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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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唐-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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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顺暗道不好,而王伏胜则仿佛自知失言,好半晌才慌慌张张跪倒在地:“小人也是听别人说的。听说今儿个早些时候,有人看到太子殿下带着十几个率府亲卫从定鼎门进了洛阳,之后还有人在南市见到了殿下,之后……”

李治终于忍不住了,猛地出口喝止道:“住口!”

太子李弘撇下车驾紧赶慢赶地到了洛阳,虽说这枉顾安全让他有些恼火,但料

个率府亲卫保护着,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真正可气很知道礼法规矩,一向都表现得孝顺懂事的李弘,居然一回洛阳不知道回洛阳宫,竟是在城里头瞎逛!

此时此刻,武后看向王伏胜的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森然杀机。她今儿个看似一如既往地来陪李治说话解闷,但事实上,她早就从阿萝那里得知了李弘到了洛阳的消息。原本想借着自己镇压场面,让李治晚一点得知这个消息,孰不知人算不如天算,到头来竟是自己宫里头地内侍揭穿了这一条。

皇帝发怒,皇后阴沉着一张脸,周围的人就是笨蛋也知道这时候决不能再触怒两位至尊。而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忽然冲进来一个内侍,紧接着道出了一番犹如天纶之音的话。

“禀报陛下,太子殿下、沛王殿下和上官太傅来了!”

李弘和李贤在一起,这是武后早就料到的。但是,这忽然多了一个老上官,便让她有些愣了。就连刚刚还大光其火地李治也是呆了一呆,旋即木着一张脸吩咐道:“让他们进来!”



很快,外头便走进了三个人。武后站在李贤身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依次行礼的人——李贤照旧是笑得懒散;李弘则是有些紧张,叩拜的时候双手甚至有些发僵;而上官仪的眼神闪烁,面色中的笑容仿佛有些生硬的成分,大约这三人并非凑巧来到此地,而是别有文章。想到这里,她刚刚的那点担心顿时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看样子,李贤大多数又在里头充当了什么关键角色。

刚刚参拜的位置是,李弘居首,李贤则是落后了上官仪半步,所以恰好那眼角余光能够看到老上官地表情。刚刚他带着李弘直闯上官家的时候,上官仪那张莫名惊诧的脸他至今仍旧记得,而当李弘按照他说地话,滴水不漏地把自己的行踪向上官仪解释了一遍的时候,他很明显地看到上官仪松了一口大气。

身为太子太傅,老上官就算有些事情再不敏锐,也知道太子回洛阳,不先去洛阳宫而四处乱跑的结果。究其根本,他这个太傅就有教导之过——这个时候,谁都不会管他之前是于志宁担当太子太傅,他这个太子太傅不过是接任的,负全责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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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面对李贤的巧舌如簧,他很快便加入了三人碰头会议,最后将信将疑地跟着两人去见了见某人,此番进宫便担负起了最最重要的任务。

虽说心中不太高兴,但李治照旧是含笑点头,一开口却是冲着上官仪而去:“上官,你可是在贞观殿外头撞见了弘儿?这还真是巧。”

“陛下,臣待在家里,实在没想到太子殿下会来。太子和沛王先到臣那里问了陛下的病情,随即两位殿下和微臣又出外验证了一些事,方才一起进宫,所以耽搁了这么久。”

这下子,李治终于被成功搞糊涂了。看看上官仪,又看看毕恭毕敬的李弘和做若无其事状的李贤,于是,他终于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事要你们三人一块验证?”

“回禀父皇,儿臣在长安听说父皇又犯了病,心中时常忧虑。却听说民间有传闻,用针灸奇术能够缓解此疾,更听说有精通针灸的国手正住在洛阳,所以便想打探打探。”

李弘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样子很是稳重。当他说起最后确实寻访到了人的时候,李治立刻露出了深深的喜色。不得不说,这风眩病虽然发作没几年,却一次比一次都激烈,折腾得他几乎都要发疯了。病急乱投医,他几次想要下诏天下求医,但终究还是觉得太招摇。

因此听说李弘今次急急忙忙赶来洛阳,是为了替自个寻访大夫,还带上了上官仪一起去拜访,他自是心中触动——孝道乃是天家最重视的一条,他终究是没看错太子。

此时,武后便知道这场风波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轻松之下不禁笑着问道:“既然如此,弘儿你还不如早些写封信过来,让洛阳县派人去查访岂不好?”

