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手分派等等一系列命令雷厉风行地贯彻了下去,然而,有一点盛允文却怎么都琢磨不透——这高德笙被送到国内城的时候就该知道高句丽差不多要完蛋了,既然如此,安安分分嫁给李贤不是很好的结果么,干嘛要逃跑?
既然开始搜索,唐军便不再客气,全副武装三五成群地闯进了四面的民居。一时间惊呼惨叫不断。显然是有人试图抵抗。纵兵劫掠曾经是大唐文官弹劾武臣的利器,但自从李治登基以来,逮着这一点不放拼命做文章地人渐渐少了。同时军纪也渐渐发生了质地改变,但凡打仗,从上到下免不了都拼命往腰包里头装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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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觉得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并不可取,但这种时候,李贤也没心思去纠正部属们地假公济私,只是高坐马上四处环视。正当他把目光转向一处狭窄的巷子时,忽然听到一个尖锐的迫空声。几乎是本能地,他猛地向右侧倾斜,低腰翻身一个千斤坠稳稳落地,旋即向旁边一滚。下一刻,就只听他那匹马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嘶,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然而,李贤的反应固然是快,霍怀恩的应对同样迅速,一面命亲兵围上,一面从马背上窜起,一攀一带就跃上了屋顶,恰恰瞧见一个小黑影迅疾无伦地朝远处逃窜。
这时候,薛丁山立刻上箭开弓,瞅准那人的方向和落点一口气射出三箭。前两箭全部落空,而第三箭却正中那人,只听一声惨叫,一个黑影就从屋顶上倒栽葱似地掉了下来。在他重重落地之前,霍怀恩一阵轻烟似的赶到,轻舒猿臂将人牢牢擒住,很快便挟着人回转了来。
尽管一直在防备遭人阻击,也不是没想过挨冷箭,但真正碰到了这么一回,李贤还是感到后背心一阵发寒。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看见自己那匹原本活蹦乱跳的健马已经死透了,而伤口处血液的颜色更是相当诡异,基本上可以断定是淬了毒。可以想见,要是他没有练武多年所磨练出来的反应神经,这回就肯定去见阎王了。
李贤后怕,程伯虎何尝不后怕?他不但在帝后面前做过保证,在老爹程处默面前也是拍过胸脯的,这要是李贤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也就甭活了。一面感激李贤的运道,一面感激薛丁山的神射,因此一看见霍怀恩提着那人回来,他自是怒发冲冠。
虽说整个过程极短,但还是有人去报了盛允文,于是,这位大惊失色地前任亲卫即刻匆匆赶了回来,正欲请罪,却不料李贤向他挥了挥手。
“不用紧张,让他们继续搜
定人家就是想借此逃窜!要想杀我……他们还早了一
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生命被人威胁地感觉,李贤只觉得浑身毛孔全部打开,一股难以抑制的血气直冲脑际,面上也变得杀气腾腾。瞥了一眼那个被擒的刺客,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又吩咐道:“传令下去,一家家给我细细搜,男子若有顽抗格杀勿论,女子全部打昏擒下!抓到可疑女人地,立赏一千贯!今天出动的所有人,回去之后每人赏十贯!”
李贤这回是以公务人员的身份召集人马干私事,所以这一千贯自然不能走公帐。只不过他如今最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能出这口气,甭说一千贯,就是一万贯十万贯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盛允文匆匆离去之后,不一会儿,各家隐约传出的声音一下子陡增十倍不止,虽然看不见,却能想像屋内是何等景象。
这里从上到下都是杀过人的,而且手上往往不止一两条人命,即使是苏和卢三娘这两位女流,此来辽东的路上也是满手鲜血,再加上深恨辽东海东之人,所以面对杀戮几乎都是面不改色。这时候,李贤方才看向了那个放冷箭的刺客。
那刺客大腿上的箭已经被霍怀恩拔了下来,并用布条牢牢裹好,显然是生怕他失血过多而死,嘴里也塞了一个破布团。只见他面色苍白,大约四十出头的光景,流露出几分清秀,但那眼神中此时此刻却流露出无穷无尽的仇恨,仿佛想把面前这些人全数吞下去。
虽说明白霍怀恩用刑拷问之术是第一流的水平,但李贤更知道这样的死士用刑很难问出什么,当下就露出了一个残酷的冷笑:“我知道问你是谁行刺,你绝对不会说。不过,为了报答你这一箭,我会屠尽平壤全城!不对,那似乎还太仁慈了一些……让我想想,我记得高句丽有户七十万,干脆全都杀了,以后就再不会有你这样行刺的傻瓜,岂不是一劳永逸?”
