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锅全都义无反顾。
所以,李贤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三四个羽林军卫士猛地跳下了水,一个漂亮的入水动作之后,就只见他们齐齐朝落水者的方向游去,很快就够到了那个正在扑腾的人。
李贤这个方向还算能看清楚那边的情景,而他的眼力也确实不错。运足了目力,他隐约瞧见,那落水的是个男人,而且是个有些年纪的男人,看那衣着,身份大约也不低,既然有胡子就绝对不会是内侍宦官,少不得是个皇亲国戚朝廷重臣。终于,当那边船上探出一个脑袋,大叫了一声八哥之后,那人的身份就确凿无疑了。
除了他的伯父越王李贞,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人。
这下子,皇帝李治也紧张了。要说感情,李大帝自小就留在长安,和那些未成年或刚成年就得离京城上任的兄弟感情也只是平常。不过皇帝家如今统共就那么几个兄弟,这自己想办法压迫可以,别人欺凌绝对不行,这就是皇家人的体面问题。于是,就只见李大帝手扶栏杆厉声叫嚷,不过在一片嘈杂的气氛中,谁也听不到皇帝在嚷嚷什么。
总之,只要人们知道皇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那就行了。
第四百九十一章 … 大姊头通风报信,捉贼捉赃捉现行
一阵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之后,越王李贞终于被救上来是盛夏而不是严冬,李贞的身体又不错,因此吐出两口水打了两个喷嚏,暂时就看不出什么大事。饶是如此,为了表示对兄弟的亲切关怀,李治还是立刻下令船靠岸,武后又吩咐给李贞在园中安排住处,命人去唤随行太医。直到把这位倒霉的落水王爷送走,乱哄哄的局面方才宣告结束。
好好的寿辰到了最后成了这么个结果,作为寿星的荣国夫人杨氏自然有些扫兴,原本强撑着的精神头就有些不济,最后贺兰烟和贺兰敏之姊弟就负责把人给送走了。然而,莫名其妙闹出一桩亲王落水的官司,李治自是不会放过,立刻传令彻查,结果却让纪王李慎给劝住了。
“陛下,八哥之前多喝了一点酒,正好凭栏和臣弟在开玩笑,说着说着一个不稳自己掉下去了,和别人无关,还请不要责罚那些随侍护卫。”
说这话的时候,纪王李慎端的是面色尴尬得无以复加。这亲王落水,一般人的第一反应就是阴谋,可刚刚李贞确实是一个失足自个掉下去的,他伸手去抓却没抓着。看到人掉进水里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声,好在那些训练有素的卫士跳得快。
李贞李慎既然被世人称作纪越,这在众多兄弟之中自然感情最好。再加上两兄弟都在外当都督刺史,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因此李治也想不到李慎有说谎的理由。好在没什么大事,他只得板着脸训斥了李慎几句,而旁边三位宰相俱是面面相觑,这笑嘛未免有幸灾乐祸地嫌疑,可这要是不笑……憋着也实在太难受了!