“母后,五哥这不是谨慎么?要不然他怎么会拖上我和上官太傅?”虽说到手的功劳转送了李弘,但李贤自忖随便找点什么就能补回来,因此并不懊恼,甚至乐呵呵的。虽说不知道是谁事先就捅出这个消息准备兴风作浪,但他还是假作无心地道,“看父皇瞧见五哥一点都不意外,难不成五哥原准备的意外惊喜落空了?”

此话一出,李治面色微变,武后则是晒然一笑。紧接着,两位至尊四道炯炯目光,便落在了一边拼命瑟缩身子的王伏胜身上。

第三百一十七章 … 逮着机会就要整人

子微服归来的消息还未来得及传开,就有两个御史迫了奏本,一则是称太子撇开护卫仪仗先行,是把自己置于险境,又置护卫仪仗于不忠之地,中心意思不外乎是俩字——找死;第二则是批评太子在回到洛阳之后不先到洛阳宫请安,而是先在城里头逛了一圈,是为不孝。

倘若没有李贤舌粲莲花似说动上官仪,又把自己委托贺兰周寻找的名医秦鸣鹤拿出来当作李弘的功绩,那么,兴许李治一怒之下,李弘至少逃不脱一顿申斥。但是现在,代为执政的武后看到这奏折之后,也不隐瞒,直接把两份洋洋洒洒文采华丽的奏折往袖子里一塞,施施然来到贞观殿,把奏折直接交了,便坐在旁边默不作声。

当照例前来陪皇帝说话解闷的上官仪来了之后,看到这奏折自然大为愤怒。不说别的,太子回洛阳之后,陪着去找那位名医秦鸣鹤的乃是他上官仪,如今却有御史上书弹劾,而凭借他对于文字的敏锐程度,甚至感到里头在影射他这个太傅失职。于是,继皇帝皇后两位至尊恼怒之后,上官仪这个宰相也开始火冒三丈。

中枢强于地方,这是任何中央集权的朝廷的普遍现象。刺史在外头乃是一方之主,到了中枢也就是个平平常常的四品官,所以,有多少人削尖了脑袋就想往中书门下两省钻,而如今中书最重,中书省的那些定额位置早就被无数人盯上了。



正因为如此,两位至尊一位宰相对太子弹劾案的震怒直接导致了一大堆人倒霉——两位倒霉的御史就不提了,不管是他们自个没事找事还是有人在背后撺掇,直接打发去了岭南那地方数星星;与此同时。正愁找不到机会动手的武后便把矛头指向了中书省一群成天和她作对地死硬派,大刀阔斧地直接黜落了十几号人。

此事有李治默许,上官仪又保持沉默不愿说情,于是,心伤同类的人便渐渐多了,一个个前赴后继地上书硬挺。然而,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带着无限的哀怨和愤怒,好些官员在洛阳城外演绎出了十里送行的场面。

这年头,岭南瘴气毒雾最最出名。一去那块宝地,将来就算能回来,指不定也会落下一身毛病。

朝中牛鬼蛇神大动,李贤却岿然不动。事情都已经摆明了,他老妈捧着老爹给的尚方宝剑,唯一能够对老爹施加强大影响的上官仪又装聋作哑,这还能有其他结果么?这年头的人还真是认死理。抓着风就是雨,火坑是自己造的,同样也是心甘情愿跳的。

“阿嚏!”

正在那边思量八月十五到了,是不是要做两个月饼出来好好尝尝,他忽然冷不丁打了个喷嚏,随即似乎有心灵感应似的回头一瞧。见是屈突申若一个人单独笑吟吟地向这边走来,他不禁有些奇怪,连忙站起身来。

“六郎,外头天翻地覆。你倒是躲在这里逍遥!”屈突申若弹弹衣角,旋即在石凳上一坐,见上面摆着一具古琴,眉头立时一挑。“咦,六郎你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风雅事了?”

