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浅狠狠瞪了他一眼:“哼,总之就是不行!”
萸归被乳母抱出来露面的时候,又是引起了一阵轰动。今日他被换上了一袭大红色绣着凤凰花图样的衣衫,更是显得白嫩可爱。头顶的小发髻缠上了金色丝线和玉佩,眉心处也画了一朵红色小花,圆润的小脸可爱的不像话。萸归爱笑,也不怕人,所以刚刚被抱出来时,甫一看到这么多人,立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小孩子的笑容颇为明亮灿烂,配上精致的五官,美好的不像话。众人一看到萸归,眼睛都直了!特别是爱慕梓芜却忌惮知浅的女子,终于看到了希望。天族和魔族寿命都很长,年岁已经模糊了概念。她们有的是时间,可以去等萸归长大成年。
看着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在萸归身上晃来晃去,知浅又有了新的结论:“日后,我的萸归也不能总处在太显眼的位置。我可不想他小小年纪,就总被人惦记着!”
宴席配着歌舞,一派其乐融融。难得神魔同处,相处地还是不错的。众人酒足饭饱之后,就迎来了今日宴席的重头戏抓周。周岁生辰抓周,是天界的传统,后来又传到了人界,颇受推崇。只见四名花仙在高座前方的空地上铺好了红毯,其上摆了各式物品,有刀剑、笔墨、玉佩、印章、书本、药草等物,每一种都有特殊的象征意义。比如刀剑就代表着尚武,笔墨书籍代表了习文,印章玉佩代表着权势。这些都是抓周时常见的东西,寓意也很不错。不过,此刻萸归抓周的物品里,有一样十分特殊,当属红线团了。本来抓周是不摆放红线的,可是月夏吵着闹着要放,知浅也觉得自己毕竟当过那么久爱神,牵过那么多红线,便也允了。她心里想着,萸归总是被月夏哄骗着去浸染红线,定然厌烦,不会选的。既然不会选,就当是为了满足月夏的愿望,做个摆设也没什么。
萸归在乳母怀中,一双紫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地上的物什,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思考一样。等到东西全部就绪,梓芜点了点头,示意乳母将萸归放下来,由着他自己去挑选。
第二百二十四章 抓周(3)
于是萸归就坐在了这一堆物件的中央,红衣应着红毯,格外喜庆。只见他对着十来件物品,左看看、右瞧瞧,有些摇摆不定,白胖的小手来回挥舞,似乎对所有东西都有兴趣的样子。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仔细盯着萸归,心里揣测着小花神究竟会选些什么。
“选刀剑吧,术法也成!”知浅小声说道,她一向主张实战和修行,“男孩子还是刚强一些更好。我就喜欢实实在在的,舞文弄墨总显得娇柔了些。”、
思举却道:“花神聪慧过人,想来萸归也不会差的。不如选择文墨书籍,儒雅一些也不错。”
绯月却在一旁嘀咕:“我们花界的少主,自然要选花草才对!”
月夏却难得地没有发表言论,只作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不时摸一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就好像那里会突然冒出长长的胡须一样,不知他究竟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原本坐着的萸归突然一翻身,应该是看中了什么东西,火速爬行起来。于是,众人的目光皆随着萸归转移。知浅死死握着梓芜的手,惊呼:“不行不行,我好紧张!”
梓芜一脸淡然,他并不强求要萸归必须选什么。只要他真心喜欢的,就都是好的。
只见萸归移动着圆润的身子,极其灵活地攀爬着,朝着东南方的物件爬过去。那里的确有知浅喜欢的刀剑,让她差点为之欢呼雀跃。可是,萸归伸出小手,却并未去抓刀剑,反而手腕一转,摸起来一旁的红线团,然后抱在怀里,“咯咯”笑了起来。
整个花海霎时间寂静无声了,唯有知浅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萸归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自顾自地笑着,一双晶亮的眼睛弯弯的,格外可爱。他死死地抱着红线团,在怀里揉来揉去,就是不放下,就好像那是极其珍贵的宝物。
知浅能想象得到,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尴尬。她干笑两声,对梓芜说:“是不是,相较其他物品,红线团红艳艳的,更加显眼,所以才误导了萸归呢?”知浅调整了一下呼吸,不甘心地又问,“要不要,排除红线这个干扰项,让萸归再重新选择一次?”