作为刺客,那汉子原本就存了必死之心,只是霍怀恩下手快没法自尽。他原以为李贤必定是严刑问,却不料对方竟是抛出了这样的话。若只是说说也就罢了,偏偏四面民居中还传来了连绵不断的惨叫以及利刃入体的声音,此时此刻,甭说他原本就不是铁打的心肠,就是铁打的心肠,也被李贤所形容的杀戮给吓住了。
高句丽王族和贵族官员早就向高句丽民众塑造了唐军嗜杀的形象,所以他对李贤所说的种族灭绝政策几乎是深信不疑。徒劳无益地挣扎了两下,他却没法吐出嘴中布条,那面色不禁变得十万分绝望。
李贤恐吓完却不去理他,翻身上了一个亲兵让出来的马,继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观察整个搜捕行动。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四散的唐军先后从民居中撤了出来,不少人的手中都揪着或拖着女人。汇总起来一数,足足有好几十个。
面对一大群灰头土脸或哭泣或恐惧的女子,李贤也懒得亲自上去辨别——谁知道这些扮柔弱的家伙中间,会不会忽然又冲出来一个持刀的刺客?考虑到霍怀恩是认识高德笙的,又是老江湖,他便朝自己的亲兵头子努了努嘴,后者立刻领命上前,一个个甄别了起来。
还真别说,才甄别到第七个,霍怀恩便遇到一个准备捅刀子的。然而,这一位在陇右一带闯荡了多少年,经验何等丰富?右手一扭拍落了那匕首,随即一个重重的巴掌毫不怜香惜玉地甩在了那女子的脸上,把人一下子打出了几丈远,竟是生死不知。面对其他吓呆了的女人,他却露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配合他刚才凶悍的举动,这笑容顿时变得异常可怕。
最终,当筛选到第二十三个人的时候,霍怀恩对着面前的老妪阴恻恻地一笑,用微不可闻的声音提醒道:“安东郡夫人,你要自己出来,还是让我拖你出来?”
那老妪微微颤抖了一下,还想分辩的时候,却看见了霍怀恩讥诮的眼神,最后只得恨恨地站了出来。还来不及讥讽什么,她只见面前黑影一闪,颈后便传来一阵剧痛,顿时昏迷了过去。而这时,霍怀恩方才接住她软倒的身体,快步来到李贤跟前。
“殿下恕罪,我怕她说出什么有干碍的话,所以冒犯……”
端详着那鹤发鸡皮的伪装,李贤平空又添几分厌憎,所以立刻打断了霍怀恩的请罪:“你做得很好,打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耳根子反倒暂时清静了!老盛,把那个逮到人的报给我,顺便清理一下现场;老霍,剩下的人再筛选一下,看看有没有她的同党;伯虎小薛,我们回去!”
