好！那你跟着，我和念念马上来。”
“他怎么了？”何佳念急着问。
“陆宇辰今天真是智商在线了，快，咱们也跟上去！”张沐远来不及解释，拽着何佳念的手就一口气冲下楼。
何佳念很紧张，她不知面对的将是什么，但她不怕，像此生从未怕过，她握紧了张沐远的手。
“陆宇辰这回还是比咱俩机灵了，咱们是发现点苗头，陆宇辰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直接跟上去了。”张沐远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开始跟何佳念叙说原委。
“也许这就是一种本能吧。”何佳念按着自己还跳着疼的头，仍然尽力想梳理这一中午的头绪，想再找出哪怕一点痕迹。
“是，也许是因为心心念念的，终究不同。”张沐远低头，也看见自己的拳头不自主地握紧，骨节分明煞白。
按陆宇辰的指挥，张沐远他们也很快到达了终点。一下车，就看见陆宇辰站在一个加油站的柱子底下，棒球帽的帽檐压得很低，直朝他俩招手。
“沈硕呢？”何佳念觉得自己头疼得越发严重，所以一路小跑到陆宇辰跟前儿，就赶紧问了起来。
“刚进了这里头。”陆宇辰手一指旁边一家看起来十分寻常而有些老旧的小宾馆。
“这大中午的？”张沐远眉头紧蹙，可问了话又觉得当着何佳念的面儿有点失言了。
“哼，这种人渣。还分什么白天晚上。”陆宇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不知怎么的，他只要提起沈硕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简单说，刚才我和念念和他吃饭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他发短信的时候总是看我们，我们老觉得和卜爱文有关。现在卜爱文的手机又打不通了。”
“！！”陆宇辰只觉得脑子里的血腾地一下就顶了上来，m沈硕，这要是卜爱文，我tm今天一定不能让你好过！但多亏自己刚才直接跟上了，为什么这一环套一环，衔接如此紧凑，像有一只手推着他向前走。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何佳念心里的隐忧比陆宇辰开始得早，所以现在已是持续的阵法疼痛，但她疑心只想迅速证明这隐忧是错的，一定得是错的。只是她并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再等等，我马上就拿到他的房间号了。”陆宇辰声音其实已急得有些颤，但他却努力让自己听起来胸有成竹。
“？”张沐远和何佳念都是一个没想到，但仿佛黑暗的谜团里突然照进了一束光，“这太好了！但你从哪儿拿？”
“齐冉那小子是集训呢，不过这两天正培训信息安全呢。人就在机房里，好查。”
原来快速反应真的不只是种本能，神终究助自助之人。在他们为这次见面准备的这两天里，陆宇辰是想尽了一切办法，踮着脚尖，伸长手臂，触及一切可以想到的资源。他心里总有个隐隐的声音，这次就是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好小子！”张沐远用力拍了拍陆宇辰的肩膀，胸中一时有一点翻涌。“可他不是没手机？”
“他啊教官的。”陆宇辰想到齐冉，在紧张的当口也失笑了几秒，那厮到哪儿不都迅速野草般地疯狂生长，拉帮结派，现在估计又有了一帮乌合之众，哦不，难兄难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