梓芜也没料到萸归会选红线。不过,他比知浅看得开。既然这孩子喜欢红线,就是承了他娘亲的本职,做个爱神也没什么。于是他道:“红线便红线吧,大概是月神养起来的孩子,都和红线有解不开的渊源。”
他们夫妇二人小声说着话,谁也没注意到,抱着红线团的萸归兴冲冲地望向月夏,好像邀功一般,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满当当的是期待的亮光。
月夏心虚地垂了头,暗自松了一口气。萸归之所以回选择红线,自然少不得月夏从中作梗。萸归白嫩可爱,虽然年幼,但处处透着灵气。月夏抚养他一年,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疼爱,也想一直把萸归留在身边。最好,能把萸归变成月神府的人,这就更好了。所以,必须得让知浅看到萸归**神的“潜质”,才能成功的“子承母业”。
于是,月夏提前一个月就开始训练萸归模拟抓周。他把红线团和其他物品混放在一起,然后再用蜜饯糖果诱哄。萸归喜欢甜食,只要他成功拿到红线,月夏就奖励他糖果。所以一来二去,萸归就明白了要选红线,才能换来自己喜欢的。
直到很多很多年后,萸归埋在大堆大堆的红线团里脱不开身时,才会感慨自己年幼时不该贪嘴才是。长大之后,因为这个“惨痛的教训”,萸归就很少吃甜食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因为花界少主抓周时选了红线团,在场宾客之中立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毕竟这个结果让所有人始料未及。女神仙们却都比较看得开,她们觉得,萸归既然选了红线,便是主掌姻缘,重待情爱。比之他父亲的高冷淡漠,似乎更加容易亲近一些。
于是宴席的后半阶段,完全可以有“几家欢喜几家愁”来形容。欢喜的便是特别能想得开的仙娥魔女们,愁容惨淡的代表人物,自然要数知浅了。她右手支着额头,对美食美酒歌舞都没了兴致,一副恹恹的模样,提不起精神。
梓芜见状,问了一句:“你很失望?”
知浅叹气:“也不知这孩子怎么想的,竟然会选择红线。难道,等他长大了,要让他去月神府,主掌情丝殿吗?情丝殿又清贫、又寂寥,事务又多又杂,到底有什么好?”
“**神也没什么不好,”梓芜笑了笑,亲手给知浅倒了一杯梅子酒,说道,“你**神的时候虽然冒失,但不也因为牵红线,才能和我结缘。说不定,萸归的命数,也是用红线给自己结一门好姻缘。至于情丝殿清贫,那是因为你们师兄妹二人家底不厚实,又不会打理。萸归日后就算真成了爱神,那也仍是花界的少主,难不成我还会委屈了他?”