李贤站在李弘身后,瞧见李显正侧着身子朝自己做鬼脸,顿时忍不住莞尔。事实上,除了他父亲李大帝之外。太宗皇帝那帮儿子——也就是他的那些叔伯们给人更多的印象就是造反胚子。鲜有兄弟感情好的。所以。他老爹方才会对自己教子有方如此自豪。可今天看见越王和纪王这两兄弟,他实在有一种暴笑的感觉。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热闹过后,自然是冷冷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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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和武后在大批内侍宫人的护送下回惊燕阁歇息去了,身体刚好的李弘也被明徽死活拉了回去,仍旧精神抖擞地李显则带着一群勋贵子弟走人,至于是赌钱还是干其他什么。那就真地是天知道了。
李令月等三个小丫头都还小,上船游湖之前就被|乳母带回去安歇,大批公卿们也各自散去——按照规格级别不同,有地回家,有的则直接住在了芙蓉园。而教坊司那些博得无数惊艳目光的歌舞乐伎们,此时仍旧浓妆艳抹,在那芙蓉池上的高台忙碌着收拾乐器和其他东西。
空气中仍飘荡着美食和美酒的阵阵香气,刚刚的丝竹管弦还仿佛仍旧在耳。但人却只剩下了一群忙着收拾残局的宦官宫女。桌案坐垫等等一并收去之后,青石地上更是被泼上了一桶桶清水,为这夜色更添几分凉爽。
此时此刻。李贤正站在芙蓉池边,望着那一群教坊司地舞女从高台上鱼贯而下。大唐歌舞极盛,这服装如今也是极尽奢华,件件都是精品,正可谓曳绢裙兮拖瑶佩,簪羽钗兮明珰,弦无差袖,声必应足,香散飞巾,光流转玉。只不过,教坊司诸伎虽说几乎都是美人,李贤的目光却只盯紧了一个。
只见哈蜜儿头戴缀珠绣帽,身穿窄袖香衫,腰带处更是挂着无数银铃,行走间微风拂过,便有阵阵轻响传来,虽有及踝长裙,但由于有风,下头那双红锦靴自是微微露了出来。由于身份不同,她走在最后,跳下浮桥的时候,她一眼就看见了李贤,秀眸顿时绽放出无限欢喜的光彩。
虽说那些教坊司的乐伎们很想多瞧李贤两眼,但太乐署的管事都在那里急匆匆地催,她们也只得频频转头悄悄瞥看,见李贤迎上哈蜜儿,竟是不管不顾地抱着她打了一个***,一群人顿时都露出了既羡且妒的神情。
李贤素来放恣惯了,自是不理会别人或惊诧或羡慕的目光,笑嘻嘻地称赞了哈蜜儿今晚地舞技,便拉着她往回走。这一转身,他就看见屈突申若正和李焱娘站在不远处,料想刚刚那阵仗肯定被两人全都看了去,他便索性大大方方地上前。
“小妮子今晚真是大出风头,那些公卿大臣们看到你在那桩子上急旋不休,也不知有多少人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若不是你是六郎地人,定会有不少人去教坊司要人!”
李焱娘见哈蜜儿笑得妩媚明艳,调笑之后,不
轻在她的面颊上捏了一把,见人忽然躲到了李贤身后然失笑,朝屈突申若丢了个眼色。而后者走上前来,先是在李贤环绕哈蜜儿腰肢的手上瞥了一眼,忽然哼了一声。
“也不知你有什么好,哈蜜儿为了你日夜苦练,几乎连睡觉地时间都压缩得没有了!还有阿萝……”
李贤这才想起阿萝和哈蜜儿这些天是联袂失踪,这哈蜜儿还可以说是练跳舞去了,那阿萝莫名其妙失踪又是哪般?见屈突申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知道这位大姊头是最难套话的,却仍是不死心:“申若,阿箩这些天究竟上哪里去了?”
故意停顿了好半晌,屈突申若方才漫不经心地一挥手道:“这事你自个去问阿萝吧!我只是想和你说,刚刚我和焱娘走过宁心居的时候,看见太平公主和婉儿阿韦那两个丫头偷偷溜了出来,朝西南角那个方向去了,你这个做哥哥的还是赶紧去瞧瞧!”
虽说对于大姊头的推搪有些不满,但想到阿萝这么做必定有所用意,他也就暂时按下了这心思。然而,这后头一句入耳却是非同小可,这深更半夜的,三个小丫头偷偷溜出住处想要干什么?还有,这两位大姐既然看到了人,把人拦住不好么,巴巴地跑来告诉他,岂不是误事?