第五百二十五章 … 给脸不要脸
台上点着大红蜡烛,香炉中焚着清新怡神的香料,墙幅山水图,虽是寥寥几笔却勾勒出优美的山水景色。靠西北角设在地上的软榻上挂着洒金红绡帐,一个美人正垂首扶额坐在那里发呆,面上虽说怔忡,却还是流露出一抹娇艳的红霞。
倘若看见这一幕,不知道的人兴许是认为佳人在翘首待夫郎。然而,就在刚才,这间装饰华美的屋子中却是剑拔弩张,一副针尖对麦芒的气氛。
虽说名义上是李贤的妻子之一,但从根底上来说,高德笙并不了解李贤,甚至可以说,她对丈夫的每一丝了解,都来自于道听途说。唯一的例外就是那一次李贤尖刻的讽刺,但自从那回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这位名义上的丈夫。所以,直到从雍王第逃出,她都认为自己的行动没有任何错误,她都坚定地认为,自己能为自己的国家再做些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她费尽千辛万苦回到高句丽之后化成了泡影。什么反攻,什么等待时机,什么大义,当她躲藏在民居中,看到自己的父亲高藏对着唐军卑躬屈膝的时候,她就是傻瓜也明白大势已去,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甘心,她还捏着最后的筹码。
然而,李贤一句屠城灭国,把她所有的信心击得粉碎。
“要东山再起固然得有本钱,但若是人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复国?白起在长平坑杀赵国精兵四十万;项羽进关中杀关中精锐十二万;无论是黄巾之乱还是五胡乱华。这死的人何止上百万?所以这杀人对我们中原人来说,实在没什么大不了地。这高句丽不过七十万户,我唐军有十几万人,杀起来还是很容易的。到时候再放一把火,那就是一了百了。”
她生平头一次产生了一种战栗惊悚的感觉。尽管心里有一个念头告诉她李贤不敢这么做,但那种满不在乎的眼神却深深刻在了她的心里,使得她竟是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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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说话的效果,李贤素来很有信心。高德笙是什么人?之前也不过就是个关在深宫之内的公主。能见过多少市面。知道多少信息?所有的凭恃不过是公主这个身份。还有一张精致漂亮地脸蛋,要说能耐,比起他见识过地那些女人是差远了!
见高德笙坐在那里使劲绞着手,面上不时变色,他便不紧不慢地提醒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一个女流之辈,究竟是怎么从长安城逃出来地?”
高德笙终于抬起了头。竭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镇定自若:“我如果告诉你,那会有什么好处?”
李贤用一种仿佛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好不容易笑完,他才眯着眼睛反问道:“你想要什么好处?”
高德笙死死瞪着李贤,紧跟着就用一种近乎咬牙切齿的语气说道:“是我勾引了院子里头的一个护卫,于是挑了一个侍女进来。紧跟着我就用她假扮我,然后是新罗人助我逃出来的!”
一听到勾引,李贤顿时平生鄙夷。但随即这话却有几分出乎李贤地意料。要知道,新罗和高句丽那是世仇,死掐了多年。这高德笙莫不是在信口开河?于是,李贤认认真真地考虑起了新罗这么做的好处,可思来想去还是不得要领,于是便眉头一挑问道:“新罗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新罗和高句丽虽然是世仇,但如今高句丽却应该是和大唐仇深。他们说唐军攻破高句丽必定会杀尽所有王族,我也不会幸免,所以我就逃了出来。”
如果说最初高德笙不是最相信这样的警告,那么她现在见识到了李贤的恐吓,对此可谓是再无怀疑:“他们还说,只要我嫁给了新罗太子金政明,那么到时候我成为新罗王后,新罗高句丽合成一家,高句丽王统也能够存续。”
这不就是蹩脚的政治联姻么?李贤冷笑一声,暗道那帮自命不凡的新罗人真的是脑袋坏到无可救药了,亏得他上回在长安城的时候借机拔掉了一批新罗驻长安间谍机构。他瞥了一眼紧咬嘴唇地高德笙,最终还是憋不住痛骂了她一顿。
“这一次大唐讨伐地是泉氏叛臣,你父王只要推托说什么都不知道,认一个失察无道,谁高兴杀他?就算大唐在这里设安东都护府,高句丽国仍在,即便是芶延残喘,总比高氏君长还要靠他国荫庇强吧?还是你认为新罗比我大唐可靠?真以为你那个高句丽公主的名头很值钱么?人家看中的是你这块金字招牌,就算立你当了王后,世界上让人死得无声无息地办法还有一千种一万种!无可救药的傻瓜,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跑,最最倒霉的是你自己!”