“话虽这么说,可我仍然不甘心。”知浅丧着一张脸,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猜想,定然是师兄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毕竟萸归这段时间,都是和我们分开的。而师兄日日照看他,给他灌输了什么,思想也说不定。”
梓芜唇角勾起一丝魅惑,他凑近知浅的耳根,说了一句:“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纠结,月神喜欢这孩子,就算使了小计谋,把他留在身边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就彻底交给月神教养。咱们尽快再生一个,自己抚养,不就不会受到他的影响了。”
第二百二十五 六界之乱(1)
擎冉参加完宴席之后,特地在花界留宿几日,好同梓芜叙叙旧。他们二人毕竟是同患难过,梓芜当年为了在天界蒙冤的擎冉,与他并肩对抗云宿。擎冉打心眼里敬重珍视这个朋友,恨不得日日与他把酒言欢。所以之后几日,擎冉几乎是和梓芜形影不离,饮酒作诗,下棋比武,搞得知浅都要崩溃了。特别是梓芜对着擎冉的时候,态度温和地就像换了个人一样,有求必应。这就导致知浅有时候会觉得,她自己像是第三者插足,十分多余,气的她差一点就要威逼擎冉回魔界,再也不要出来。
这一日下午梓芜和擎冉在毓香宫书房中下棋,月夏兴致勃勃地抱着萸归观摩,还时不时点评一二。知浅用过午膳之后就觉得十分困倦,在一侧的贵妃榻上打瞌睡。擎冉执黑子,梓芜执白子,在棋盘之上厮杀切磋,皆是一副认真的模样。一开始,两种颜色的棋子还呈现胶着之势,不分上下。一个时辰之后,白子就围困了黑子,渐渐占领上风。不久之后,黑子彻底败下阵来,再也兴不起任何波澜。
“唉,怎地又输了?”擎冉饮了一大口酒,胡乱地把黑子收回棋篓中,叹道,“本以为这一次换了战术,能赢的,结果还是落败。为何与你下棋,我就从未赢过?”
梓芜手边摆着茶盏,并不饮酒,只是喝茶。他泰然自若的模样,和擎冉的焦头烂额形成鲜明对比:“魔君性子豪爽直率,心中没有那么多曲折,一招一式都被我堪破,自然是赢不过我的。”说着,他又指点道,“如果魔君真想赢我,不如抽空先研习一下兵法谋略,胸中城府多些,把握也就多些。”
擎冉闻言,不禁撇嘴:“罢了,输了就是输了,看什么都没用!不过输给花神,本君也是心服口服的。”
月夏听完二人的对话,揉了揉萸归白嫩的脸蛋,肉呼呼的手感十分不错。他低声跟萸归耳语:“你父君呀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深,让人摸不透。偏生他还总能看透旁人的想法,这样不好、不好。等你这个小娃娃长大了,这一点千万不要学他,还是学你娘亲,直截了当一些好。”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软榻上的知浅恰好翻了个身,却没把握好软榻的宽度,“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知浅“哎哟”大叫了一声,睡眼惺忪地揉着摔疼的脑袋,迷茫地左顾右盼,好像一时想不清自己身处何处。
于是月夏立即改口,又对萸归说:“算了,你娘亲那个样子不是直截了当,而是呆傻疯癫。小娃娃你还是像我好了,无忧无虑,天真可爱,这就足够了!”
知浅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月夏对着萸归不停地嘀咕,就问:“师兄,你又跟萸归灌输什么思想呢?以后你不准和萸归说悄悄话,我必须知道你跟我儿子说了些什么。”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秘密,不能告诉你。”月夏心虚,故意找借口搪塞。
知浅又看着萸归,拿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脸,道:“舅父到底跟你说了什么?算了,不管他说什么,你都不准往心里去,记住了吗?”
萸归只是“咯咯”的笑着,脾气好的也不知随了谁去。有时候知浅都会怀疑,她生下的这个娃娃只会笑,其他表情都忘记被赋予了。
知浅既然醒了,就开始和月夏争着要抱萸归来玩。擎冉心有不甘,又重振旗鼓,和梓芜开始了新的一轮对战。整个毓香宫的氛围无比和乐,就连一向臭屁的绯月,对着知浅的时候,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直到擎冉身边的侍从来报,在擎冉身侧说了什么,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手里捏着的棋子也被放了下来,一室的欢声笑语便也随之停歇。
“怎么了?”梓芜第一时间发现擎冉的异样,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擎冉沉声道:“妖鬼二界突然开战了。我魔界和他们比邻之处,也受到了部分波折,有少数魔族子民被牵扯了进去,丢了性命。”
月夏一脸疑惑:“诶,这妖王舒罗和鬼王无道素来交好,怎地两家却突然打起来了?”