不等李贤责问,屈突申若就忽然松开了刚刚紧抱着的双手,顿时露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动物。却只见它大约一尺来长,通体毛发雪白,唯有眼睛是蓝绿色的,如果不是那耳朵不像,那几乎像是一只波斯猫。李贤呆了片刻就认出了这只似曾相识的小家伙——如果他记得没错,似乎是叫做月狸,正是屈突家养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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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不是看中了人家献的黑狼么?那野性十足的东西有什么可爱的,正好我家的两只月狸一年前产了几只幼仔,前几天我让人把一只送了进来,你就用这个去找那三个小丫头,顺便把它送给太平公主好了。”
屈突申若说完便不由分说地把小家伙往李贤手里一塞,转身正想和李焱娘走人,哈蜜儿却忽然追了上去,三人低语了几句,竟是冲着李贤齐齐一笑,旋即撇下他一起走了。
望着怀中那个蓝绿色眼珠子一闪一闪的小家伙,李贤顿时叹了一口气——这屈突申若固然是好意,可是以李令月那个脾气,不会把好端端一只月狸给折腾死了吧?想到这里,他就把小家伙放在了地上,在它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也不管它是懂还是不懂,自顾自地吩咐道:“去,帮我把那三个小丫头找出来。”
如果说他起初还对小家伙的行动力有些怀疑,那么,在看到这只银白色的月狸一下子消失在了树丛中不见踪影的时候,他方才慌忙追了上去。好在每当他以为找不着的时候,小家伙总会静静地在路上某个显眼的地方等他,异常乖巧温顺。就这么走走停停,等最后到了地头的时候,他才愕然发觉,这似乎是郭行真的住处。
这三个死丫头跑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瞅着那敞开的院门,李贤索性不管不顾地闯了进去,这一进门,他便听到里头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儿,就只见三个小丫头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而当她们看到他站在院子中的时候,一下子全都傻了。
“六……六哥?”
李令月率先叫了一声,赶紧把小手往后头藏,而上官婉儿和阿韦也义无反顾地采取了相同的动作。这时候,又好气又好笑的李贤大步上前,放下了手中的月狸,一把就将李令月抱了起来,掰开她的右手一看,果不其然,那是一颗红通通的丹药。
听到里头半点动静也无,李贤不禁在心里大骂郭行真那几个徒弟是不是睡死了。劈手夺过李令月手中的丹药,他随手把人放下地,板着脸朝上官婉儿和阿韦伸出了手,结果两个小丫头犹豫了一小会,一人交出了一把——没错,不是一颗而是一把,敢情她们把丹药当成炒豆了!
李贤狠狠瞪了这三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家伙一眼,忍不住端详起了手头的丹药。这只是第一批的试制品,大的比黄豆大些,小的还不怎么成形,形状并不怎么规则,也不知道郭行真是怎么造出来的。信手将丹药往怀里一揣,他也不看那三个可怜巴巴的小丫头,径直举步往里头走去。
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被三个小丫头闯了进来,他非得好好教训一下这几个道士不可!
第四百九十二章 … 仇人不见也眼红
上四仰八叉躺着一个道童,墙角某个道童拿着蒲扇睡台阶上,一个年轻道士正撑着下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但事实上,只听他那嘴里鼻子里均匀的鼾声,就知道这又是一个睡着的主。总而言之,从外间到厅堂再到丹房,总共有八个人,无一例外都是睡得死死的。
四处搜寻了一下,李贤在某间主卧室中,找到了盘膝打坐的郭行真。只见这位东岳先生眼睛微闭,嘴唇微张,仿佛正在合气练神。然而,就在他没好气地往人家肩膀上一拍之后,就只见那人左右摇晃了一阵,扑通一声向旁边倒在地上,紧跟着也发出了阵阵鼾声。
如果说,李贤起初还认为是满屋子的人集体睡觉偷懒,连个守夜的也没有安排,那这时候他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这睡着了很正常,可睡得那么死就蹊跷了。正当他寻思着打些凉水把人泼醒的时候,却只听外头传来一阵响动,不一会儿,他便看见那只小月狸衔着一根古怪的东西奔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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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蹲下身拿起那根如同熏香一类的东西,脑海中本能地浮现出了一个名词——鸡鸣五鼓盗魂香——简称迷香。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他转身三两步冲到了门外,见三个小丫头蹑手蹑脚想溜,他便一口喝住了她们,扬着手中的熏香厉声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笑话,要是任由李令月上官婉儿和阿韦小小年纪就玩弄这种迷香。那可就成了开天辟地第一大奇闻!她们可是女孩子,出自名门中的名门……尽管这年头地女人一个都不是省油灯!