大姊头这种程度地调笑自是破不了李贤如今的脸皮防御度,因此,他反倒装模作样地在那琴弦上勾挑了两下,很有几分文人雅士的派头。紧接着,他便笑嘻嘻地道:“这玩意就是让我练十年,也未必能通得了曲调,这是今儿个有人送来的礼物。”

“礼物,谁会不长眼睛送你古琴?”这下子屈突申若真正诧异了,“送你刀枪兵器。实在不行就是送书也行,既然送了古琴,何不送你一对白鹤?这样一来。你这焚琴煮鹤也就全了!”

李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待要反唇相讥的时候,他猛地生出了一个念头,忽然笑嘻嘻地把那古琴向屈突申若推了过去,然后满脸狡黠地道:“送礼的人说这是一具名琴,还说什么可以比拟焦尾之类的,我自是不懂,就借花献佛送给申若姐如何?”

他平常只听说屈突申若善于舞刀弄棒,诗词歌赋文章似乎也不错,就是没听说过这位大姊头善于操琴。既然刚刚被笑话了一通,不找回场子怎么行?

果然,屈突申若一惊过后,立刻露出了一丝恼怒之色。文武兼备那只是说说而已,琴乃雅器,她固然是会弹,但没有心境配合,终是弹不出什么好曲调。左思右想,她终于有了主意,狠狠瞪了李贤一眼之后,遂将那古琴抱了起来。

“既然你送给我,那东西就是我地了。前几天嫣然正好提到,她那具珍藏多年的古琴忽然裂开了,正愁没办法弥补。既然你吹嘘这是好东西,我就拿去送给她好了!”

她也不管李贤僵硬的脸色,抱上琴便起身离开,走了几步之后却忽然停下,回头露出了一个动人的

“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告诉你。上回你英雄救美,得及谢你,所以约你重阳登高之日出游!”



见李贤张口要拒绝,她自是扑哧一笑,又加上了一句:“当然,人家不是约你花前月下,上回好歹也有我们大伙帮的忙,所以自是大家同去。你上回不是说什么万红丛中一点绿么,就好好当红花中的绿叶吧!”

对于大姊头动不动就撩人心弦的做派,即使李贤早就习惯,此时也不禁感到万分头大。直到人走了,他方才回过了神,命人叫来了罗处机,细细问了这批礼物的情况。原来,这古琴只是此次众多礼物中的一件,送礼地是某个商人,乃是通过胡天野辗转找了上门,所有礼物的价值超过万金,而所求的事情却颇有古怪。

竟是有个西域胡商通过胡天野,请求他帮忙捞一批货出来!不过这一次和曹王明那次倒霉的请托不同,不是什么兵器,而是一批来自西域地香料,让他很是觉得奇怪。

上回盛允文抓到的那两个煽风点火的人,其中一个在证实确实什么事都不知道之后,他就把人送去了洛阳县,以当众滋事的名义笞打了一顿板子就放了。至于另一个供出的某小酒肆,他则是借助了冯老沙那批人的力量,几乎把整座酒肆翻了个底朝天,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他原本想让冯子房找个名义发个海捕文书找一下酒肆中的那帮掌柜伙计,却让罗处机劝住了。这位新到任的沛王府典签给出的原因很简单——要是冯子房这海捕文书一出,必定会引起人家的注意,到头来,冯子房就彻彻底底归入沛王党了。

要知道,李贤虽说交游广阔,但在平常人看来却是一个私人也无。兴许骆宾王王勃以及新加入地卢照邻算是私人,但就李贤把人扔在于志宁那边这种举动,足以迷惑不少人的目光。没有几个人想到,王汉超和韩全这两个真正的钉子早就已经插入中枢了。



想不出地问题就暂时搁在那里,或是由专业人士去动脑筋,这便是李贤的处事哲学。于是,把这次送礼的事情完全扔给了罗处机,他便悠然自得地前去查看贺兰敏之的状况。要说这小子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要不是李弘突然蹦出来给了别人一个绝佳的借口,这次的风波,便应该从这小子身上开始。这不,他手头还有一份殿中侍御史韩全转来的弹劾呢!