“是啊,我还记得当年慕天在天宫举行六界宴席的时候,妖王和鬼王始终统一战线,一唱一和,默契地很啊。”知浅回忆道,“怎么才不过几百年的时光,两人之间就生出这么多嫌隙吗?”
擎冉回答:“妖王和鬼王的关系确实是不错的。可是近来妖王舒罗不知着了什么道,性情大变。他向来是个喜欢挑衅的乖张性子,但也只限于言语和小事上挑拨。毕竟舒罗碍于妖界实力有限,不敢真的动手。但是这一次,舒罗却嚣张跋扈了起来。听闻这次是他主动挑衅鬼王,说鬼王每次都在背后指使他出来挑衅,让妖界树敌无数,鬼界只跟随其后坐享其成。鬼王无道自然听不得这话,两人在鬼王殿中大打出手。本来舒罗和无道的实力悬殊不大,但舒罗这次不知怎地,竟把无道打伤了。这不因此,就引发了两界之战。听闻,战事十分激烈,颇有不压倒对方不罢休之势。舒罗还声称,要先从鬼界开始,将其吞并,而后要对付其他几界。听那语气,就连天界,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梓芜听完,不禁蹙起眉头。他心里隐约觉得,妖鬼之战和妖王的性情大变,没有那么简单。似乎,是有什么人或什么事,在其中蛊惑着。不过,梓芜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口,他只是对擎冉道:“妖鬼二界和魔界离得近,魔君还是多注意些才是。怕只怕他们杀红了眼,会殃及池鱼。”
“花神说的对,”擎冉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道,“事出突然,本君便不在花界继续叨扰了,这就回魔界去看看。若是舒罗当真想四处为敌,本君自不会怕他,更不会让他!”
梓芜也起身,叮嘱:“魔君一切小心。若发现有任何异常,请尽快告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六界之乱(2)
让知浅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妖界和鬼界的战争愈演愈烈,最终几乎都要收不住场了,两界皆是伤亡惨重。鬼王无道不想再这么互相损伤下去,派了使臣前往妖界,打算各退一步结束征战。但妖王舒罗就像是杀红了眼,根本没有停战的意思,反而杀了使臣,更加激化了两界的矛盾。
六界虽然表面上是相互独立的,实则息息相关,互相制衡,维持和谐之势。妖鬼二界闹成这样,其他几界多少也都受到了波折。于是,其余四界之主聚集人界,商讨劝和之法。等到择出良策,再推举合适的人选去往妖界。
只是两日之后,思举却出现在花界。月夏看着他一脸疲惫的模样,不禁问道:“咱们天帝这是怎么了,何时变得这么丧了?”
思举苦笑:“这两日没有合眼,的确有些倦了。”
月夏倒是直到思举去了人界,和其他几界之主会面之事,便问:“怎地你们讨论地如此激烈吗,结果如何,你们商讨地怎么样了?”
“自然是商讨了许多方法,其中也不乏良策。”思举回答,“只不过,四界推举的臣属去往妖界,妖王始终避而不见,而且扬言若是再有使臣到访,统统杀无赦!于是,所有良策都泡了汤,成了泡沫幻影。妖王这次是铁了心要搅乱六界的安稳之势,怕只怕,他真的把鬼界打败,就会继续去其他地方寻衅,搅得各界不得安宁。”
知浅端着一盘瓜子,用极快的速度嗑着,瓜子壳和瓜子仁迅速分离。她听了一阵,道:“我觉得,那妖王简直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将他作为妖虎的原身表现地淋漓尽致。是不是作为野兽那一派,时间久了,就会解放本性,无所顾忌了?”说着,她瞄了一眼梓芜,问,“你们花花草草的,没有这种毛病吧?”
“这个难说。”梓芜的笑容里别具深意,“我们花界皆是以阳光雨露修炼精华,白日里正常的很。但是到了夜间,没了阳光照耀,就特别容易焦躁。所以,还需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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