第一个站出来撇清的不是机敏的上官婉儿,也不是太平公主李令月,而是阿韦。只见这位一下子举起了小胳膊,理直气壮地说:“不是我干的!”不等李贤反应,她便指了指上官婉儿和李令月,紧跟着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公主和婉儿干的!”
这现场就那么几个人。不是三个小丫头。难道是那几个道士自己玩迷香。结果把自己统统给迷倒了?李贤面色不善地扫视着三个小丫头,结果,上官婉儿石破天惊地嚷嚷出了一句话:“我们三个悄悄进来的时候,这些道士就睡了一地,所以我们才得手的。”
“没错没错。”李令月终于从兄长的威压下回过神来,赶紧一个劲地解释道,“我和婉儿阿韦只是想找个地方探探险。听说这里有炼丹炉,我们就想来好好观摩一下,谁知道一点都不好玩不刺激!我打了地上那个小道士两巴掌,他却还是呼呼大睡!”
这么说这一屋子人是在三个小丫头之前被人迷倒地?虽说松了一口气,但李贤很快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老爹李治这新一轮地炼丹工作进展得极其隐秘,而且郭行真也已经说明第一炉地丹药只是试制,除了寥寥数人外没人知道,怎么就被人惦记上了?
既然满屋子都是睡男人。李贤只能抓差抓到了三个小丫头身上。很快。阿韦手脚麻利地弄来一碗水,他便端着来到了里间,也没功夫理会身后的三个跟屁虫。用手指蘸了几滴弹到了郭行真脸上。发现半点反应也无,他干脆兜头兜脸整碗都倒了上去。
“阿嚏!”
脸上泼了水固然不一定会醒,但鼻子里进水,这郭行真若是还能大睡就真的是奇迹了。他一骨碌翻身坐起,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这才看到了面前的四个人,不觉感到一片茫然。李贤来找他不稀奇,可是,这太平公主来这里干吗?
“雍王……”
两个字一出口,郭行真猛地回忆起,自己晚上似乎在默运真元祷祝,怎么会忽然就这么睡着了?他这个东岳先生好歹是行走过天下的,这一个不对劲之后就想起了更多的不对劲,一瞬间,他倏然起立,一个箭步冲向门外,匆匆察看自己的那些弟子和道童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郭行真就领着一群睡眼朦胧地大小道士们回转了来。当看见房间里头的人时,那些个道士的满肚子睡意全都化作冷汗出了,面面相觑动弹不得。
这夜深人静的当口,虽说李贤很想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想放任三个小丫头留在这里肯定会弄出更多麻烦,他便和郭行真打了个招呼,带了人就走。出了这院子,三个小丫头俱是垂头丧气,不但是因为被李贤抓了现场,还因为轰轰烈烈一场探险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什么下文都不知道。
眼瞅着三个小丫头一个嘴噘得比一个高,李贤叹了一口气,便从怀中拎出了那只月狸,弯下腰放在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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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晃了晃。这一招果然转移了三人的注意力,就只放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小家伙夺了过去,上官婉儿和阿韦也立刻凑了上来,啧啧称奇不说,便是用手指头逗着那只月狸,仿佛根本不担心惹火了小家伙。
“都记好,今晚的事情别说出去,这月狸是申若家里养的,明天我让人送去给你们,可得好好养着,若是有什么闪失,到时候可唯你们是问!”
李令月起初提出要养那只小狼就是为了好玩,如今看到一只更好玩更漂亮地小月狸,那欣喜劲自然是藏都藏不住,所以自然李贤说什么就是什么,只知道狠狠点头。至于上官婉儿和阿韦也同样是小孩子脾气,一看到小家伙,之前失败地探险此时早就丢在脑后了。
三个小丫头是故意灌醉了|乳娘,从后门溜出来的,这回去的时候自然也是同一条路。虽说看到李贤抱走小月狸地时候都有些不舍得,但最后阿韦还是把李令月和上官婉儿拉了进去。这要是让人知道她们居然逃夜,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