虽说每天早起都用单筒望远镜登高观看训练场的境况,但是,身临其境的感觉还是大有不同。望着那两只跟在贺兰敏之屁股后头嗷嗷直叫的恶狗,以及跑得比兔子还快的贺兰敏之,李贤的脸上不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贺兰敏之却没有看见李贤,从来没有尝到过饥饿滋味的他昨儿个饿了整整一天,那种前胸贴后背的感觉让他几乎发疯。更令他绝望的是,无论李贤还是贺兰烟,抑或是最宠溺他的老外婆,完全没有一个人露面,他连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都不知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只饿狗停了下来,贺兰敏之终于双腿一软,忍不住跪倒在地,旋即大口大口地吸起了气,嗓子火烧火燎,仿佛有一团火在胸中燃烧似的。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听到背后传来了那两个仆人的声音。

“参见殿下!”

他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扭头往后望去,见确实是李贤,顿时挣扎地爬了起来。如果目光能够杀人,他眼下肯定已经将李贤杀了千次万次。

对于这种反应,李贤自然毫不意外。他从来就没打算将这小子培养成什么大器,有些东西可以训练,但是器量个性之类的东西,是绝对没可能重塑的。当然,他更不打算把这小子留在洛阳长安这种地方祸害女性,所以,最好的法子是,训练出个人样,然后远远打发出去,最好一辈子不要相见。

“你不用瞪着我,要不是看在已故的姨娘和烟儿份上,我才懒得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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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贤随手把衣袖中那份誊写的奏折丢了过去,皮笑肉不笑地道:“自己好好看看,你在上头是个什么货色。父皇就算记情分,也不见得能够一直容忍你下去。至于母后和外婆,谁会让一个害群之马成天败坏名声?还是说你就乐意当一个废物?”

贺兰敏之死死盯着李贤,最后方才不情愿地翻开了那奏折,一目十行看完便低吼一声,撕了个粉碎。看着满天碎纸,他狠狠一拳擂在地上,面上露出了无比的狰狞之色。

那个御史竟然以他一介白身侮辱司封主事裴炎为由,要夺他的爵位,甚至于直指他胡作妄为民愤极大,至少该当长流岭南!

第三百一十八章 … “命中注定”的相遇

个微不足道的内侍被杖毙而死,这在宫中自不是什么是,死的曾经是武后身边心腹的王伏胜,对此深感兴趣的人就多了。要知道,王伏胜自打武后还是昭仪的时候就跟着武后,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说武后对下人并不苛刻,这王伏胜怎么说死就死了?

有疑问的多半是宫里人,外头的大臣就算再有闲,也不会管一个阉人的死活。至于李弘和李贤兄弟私底下说起此事的时候,前者却对这王伏胜咬牙切齿。

正如李贤所想的那样,李弘这人属于算盘珠子拨一拨动一动那种类型,若没有人撺掇,绝对想不到撇下护卫仪仗微服进洛阳这种勾当。李治和武后一时气怒,杖毙了多嘴多舌的王伏胜,李弘回头就把自己东宫的某个内侍送给了李贤。

太子如今要仁孝,大棍子把人打死虽然爽快,却不是李弘该做的事情。而李贤把人接手过来之后,当即便转手交给盛允文处置。原以为三木之下必无勇夫,但直到现在都一点消息没有,他不禁后悔没有把王伏胜一起保下来,也好拷问出个子丑寅卯来。

武后执政,水涨船高的自是有一批人,首先就是那些正在编撰书的文学臣子最最高兴,其次就是郭行真了。他这个东岳先生不好好主持泰山东岳观,整天在皇帝皇后跟前乱转,和文武百官交接密切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自打武后执政。他的腰板就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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