见高德笙被骂得脸色发白,李贤紧跟着又加了一句:“就在昨天,你父王母后知道你逃出了长安城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
关系,也就是说,倘若这消息传出去,从此之后你就公主!你倒说说,新罗人千辛万苦却得到了一个没用的女人,他们会用你来干什么?自己好好想想吧,我最讨厌的就是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还自以为是的女人!”
言罢他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这脚还没踏出门槛,身后就传来了一个软弱的声音:“你……你别走!”
不走?不走难道还留在这里看你痛哭流涕?李贤满心不耐烦,正准备随口撂一句什么话打发了她,却不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就被人拦腰抱住。吃了一惊的他还以为高德笙还想再次谋杀亲夫,却不料她只是一味把他抱得紧紧的。紧跟着便抽泣了起来。
虽说对高德笙没什么感觉,但毕竟是名义上地夫妻,而且李贤也没打算真的把平壤城屠了,至于那七十万户尽数屠灭更是说说而已。这高句丽怎么说也是源出中原,即便不是,要是他敢这么干,那么就铁定会被上上下下的口水淹死。如今好歹也是太平年间,又不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岂是能够轻易屠城灭国的?
因此。他任由高德笙抱着自己哭了个够。直到感觉那手臂松了松,他才漠然掰开了她的手,转过身去冷冷地警告道:“虽说你自己不愿意,我也不愿意,但既然结了婚,你就不要抱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要去审那个刺客,先走了!”
然而。他才走出两步,就听到背后传来了一个声音:“你能不能放过他?”
这一句话把李贤消散了七分的火气重新撩拨了出来,旋风似地转过身子,见高德笙已经缓缓跪了下来,他一时更是火冒三丈,先是重重甩了她一个巴掌,随即便重重捏着她地下巴,恶狠狠地问道:“你在为一个刺杀你丈夫地人求情?高德笙。你不要得寸进尺。给脸不要脸!就为了你逃出长安,还和刺客有牵连,我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再一次领会到李贤凶狠的眼神。高德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但仍是一字一句地答道:“只要你能够饶过他,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包括一死!”
倘若不是看那刺客的年纪足可做高德笙的爹爹还有余,李贤必定会丢下高德笙甩手出门杀人。即便如此,他仍旧异常恼火。他手中微微用力,见高德笙迫不得已高高扬着头,脸上泪痕宛然,却仍旧流露出一种倔强之色,竭力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时候,他忽然感到身上冒出来一股难以抑制的欲火。
打长安出发,到如今算下来已经快二十天没沾女色了,这对于新婚燕尔几乎夜夜都在温柔乡中度过地李贤来说,可以说是从天堂跌到了地狱,能坚持这一段时日就很不错了。唐军中没有女人,虽说虏获的高句丽贵女也不少,但他连看都没来得及看过。面前的女人摆出了一幅予取予夺的模样,偏生从名分上来说又确确实实是他的妻子,他更是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他轻轻摩挲着她那圆润光滑的下颌,忽然粗暴地掀开了她的领口,只听嘶拉一声,那原本华丽的锦衣便裂开了一个大口子,她原本半遮半掩地肩膀顿时全部裸露了出来。而这时候,他便把手探了进去,一把抓住了那柔软地玉峰,粗暴地揉捏了起来。
高德笙早就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可偏偏那被揉捏的地方却传来了阵阵酥麻地感觉。起先她还强自忍着,但当胸前的嫣红也被人捏在手中,难以名状的销魂感一阵阵地袭来,她终于猛地睁开了眼睛。
就在这时,她身上原本就已经不成样子的衣服忽然被李贤粗暴地全部扯去,一时间,她只感到肌肤上传来了一阵冷嗖嗖的寒意,想要挣扎,却不料双手忽然被李贤毫不费力地反剪身后,而胸前那种难以抗拒的抚揉却越来越强,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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